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突如其來
我在寝宮一個人悶了十數日,那日,是個難得的大晴天,我把須離珍之重之的墨蘭花當做雜草放在宮牆上曬着。
須離慢悠悠地從不遠處走來,幾日不見,他好像沒什麽變化,嘴角的笑容越發高深莫測了,一雙斜長的丹鳳眼似挑非挑地往上斜着,勾出一副妖冶而略帶痞氣的俊顏。
他看上去很平易近人,但以我貓的第六感判斷,他其實很龜毛,一點都不好接近。
他從遠處走來,明顯看見我坐在藍色琉璃瓦的宮牆上,但他沒有止步,反而一個人朝我走過來,我苦思冥想了多日,沒想出該如何從他身上拿到妖王印,或者讓他心甘情願地答應主人的求和,所以,眼前對于我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須……離?”我叫了一聲,說完才發現嗓子幹澀,可能因為許久沒有說話,聲音太輕,所以導致他并沒有聽見。
“須離~”我一慌又重重地叫了一聲。
等我喊完之後才意識到,并不是因為我聲音小,他才沒聽見,他視而不見是因為根本不想理我。
所以,我一急之下,直接從牆上朝他的方向摔了過去。
我本想着,這次無論如何要拉住他,跟他解釋清楚上次的事情,雖然悲劇造成了,但是有些傷害還是可以彌補的,解了他心底的這個疙瘩,再去談主人的事情,勝算會大一些吧。
但我從牆上摔下去,卻并沒有磕在地上,身下反而軟綿綿的,愣了一霎之後才意識到,我整個人壓在須離身上。
我本能地一慌,完了完了,他會生氣麽?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臉上卻沒有表情,一臉淡漠地看着我,因為這動靜,把周圍的守衛也給引了過來,須離朝他們沉聲道:“你們是怎麽看守的?王後尚在禁足,怎麽連她跳牆逃走都沒有發現?本王養你們一群廢物做什麽吃?”
我心中一緊,感受到他的怒火,心裏便沒了底,他把我丢下,背對着我道:“別再任性了,在寝宮好好呆着,什麽地方都不準去?”
“為什麽?”我急問道,問完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傻到家了,我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他禁足我還需要什麽理由麽?
我本不想再多說,看着他背影要走,還是忍不住大喊道:“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僅僅是頓了一下,便繼續往前走去,我急喊道:“須離,你晚上可以來我這裏嗎?”
Advertisement
我拼盡所有的勇氣問出這句話,雖然心裏已經做了很多準備,雖然想着只是逢場作戲,可還是隐隐覺得有些傷痛,有些不甘心,他對我毫無留戀,而我卻開始懷念他當初對我的那些好了。
真的回不去了麽?
我希望他能回頭,僅僅是回頭看一眼,我或許會心軟到原諒他,但他畢竟沒有,停頓了更久的時間之後,對那群守衛道:“還不趕緊帶王後回去?若是再讓本王發現你們渎職,這顆腦袋便別想要了。”
他的話冰冷地傳進我的耳朵裏,我的心終于還是絕望了,木然地跟着守衛回了寝殿,氣憤地砸掉了房間裏的所有裝飾物,發洩完之後,才覺得整個宮殿又空空蕩蕩的。
真的好想回家,想念我的主人,想念我的小玩伴,就算是死敵銀雪,此刻也比須離來得讨喜多了。
須離最終還是移情別戀,愛上了白瀾,這些天,妖宮裏都傳遍了,須離總是宿在白瀾的寝宮裏,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連孩子都有了,那應該是妖族的皇長子了吧。
再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廢了我這個毫無根基的王後,給她讓路呢?
我越想越是氣憤,當天晚上便收拾了行囊不管怎樣都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但是,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事情正在悄然變化着。
很多時候,我都處在一種迷茫不覺的狀态,像之前主人突然的謀反,又像這一次,莫名卷入一場巨大的争鬥中。
那一晚,我正準備逃走,寝宮的大門被突然踹開,一群人野蠻地沖了進來,我慌忙把東西都丢到了床底下,故作鎮定地坐在床上,月白慌張地跑到我面前,一邊跑一邊道:“佛花,你快跑,外面來了好多兇神惡煞的妖兵,好像……好像宣妃娘娘也來了。”
“他們……”我本能地意識到一些危險,裝作淡定地握住月白的手,問了一半之後意識到周圍已然圍滿了人。
白瀾領着許多妖兵闖了進來,不經過任何通禀,直接進了內殿,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幾日不見,她又嬌豔了幾分,看上去過得很滋潤,白皙的臉上透着幾分淡粉色,眉眼依舊勾人,從她那水光盈盈的眸子裏,我看出了幾分得意與不屑,看我的目光似乎在看一個失敗者。
我戒備地看着她,可這種戒備在此時看來也不過是多此一舉,反而更加顯露出我的弱小與彷徨。
“陌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王上說了,沒了你,我便是下一任妖後。”她輕笑着說,示意左右的妖兵要來拿我,月白瘋狂地擋住了他們,大聲呵斥道:“你……你們做什麽?你們誰敢動王後?”
“王後私通水族,企圖颠覆妖王宮,如今證據确鑿,賜死,今晚便執行,你可有異議?”
我絕望地問道:“是他的意思?”
“哼,自然!沒有王上的允許,我還不敢動王後娘娘您,呵,受死吧!”她扭曲的表情沒由來令我心中一陣惡心不喜。
“他呢?為什麽不親自來?”我紅着眼睛問道。
說好要護我一輩子的人,如今我要死了,他不親自來送一送麽?有始有終,就算是親手毀了承諾,怎麽連,見一面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還傻傻想着,能不能借着往日的情分,替主人求一個和平共處呢。
想來,是我癡心妄想罷了。
某些人,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或許在他心裏從沒有過我,連清歡的一分一毫都比不上,甚至連白瀾,都不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