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4)

在自己卧室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盡管他在裏面什麽都不做,僅僅是躺着看一本書。

靳寒柏每次進他房間的時候都會敲門,得到喬然允許才會進去,喬然不在他不會主動進去。這是靳寒柏對他的尊重,盡管兩人足夠親密了,但沒有必要去打破他的習慣。

不過通常如果靳寒柏在家兩人都是黏在一起的,喬然喜歡讓靳寒柏陪着他,小少爺很喜歡撒嬌。

靳寒柏帶他大方出入靳家老宅,去看爺爺。老爺子非常喜歡喬然,偶爾喬然也會單獨來陪老爺子,陪他下棋聊天。

靳寒柏從公司直接過來,見到他爸爸在樓下看報紙。靳寒柏坐過去,“爸。”

“來了?”靳智維看見他就笑了,平時嚴厲的人,見到自己兒子總是笑得和藹又親切,“正好晚上在家吃吧,小然也一起。”

“好。”靳寒柏答應着。

父子倆的關系很好,靳寒柏從小就崇拜自己的父親。靳智維對唯一的兒子自然是寵着的,把什麽都教給他,他對外總是很驕傲自己有個好兒子。

哪怕靳寒柏喜歡喬然這件事有些出格,他也只是告訴靳寒柏,要随着自己的心去,不要一時心熱,也不要為難自己,随心就好。

靳寒柏輕着腳步上樓,樓上很安靜,推開門一看,老爺子和喬然兩個人,一人蓋了條毯子,都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着。

那一瞬間靳寒柏的心突然就柔軟得不行。喬然的手輕輕搭在老爺子胳膊上,兩個人親近得很。老爺子年齡大了就越發像個孩子,跟喬然兩個人都是很活潑的性子,肯定又是聊着天就都困了,然後就一起躺下睡了。

靳寒柏坐在床邊看着他們,覺得這樣的日子怎麽都過不夠,喬然太好了。靳寒柏輕撫他的臉,喬然悠悠睜開眼,看見是靳寒柏的時候一下就笑了,他連笑容裏都帶着陽光。

他無聲地用口型說:“你來啦。”

靳寒柏手指擺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撫了撫他的頭發,也無聲地說:“別睡了,晚上睡不着。”

喬然眨眨眼,抿唇輕輕點頭,然後就躺在那裏安靜地看着靳寒柏。

靳寒柏愛極了他,俯下身來親了親他的眼睛,低聲說:“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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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喬然認識靳寒柏這麽久,靳家人也算熟悉了,但他見到靳寒柏母親的次數屈指可數。靳母久不在家,她喜歡四處游走,後來幹脆就跟靳寒柏的姨母一起定居在國外了。

喬然也見過她很少的幾次,她的性子是有些冷的,對所有人都帶着疏離。

有一個滿是星星的晚上,喬然和靳寒柏爬上別墅的樓頂去看星星。兩人窩在躺椅裏,輕聲聊着天。

涼爽的夏夜,蓋一條毯子邊看星星邊随便說點什麽,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們随便聊着,聊到了靳寒柏的小時候,也說到了他的母親。

靳寒柏抱着懷裏的喬然,用嘴唇去調戲他的耳朵。他對喬然說了自己的秘密。

這是這麽久以來,靳寒柏唯一沒有對他說過的事。

--他不是靳智維的孩子。

喬然當時或許是太過震驚,他連睫毛都是顫抖的。

靳寒柏說他很早就知道了,他聽見過他母親講電話,聽內容來看,電話那邊是他二叔。

喬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像說什麽都不合适。

靳寒柏的語氣很平靜,他依然抱着喬然,親了親他的脖子,淡淡地笑了聲。他對喬然說:“這是我對你的最後一個秘密,我的一切都告訴你。”

從那之後兩人好像更親近了,像是強力膠黏在一起,倒不是說二十四小時不分開那種,而是兩個人在一起的狀态,他們看對方的眼神。

方騁不止一次地說他們辣眼睛。

喬然說他就是明擺着的嫉妒。

他們去年年底高調求婚,正常來講今年結婚的事該提上日程了。但是靳寒柏卻難得堅持一回,婚禮要盛大,要難忘。小喬少爺喜歡浪漫,靳寒柏對婚禮的要求是極盡浪漫。

他找了設計團隊,設計出的方案就沒有入得了靳寒柏的眼的,他都覺得不夠好,配不上他的小喬。他讓方騁幫他,方騁給的點子靳寒柏也只覺得俗,最後方騁拍拍屁股走了,說他魔怔了。

