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

是絕色了。

靳寒柏走到她身邊的時候,誰都要在心裏感嘆一句,這兩個還真的是天造地設。

靳寒柏背對着人,伸手把花遞了出去。

樊潼隔了一會兒才伸手接過,她随手拿着花在臉前晃了一下。靳寒柏把人樓進懷裏,低頭在她側臉吻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屋裏瞬間哄聲四起,年輕的一輩自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方騁在喧鬧中看向喬然,喬然沒跟着起哄,正低頭叉了一口蔬菜沙拉放進嘴裏。

那晚靳寒柏被灌得不輕,衆人拿他跟樊潼開玩笑,靳寒柏酒沒少喝,話卻不多。

喬然提前離場,走前去給樊家老爺子敬了杯酒。

靳寒柏和樊潼在後院聊了會兒,再回來的時候喬然就已經走了。他看向方騁,方騁朝他聳了聳肩。

靳寒柏回到家已經半夜了,洗完澡到底沒忍住,還是給喬然打了電話。

喬然接電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迷糊,說話速度也慢半拍。

靳寒柏問他:“睡了?”

“嗯……”喬然慢悠悠地答:“怎麽這麽晚打電話啊……”

“沒怎麽,想問下你到家了沒有,晚上沒看見你。”

“哦,到家啦,”喬然估計是還困,說話哼哼唧唧的聽着像張不開嘴,“我有點困就先回來睡了。”

喬然這樣說話顯得聲音軟綿綿的,靳寒柏忍不住眼角就帶了笑意。他其實應該放喬然去睡的,但是又私心不想挂電話。

“你困了沒有啊……”喬然咕哝着問他:“我看你晚上喝了不少,喝了醒酒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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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句話尾的音都不全,說着說着就聽不到了。靳寒柏能想象得到,電話那邊的喬然該是半趴在床上,閉着眼睛十分不情願的在跟他聊天。這樣的喬然讓靳寒柏整顆心都軟軟的,在這樣安靜的夜裏心中一片寧靜。

靳寒柏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聊着,喬然經常說着話就睡着了,直到靳寒柏再問點什麽才會迷迷糊糊地答一兩聲。他是真的很困了,有時候甚至答非所問,完全不知道靳寒柏在問什麽。但竟然也沒有主動說出要挂電話睡覺的事。

最後還是靳寒柏舍不得了,那邊的喬然聲音都連成一片了,雖然靳寒柏覺得這樣可愛得讓人心裏喜歡,但到底還是心疼他困着難受。

“去睡吧,做個好夢。”靳寒柏的唇在電話上貼了一下。

“嗯……”喬然答應了一聲之後就又沒了動靜,過了能有五秒鐘才繼續說:“好……你也早點睡……”

他呼吸噴在電話上,傳到靳寒柏的耳朵裏刺啦刺啦響,可是靳寒柏聽着這樣的聲音,就像喬然呼出的氣直接噴在他的心口上,溫暖濕熱。

靳寒柏等了半晌沒聽見喬然有說話,正要挂了電話,就聽見喬然又出了聲:“嗯靳寒百……我還沒有恭喜你,你什麽時候跟她在一起啦……我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喬然太困了的關系還是靳寒柏想得多,他總覺得從這麽兩句話裏聽出了點委屈的意思。

“她好漂亮啊……”喬然說起這個來聲音聽着精神了一些,至少沒有再連成片了,“真的好漂亮,能配得上你了。”

靳寒柏想起晚上樊潼求婚的事只覺得頭疼,他低聲解釋着:“沒有在一起,我也提前不知道。”

“哎她挺好的,”喬然好像是在電話那邊翻了個身,對靳寒柏說:“你要是喜歡她……嗯挺好的。”

靳寒柏打斷他:“我不喜歡她。”

“那你喜歡誰?”

