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
以前都是銀雪負責與我聯絡，但那天，我沒有見到銀雪，那日竟然是主人親自來了。
須離有他的政務要忙，我偷偷溜到了禦花園的隐蔽處，自從上次與銀雪見面之後，為了方便聯系，我們定下了接頭的地點。
當我的眼裏映入一頭銀發時，我驚了驚，随即小心翼翼地走到主人身後，低頭輕聲道：“主人。”
很久未見主人了，我以為這一次見他，心中會驚起無數的波瀾，但事實上，我的內心只有一些莫名的忐忑。
雲敖轉過身來，銀色長發擦過我的臉頰，随即繡着銀線龍紋的廣袖在我眼前晃了晃，修長的手指交疊在他身前，我猛地擡頭，見到他冰雪一樣的玉顏，澄澈如湖泊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沉默着，沉默之中好像在等我作出解釋。
但我忐忑之中卻找不到合理的說辭去解釋，只好回望着他，等他開口說話。
“陌華，你可還記得出門前，我對你的囑托？”
記得，他對我說過的話，我全記得。
可我對他說過的話呢？雖然我不想變得小氣、吝啬、無理取鬧……但我有時也會傷心。
我曾一心一意想要對主人好，想到他在那片雪地裏曾給過我的溫暖，我想用一輩子還他這份恩情，盡管我不奢望他也一心一意地待我，但內心裏總有一刻曾幻想過，他會被我感動。
所以，他對銀雪無微不至的時候，我曾一個人生過悶氣，我一個人失落地想過，他若再這樣對我，我便一輩子都不會再理他，可等他親自端着吃食給我送來時，我又忍不住原諒他，盡管這一切仿佛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我曾深深喜歡過他，因為他喝過酒，借着酒膽跟他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第二天又假裝不記得，忐忑地等他來問，可是他卻始終像沒有聽見過一樣，無視了我的存在。
雲敖，我真的曾把你放在心尖上，可是一個人喜歡得久了，也會心累，你像挂在天上的月亮，我觸碰不到，或者你從沒有給過我能碰到你的機會。
“主人，這件事我不做了。”我第一次對他說出拒絕的話，忐忑之後便是坦然。
“為什麽？”他緊緊抿着唇，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沒什麽情緒，卻又好像蘊藏了狂風驟雨，對上他犀利的眸光時，我下意識地低頭。
“沒有為什麽。主人，我們收手好不好？待在雲宮裏不好嗎？為什麽非要跟須離作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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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華~”他重重地叫了我一聲，良久又道：“你這是，打算背叛我了嗎？”
“我……”
“既然如此，今日我們就當沒有見過吧。”他忽然說得有些落寞。
我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但氣氛确實尴尬了起來，他不說話，也不轉身，我好奇地瞧了他一眼，見他整個人平靜地可怕。
“那……那我先回去了？”我輕聲試探着道。
“嗯！”他沒有多餘的詞彙。
我小心翼翼地轉身，走出幾步之後，卻聽到他在叫我。
“陌華~”
我猛然回頭，見他慌亂地收斂神色，與我四目相對時，又囑托道：“你自己一個人，往後要小心些。”
我忽然間說不出話，喉嚨好像被什麽堵住了，看向雲敖的目光忽然間模糊了，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回應道：“我會小心的。雲敖~”
這是我第一次當着他的面叫他名字，他沖我笑了笑，還沒等我轉身，他先一晃眼消失了。
心頭突然卸下了任務，我卻并沒有高興起來，就連吃我最愛吃的紅燒魚時也顯得恹恹的。
須離見我有心事，帶我去院子裏納涼，我問他，“如果一個人以前很喜歡很喜歡另一個人，可是她又突然愛上了別人，那她是不是水性楊花，不知廉恥呢？須離，你會不會讨厭這樣的人？”
他輕輕笑了笑道：“能夠輕易變節的愛，都不能稱之為真正的愛，她不是水性楊花，只是認識到了，她其實并不愛那個人。”
“是這樣嗎？可她以前真的愛他。”我強調道。
“那他愛她嗎？”他反問我。
我搖搖頭，或許是不愛的吧，從他待我的種種，我真的不曾感覺到他愛過我。
“那就是了，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既然他都沒有愛過，又怎麽能怪另一個人變節了呢？沒有只一個人付出就能保持的愛情。”
“那你和清歡呢？”我忍不住問道。
從別人所說的描述裏，他跟清歡，怎麽說都是他付出地多，那個傳說中任性的清歡公主，又付出了什麽呢？
他忽然拍了一下我的小腦袋，目光淡淡地落在前面的石桌上，嘆了口氣道：“不能光看付出了什麽，也要看從對方那裏得到了什麽。你付出了，如果得到了快樂，便不會太在意，對方付出了什麽，因為你已經得到了快樂不是嗎？倘若長久地付出，卻得不到回報，默默付出的哪一方總會慢慢失望，直到離開。”
“所以，你為清歡付出的時候，你得到了快樂嗎？”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他回答。
但他卻許久沒有給出一個答案，或許他給不出一個答案來，因為痛苦跟快樂交織的才是愛情的真谛，為她快樂過，也為她痛徹心扉過，才敢說真的愛過。
“其實我，挺羨慕她的。”我認真地說道。
須離轉頭，忽然認真地看着我，笑道：“小蠢貓，難道你就不羨慕你自己？”
“羨慕自己？”我有什麽可以羨慕的？
他突然抱住我，摸着我的小腦袋，在我耳邊輕輕說：“因為，你在我心目中很重要。”
“比清歡重要嗎？”不知為何，我今晚就跟這個問題較上了勁，非要問個清楚明白。
可他沒說，反而輕笑起來，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纏綿，“這個問題的答案，等你為我生下小老虎，自然就會知道了。”
我有些生氣地推開他，扭頭輕哼道：“那我現在就想知道呢？”
他愣了一下，十分認真地看着我說道：“你們在我心中，都是最重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