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7.14
傍晚的時候,餘晚又收到一個短信。
上面寫着一句話,你要的資料,已發入郵箱,注意查看。
餘晚啓動電腦,打開郵箱裏唯一的一封郵件,開始下載附件。
附件并不大,只是一個excel的文件,裏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數字,代表着一筆筆的出入帳。
沒錯,這些都是謝晉義挪用公款的記錄。從三年前開始,一直到現在,總共挪用了一個億。通過他網上銀行的進出明細,可以統計出,股票、基金等可流動的資金加起來,大概有五千萬左右。
至于她是怎麽得到這些資料的,那就得感謝葉品超。
餘晚設了一個局,讓謝嘉寧大費周折地搶到手機,然後,又因為解不了開機密碼,而不得不去有請葉品超。這樣一來,就給病毒植入提供了一個平臺。
葉品超以解碼開機為名,啓動病毒為實,将特洛伊木馬存入謝嘉寧的電腦中。木馬程序一般不會自動啓動,但如果謝嘉寧将這些文件傳送給他三叔謝晉義,那麽病毒就會繼而感染對方的電腦。再機密的文件,只要在電腦裏存過檔,就會成為葉品超的囊中物。而且,特洛伊木馬具有很大的隐藏性,要找出來殺除,必須先要解開程序鎖碼。正如葉品超所說的,不是世界一流的黑客,根本辦不到。
另一方面,餘晚也确實在手機中存了他們想要的東西,就是曾小智留下的那些報告和錄音。
唱這出戲,有三個目的。一來,植入病毒,黑他們的電腦,獲得不可告人的秘密。二來,讓謝晉義他們松懈警惕,以便啓動她接下來的計劃。第三,也就是兵家常說的,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謝嘉寧正洋洋自得,可以告發他們的資料終于到了手,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一圈繞下來,不過是餘晚設下的一石三鳥之計。
餘晚将附件下載後,徹底粉碎郵件,然後發了一個短信給葉品超。
餘晚: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要見面了,所有的聯系都通過這個加密手機。短信閱讀後,立即删除。
葉品超:可以。
過了一會兒,葉品超的短信又來了。
葉品超:接下去,你有什麽計劃?
餘晚就回了五個字:搞定洪亮程。
葉品超不解:為什麽?
餘晚:下個計劃需要用到他。
葉品超:還要繼續黑他嗎?
餘晚:黑到這個星期三。
葉品超:我想知道你接下來的計劃。
餘晚沒回。
同時,餘晚接到一個電話,是曾小慧打來的。
“小茹,我忘了,學校舉辦的舊貨市場是在哪一天?”
餘晚道,“是星期三。”
“這個星期嗎?”
餘晚嗯了一聲。
曾小慧歡呼,“太好了,我馬上就要搬宿舍了,這些書帶着,實在太不方便了。要是能賣給學校裏的同學,是再好不過的了。”
餘晚問,“定好價格了嗎?”
“就按重量吧。一斤10元。”
“太便宜了。不如一斤50元吧!”
曾小慧,“啊,這有人會買嗎?”
餘晚道,“自然是會有的。”
聽她說的胸有成竹,曾小慧卻覺得不靠譜,不過她轉念一想,要是沒有人買,她可以随時降價。那要是萬一有人買呢!
曾小慧,“小茹,星期三你會陪我一起去的吧!”
餘晚道,“星期三上午我有課,不過下午我倒是可以過來湊個熱鬧。”
兩人約定時間後,餘晚把電話挂了。她随即又登錄了學校的社交網,以曾小慧的名義,發了一條信息。內容很簡單,就是将她打算出售的書籍名字一條條地陳列出來。
所有的套都下好後,她準備來個甕中捉鼈,這個鼈自然是洪亮程。
***
洪亮程最近特別悲催,除了飯卡,所有的卡都不能用了。其他也就算了,銀.行.卡不能用,那豈不是要逼死他麽?
