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轉
回到家的日子裏,除了攢裝備修陌生的離經,便是拉着胎神這個活招牌去坑蒙拐騙……哦不對,是發展幫會。
“阿曲,伯父伯母後天的飛機。”打完了22,蕭宇給了徐沭這麽一個噩耗便下線準備晚飯去了,徒留徐沭一人在揚州戰場門口懵逼。
跟着蕭宇這胎神浪了大半年,除了鬥地主就是渣基三,似乎都沒有考慮過三次元的麻煩。乍一聽到原主父母回來,饒是活了好幾十年的老妖怪徐沭,也不淡定了。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應付過長輩,你說徐半仙?對不起,那老不死的,他從來都是把他當空氣。
似乎嫌徐沭不夠煩,蕭宇還特地告訴他,“你們輔導員說你的病假期到了,讓你準備一下回學校上課,剛好還能趕上大三的專業課程。”
見家長加回學校,雙重Debuff加持作用下,徐沭……第一次蔫了。
“阿曲……”看着身後步履虛浮精神緊張的徐沭,不禁失笑……平日裏嚣張跋扈的小鬼,臨了回學校居然會是這麽一副一蹶不振的模樣。
“沒有記錯的話,你是男的吧?”接過了徐沭的行李箱,蕭宇找了話頭,打算從言語上讓徐沭放松一下。
“嗯……”
“這麽說來,你繼續住在女生宿舍會很不方便吶。”話是這麽說,可蕭宇看着面前這個打扮得比原裝貨柳沁更加淑女風的徐沭……總有種這才是正主的錯覺。
與徐沭相處的這半年來,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對方對女性身份有任何排斥,相反,不論是穿衣打扮還是言談舉止,徐沭比他那個瘋丫頭青梅竹馬柳沁更加符合柳家大小姐的身份。
這樣毫無違和感地用着柳沁的身體,居然讓蕭宇生出了也許徐沭會比柳沁更加适應校園生活的念頭。
但這種想法畢竟只是個想法,徐沭是個漢子,這是不争的事實,而且以他天行者的節操,他也不能夠明目張膽借着妹子的身體去吃另外三個室友妹子的嫩豆腐。
最終談論的結果是,徐沭申請出校單住……若是以往,以柳沁他們輔導員一絲不茍嚴苛至極的态度,徐沭的申請絕壁批不過。但……蕭宇湊上前對徐沭輔導員嘀咕了幾聲,輔導員用一種暧昧的眼神看了看徐沭,便在申請條上批了“準”。
離開辦公室,徐沭仍舊覺得不科學。
死死盯着前方拉着他的行李箱信步前行的胎神,徐沭幾步上前追問道:“你剛才對輔導員說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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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說,我們結婚了,夫妻應該居住在一起。”
“……”胎神你這麽叼你家裏人知道麽!
“伯父伯母有意撮合我們,我這麽說,他們也不會拆穿。我給你在學校周圍小區租了一室一廳的小戶型,這會兒我估計張叔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吩咐着住宿事宜,蕭宇也沒發覺一旁的徐沭蜜汁沉默。
“胎神。”打斷了蕭宇的囑咐,徐沭來到蕭宇面前,盯着他的眼,面色嚴肅認真。
“怎麽了?”懶得糾正徐沭的稱呼,半年來的“胎神”已經讓蕭宇免疫。
見徐沭這般,蕭宇也收起了閑散心思,認真應對。
“你對柳沁到底是怎麽想的?”他不清楚他什麽時候離開這個殼子……可這身體終究不是他的,哪怕現在的主動權在于他,可是一旦他離去,他所做的一切,都将加載于原主身上。
蕭宇照顧的是他,而不是柳沁,他能感受到。可是,身體畢竟是柳沁的,他總得理清楚些……
“她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很喜歡的一個小妹妹。”純陽雪的糾結,這人與師父的神似……連日來他也糾結出來了,哪怕只有一線希望,蕭宇都不打算放過。
