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得這麽一個人身邊服侍
少年眸光微閃,顯然意識到什麽,但安然如常沒有動作。宗白對少年道:“我去用餐。你把書案上的墨磨了,我回來要用。你的命是我救的,從今日起就服侍我吧,名字叫——挽雲。”
聽了宗白的話,少年眼神微一動,但也沒說什麽,好似順從接受。
飯罷歸來的路上,宗白只覺得風清氣朗、花暖香熏,從未有過的開心,低眉看路畔潔白安靜的栀子花,抱月說:“三爺,你別怪我多話。現在吧,局勢不穩,揚州城據說來了不少奸細,各州郡京裏的都有,您屋裏的那位不說話別是怕漏口音,瞧着瘦瘦弱弱的,胳膊筋骨卻都挺強健,您若用他服侍,晚上搞不好綁架了您,我們罪過可就大了。”
宗白“哦”了一聲:“那你們兩個輪流值夜,在我屋裏守着。”
走了兩步再道:“抱月你去二老爺那邊悄悄打聽打聽,揚州城裏最近哪家來了京城的貴客。”
抱月得令去了。
宗白進屋,見少年——挽雲垂手靜立于書桌旁,姿儀安敬,桌上墨也磨好了。
宗白心歡喜,得這麽一個人身邊服侍,不枉白忙活一場。桌前坐下,鋪開紙張,翻開蒙塵的孫子兵法,一字一句端端正正抄寫起來。
抱月回來,驚奇地見少爺轉了性子開始寫字用功,瞄一眼規矩侍立的挽雲,對摘星道:“帶挽雲出去熟悉熟悉院子,方便一下。立這麽久,腿不酸嗎?三爺最寬待下人的了,服侍久了你就知道了。”
摘星挽雲出去了。抱月道:“回三爺,揚州城裏是來貴客了,大明寺芙蕖灣那邊路都封了,護城軍布的裏三層外三層,咱老爺和大少爺都去了,不過來的是誰不知,不許對外人說。”
難道聖駕又來了?當今皇上寵愛一位雲貴妃,這位貴妃愛看揚州的瓊花,已來了揚州兩次了,每來一次勞民傷財民怨沸騰一次,耿直大臣們上書,一些人掉腦袋,一些人罷官降職,反正沒貴妃什麽事。父親每迎一回駕回來準沒好脾氣,宗白因為這位貴妃被父親打過一次,罵過一次,今番不知是打還是罵?因問抱月:“我抄的書呢?有多少了?歸攏來我瞧瞧。”
抱月自桌角捏起那薄薄幾頁紙:“我的爺,都在這裏了,自打過年後您哪兒落過筆啊,但凡催您兩句,還嫌我話多啰嗦。”
宗白這才有些發急,只得鋪紙揮墨埋頭快寫,那字就有些飛舞了。
連挽雲回來都不顧了。管挽雲什麽來歷呢,時間緊迫,父親的板子可是只會向自己身上招呼的。
堪堪到後半夜,困倦得頭腦昏沉,抱月一邊倒茶水一邊心疼:“爺,一晚上值不了什麽,明天再接着寫吧,瞧這字都出格了。”
宗白一激靈醒了,看筆下,字哪還是字啊,都成墨疙瘩黑蝌蚪了,懊惱團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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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打精神端茶水喝,一眼看見旁側靜立的挽雲,心就笑了。慢慢啜口茶道:“挽雲,下剩的字你幫我寫。別說你不會寫字,否則我把你手指頭剁了。”說完,起身上床夢周公去也,頭一挨枕頭,只覺前所未有的幸福。
晨起,頭探出帳子,見書桌前挽雲還端端正正寫字呢。
宗白歡喜,洗漱回來到桌前驗收,見挽雲的筆跡完全模仿自己,不過細微處的筆力風骨可是比自己強太多。宗白眼望挽雲是眉花眼笑的愛,這人救得太值了!
一宿沒睡,挽雲也有些困倦疲累,揉揉眼睛,從宗白手裏接過茶,喝了兩口,繼續抄書。
“這茶可還合口味?”宗白殷勤含笑。
“還好——”挽雲停在那裏。
宗白笑了,前仰後合的。
标準京音,你能裝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