他喜歡誰?靳寒柏幾乎脫口而出,但好歹還是忍住了,怕吓着電話那邊困倦的小少爺。他笑了下,手指摩挲着手機,沒回答他這問題。

其實兩個人現在的狀态已經很暧昧了,只是身在其中不自知。這樣半夜不睡覺聊電話的事,哪是兄弟之間做得出來的。

喬然有時候會拎着午飯去靳寒柏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喬然現在輕車熟路。

“嗨,靳少爺。”喬然推開個門縫,探頭進去。

靳寒柏擡頭看見他,朝他招手:“進來。”

“你吃飯了沒有呢?”喬然于是邁進來,晃着手裏的袋子,“我讓阿姨給我做了很多菜,過來給你送個飯,我覺得這麽好的表現可以換來周末陪打兩個小時棒球,你覺得呢靳老板?”

靳寒柏止不住笑,走過去接過他手裏東西,“可以啊。”

喬然眯着眼睛笑,他的眼睛很亮,笑起來的時候像是裏面有着細碎的小星星。

靳寒柏是真的不會打棒球,之前為了跟喬然關系近一些特意去學的,但水平也就是個剛入門的初級者。

那天是随便在俱樂部找了幾個人打了一場,喬然帶着棒球帽,短袖短褲下面露着兩截小腿又長又直。靳寒柏多少有些分了心,沒多一會兒就被棒球砸了臉。

喬然當時就摔了球棍,跑過去扒着靳寒柏的臉看。

其實球場上被球砸了臉,這事不算什麽,而且也真的是靳寒柏自己水平不行,換個人也就躲開了。喬然心裏有氣不知道沖誰發,只能皺着眉一臉不情願。

靳寒柏笑笑,對他說:“行了沒什麽,別苦着臉。”

“好。”喬然點點頭答應,但臉上表情一點沒變。

靳寒柏去看他,正巧喬然也正盯着他的臉看。靳寒柏在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一雙大眼睛裏映出來的滿滿都是擔心。

靳寒柏突然就覺得砸這一下挺值的。

不過被砸這一下後勁還是挺強的,靳寒柏的臉當晚就腫了起來,而且青了一片。

靳少爺哪裏這麽狼狽過,喬然再看見他的時候眼睛一下就紅了。他離靳寒柏只有一步距離,幾乎就是貼上的。他的手小心地碰了碰靳寒柏的臉。

靳寒柏挑眉笑問:“更醜了吧?”

喬然搖頭,一臉認真:“很英俊的。”

十七章

其實最開始靳寒柏喜歡喬然的事方騁并不看好,他認為這簡直是在胡鬧。雖然喬然在英國多年了,這種事不至于完全不能接受,但靳家喬家兩位公子如果真的混到一起,那也算得上是驚世駭俗了。

但靳寒柏的心思幾個月都堅定如一,一絲動搖都沒有過的,時間長了方騁也跟着認真起來。

他幫着靳寒柏探口風,閑聊的時候問喬然:“哎,小喬,這麽長時間也沒見你對哪個姑娘有興趣,你是真沒動心啊,還是遇上喜歡的沒好意思說啊?”

喬然搖搖頭,一臉淡定:“不太想回答這麽無聊的問題。”

“說說呗,”方騁撞撞他的肩膀,“哥幫你。”

“不用,這可真用不着。”喬然捧着一大杯奶茶慢慢喝着,瞥了方騁一眼,“我喜歡的當然得我自己搞定了。”

方騁挑起眉:“喲,聽這意思還真有啊?”

喬然沒搭理他,站起來走了。

這事方騁當然得轉述給靳寒柏,經過一番潤色,傳到靳寒柏耳朵裏已經成了喬然要追個姑娘。靳寒柏本來是不信的,因為兩人走得近,他沒聽喬然提過。

但是這天兩人在釣魚的時候喬然接了個電話,那聲音溫柔得簡直要化成水了,全程英文甜膩膩地哄,寶貝兒甜心的叫個不停。

靳寒柏轉着手裏的魚竿,面無表情地看着湖面,但心裏卻早已經波濤洶湧。

喬然挂了電話,一回頭發現靳寒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座位。他四處找了找,沒看見人。過了幾分鐘這人回來了,喬然擡頭問:“你去哪了啊?”