找去銀行,每次都說已經給他開通了,可拉卡消費的時候,卻又都說賬號凍結。朋友們都以為他父親的公司要倒閉了,弄得他顏面盡失。
洪亮程又不是笨蛋,這卡總出問題,肯定是有人在故意弄慫他。想來想去,能做到這事的,只有葉品超,而且自己也确實和他有過節。
可是,這些只是猜測,沒有證據,他不敢貿然去找葉品超。萬一要不是他幹的,而自己又再得罪了他,那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葉品超沒卡沒錢,狐朋狗友都不理他了,沒地方可去,只好去網吧打游戲。
打游戲還要花錢買裝備,一向是人民幣玩家的他,現在是窮的響叮當,連游戲也打不盡興。
他一氣之下,退出游戲,見游覽器上開着學校的社交網,手賤點進去瞅了一眼。
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交友信息,像他這種女朋友多到日換一個的公子哥兒,自然是不需要。百無聊賴地翻閱着,突然一個名字跳入他眼簾,曾小慧!
看到這個名字,他腦中浮現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曾小慧天生一張苦瓜臉,不蹂.躏她一下,簡直對不起黨.組織。
他點開一看,原來是個賣書的帖子,舊貨市場正是今天下午。他搓了搓手,一想到自己又有事做了,竟然有些小興奮。
見他起身,老板忙迎了過去,“洪少爺,結帳?”
洪亮程眼睛一瞪,“結你麻痹。”
老板苦着臉,就差沒痛哭流涕,“您已經賒了一個月的賬了。”
洪亮程,“那就再賒一個月。”
“不,不行啊,我,我我們只是網店小本經營,賒不了那麽多賬。”
洪亮程見他羅裏吧嗦,頓時不耐煩了,拽住他的領子,一把将他拎起來。
“你是不是活膩啦?敢跟老子讨價還價。你再多說一個字試試看,老子立即把你店給砸了。也不看看,特麽我是誰。”
有句話說的好,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網店老板就是個二愣子,所以被洪亮程這個橫的給唬住了,真怕他把自己的店給砸了,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洪亮程哼着小曲走出網吧,上了自己的保時捷,一踩油門,朝着學校的方向去了。
***
餘晚說要晚一點才來,所以曾小慧先一個人擺起攤。
每一年,學校都會為應屆畢業生準備一個舊貨市場,主要是賣一些專業書籍什麽的。
大家都十元1斤的賣,只有曾小慧是五十元1斤,這樣算下來,比新書便宜不了多少,所以一直無人問津。
曾小慧很想降價,可餘晚沒來,她自己又拿不定主意,只好先耗着。
她剛給餘晚發了一個短信,問她什麽時候來,這時,前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哎,瞧這是誰?不是那個曾小慧嗎?”
曾小慧一聽這個聲音,立即就知道來者是誰,不由臉色煞青,身上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洪亮程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雙手撐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向前湊近,“小慧呀,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曾小慧低下頭,捏着拳頭道,“這裏不歡迎你,請你走開。”
“呦呵,幾天沒見,膽子見長啊!”
洪亮程在她放書的桌上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起一本厚皮書,裝模作樣地翻了幾下,卻暈乎地發現裏面全是各種化學符號和公式。看了一眼,就不想再投去第二眼,吧嗒一聲,嫌棄地扔在地上。
這些書都是哥的珍藏,曾小慧心疼地撿起來,咬着嘴唇,怒視洪亮程。
洪亮程一下子被她這個小表情給逗樂了,覺得她橫眉豎目的樣子,就像手游憤怒的小鳥裏的那只小鳥。
“這些鳥書誰會買?” 他變本加厲地尋她開心,起身對着桌腿用力踹了一腳,把桌子給踹倒了,一瞬間上面擺放整齊的書轟然倒塌,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耳邊響起一聲巨響,曾小慧看着地上的書,一下子愣住了。四周的人也随之望過來,紛紛張望,好奇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曾小慧回過神後,咬牙切齒地望向他,雙手握拳,紅着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恨不得爆打他一頓。可是她打不過他,只得忍着。要不是她這麽窩囊膽小,今天洪亮程也不會如此嚣張。
洪亮程看着眼前這個小白兔,知道她敢怒不敢言,所以把她吃得死死的。她越是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就越是要欺負她。
洪亮程鼻孔朝天地一腳踩在她的書上,伸出拇指倒指自己,得意洋洋地道,“老子第一讨厭書,第二讨厭學霸,第三讨厭……”
話還沒說完,一記清脆的耳光已經扇上了他的臉,五個指印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洪亮程捂着臉向後退了一步,猖獗的笑容戛然而止,“我操,誰敢打我!”
餘晚道,“睜開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
見到餘晚,他不由一怔,怎麽又是她?