心裏的聲音告訴他,找着了,就是他。可是,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他們仍舊只能保持現狀。
“僅此而已?”懸起來的心放了下來,這樣他就不用擔心他走後,這胎神想不開了。
但沒讓徐沭放松幾秒,蕭宇語不驚人死不休,“我關心的是誰,我清楚,是你,徐沭,也是與我朝夕相處半年的,阿曲。”
湊上前,蕭宇雙目緊鎖住面前的人,話語誠摯,“過去錯過的,是我糊塗,但從今往後我不想放手。我關心的是你,在我的眼裏,也只有你。”
“你确定?那你師父呢。”那段禁忌的情緣,曾經是面前這人的執念。不是因為那份執念,也不會成就現在的蕭宇。
先是柳沁再是師父……這人啊,看上去驕傲得不行,內裏卻如一只渾身樹滿尖刺的小刺猬一般敏感。
唇角揚起恣意的弧度,蕭宇放下行李,上前,緊緊擁抱住面前仍舊處在疑問當中的人。
“阿曲,我喜歡你。”
耳畔,這聲告白餘音回響。腦海之中,閃過的的是這半年來平淡卻不乏笑鬧的相處日常……
仿佛是走馬燈,一幕幕閃過,最終,回到了許久之前,那人對着自己,落下鎮山河。
“然然,此生,我願為你鎮一世山河。”
作為嫣然,胎神莫名的熱絡也得到了解釋,那時候,胎神的糾纏總是讓他煩不勝煩,殊不知,那只是他對于愛人的追求和守護。時間的先後,讓蕭宇擁有了徐沭所沒有的記憶,也讓這份喜歡來得更加深厚純粹。
想到蕭宇曾經對于他師父的描述……心念神轉,似是猜到了什麽。
沒有回應,徐沭任由蕭宇擁抱着,淡淡道:“我現在沒辦法回應你……如果,你能堅持到最初,也許,我們可以在一起。”
天行者的預感,讓他覺得這份感情最難得,往往是最初。
“最初……”徐沭沒有回應,蕭宇并無失落。
聯想到徐沭天行者的身份,再加上這個最初,猜到了……并未言明,兩人心照不宣。
“時間會證明一切。阿曲,我們會在一起。”
“那麽,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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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父……我追不上……”君顏紅塵又一次被徐沭的花姐爆死,屏幕上,只剩血絲的哈士奇頹喪得仿佛丢了肉骨頭的小奶汪。
收拾完了行李,報道完畢。閑得蛋疼的徐沭上線,看着新收的徒兒在線,便拿着筆提遛着君顏紅塵,吊打解悶……哦不,是耐心教導了。
“徒兒,你的桃李馬速度感人吶……”桃李馬的速度感人,君顏紅塵直接被徐沭追上太陰打下馬,風筝得他十分心塞。
“(無奈)買不起素月……”哈士奇耷拉着須須,看着桃李馬……最終還是騎了上去,“而且我現在挺水的,騎着那麽好的馬也是浪費啊。”
“你這個沒志氣的。”給自己刷了一發清新,徐沭瞅着面前這個樸素的軍爺,嘆息着,“趕明兒我叫上你師兄,讓他開個ZLD給你黑個馬。”
徐沭說着輕松,但君顏紅塵不傻,這個新區能夠全通ZLD大鐵本的并不多,更別說陸尋踏炎馬。他雖然手殘,但也是個好學的,平時除了看看藏劍大師父發給他的技術論壇,也有關注下區服動态走向,以至不落伍。
事實上在君顏紅塵心中,有一個指揮夢,這更讓他緊盯Y服動态。
只不過他才是個剛玩的小白,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各種被花式吊打,令他不得不開始思考這個理想是否有實現的可能性。
心裏面覺得不切實際,君顏紅塵也就沒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一茬。
“師兄……”沒有反應過來,君顏紅塵不記得他藏劍師父還有徒弟……
“那個胎神幫主,我不是說了他是我親傳?”
“嗯……可是幫主他不是師父你情緣嘛,我應該叫師爹的。”
如此二愣的哈士奇,徐沭只覺得這頭哈士奇是藏劍山莊變種,這麽二萌真的沒關系麽!