靳寒柏淡淡地答:“去了下洗手間。”

他沒有問喬然接的是誰的電話,就跟剛才沒聽見一樣的。喬然一切如常,和靳寒柏說話的時候還是笑得很甜。

靳寒柏心裏揣着這事,哪還有心情多說話。喬然的心思是最細膩敏感的,靳寒柏本來話就少,這會兒更是連話都不說了,喬然不可能感覺不到。

約好了晚上要去哪家餐廳吃飯的,喬然被靳寒柏冷着一下午,到後來說話的時候就也不是那麽開心了。他垂着嘴角,目視前方說:“靳寒百,我餓了。”

“好,”靳寒柏點頭,“那去吃飯。”

喬然是不看他的,默默收着魚竿,靳寒柏更不可能主動說了。其實喬然這幾個月都被靳寒柏哄慣了,小少爺被靳寒柏哄得驕傲着呢。這會兒不開心都挂在臉上,眼角眉梢都透着他心裏的不高興。

但靳寒柏也不看他的臉啊,喬然有點着急,都恨不得掰着他的臉讓他看自己。

喬然坐了一下午,站起來的時候腿都麻了,一個沒防備就要往旁邊倒,想抓點什麽維持平衡但手邊什麽都沒有,小椅子太矮了。

倒下之前喬然最後一個動作是把手伸向靳寒柏,眼睛也緊緊盯着他想讓他拉自己一下。但靳寒柏直到喬然屁股都坐地上了才一臉驚訝地看過來,喬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摔那一下太疼了,眼睛都有些紅了。

靳寒柏趕緊走過去蹲下來,伸手去扶他:“怎麽了這是?怎麽摔着了?”

喬然搓着還麻着的右腿,也不去拉他的手,開口的時候說話聲音都不穩了:“就摔了呗!還能怎麽摔,就屁股墩兒呗!”

喬然偶爾擺出的那點小任性在靳寒柏看來是極可愛的,他笑着問:“磕着哪沒有?疼不疼?”

“疼。”喬然低着頭十分可憐。

“哪兒疼?”靳寒柏上下打量着喬然,拍了拍他的腿,“磕着椅子了?”

“屁股疼……”喬然擡起臉來,看靳寒柏的眼睛水汪汪的,“你剛才怎麽不看我啊?”

他這個樣子對靳寒柏簡直就是一個暴擊,靳寒柏喜歡這個人喜歡到心尖尖抽抽着疼。他揉了揉喬然松軟的頭發,什麽也不想說了,直接道歉:“我不好,我剛沒注意。”

喬然吸吸鼻子,兩只手遞過去讓靳寒柏拉自己。

委屈過後的喬然乖得不行,坐在車裏縮着肩膀,一口一口喝着牛奶。靳寒柏側頭看他的時候,喬然也會看過去,不說什麽,但眼神很無辜。

靳寒柏心裏揣着什麽這會兒也都放下了,一個喬然能把他的心填得滿滿的,他把冷氣溫度調高一些,輕聲說:“困就睡會兒。”

“不困。”喬然搖搖頭,“睡醒了吃不下飯。”

喬然這麽乖的樣子看着就有點可憐,靳寒柏心軟極了。

其實喬然下午只是心裏有點堵得慌沒去多想,這時候緩過勁來他哪裏能想不出靳寒柏突然不說話的原因。他幾次偷偷去看靳寒柏,這人臉部線條很硬朗的,稍微顯得有些淩厲。喬然默默喝了口牛奶,然後舔舔嘴唇看向窗外,心裏突然也沒那麽不開心了。

那晚吃過飯後靳寒柏送喬然回他的小公寓,車停在小區門口,喬然卻沒下車。他手放在安全帶上,輕輕搓了搓,喚了一聲:“靳寒百。”

靳寒柏看向他,神色溫柔:“嗯?”