後來靳寒柏父親的身體就不是那麽太好了,血壓過了警戒線又降不下來。靳寒柏扛下靳家的擔子,讓靳智維能好好休養,靳寒柏成了正正經經的當家少爺。

喬然對他說:“你先忙你的啊,結婚的事又不急。”

靳寒柏親親他的額角,說:“等我忙完這一段時間。”

喬然笑着點頭,然後跳到靳寒柏背上,讓他背着走。他在靳寒柏耳邊甜甜地叫着:“靳寒百。”

“嗯?”靳寒柏稍微側了側頭。

“我很喜歡你。”喬然摟着他的脖子,在靳寒柏背上小聲說:“其實結婚也不是很重要,只要能在你身邊就挺好的,所以我不急。”

靳寒柏笑着掂了掂他的腿,說:“我急。”

靳寒柏的确着急,他想和喬然結婚,做夢都想。

但最後這個婚--到底還是沒結成。

人生就是這樣,你永遠不知道變故什麽時候發生,它總是來得措手不及,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很平常的一個早上,喬然和靳寒柏同時醒過來,然後吃了早飯,各自去工作。靳寒柏去靳氏,喬然去喬氏。喬然在喬氏也是有職位的,不過基本是個閑職。

那天所有人都三三兩兩圍在一處,讨論着什麽。

他們在讨論什麽呢?

讨論的是這天早上多家媒體都像約好了一樣,經濟版頭條全部都是向來嚴肅低調的靳家的一條爆炸性新聞--“靳氏當家少爺或非靳老大親生?!!”多張照片砸在上面,靳寒柏母親和二叔在海邊的親密照,以及靳寒柏和他父親以及他二叔的對比照片。

那些文字和照片瞬間抽空了喬然的血。

這個普通平常的一天,變成了兵荒馬亂的一天。

靳智維當天就倒下進了搶救室,記者把醫院圍得水洩不通。後來甚至出動了武警,場面幾度失控。

喬然從側門進了醫院,但他連上樓的勇氣都沒有。同時發出文稿的幾家媒體,全是和喬氏交好的。喬然知道這事和喬家摘不清關系,他甚至不用打電話去問。

連他都知道這些媒體和喬家交好,靳寒柏怎麽可能不知道。

靳寒柏看見喬然的時候雙目猩紅,聲音低低地說:“小喬,我只有這一個秘密。”

喬然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他伸手去抓靳寒柏的手,被靳寒柏一把打開了。他去拉靳寒柏的衣服,靳寒柏沒有甩開他,卻也不理他,完全無視。

醫院裏氣氛凝重,搶救了數個小時,燈滅後醫生走出來,終究還是無奈悲痛地搖了搖頭。

靳寒柏呆立原地,像是沒聽到靳家人的痛哭。

他只靠在牆上問了喬然一句:“你說的?”

喬然張了張嘴,有些着急卻不知怎麽開口。

靳寒柏的聲音還是平靜的,他看着喬然的眼裏像是一潭死水,但聲音竟然還是一如以往的溫柔:“沒事,慢慢說。”

喬然眼睛裏有淚,他看不清東西,用力把眼淚眨下來,啞着聲音說:“是,但……”

靳寒柏伸手捂住他的嘴,他額頭青筋暴起,眼底像要爆出血來。

那一刻喬然以為他會弄死自己。

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喬然,盯了很久,像是要把刻在骨子上的這個人一點一點挖出來。

最終他垂下手,只扔給喬然兩個字,然後轉身走了,一次頭也沒回。

--“滾吧。”

喬然看着他他一步步走向剛才的搶救室,寬闊的肩膀,熟悉的背影,好像真的就一步一步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喬然那天沒有再見到靳寒柏,他從醫院出來直接去了喬家,在喬家停留五個小時。

天擦黑的時候他開車從喬家出來想回別墅,但是他沒能回去。

喬家住的半山別墅進市裏要半個小時。

那天大概是媒體們近幾個月最忙的一天,剛發的靳家新聞後續還沒追完,突發性爆炸新聞就又來了。

北郊一個路口,一輛車失控撞上了另一輛正常行駛的跑車。失控車輛時速達到一百八,兩輛車都翻了。雙方均當場死亡,場面讓人不忍看。

失控車輛裏灑出白色粉末,初步懷疑是違禁毒品。

跑車亮藍色,全球限量。

駕駛室是喬家最年輕的小少爺。

二十一章

喬然是個怎麽樣的人?