第一次拿碗砸他,第二次差點踢爆他的二世祖,現在第三次又甩了他一個大巴掌……這女人和他命中相克還是怎麽滴。
餘晚這一巴掌甩的可謂是霸氣側漏,不但把洪亮呈給抽懵了,就連四周的人,包括曾小慧都看呆了。
餘晚看着他一字一頓地道,“把書撿起來。”
洪亮程的面子算是丢光了,反應過來後,立即窮兇極惡地跳了起來,伸手就想去抽回她。
餘晚不躲不讓,扣住他對着自己揮下的手掌,接着使出一招防狼術。
洪亮程的手臂立即被扭曲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稍微掙紮一下,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餘晚比他高了半個頭,平時一直在鍛煉身體,從小又是吃牛油長大,洪亮程雖然是男人,卻毫無優勢可言。
被她牢牢地牽制住,洪亮程氣急敗壞地放聲大叫,“你這個死賤人、臭女表子,快放開我,不然……”
餘晚不等他罵完,手下一加力,洪亮程的聲音陡然一走音,當即崩潰了。
“別,別再扯了,再扯骨頭就斷了。”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洪亮程話鋒180度大轉彎,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求饒,“女神,女王,求您高臺貴手。”
曾小慧怕這事鬧大了,收不了場,想說幾句勸阻的話。然而,話還沒出口,就見餘晚架着洪亮程,朝着市場外面走去。
她轉頭對曾小慧道,“我出去說幾句話,你在這裏等我回來。”
曾小慧擔憂地望着兩人的背影,心中一陣忐忑不安,可又不敢跟出去,只有在腦中胡思亂想。好友這麽聰明,應該不會吃虧的吧。她要和洪亮程說什麽呢?
每次餘晚出手,似乎都是為了自己。曾小慧心中既感動又焦慮,還有一種把她無辜牽扯進來的負疚感。
把被洪亮成踢翻的桌子扶起來,用抹布擦了擦,又将掉在地上的書一本本撿起來,排列好。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兩人走了過來,洪亮程看見曾小慧,展開一臉笑容。
曾小慧以為他又要幹嘛,向後退了幾步,帶着十二分戒備地望向他。
洪亮程拍了拍桌上的書,陪笑道,“誤會,誤會,全都是誤會。這些書我買了,保證好好的供着。”
曾小慧機警地望向他,懷疑他是不是得了人格分裂,這态度說變就變。
洪亮程不管她是啥反應,主動握住她的手,熱誠地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我們是一家人。誰要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曾小慧驚恐地抽回手,望向他身後的餘晚,餘晚微笑着向她眨眼。
曾小慧莫名奇妙,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洪亮程氣炸。
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女人小雞似的拎到外面,面子裏子全丢光,估計這輩子再也撿不回來了。
他氣貫丹田地大吼一聲,“放開我!”
餘晚真就松了手,只不過像是丢垃圾一般的。洪亮程沒站穩,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就摔了個狗吃啊屎。
“你你你!”洪亮程氣的小宇宙爆炸,除了重複這個單音節的字,其他什麽也說不出。
餘晚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他發飙,洪亮程大發雷霆後,有一種被人看猴戲的既視感。他一咬牙,硬生生地将火氣忍了下來,喘着粗氣死命瞪她。
見他終于控制住情緒,餘晚不疾不徐地開口,“做我的人。”
洪亮程以為自己沒聽清楚,掏了掏耳朵,問,“你說什麽?”
餘晚,“做我的人,跟我混,為我效力。”
洪亮程啐了一口,被她氣笑,指着她語氣尖酸地道,“你腦子進水了吧!要我跟你混,你他媽是哪根蔥啊!”
餘晚伸出一根手指擋開他氣勢洶洶指過來的手,道,“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
洪亮程,“什麽承諾?”
“保你洪家十年不倒。”
聞言,洪亮程怒極反笑,哈哈大笑起來,“你丫的腦殘吧!我們家是幹什麽的,你不知道啊,需要你來保?”
相對他又怒又笑的,餘晚依然一臉平靜,語氣平穩地道,“二十五年前,x省x市的星輝銀行被三名歹徒洗劫,少了一千萬。其中一個匪徒當場被擊斃,三年後,另一個匪徒在越南邊境暴斃,而第三個匪徒,至今逍遙法外。”
洪亮程一怔,笑聲戛然而止,陰測測地道,“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麽?”