“你下午不開心啦?”

“沒,”靳寒柏轉開眼,“你想多了。”

喬然點點頭,說話的聲音不大:“你就是不開心啦,我知道的。是因為你聽見我打電話了對嗎?”

靳寒柏稍微有些驚訝。

“你誤會啦,給我打電話的是我在那邊的鄰居小妹妹,今天她六歲生日,說很想我。”喬然眼睛裏散出柔和的光,想到那個小天使聲音也軟了很多,“她很可愛的。”

靳寒柏半晌沒說話,只是搖頭笑了笑。

笑自己也變得傻了。

喬然繼續說着,他看向靳寒柏,眼神很認真:“靳寒百……其實你對我好,你的心……心意我感覺得到的。”

靳寒柏轉頭看向他,這句話來得太突然了,讓他有點發懵。

喬然眨了眨眼睛,又扯了扯耳朵,“我也……哎我現在還不太知道。反正你的心思我都懂的,但我需要時間……”

向來開朗直接的小公子這會兒卻難得的有些難為情,卻也勇敢地去直視靳寒柏的眼睛,讓他看到自己的誠懇:“我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談……我現在還不夠确定自己的 心,所以我不能很草率地就答複你。但我每天都在好好感受,你要相信我。我……”

喬然也不知道後面還應該說點什麽,他怕靳寒柏不能理解自己的心。這麽一個機靈的人,怎麽會不明白靳寒柏喜歡他?他早就很清楚的。

靳寒柏一句話都沒說,這讓喬然心裏不是很有底。他解開安全帶,瞄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氣:“我親你一下吧……”

他說完這話也不等靳寒柏答複,湊過去在靳寒柏臉上很輕很淺地吻了一下,僅僅是嘴唇貼在靳寒柏臉上半秒鐘都不到。靳寒柏呼吸都停了,一點都不誇張的,停止呼吸足足有十秒。

這口氣一直到喬然人都下車走半天了靳寒柏才吐出來,他還陷在剛才的情緒中遲遲緩不過神。喬然的唇貼在他臉上那一刻靳寒柏很清楚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當時他是真的很想一把抓住人,扣在懷裏直接吻住他的嘴,吻到兩人都快窒息。

但靳寒柏舍不得。

喬然太好了,那就是靳寒柏心頭上最寶貝的那塊肉,靳寒柏連碰一下都不舍得。

……

這一個輕淺的吻之後兩人就陷入了甜甜的暧昧期,那真的是暧昧到一定程度了。喬然每次叫“靳寒百”的時候方騁都能聽出來一股甜膩膩的味道,靳寒柏說話時候那溫柔的神色他認識這人二十多年了也不曾見過。

這倆人倒是還挺享受這種暧昧的,以此為樂,也不急着去确定情侶關系。

喬然生日的時候靳寒柏出手就是豪車,倒是讓其他人有些震驚。那天是臘月二十七,喬然生日的晚上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跟靳寒柏在外面轉了半個小時。

“謝謝靳老板的禮物,”喬然帶着帽子還系着圍脖,只露出一雙眼睛,他的眼睛彎彎的,聲音裏帶着笑,“我很喜歡。”

“知道你喜歡。”靳寒柏因為長得兇,所以怎麽笑都不甜,但他的神色是溫柔的。

“過了這個生日我就又長一歲啦,去年很開心。”喬然說着話突然低頭抓了把雪,在手裏攥着玩兒,“認識你是我覺得最開心也最幸運的事情。”

靳寒柏伸手把他攥的小雪球拿了過來,拍了拍他的手:“別玩這個,太涼。”

喬然的聲音在圍脖後面聽着有些發悶,但他盡量說得清楚一些:“靳寒百,你為什麽就對我那麽好啊。”

靳寒柏當時問他:“你覺得我對你很好?”

