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回來了

在與主人了斷之後的第三日,銀雪找上了我,大罵我忘恩負義,我竟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歇斯底裏的模樣,好像要将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我淡淡回應道:“你快些走吧!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今天不會抓你的,我跟雲敖說過了,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那個任務我是不會接的。”

“以後也堅定地站在妖王那邊了嗎?”她紅着眼眶問我,忽然間冷笑起來,“呵呵,陌華,你還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如此,就不該讓敖哥哥收留你,就不該從水裏把你救起來。”

“水裏?”我詫異問道,我與主人的初次見面,明明是在雪地裏。

等我反問時,她已經不作回答,義憤填膺地指着我:“你可知道,白虎一族對我們水族做過什麽?你這樣義無反顧地幫着須離,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她憤憤說完便走了。

我心裏卻一直在想着,為何銀雪會說是從水裏把我救起來的呢?

我一向怕水,但我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麽會怕水,好像一種根植于靈魂之中的恐懼,讓我對水有了莫名的懼怕。

回到寝殿中,我有些郁悶,沒曾想,月白卻比我更加郁悶,皺着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

“怎麽了?愁眉苦臉的!”我問道。月白可從沒有在我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過,活像是誰欠了她八百萬似的。

她一聽見我問,便義憤填膺地道:“佛花,你……你是不知道,議政廳那邊……出……出事了……”

她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須離從出去上早朝,到現在竟還沒有回來。

“議政廳裏出什麽大事了?”她一說,我心裏也着急了。

可是她越是着急,就越是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我叫過侍女一問。

那侍女支支吾吾地道:“今早,狼族的少主進獻了一位美人,竟……竟跟清歡公主長得一模一樣,議政廳裏吵了起來,争辯那美人,到底是不是清歡公主呢。”

我心裏頓時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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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離連騙騙我都不願說我比清歡重要,可見清歡在他心裏的地位,如果,真的清歡公主回來了,他會怎麽樣?

這種後果,我不敢去想。

我拉着月白,踉踉跄跄地走出寝殿,小跑着去議政廳裏面看看情況。

迎面遇上了青、楠兩位美人,看她們行色匆匆的樣子,也是去前殿的。

因為關系混得好些,她們見了我忙安慰道:“娘娘,您也別太放在心上,說不定不過是誤認了呢,清歡公主都消失那麽多年了,哪裏能說回來就回來的?”

她們固然是為了我着想,但我卻聽不進去,須離跟清歡何等要好,怎麽會說誤認就誤認了呢?

等我們一行人趕到時,一群人圍在一處,吵吵嚷嚷。

須離坐在上首的位置,半眯着眼睛,單手撐着腦袋靠在椅子上,只聽到一位俊朗的少年高聲道:“王上,此女在三百年前被我們族中人撿到,因為失了記憶,又始終幻化不出本體,族人便将她收留了下來,也不知其來歷,近日我偶爾得到一副清歡公主的畫像,竟與她有十分相似,又想到她是三百年前撿到的,剛好便是清歡公主失蹤的時間,所以特地送來給王上看看。”

我越過衆人,看見一位粉衣少女安安靜靜地站在殿中央,烏墨長發被挽成一個發髻,高高地束在頭頂,金粉玉石的花钿插在發髻上,一彎清淺的眉眼,淡淡光波流轉,似晴日裏的湖泊上明豔的光輝。

那少女明豔地像一朵出水芙蓉花,天真嬌俏又帶着淡然娴靜的氣質,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迷了眼,腦海裏曾想過萬千種清歡公主的模樣,此時一見,便只剩下這一種模樣了。

她就是清歡。

我嘴裏輕輕呢喃着:“夢裏清歡,夢裏清歡……”

須離,這是你的夢裏清歡嗎?

狼族少主之言無一不暗示着這位少女就是當年的清歡公主,因為失憶流落狼族,但也有人辯解,若真是清歡公主,為什麽看不到白虎一族的血脈,為何化不出白虎的形态呢?

還有人小聲講着:“若真是清歡公主,又該如何處置呢?”按照她通敵賣國的行為,不該處以極刑?

在須離淡淡的一瞥中,所有人都停止了小聲的議論。

我就站在殿外的石柱那裏,越過朱漆大門,目光怔怔地落在須離的身上,他也朝我看了一眼,未曾停留,便回到了殿中的少女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決斷,議論了半天,只等着他給出一個最後的判決。

須離的聲音從金殿中緩緩地響起,帶着一絲慵懶、漫不經心地像随意灑落在淡金色琉璃瓦上的夕陽餘韻,雖是淺淺一點,卻晃動人眼。

他道:“既是先王留下的遺孤,那便留在宮中居住吧。賜號清歡長公主,居清離殿。”

我的臉色白了三分,半靠在身邊的青美人身上,她關切問道:“娘娘,您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目光卻看向須離,他淡淡地勾着唇角的表情,似乎在嘲笑我自作多情了。

清離殿,你親手為她布置的清離殿,當初我就是毀了一株合歡樹你都那麽着急,現如今卻賜給了她居住。

也難怪,她本就是清離殿的主人。

其實我也本不該傷心的,但我忍不住。

沒等須離下朝,一個人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地慢慢踱步回了寝殿裏。

青美人跟楠美人見我心情不好,也識趣地沒說話,送我回到寝宮,便匆匆告辭了。

我沒精打采地交代道:“今晚王上不會來了,你們去準備晚膳吧。”

月白擔心地問我:“佛花,你想吃什麽?”

“随意吧。”我其實沒什麽吃飯的興致,一個人悶悶地坐在窗前發呆,從窗前可以透過拱形月門看見外面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應該是去給她收拾清離殿了吧。

須離也在那裏?他們久別重逢,會說什麽話呢?

他晚上,還會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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