餘晚,“你爸洪景天在十年前創立了洪門保安公司,當時的啓動資金是多少來着?不多不少,正好一千萬吧。”
沒想到她連這個也知道,洪亮程只覺得背脊一涼,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什麽意思?”
餘晚卻面不改色,“威脅你。”
洪亮程眯着眼睛,眼中露出可怕的兇光,“既然你知道我家的底細,也該清楚,弄死你是分分鐘的事。”
餘晚掏出煙盒,為自己點了一根煙,笑了笑,一雙眼睛彎彎的,像天上的一輪月亮。
“既然我敢和你抖出這些底牌,就不怕你動手。我的電子郵箱裏,給公安局、媒體、各大公衆平臺定時了一封郵件,只要我不回去取消發送,第二天,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你爸是誰。”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呼出一口煙,狀似感嘆地道,“如今的科技,可真是先進。”
洪亮程冷笑,“那又如何?就算你說了,也沒人會信。”
餘晚右手夾着煙,左手環胸,朝天吐出煙圈,道,“哦,是嗎?”
洪亮程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之氣,“你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還真是誰都敢威脅。”
餘晚揚了揚下巴,把他的話當贊揚吸收了。她撩了一把頭發,道,“我要是你,我不會冒這個險。”
洪亮程睜着一雙鷹目緊緊地盯視她,想從中看出一些端倪,卻發現這女人的眼睛黑如夜、深如海,那些真正的情緒藏得極深,如同海底針,讓人摸不清,也看不透。
與她對視半晌,洪亮程率先沉不住氣,敗下陣來,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說了,想要你當我的人。”
洪亮程蹙緊眉頭,緊緊地望了她五分鐘,狐疑地道,“你該不會是要我陪你睡覺吧!”
這話聽上去雖然荒謬,但,洪亮程覺得,只要對方是餘晚,一切皆有可能。
哧的一聲,餘晚将煙頭熄滅在牆壁上,用手指了下自己的雙眼,道,“這沒瞎。”
洪亮程聽了,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心頓時又暴躁了,扯着頭發,道,“耍我好玩麽?”
餘晚不理他,繼而道,“我想幹一件大業,所以需要助手。”
“你一個女人幹什麽大業……”
餘晚打斷他道,“我要龍騰集團。”
洪亮程沉默了一會兒後,用一種看腦殘的目光看她,“他媽我還想當國家主席呢!”
餘晚繼續道,“我手裏抓着謝晉義的把柄,我要扳倒他。”
洪亮程仍然不以為然,“什麽把柄?女票女支?”
餘晚一字一頓,道,“千禧制藥。”
洪亮程的臉上閃過震驚,但随即又平靜了下來,“就算外面的傳聞是真的,他也随時可以找替死鬼。憑你就想扳倒謝晉義,簡直異想天開。”
餘晚道,“所以我需要你。”
“我能做什麽?”
“做任何正道人士不能做的事。”
洪亮程,“……”
怎麽聽都覺得畫風不對,什麽叫他能做任何正道人士不能做的事,難道他是反派嗎?他不過就是脾氣暴躁了一些,大牌了一些,愛欺負人了一些,僅此、而已。
他沉默一會兒,道,“那我要是不願意呢?”
開玩笑,龍騰集團可是這個城市的龍頭老大。哪怕他爸黑白兩道均沾,但相比龍騰集團,實力也相差甚遠,根本就是以卵擊石,他再笨也不會去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餘晚眼中閃過冷光,“那你爸的公司就完了。”
洪亮程哼了一聲,“完了就完了,反正他的家業之後也不一定傳給我。玩完了正好,大家一起當窮人。”
餘晚又掏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話鋒一轉,道,“這幾天你的銀.行.卡被黑了。”
洪亮程臉色跟着又是一變,“是你幹的?”
餘晚糾正,“是我指使的。”
洪亮程突然恍悟,“難道你搞定了葉品超?”
“是的,幹大事需要人才。不是頂尖的人才,我不用。”
洪亮程盡管有一萬個不願意,但多多少少還是對她刮目。要惹怒葉品超,很容易;但要搞定葉品超,難如登天。
洪亮程忍不住嘆了一句,“你竟然能搞定那個怪才。”
餘晚接着他的話道,“所以,我也一樣能搞定你。”
這話說的未免也太滿了一些,洪亮程不樂意,與她唱反調,“那可不一定。”
見威逼沒什麽效果,餘晚改為利誘。
“龍騰集團旗下有五個産業,年利潤超過35億美金,我想你這也聽說了吧。事成之後,我可以承諾給你股份,讓你分紅。”
洪亮程覺得這女人是什麽心思都敢動,不禁嗤笑了一聲,“癡人說夢話。我勸你還是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免得将來無藥可救。”
餘晚笑容不改,“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賭博。你爸不也是賭贏了昨天,才有今天。”
洪亮程不想理她,但龍騰集團那35億年利潤實在太誘人,正如她說的,萬一賭贏了呢?
