第5章 欺負穆雲琛

清歡身在上位多年,便是外面言她風流成性的流言蜚語鋪天蓋地,也沒人敢當着她的面提半個字,作為歷經腥風血雨才坐穩家主之位的女子,清歡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忤逆,更何況穆雲琛竟敢當面說她惡心。

清歡一怒長鞭便要出手,在仿佛騰起紅霧的密集鞭影下,穆雲琛很快傷痕累累。

清歡氣出夠了,見被打的穆雲琛冷汗沾濕額角,緊緊咬住下唇,那痛苦的樣子仿佛真的快被她打死了,可是他卻一下一下硬硬的挨着,連一聲痛楚呻|吟都不發出,更不要說求饒了。

清歡從小練鞭,知道怎麽打人傷口最輕卻痛得最狠,她打穆雲琛用的都是讓他皮下鑽心疼痛的法子。可清歡沒想到,這穆雲琛再不受寵也是個好生将養着長大的少爺,偏還敢口無遮攔這般硬氣,能忍着一聲不吭的挨過所有痛楚。

硬是硬,可他這人硬的鑽牛角尖,難道不會先服個軟,至少問清昨晚事情的所以然再跟她鬥氣麽,活該要受苦。

清歡哼笑一聲丢開鞭子拍拍手道:“不打了,全打壞了可惜。”

要是輕輕易易就打死,可便宜了他這好壞不分、是非不辨的硬骨頭了。

清歡在穆雲琛布了傷痕的肩頭摸了一把,輕慢道:“喲,這皮囊觸手生溫,舒服的緊。若是你不乖,我使人剝下來處理幹淨,做個鋪床的皮子也好。”

“随你處置罷了,我父親兄長自會為我讨個說法。”穆雲琛厭惡的閉上眼睛,長長的鴉睫微微翕動,在晨光中鍍上一片金色,看上去脆弱又夢幻。

可是他方才聽了那剝皮的話分明身體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顯然是怕了,卻仍要硬咬着牙說随人處置,也是有幾分少年人的傻氣可愛。

然而清歡不懂得“憐香惜玉”,手上沒輕沒重的擰着他的側臉道:“傻不傻,落到這步田地還不知是你哥哥将你賣給了別人。你那老子爹要是真的管,能讓你在長公主府過夜?你不懂事他難道不懂,你生的白白嫩嫩,酒宴後在這裏過夜就是羊入虎口了。”

“不要胡言!我父兄怎會如此!”穆雲琛忽然睜開眼睛,真是氣着了,眼珠都紅了,“分明是你對我,對我……”

“對你怎麽了?把你藥倒,趁你意亂情迷欺負了你一夜,又折騰你侮辱你,把你一個清白人家的公子當做奴隸優伶拿來磋磨取樂?”

“別說了!別說了……宇文清歡,你,殺了我吧。”穆雲琛低垂着眼睛泫然欲泣,看着倒真是痛不欲生的模樣。

清歡不屑道:“我貴為四大門閥家主,殺你幹什麽,我缺你這一條命麽?再說,你敢死嗎,你死了你姨娘還活不活?”

清歡能做家主自然看事通透,聽他難過時第一句就說對不起姨娘,便知那身份低微的妾侍生母對他無比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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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一面說一面底頭看向穆雲琛身上的鞭傷。她還真是怕他身子骨單薄,在元家找上門之前就死在鞭傷上頭了,那可讓她怎麽找由頭退婚呢。

可是她這狀似認真的目光落在穆雲琛身上,對他來說可就羞恥的如淩遲一般。他從小被禮義廉恥的說辭教導長大,如今衣不蔽體,哪裏受得了被一個女子這般玩味渎觀,立刻就羞憤到了極點,臉頰紅透眼泛霧氣的恨聲道:“宇文清歡!你昨夜趁虛而入欺辱于我,今日又言語龌龊行止不堪,你強取豪奪,無恥之尤!!!女子不思德儀,你對得起父母宗廟嗎!”

要是不提父母宗廟清歡還能耐着性兒跟他周旋着玩玩,然而提到這裏便是拂了她的逆鱗。

清歡揚手就是一個重重的耳光,不但将穆雲琛的臉打偏過去,連嘴角都扇出了殷紅的血。

“混賬!你也配提我雙親宗廟!”

清歡整個人都變得氣勢淩厲寒氣逼人,她單手用力掐住穆雲琛颀長的脖頸,狠辣道:“穆雲琛,我缺的确實不是你這條命,是你這個人!你不是認定我把你搞成了這副不堪的模樣麽,好,我就坐實了!你不怕死,我就讓你嘗嘗活着為奴的滋味!”

行,壞人就壞到底,看你最後屈不屈服于壞人的權勢折磨!