靳寒柏思索了那麽久,溫庭到底還是沒能從他的口中聽到答案。

溫庭向來是識相的,很會看眼色,知道什麽時間自己應該在什麽位置上。那天晚上他自己早早地上樓睡了,只是上樓之前拿了條熱毛巾給靳寒柏擦了擦臉,然後在他腿上蓋了條毯子。

靳寒柏在沙發上坐了一夜。他始終閉着眼仰頭靠在沙發背上,也不知是真的睡了,還是因為溫庭這個問題而深陷回憶。

那夜過後,一切如常。

溫庭依然是靳寒柏身邊那個貼心的孩子,靳寒柏對他也算得上溫柔。

“這個好看。”

溫庭拿了條領帶在靳寒柏胸前比了比,還挺滿意的,“它很配今天的西裝,等會兒再加對袖扣,很完美了。”

“那就聽你的。”靳寒柏對這些向來沒什麽意見,他稍微低下點頭,讓溫庭給他打好領帶。

溫庭打了個漂亮的結,他手很巧,手指白皙修長。溫庭從抽屜裏拿出一對袖扣,慢慢地給他戴着,邊說:“今天我家先生可是要上電視的,要很好看才行。我就在家等着收圖了,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偷拍你,不過他們都挺好的,發圖之前都給修修,雖然不修也很好。每次我在手機上看你的照片都心髒砰砰跳,很帥很帥的。”

靳寒柏被他逗笑了,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擡起來摸了摸他的頭。

“我可沒有在說笑,上回我就在微博上看到你的照片,就是我現在那張壁紙,我看到有人在評論裏問這是哪個模特在做街拍。你每次一穿絲綢質感的襯衫我都把持不住我自己。”

“把持不住了想幹什麽?”靳寒柏笑着問他。

溫庭擡頭看看他,神情突然有點害羞,湊得近點小聲說:“就……想讓你穿着絲綢襯衫跟我做愛。”

他的睫毛顫顫的在抖,他的手還搭在靳寒柏胳膊上,像一只踩着胳膊來跟主人撒嬌的乖貓。靳寒柏捏了下他的鼻尖,臨走之前扔給他一個字:“好。”

溫庭聽他說完還有點呆,随後自己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臉突然就有點熱了。

還真是……挺期待的。

溫庭又配好了兩套衣服,從裏到外連內褲都是配好的,分裝了兩個袋子送到車上。這是之後兩天要穿的,總不能讓靳總兩天穿同一件。然後這天接下來的時間,溫庭就一直開着電腦等直播,偶爾也拿手機翻翻圖。

靳寒柏去參加商業峰會了,參會的都是各個企業的首腦,靳寒柏在那裏面……真的就是最好看的。

其實靳寒柏在網絡上人氣一直很高,這跟幾年前靳家那場鬧劇有一定關系,畢竟鬧那麽大,不關注財經新聞的人也都聽說這事了。那一年靳寒柏始終站在風口浪尖上,他孤立無援,四面楚歌。

後來鬧劇漸漸平息了,這個始終沒結婚的鑽石王老五自然成了網絡上女孩子們調侃的對象,盡管不會有人不知道當初他和喬然那一場轟轟烈烈的情感故事,但這又有什麽關系呢?

可惜了靳寒柏不關注網絡,也不玩微博,要不現在可能也挺多粉絲了。

溫庭在這兩天裏又去了一次靳家老宅,陪了老爺子一整天。他牽着老人的手,陪着他慢慢地散步,聽他講年輕時候的事,講他幾個孩子小時候有多麽調皮。

他們也說到了靳寒柏。

“柏柏啊,他小時候就不是很淘氣……”老人說到最大的這個孫子,眼裏的光是柔和的,“他生下來都不怎麽愛哭,但也不笑,眼神可兇啦。”

溫庭輕聲附和着,兩人邊走邊說,倒是很惬意。

“這孩子從小性格就不讨喜,有點孤。”老人想起那時候的日子來,心裏有些發酸,“但他喜歡他奶奶,黏得很。他奶奶那時候身體已經不是很好了,抱不了他太久,柏柏那小手就抓他奶奶褲腿,小模樣才可憐着!”