喬然點頭:“嗯。”

靳寒柏卻笑了,搖頭說:“還差得遠。”

十八章

喬然是個閑不住的性格,總想出去玩,靳寒柏總是二話沒有,說去哪就陪着。也幸虧當時他父親還在位,靳家的擔子沒有全都壓在他身上,不然就算他想陪也抽不出時間來。

喬然說想去露營,靳寒柏就收拾了東西陪他去了。那會兒冬天還沒過,靳寒柏背了個帳篷和兩個睡袋,真的在山頂睡了一夜。這對靳少爺來說是真的很荒唐了。

但那晚兩人裹在睡袋裏挨着睡在一個帳篷裏,靳寒柏看着喬然安靜的睡顏,就覺得什麽都值了。這是兩人頭一回在一處過夜,還伴着漫天的星辰,品起來也是有種說不清的浪漫。

問題就出在第二天下山的時候。

其實這山并不陡,臺階都很緩。喬然和靳寒柏邊聊着天邊往下走,還挺惬意的。喬然看着靳寒柏的眼睛總是亮晶晶的,靳寒柏喜歡極了。

下山到一半,從身後下來一大家人,從老到小都有。兩個看着有十來歲的男孩兒沖得很快,後面的家人一直在讓他們小心。兩個孩子邊跑邊笑着,時不時還伸手推一把對方。

喬然皺了皺眉,下意識往旁邊讓了一下,自己站在外側,讓孩子們從內側通過。但小孩子瘋起來手上沒準,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其中一個孩子猛地推了一把,那個還挺壯的孩子于是整個人撞在喬然身上,喬然一個沒防備就跌了下去。

變故來得太快,靳寒柏想拉住喬然是不可能了,他能做的就是毫不猶豫撲過去,把喬然的頭護在懷裏,和他一起跌下去。

其實這坡不是很陡,如果正常走下去的話也就是個挺緩的坡,但問題就在于他們是跌下去的。一個摞一個的滾了挺多圈,最後卡在兩棵樹中間。

喬然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去看靳寒柏,他的眼睛裏都是驚恐,他那麽害怕靳寒柏出事。

“怎麽樣?哪疼?”靳寒柏的手在他頭上身上來回撫着,想看他哪裏受傷了沒有。

“你幹嘛跟我一起摔下來啊!”喬然眼睛以可見的速度紅起來,他對靳寒柏吼着:“這麽緩你明知道不會有問題的!你撲過來幹嘛啊!我自己摔完拍拍灰就爬上去了你跟下來我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啊!”

喬然眼淚一下子落下來,他在靳寒柏身上拍着摸着,有些着急:“你有事沒?頭暈不暈?靳寒百你成熟一點啊!”

“我沒事,你別哭。”靳寒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抹掉喬然的眼淚:“什麽事都沒有,不怕。”

喬然的手往下一搭,濕濕黏黏的觸感讓他心驚。

一擡起來就是滿手的血。

--喬然顫抖着低頭去看,拇指粗的一小截樹枝斷着戳進了靳寒柏左腿。

這天兩個人還是自己走上去的,靳寒柏掰斷了那截細枝,只留了腿裏那截。喬然拉着靳寒柏的手,小心地拉着他往上走。走到一半就跟救援的人碰上了,喬然從始至終和靳寒柏牽着的手沒有分開過。

喬然什麽事都沒有,被靳寒柏護得好好的,只蹭破了胳膊腿上的一些皮,加上些許淤青。靳寒柏跟他差不多,只是腿上多了道疤。

傷口處理過後縫了幾針,就在靳寒柏左腿根部的位置。

靳少爺可以說是很狼狽了,滾的一身土不說,褲子還被剪開一大截,只露出中間部分的腿。護士清理消毒縫針的整個過程喬然都在旁邊看着,他一言不發,眼睛很紅。

那天在醫院,其他人都走了,房間裏只剩下靳寒柏和喬然兩個人。喬然突然蹲在靳寒柏面前,緊緊捏着靳寒柏的手,問他:“靳寒百……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靳寒柏當時懷疑自己磕到頭出現了幻聽。