他抿着嘴唇,終于還是沒忍住,“那你打算給我幾個點?”
餘晚伸出一只手,芊芊玉指,如同白蔥般。
洪亮程眼中一亮,5%那就是1.75億美金!7億人民幣啊!
有了這些錢,洪家的那些小破玩意兒算什麽?他也不用讨好老頭子,去和那些極品神經病鬥個頭破血流。
餘晚見他眼中散發出貪婪的光芒,知道自己說的話打動了他,便繼續點一把火,“只要你和我合作,我們之間的前仇舊怨,就一筆勾銷。我會讓葉品超停止黑你,從今往後我們三個,就是堅不可摧的金三角,榮辱與共。”
洪亮程沉寂了下去,擡頭望向眼前的女子。
餘晚明明站在陽光下,卻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
洪亮程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身為女人,卻野心如此之大。
龍騰集團,是誰都能攻克的麽?明明一無所有的人,眼睛裏放的卻是一整座城池。
除去她開出的那些誘人的條件,他還想看一看,就憑她,能走到哪裏。
于是,洪亮程潤了潤喉嚨,道,“你想要我做什麽?”
聽他這麽說,知道他被說服了,成為自己的入幕之賓。餘晚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比陽光還要燦爛幾分,一瞬間,讓洪亮程覺得炫目不已。
“我想讓你……去綁架一個人。”
“誰啊?”
從她手上接過煙盒,他拿出一根塞在嘴裏,正準備點上,耳邊就飄來她的聲音。
餘晚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洪亮程當即張大了嘴,一臉驚愕,吧嗒一聲,香煙掉到了地上,來回滾動。
***
工地上傳來交談聲,一個民工模樣的人壓低聲音苦苦哀求,“您答應我今天發工資的,求求你行行好,一家四口人,有老有小,孩子還生着病,就全靠我這點工資。”
包工頭像是被他纏得無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塞給他。
民工欣喜地打開信封,拿出錢數了幾遍,裏面都只有三千塊。
“不對啊,我給您幹了一年,一個月說好是兩千,怎麽也該有兩萬多。”
包工,“阿龍,不是我忽悠你,是我也沒錢。”
民工阿龍不肯就此罷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着對方的大腿苦苦哀求。
包工不為所動,只是拿話随便搪塞他。
無奈之下,民工阿龍只能放出狠話,道,“我要去公安局揭發你,私吞工人工資……”
包工頭早沒耐心了,見撕破臉,也懶得再裝,一腳踹開他,“有種你去啊。別給臉不要臉,再啰嗦,我一毛錢也不給你。”
說完後,包工頭啐了一口,走了。
阿龍在地上呆坐了一會,起身,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餘晚從黑暗中現身,壓低了鴨舌帽,大步跟了上去。
***
餘晚接到一個電話,是謝煜凡打來的。
“你現在在哪?”
“在智障兒福利院。”
謝煜凡道,“你去那裏做什麽?”
餘晚笑,“我說去做好事,你信嗎?”
雖然電話裏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餘晚還是能想象,此刻的他一定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悅。
果然,謝煜凡語氣中帶着幾分警告,“你別搞花樣,給我安分一些。”
餘晚那個無辜,“去福利院幫忙,算是搞花樣不安分嗎?”
她強詞奪理的功力,謝煜凡自是比不上,他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糾纏不清,于是直接換了個話題,道,“晚上跟我去打拐社團。”
餘晚,“那你過來接我吧。我在廣慈福利院,天山北路那個。”
不等謝煜凡發話,餘晚又道,“從你公司出來,右拐上高架,正好順路。”
謝煜凡低頭看了一眼表,見時間還早,便道,“那就這樣,我二十分鐘後到。”
挂斷電話後,餘晚唇邊的笑容隐沒。玩花樣?謝煜凡你說對了,我确實在玩一個大花樣,你等着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