老人嘆了口氣:“可惜他奶奶也沒陪他幾年,他七歲的時候奶奶就走了,柏柏後來病了好幾個月。這孩子心思是最重的,嘴上什麽都不說,心裏能悶老長時間。”

那天老爺子長長地嘆了口氣,他拄着拐棍,走出沉沉的一步,喃喃地說:“我的柏柏長大啦,孩子命苦……他在意的人全都去了,現在也就剩我一個老頭子,也陪不了他幾年啦。”

溫庭鼻子有些發酸,老爺子言語裏都是對孫子的疼惜。說的人心疼他,聽的人一樣心疼他。

于是靳寒柏回來的那天,溫庭直接就走過去抱住了。他把臉埋在靳寒柏肩膀上,輕輕蹭着,也不說話。

他是慣會這樣撒嬌的,靳寒柏已經習慣了。他揉了揉溫庭後腦,“怎麽了?”

“就想抱抱呗。”溫庭的臉還在他肩膀上埋着,說話的聲音聽起來軟軟的。

通常溫庭這樣撒嬌的時候靳寒柏是不說話的,只是輕輕拍着他。畢竟靳寒柏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哄人技能在漸漸消失。

也或者說……已經消失好幾年了。

那晚溫庭如願以償地和靳寒柏做了愛。洗完澡溫庭光着身子跑去衣帽間,然後捧着一件靳寒柏的襯衫回來了。

靳寒柏失笑,溫庭拿着襯衫往靳寒柏身上穿:“你答應我的啊,要穿的。”

靳寒柏不置可否,穿上純黑色的絲綢襯衫,一顆顆系着扣子。

在他系扣子的時候,溫庭就已經硬了。

“你這什麽奇怪愛好。”靳寒柏搖搖頭,沖溫庭張開了手。

溫庭撲過去啃咬他的下巴,胡茬劃得他嘴唇痛,但溫庭還是着迷一樣地不願離開。

那天的溫庭格外熱情,他坐在靳寒柏身上扭着腰來回動着,他的臉色潮紅,額上一層汗。他面對着靳寒柏,難耐地咬着嘴唇,他身前的性器随着動作晃動着,頂端挂着透明的液體,也有幾滴沾在了溫庭小腹上。

這樣的溫庭漂亮又性感,尤其他為了挑起靳寒柏更深的欲望,嘴上還在不停說着那些好聽話。

溫庭不是不害羞的,他只是想讓靳寒柏更有感覺,更舒服。

“先生你摸摸我……很想射……”溫庭皺着眉,眼巴巴地望着靳寒柏。

這種小要求靳寒柏不會不答應,他伸手過去剛碰上溫庭的性器,就被溫庭伸手攔住:“啊……還是不要了……我想……嗯…我還是想被你插射……”

他俯下身,在靳寒柏胸前啄吻着,舌尖讨好地舔了又舔,在襯衫上留下一圈圈深色的印記。身下動作卻沒停,窄小的入口不停吞吐着靳寒柏巨大的分身。

靳寒柏做愛的時候不是很愛說話,但溫庭哪怕只聽着他粗重的呼吸都覺得萬分性感。溫庭親吻着他的喉結,粗喘着說:“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靳寒柏摸了摸他的臉,手順着側臉滑到他脖子,溫庭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喜歡靳寒柏的手游走在他身體上,但靳寒柏很少摸他。

溫庭直起身來,抓起靳寒柏的手含住他的中指,模拟着身下吞吐的動作,吮着他的手指。靳寒柏的聲音有些啞,他對溫庭說:“動作慢點,別傷着你自己。”

溫庭抽出靳寒柏的手,眼睛盯着他有些迷戀地說:“我恨不得能……死在你身上。”

後來靳寒柏一個挺身,把溫庭壓在身下。溫庭睜着眼睛去看靳寒柏,他的睫毛上有水珠,也不知道是汗還是淚。溫庭擡手擦了一下,他連手指都在抖。

靳寒柏射進他身體的時候,溫庭已經射了兩回。身前黏膩膩的白色液體,星星點點也沾在靳寒柏的襯衫上。

他的腿還有些合不攏,支着的那條一直在抖。靳寒柏脫了襯衫,扔在地上。

溫庭看着襯衫上沾着的自己的精液,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巨大的滿足感。他仰躺下來,屁股後面流出一股股的黏液,他無奈地笑着:“完了流出來了,先生我弄髒了你的床。”

靳寒柏摸了摸他的臉,抱起他走進浴室,溫聲說:“沒關系。”

“等會兒我有力氣了會把床單換掉的……”溫庭胳膊環上去,還輕輕扯了扯靳寒柏的耳垂,萬分乖巧的樣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淫蕩啊?”