“其實我本來……想好好跟你表白,然後讓你跟我在一起的。我在花房裏預定了一整畝的玫瑰,還有一個月就種好了。我想了很多很多跟你表白的話,我要找個很晴朗的天對你表白,這樣才會很浪漫……我一直在等我的玫瑰。”

喬然看着靳寒柏的眼睛,眼淚落下來,聲音極啞:“但是我好像等不下去了……靳寒百,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現在沒有玫瑰,也沒有禮物,但是我就是……我就是等不下去了,我想馬上就跟你在一起,你和我在一起行不行?我會對你好的,你喜歡什麽我都給你,什麽都行……”

喬然其實是白天被吓到了,靳寒柏沖過來那一瞬間喬然是真的害怕了。他從來沒有一刻那麽明白自己的心,他不想讓靳寒柏受傷,不想他有事。

這個表白來得很突然,這跟喬然事先在心裏準備好的有很大出入。他的聲音是顫抖的,幾乎算得上語無倫次,他顧不上浪漫了。因為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想讓靳寒柏這個男人名正言順的屬于自己。

靳寒柏的心意早已不是秘密。

髒了的衣服褲子還沒來得及換下去,靳寒柏甚至還穿着那條空了一截的褲子。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少爺蹲在自己身前滿臉都是淚,哭着問他“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靳寒柏根本招架不住,一顆心像在寒冷冬夜泡在熱水裏,酸軟發漲到了極致。

他伸手去摸喬然的臉,喬然抓着他的手不停親吻。靳寒柏溫聲說:“不哭,你要什麽我會不給你?”

對啊,喬然喜歡什麽靳寒柏會不給。這會兒喬然說喜歡他,就算現在讓靳寒柏挖出心來給他,靳寒柏也是二話沒有就可以拿起刀的。

那天喬然站在靳寒柏兩腿間和他親吻,他任靳寒柏的舌頭探到自己口中,軟着身子讓靳寒柏抱着。

兩人暧昧了這麽久,喬然準備許久的告白沒派上用場,幾個月的暧昧期就這麽草草收尾。

喬然紅腫的眼睛到第二天都沒有消,靳寒柏親吻他的眼睛,笑着說:“這可憐的。”

喬然擡頭去尋他的唇,回吻之後認真說:“以後不管有什麽情況,你不可以再這麽給我擋了。你受傷了我要更難受很多倍,不是只有你喜歡我啊。”

靳寒柏“嗯”了聲,貼貼他的臉:“你也沒有下次。”

“我其實很少有危險的,因為我從小就很乖。以後我也會聽你的話,都聽你的。”喬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哭過的關系,靳寒柏只覺得他的眼睛亮得很迷人。眼睛又圓又大,像一只漂亮的小鹿。

靳寒柏寵極愛極地親吻他的眉心,低低笑着:“我的小喬撒起嬌來……”

他只說了這半句,後半句就直接被喬然吞進去了。

……

兩人好不容易在一起,自然不會太低調。當着朋友們的面,喬然大方牽着靳寒柏的手,也不多去解釋什麽,反正大家看手就可以了。

方騁滿臉的震驚:“操啊,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上周。”喬然回頭跟靳寒柏對視了一下,“以後你不要再擠兌他,有一句算一句,我肯定都要還回來的。”

“喲這厲害的,啧。”方騁是打心眼裏替靳寒柏高興,別人不知道靳寒柏多喜歡喬然,他是知道的。靳寒柏守着這麽個小少爺把自己整顆心都搭進去了,方騁除了祝福也沒別的能說。

其實這兩個人是真的般配,靳寒柏為人冷漠克制,一板一眼,喬然活潑靈動,總能哄得靳寒柏笑起來。

兩人對外在媒體面前也沒刻意去隐藏什麽,都不是那種會去刻意隐瞞性向的人。喬然曾經大大方方反問回去:“我的愛人是世界上最好的,我為什麽不能說。”