“(陰險)反正他是我親傳,幹脆叫師兄。”眼神流轉,一個壞點子浮上心頭,噙着得意的笑,徐沭接着敲字,“其實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在私底下叫他師娘(大笑)。”
背後叫師娘還是可以的,至于人前……作為現幫舉夫人,他還是要給胎神繃着面子——鬼知道他前腳讓君顏紅塵叫胎神師娘,後腳那貨會不會斷了他的糧,so sad……
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徐沭将君子遠庖廚的理念貫徹得十分徹底,其實說白了就是他不會做飯!
“……”君顏紅塵對于這個跳脫的師父,無言以對……
“在教徒弟?”身後猛然出聲,讓背後賣隊友的徐沭差點沒驚坐起。
“啊……”
“你手機落在寝室了,我給你拿過來。”前腳送走徐沭,後腳就被柳沁室友叫住,說某個馬大哈收拾東西的時候把手機落下了,沒法子,已經翹了上午課的蕭宇,接着把下午的課也一道翹了。
“哦,謝謝啊。”做了壞事被抓包,徐沭老老實實起身,準備伸手去拿,卻被蕭宇收回了手。
沒等得徐沭抱怨,就被一句話噎住。
“史密斯知道你是天行者?”
“……你偷接我電話。”
“他一打過來,我還沒來得及說我不是本人,他就劈頭蓋臉說了一大堆啊……沒給我任何反應又挂了電話。”
“他說了啥?”急匆匆說了幾句就挂,這可不是史密斯的作風,西方紳士水準沒教他唐突友人的。
除非,這件事非常要緊。
好比說他那個親王父親找來了。
沒有否認,便代表他的猜測沒錯,将手機遞給徐沭。
聽了那段莫名其妙的話語,自小生活在無神論主義下的蕭宇,第一次對自己的信念産生了動搖,先是天行者,再是……吸血鬼醫生。
“他說,他的父親以血族名義跟徐家簽訂了暫時契約,幫助徐家追回叛逃者。他作為他父親的孩子,無法對抗親王的力量,幫不上忙,就先走了。他讓你注意自身安全,血族的手段不論生死……你所布置的隐匿結界對于血族親王毫無作用。”
無暇向蕭宇這個局外人解釋更多,此時此刻,徐沭心裏更多的是對兄長不擇手段的喟嘆——徐洛這厮,居然聯合血族追捕他……該說,不愧是他的親哥哥麽?
當年他利用蘇染控制鬼嬰,妄圖設計人心,可最終還是為那些人留有一線生機,只要他們內心夠堅定,徐洛那個挂比總有喚醒之法。
可血族親王出手……哪裏有任何回旋的餘地呢?
徐洛,你當真就這麽恨我麽!
我已經用盡一切在償還自己的罪了啊……
蕭宇兀自說着,徐沭默默聽着,末了,局外人的蕭宇雖不懂這些怪力亂神裏的彎彎繞,但有一點他還是清楚的,“既然是你的哥哥派來的,總不會太過狠辣吧?”
“沒有任何人能夠活着逃過血族親王的追捕。”
“……”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也不是白擔了天行者的名頭。”注意力回到電腦屏幕,簡單回複了君顏紅塵,并告知對方他會A幾天後,果斷下線。
“喂胎神。”
“嗯。”
“如果我想吃你,你會把靈魂給我嘛?”
沒有回答,蕭宇來到徐沭面前,俯下身,注視着對方,雙眸中倒映着如水般的姣好面容,“你開心就好。”
“切!”推開蕭宇,徐沭起身,還不忘留了“沒勁”二字。
目視徐沭離開的背影,蕭宇沒打算追上去,“多久回來?”
“再說吧。”
“我在家等你。”
回眸,無所謂對上真摯暖,老實說,徐沭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覺着,有個人太過放心了解自己真是糟透了。
這家夥就那麽相信他能夠平安無事?
“我想吃水煮肉片。”
罷了,這種信任似乎從來就有,莫名其妙執着賴着他,毫無保留地信任相信他。
即便是千夫所指,蕭宇似乎都不會背棄他。
這家夥,究竟哪裏來的自信吶。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徐沭卸下了僞裝,恢複了原本的樣貌。
這座城市所布下的隐匿結界,正被寸寸瓦解。
閑庭信步來到頗為寬廣的市政中心廣場,擡頭,徐沭望着凝結成片的雷雲,呢喃道:“來的還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