靳寒柏把他放進浴缸裏,開了水,笑着搖搖頭。

“其實我也很害羞的啊……”溫庭坐在那裏,環着自己膝蓋,“我說那些話的時候也很不好意思,但是我得說啊,在金主的床上要是不表現好一點會被踢下去,我很有危機感的。”

溫庭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已經很累了,他在強打精神說這些話讨好自己。靳寒柏突然有些心疼這個孩子,他揉了揉溫庭的頭,輕聲說:“困了就睡吧。”

溫庭擡頭看看他,然後有些疲憊地笑了,很小聲地說:“好啊……”

之後溫庭很快就抱着自己膝蓋睡着了,靳寒柏給他洗了洗抱回去,然後換了個床單。溫庭睡夢中還不忘纏着人,一直要上去蹭。

靳寒柏把他放進被子裏,關了燈。

溫庭一個轉身就抱住,親了親他的下巴才安心睡了。

二十二章

“紀伯,我出去了啊。”溫庭收拾好自己,跟管家打了聲招呼。

管家笑着應:“好,注意安全。”

“好的。”

溫庭随便拿了個車鑰匙,去庫裏提了輛車。他去靳家給老爺子送一趟花,然後去公司樓下等靳寒柏一起吃飯。

他挑了院子裏開得最好的那幾株長壽花,移栽在花盆裏,放老爺子窗戶上擺着。老人正打着盹,溫庭也沒吵醒他。

他車開到公司樓下的時候,物業見了車趕緊點頭問好,溫庭在車裏對他笑着擺擺手。

公司裏很多人都說溫庭在靳寒柏身邊挺受寵的,靳寒柏對他很好。溫庭現在出門開的車都是靳寒柏的,想開哪輛開哪輛。他身上穿的西裝也都是高定,跟靳寒柏一個水準。

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他。

辛寧也對他說過這話,說靳寒柏對他很上心,讓他把握住,溫庭聽了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沒人比他自己更明白了,靳寒柏這哪裏是上心,他是壓根不過心才對。溫庭開了哪輛車,穿了什麽衣服,買了什麽東西,這些他不在乎的。就算哪天溫庭幾百萬花出去給自己買套房,估計靳寒柏連問都不會過問一句。

溫庭看着倒車鏡裏自己的臉,笑了聲。

在靳寒柏這裏怎麽才算上心?不是随便開他的車就算受寵了,是原本從不求人的人托盡了關系費盡了周折,不計代價也要弄到那輛限量款,就為了聽一聲“我很喜歡”。

溫庭自嘲地搖了搖頭,怎麽比得上呢?

靳寒柏下來的時候身後還跟着幾個人,他側着頭交代着什麽,臉上微皺着眉,神情有些嚴肅。這樣的他格外有魅力,溫庭幾乎轉不開眼睛。

直到靳寒柏交代完事情上了車,他才笑着問好:“先生晚上好呀。”

“晚上好,等挺久了?”靳寒柏脫了外套放在後座上,系了安全帶。

“還好,反正能早點見到你我也挺開心的。”溫庭迷弟屬性不變,一有機會總要表達一下自己對金主的愛慕之心。

靳寒柏自然不可能給他什麽回應,他最多也就是笑一下。溫庭繼續說:“餐廳我已經按昨晚說的訂好了,希望路上不要堵車。”

“嗯,辛苦了。”

溫庭搖頭:“金主是不可以這麽客氣的。”

靳寒柏失笑,閉上了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他們今天要見的是靳寒柏的一位好友,叫羅庚,有三年沒有回國了。靳寒柏朋友不多,今天這位可以算一個。是靳寒柏中學時期的同學,平時見面次數雖然少,但情分總還在的。

他見到靳寒柏就是一個誇張的擁抱,抱住了就不松手:“柏哥我他媽想死你了!”

“你得了,平時也沒見你打個電話。”靳寒柏把人從自己身上摘下去,拉了椅子讓他坐下。

羅庚眼睛落在溫庭臉上,溫庭對他彎唇一笑,羅庚眼神在他身上頓了兩秒,然後才問:“這小帥哥誰啊?”

溫庭說:“我叫溫庭,羅哥叫我小溫就可以。”

羅庚眼神一直落在他臉上,豎了個拇指:“我見慣了各路帥哥都覺得晃不開眼,你是混血嗎?”

溫庭的爸爸是誰這道題無解,他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不是混血,所以只笑不回答。

羅庚自然不會在這種問題上問太多,他沖靳寒柏笑得有些暧昧:“這個弟弟看着年齡可不大啊?你這一把年紀了你好意思嗎柏哥?”

