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我的妻

“洞房花燭夜,我如果沒有與你做點什麽,你可會後悔?”須離拉過我的手,四目交接,他的眼裏好像有些傷感。

我心裏不是滋味,有些淡淡的疼,其實我也不是很讨厭他,更不希望他傷心,所以我搖了搖頭。

他忽然間笑了,他的笑容明豔地像二月芙蓉花,我卻覺得有些苦澀,不知為何,心裏總是堵得慌,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說話,一副做錯了事情的模樣。

他笑着說道:“你不後悔,可本王會後悔。阿華,你是我的妻。”

他突然把我拽向他,我沒什麽防備,一頭撞進他的懷裏,他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酒香味,令人有些迷醉。

我茫然地擡頭去看他,卻發現他的眸子亮如星子,灼熱地看着我,仿佛要從我臉上看出花來,我有些緊張,臉也慢慢燒了起來,他猝不及防地靠近,他的唇緊貼着我的唇,呼吸就急促地落在我的臉上。

“唔~”我發出了一聲叮咛,心裏有一種澎湃的狂潮呼之欲出。

我半睜着眼睛,眸光深處早已沒有了焦距,腦袋裏混沌一片,任由灼熱的氣息将自己包裹,還有他如風雲席卷的激情在我檀口中肆虐,直到我整個人都陷入一個混沌茫然的世界,只由着心跳如細密的鼓點毫無章法地猛烈敲擊。

然後,世界一下子安靜。

“須離~須離~”我的聲音有些慌亂,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失了力,重重的身軀像是大石頭一樣壓在我身上,我稍稍推離了他,他的腦袋兒靠在我胸前,那雙變幻莫測的眼睛已經閉上,面容很安靜,嘴角還是夾着一股似有若無的笑容,他此刻的笑意很暖,天真單純,好像要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我微微皺了皺眉,語氣發苦地說:“笑什麽笑,都被人算計了還不知道,你說你是不是蠢?”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睫毛顫了顫。

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推開,又覺得直接把他丢在地上似乎不好,繼續花了大把力氣将他移到床上,給他脫了鞋襪,又給他調整了舒服的姿勢。

做完這些,我才從懷裏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拿匕首是雲敖送我的法器,用來防身的,如今卻要用它來取須離的虎骨。

“是從手上砍呢?還是從腳上剜,或者在胸口開一刀?”我對着他比比劃劃,眉頭卻蹙得更深了。“主人啊主人,你也沒告訴我從哪裏下手啊!而且我……我是真的暈血啊。”

我碎碎念了半晌,愁得眉毛都打架了,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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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花……佛花……”月白從窗口探進腦袋來,朝我招了招手。

我忙把匕首給收好了,警惕地走向窗臺,希望沒有被她發現什麽。

她慌亂地看着我,小聲問我:“王上呢?”

我往後看了一眼,确定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紅色的床幔,這才放下心來,回道:“他喝醉了,正睡着,不要吵他。”

她着急地說:“外……外邊來了刺客,打……打起來了!”

我的腦袋炸開了,刺客,刺客,這個時候來的刺客除了主人,還能有誰?

我心中擔憂着,莫不是主人被發現了?妖王宮裏不乏法力高深的長老,主人多年前的重傷未曾恢複,會不會出事?

我抓着她問道:“怎麽樣了?抓住了嗎?”

“肥……還肥(沒)!”我已經丢下她,直接從寝殿裏飛奔了出去。

今晚是妖王大婚,到了大半夜,妖王宮裏仍舊燈火通明,暖軟的紅色光暈微醺迷離,一盞盞燈火,在夜色中洇開,一團團,像絨毛團似的整齊落在長廊下、屋檐角。

我驅動法力,如風般掠過,正朝哄鬧的太極金殿飛去。

金殿上空,各種法術激鬥,帶動無形風刃,形成一種強大的氣場。

過了一小會兒,一方漸漸弱勢,戰局也漸漸平息。

我心中一緊,更是腳下不停。

經過那片假山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卻讓我突然停下,仔細一看,是銀雪正跟主人身邊的另一只烏龜精在說話,那只烏龜精來過幾次雲宮,所以我認得他,他叫冬藏,大概是冬眠的意思,我嫌叫着拗口,就叫他矮冬瓜,有時候氣急了,大聲喊他——東躲西藏的老烏龜,每當那個時候,他總會特別生氣,用他那雙極小的烏龜眼瞪着我,好像用眼刀就能把我殺死似的。

他與銀雪的關系好,可是我卻不知,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裏。

“王這次勢在必得,只要那個小妖精把妖王須離跟迷暈了,拿下王宮易如反掌。”銀雪得意地說道。

烏龜精冬藏應和道:“看這情況,王率領的水族将士已經拿下了太極殿,很快我們海底龍宮便能成妖界之主了。”

“那是,王等這一天等了數百年了。”

我的腦袋空空的,他們明明告訴我,主人受了很嚴重的傷,需要虎骨來煉藥,我迷暈了須離,拿到虎骨就離開不好嗎?為什麽要将他們殘殺殆盡呢?

“王應該已經得手了,我們走吧。”銀雪說道。

“王不是讓我們去接應陌華?”小烏龜精反問。

銀雪冷哼了一聲道:“那只小妖精精着呢,不會有事的,我們先去找王。”

我沒有出聲,也不想出去,銀雪的心思我知道,她早就看我不爽了,巴不得我死在這種混亂的局面裏。而我放心不下須離,轉身便往須離的寝殿趕回去。

我從不知主人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如果知道,我當時就應該叫住須離的,如果他因為我丢了王位,又丢了性命,我會覺得很不安心。

我不知道為什麽,雖然我跟須離只認識了短短幾天卻好似已經認識很久了,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瞬間,我們曾親密無間。

我思緒很亂,一邊想着,一邊往回走,渾渾噩噩的,直到月白拉住了我,我的腦袋才清醒了一點。

月白拉着我,着急地說着:“佛花……快走吧,他……他們打進來了!”

我問她:“須離呢?”我急得團團轉,眼淚忍不住就落下來。

她茫然地搖搖頭,硬是要拽住我,“飛……飛(危)險!”

我還未曾掙脫她的糾纏,便看見寝殿方向一團火焰燃了起來,火光沖天而起,明亮的火舌像地獄惡鬼一樣吞噬着生命,仿佛還有今晚朦胧的紅色燈籠,被烈火席卷而起,然後燃燒殆盡,就如同我這一場燦爛卻短暫到幾乎有些殘酷的婚姻。

我一瞬間呆立在那裏,怔怔然蹲坐在地上,忍不住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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