“兮姌。”清歡冷聲喚道。

兮姌推門入內,對傷痕累累仿佛全身挂着一點零星破布的穆雲琛視而不見,恭敬向清歡蹲身行禮道:“請家主吩咐。”

清歡冷眼瞥着刑架上仍舊全身無力的穆雲琛道:“把他給我帶回府裏去。哦,對,我就喜歡他現在這副模樣,我要你原封不動的給我帶回去,不準給他松綁,更不準給他穿衣。”

清歡對穆雲琛狠狠的說完才轉過來對兮姌道:“你一定做得到的。”

兮姌低頭恭順道:“是,奴婢做得到。”

穆雲琛被清歡的這席話羞辱的忍無可忍,他心底起了深深的恨意,黑眸擡起直直盯着清歡,眼神若真的能殺人他此刻已經殺了清歡百次千次,就恨不能讓清歡先死,他再當場自盡保全穆氏的名譽家風。

清歡連暗殺圍城都不怕,還會怕他一個書生公子的眼刀嗎。

她邪魅的冷笑着,走上去用食指挑起穆雲琛的下巴道:“看什麽?這麽着急做我的囚|奴嗎?”

穆雲琛宛若冰刀霜劍的森寒目光全都招呼在清歡仙子般美豔的臉上,他用喑啞的聲音喘息道:“宇文清歡!我就算死也不……”

他話未說完就被一步上前的兮姌擰住臉頰,将一個銅制的鹣鲽相戲浮花口夾猝不及防的按進口中。

“雖有些不适但還請您忍耐,否則奴婢也怕您一時義氣上來咬壞了舌頭。”兮姌溫柔的說着将口夾的絲綢系帶系到穆雲琛腦後,以保證他既不能開口辱罵清歡,又無法自己咬舌自盡,只能逼紅眼眶憤憤的看着清歡。

清歡唇角含笑,只在一旁看戲。

“淨房已經安排好了,請家主更衣洗漱。這裏交給奴婢,一定按照家主的意思将人原封不動的送回家中暗室。”

兮姌向清歡盈盈一禮,轉過身後平靜的細長眼眸中波瀾不驚,看着猶自掙紮的穆雲琛淡淡道:“穆九公子放心,家主寝|奴的媚|色,奴婢不會讓旁人瞧見半分。”

穆雲琛的瞳孔倏然放大,看向清歡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與惱怒,似乎不曾想到她們真的會将他這世家子如此對待。當然在他的眼底還有轉瞬即逝的慌亂和恐懼,他在家中雖受盡冷待和苛責但畢竟并未見識過真正的權勢碾壓何等殘酷。

清歡滿意的洗漱梳妝去了,待一切都整理好從淨房出來時,這間寝室已經被整理的幹幹淨淨,找不到昨晚收拾穆雲琛和元林鑫的半點蹤跡了。

晨光熹微的清晨,長公主府客院內的下人尚不算多,清歡和兮姌主仆二人走過各色秋菊盛開的安靜花園。

清歡瞧着一叢綠菊開的灼灼,明黃的花心上帶着露珠,十分惹人喜歡,便傾身過去捧起花朵細看,看着看着似又想到了什麽,随口吩咐兮姌道:“給他上點傷藥,別讓元家人還沒上門,他先死了。”

兮姌低頭道:“家主放心,出門前已經上過了禦供的傷藥,定不會讓家主為了無辜之人的性命落下半點內疚。”

清歡立刻不悅道:“誰說他無辜了!他一雙水杏眼卻辨不出個是非好歹,活該受磋磨,既這麽着,元林鑫沒做到的事,我一樣樣讓他嘗!”

兮姌道:“是,讓他嘗遍痛楚,直到放下清高矜傲,心悅誠服的跪倒在家主腳下。”

清歡只覺得自己在兮姌面前就像個透明人似的,蹙眉不自在道:“我說你怎麽……”

兮姌溫柔的目光落在清歡身上,她婉聲道:“家主的心思奴婢都明白。家主從小心好,但如今身為門閥之主卻決不能放任下位者的半點不遜,所以家主必要馴服他。家主做得一點沒錯,您的威嚴不容挑釁,若是對他這般可有可無的小人物都放過,家主又如何能時時做到冷下心腸嚴以律己,肅清門風執掌軍政呢。”

清歡知道,兮姌時時刻刻在提醒她、肯定她該怎樣做一個家主。七年時間,兮姌引導她從一個開朗無憂的貴女成為了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強勢門閥家主。若說她是在一步步引導着清歡從善良熱情的小郡主變冷、變硬、變“壞”,那麽不巧,家主生涯原本就是一條通向漆黑的,将所有人都變做前行工具的變“壞”之路——而且清歡還沒得選。

對于門閥家主,性格弱點沒有小事,心軟放過一個人就會放過第二個,就會生出不與第三個計較不跟第四個争鋒的安逸心态,而作為家主,退步就是滅頂之災,每一個觊觎宇文家權勢的人看到清歡示弱都會跳出來瘋狂的将她和宇文家拆骨入腹。

以往的七年裏,清歡見過太多這樣伺機而動的人了。她承擔不起善良的後果,站在權勢頂端的四大門閥家主就是不容下位挑釁的權威,她要的是順從,是用盡手段碾碎叛逆者的反骨,讓他們俯首帖耳顫栗以侍。

清歡折斷了捧在手上的花枝,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的掐入花|頸,她挺起身随手扔掉了那朵含露欲滴的綠菊,倨傲的走向了園外。

今日未有大朝會,清歡身為門閥家主按規矩領的是個朝廷的高位閑職,等閑不必上朝議政,但是宇文家有西南軍權在手,家主可以開府建衙有自己的議政班底,所以清歡打算回去理事。可她剛過了公主府的花園走到二門,偏就遇上了她的小姨媽丹陽長公主。

“喲呵,那不是宇文家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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