喬然去英國看他導師的時候,靳寒柏陪他過去了。兩人在街頭牽着手閑逛,路口有個長發帥哥在彈着吉他唱歌,喬然跑過去和他一起唱。甚至用他的吉他,自己唱着甜甜的英文歌。

他是真的很活潑,他對靳寒柏笑得眉眼彎彎,用歌詞跟靳寒柏告白。路人以為他是和長發帥哥一起的,還往他面前的破吉他箱子裏投了錢。

他唱完歌還指了指靳寒柏,揚着眉毛對路人說:“這是我的愛人,他是不是很英俊。”

最後他從吉他箱子裏撿了兩枚硬幣,給靳寒柏買了個冰淇淋。

十九章

都說愛情來得越急去得越快,可是這兩個人的感情沒有絲毫減少的意思,反而一年比一年更像熱戀。

喬然把靳寒柏迷得快失去自我了,反過來也是一樣的,靳寒柏在喬然心頭最重要那個位置,誰也撼動不了。

兩人在一起的第三年,喬然對靳寒柏說:“當初我訂好的玫瑰都沒用上,這次我又訂了一畝。靳寒百,你等着我啊,我都補給你。”

靳寒柏失笑,摸摸他的頭:“補給我什麽?一份表白?”

喬然搖搖頭一臉神秘:“反正你就等着吧!”

靳寒柏從身後抱着他,下巴搭在他肩膀上,看着喬然煎蛋餅,他的小公子不管做什麽都是好看的。喬然側了側頭貼貼他的臉,笑眯眯的:“我欠你一份浪漫呀。”

靳寒柏手伸進他衣服裏去捏他肚子,兩人昨晚剛做過,靳寒柏手剛伸進去喬然就求饒了:“不要撩我啊好癢!我屁股……我腿還是軟的!昨晚你弄太久了,今天就放過我吧行嗎?”

“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肉,”靳寒柏的手還在喬然的毛衣裏緩緩動着,竟然還一臉無辜。他用唇夾了夾喬然的耳垂,“你太瘦了。”

“我也覺得我太瘦了,”喬然關了火,把蛋餅裝在盤子裏,他回身抱住靳寒柏,跟他頂着鼻子,“太瘦了難看啊。”

靳寒柏說:“你怎麽都好看。”

喬然最喜歡看靳寒柏一本正經說情話的樣子,他說什麽都很認真。

昨晚兩人是在喬然的小公寓住的,因為晚上在這邊吃飯就沒有回別墅。別墅離市區有點遠,以前靳寒柏自己在那住,現在喬然也搬了過去。別墅裏有一個管家,和幾個阿姨,沒有別人了。喬然在別墅的花園裏種滿了花,開得很好。

那年靳寒柏公司年會上,正事說完了,娛樂環節開始之前,整個會議廳的燈全都暗了下來。緊接着大屏幕亮起來,屏幕裏是喬然英俊的臉。

喬然小少爺站在那裏,他的身後是一大片玫瑰花田。他穿着白色西裝,打着領結,他看向鏡頭的眼睛明亮卻也帶着那麽點羞怯。陽光晴好,照在他身上好像他都發了光。

“上次我訂完的花沒用上,後來全讓他們賣了。這次總算用得上,靳寒百,這些花都給你,都是你的啦。”

環形廳裏音響都帶着回音,喬然的聲音傳出來砸在靳寒柏心口上。

在場的人都躁動了起來,不管是靳氏的員工還是相熟的媒體。當家少爺和喬然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個差不多,但喬然這麽弄還是讓他們驚掉了下巴。頓時手機相機都朝兩人的方向拍過來。

喬然在視頻裏對靳寒柏告白,他說喜歡,他說愛。他說靳寒百我不成熟,但我會盡力對你好。最後他歪着頭看過來,笑着說,我想求婚,但我想把這個機會留給你。那你可以跟我求婚嗎?

視頻裏的喬然那麽陽光俊俏,靳寒柏一顆心就要化在陽光和他的笑容裏。

燈光再次亮起來的時候,靳寒柏推了推領帶,撫了撫袖口,然後單膝跪了下去。他從褲袋裏掏出戒指盒,向喬然遞過去,他的眼睛裏飽含深情,沉聲問:“小喬少爺,願意跟我結婚嗎?”

喬然怎麽也沒想到靳寒柏真的能從口袋裏掏出戒指來,他看到戒指一下子就笑了出來,從盒子裏拿出戒指毫不猶豫戴在自己手上,然後點頭說:“好啊。”

兩位少爺當着衆人的面高調互相求婚,這事第二天一早就傳遍了。媒體上大字标題寫得轟轟烈烈,喬然和靳寒柏什麽都不管,兩個人在小別墅裏做愛了一整天。

年底了,別墅裏的人都休假回家了,只有他們兩個人。靳寒柏把喬然按在樓下的沙發裏,用力貫穿他,做到喬然哭着射出來。然後他抱着喬然上樓,兩人在卧室裏又做了許久。

喬然後來什麽都射不出來了,只能用力地哭,嘶啞着嗓子不停地叫“靳寒百靳寒百”。靳寒柏下巴緊繃着,抱着喬然去吻他,滿腔愛意只能通過強力的頂撞沖刺來發洩。

那天喬然在他自己的卧室裏……被操到失禁。

他緊閉着眼睛不想面對,恨不得讓自己消失在空氣裏,他弄了靳寒柏一身……

“我的天……”喬然胳膊擋在額頭上,閉眼呢喃着:“靳寒百你幹脆弄死我吧……”

等到一切偃旗息鼓,靳寒柏終于可以放過他的時候,喬然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死過一回了。極端的性事讓他的身體變得格外敏感,甚至當靳寒柏把他放進水裏的時候,他渾身上下所有毛孔都是一個機靈,喬然禁不住呻吟了一聲。

靳寒柏也跨進來,坐在他身後,抱着他親吻他的脖子和耳朵。

喬然嗓子早就哭啞了,他放任自己靠在靳寒柏身上,有氣無力地說:“至少一個星期,我不能再跟你做愛了……”

靳寒柏剛剛吃飽了一頓,這時候自然說什麽都行,“好。”

實在是做得過火了,喬然後面有點受傷了。洗完澡靳寒柏皺着眉細心地給他塗着藥,這是兩人做愛這麽多次,他第一次讓喬然受傷。他那麽寶貝的人物乖乖在他身下予取予求,靳寒柏再怎麽也控制得住。但這次喬然給他的沖擊太大,靳寒柏實在克制不住,怎麽要他都要不夠。

“好幾次我都覺得我要死了,”喬然趴在靳寒柏腿上啞着嗓子還在笑着,“那也挺好的,就是你不太好對外解釋,你未婚夫是怎麽死在你床上的。”

靳寒柏不喜歡聽見喬然把這種字眼挂在嘴邊,他在喬然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許胡說。”

“我以為你的關注點會在未婚夫上,”喬然淘氣地去扯靳寒柏的腿毛,“你可不要随便打我,家暴是不對的,我現在可是你的未婚夫,全世界都知道的。”

喬然舉起手看自己的戒指,對着燈光他的戒指閃閃發亮,喬然把手放在自己嘴邊親了親手上的戒指,笑得很滿足。

“你把我的床弄髒了,明天要換掉。”喬然翻過身來,去捏靳寒柏的下巴,想想剛才自己……弄濕了床,喬然就羞赧得想死。

靳寒柏顯然也是想起剛剛的喬然來,他閉了閉眼,忍過心頭那一陣難控的欲望。

喬然雖然在靳寒柏的別墅裏住,兩人每晚都住在一起,但喬然還是有自己的卧室的。用他的話說,只有在一個房子裏有自己的房間,才真正有歸屬感。

他的房間連靳寒柏都是很少去的,那是他自己的小世界,喬然畢竟是喬家含着金湯匙出聲的小少爺,他有很多自己的小習慣。比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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