靳寒柏笑了下:“我老了?”

“老倒是沒老,但你反正也不年輕就是了。”羅庚指了指靳寒柏的眼睛說:“你滄桑了。”

靳寒柏沒太在意,叫了服務生過來點餐。

羅庚在外面年頭多了,特意說了要吃中餐。席間他一直在跟靳寒柏聊他的近況,說他博士論文今年可能依然過不了,還聊了聊他的小侄子。

靳寒柏問他:“還不結婚?”

羅庚笑着反問:“你不也沒結?”

“你跟我哪能一樣。”靳寒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平,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但讓人聽起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點蒼涼。

溫庭專注吃飯不說話,偶爾幫靳寒柏夾菜盛湯。他太安靜了,羅庚視線幾次落在他身上,溫庭每次跟他對上視線都會淡淡地笑一下,給人的感覺很平和。

溫庭去洗手間的時候羅庚問靳寒柏:“柏哥,這孩子……你認真的?”

靳寒柏看了羅庚一眼:“哪有什麽認真不認真。”

“你明白我意思啊,”羅庚手指敲了敲桌子,“他看着還挺靠譜的。”

靳寒柏還沒說話,羅庚又說:“而且柏哥,我看他挺像那誰的……你也覺着像吧?”

靳寒柏當時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你都一把年紀了能成熟點了嗎?好好的博士總惦記別人私事幹什麽?”

“那我跟你也沒啥公事啊,咱倆說的不都是私事麽?”羅庚撇了下嘴,“哎說真的柏哥,他背景你都清楚嗎?現在這小孩兒都可精了,彎彎道道多起來根本看不明白。”

靳寒柏搖頭說:“他就是個孩子,心不壞,不用想那麽多。”

“行吧,反正你自己看好了就行。”從前的事兒沒人再去故意提,但跟靳寒柏關系真正好的這些人心裏多少都有些不放心。靳寒柏這人心思太重了,表面上什麽都不顯,什麽事都悶在心裏不說。

當年的喬然把靳寒柏魂都勾沒了,人死了幾年了,現在身邊的人,怎麽看都還是像他。

羅庚擡頭看着靳寒柏,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

溫庭從洗手間回來直接從錢包裏把卡給了服務生,讓他買單。過會兒服務生端着托盤走過來,上面放着刷完的卡和付款憑證。

服務生站在桌邊恭敬地說:“先生您好,打擾一下,需要您簽下字。”

溫庭擡頭說:“謝謝,給我吧。”

服務生遞過去,溫庭随手簽了自己名字。靳寒柏說話的時候無意地看了一眼,然後他的目光就落在溫庭簽字的手上沒離開,直到服務生端着托盤離開。

溫庭這才注意到靳寒柏在看他,擡頭小聲問:“怎麽了先生?”

靳寒柏搖了下頭,“沒事。”

“你這麽看着我我還以為臉上沾東西了,不過不應該啊,我剛才在洗手間還照鏡子了。”溫庭說話的時候總是帶着點笑,靳寒柏看着他的眼睛,然後才回過頭繼續跟羅庚說話。

那天晚上回去之後靳寒柏問溫庭:“我還從來沒問過你,你想繼續讀書嗎?”

溫庭歪頭想了想,問:“你想讓我上學嗎?都聽你的,我當然要聽我家先生的。”

靳寒柏摸着他的頭說:“看你自己,你想讀我就送你去讀。”

溫庭于是搖頭說:“不了吧。”

靳寒柏“嗯”了聲,沒再說什麽。

溫庭躺在他的身邊,一如往常安安靜靜的,他抓着靳寒柏睡衣的一個角,用手指輕輕地搓,偶爾放開一下,翻個身玩會兒手機,翻回來的時候就還用手指捏住,不會打擾到靳寒柏。

時間過了十一點,溫庭坐起身來,輕聲對靳寒柏說:“先生太晚啦,你需要睡了……”

靳寒柏還在用電腦處理郵件,他清了清嗓說:“你先睡,我還有兩個郵件看一下。”

溫庭下樓去倒了杯水,放在靳寒柏床邊。剛好靳寒柏看完最後一條消息,關了電腦。溫庭收了電腦放在一邊,溫聲說:“喝點水,聽你說話我覺得你喉嚨有點幹。”

溫庭向來是這麽貼心的,靳寒柏對他笑了笑。溫庭把冷氣溫度調高亮度,關燈躺好。

平時靳寒柏睡着之前溫庭很少去打擾他,都是等他睡着了才會輕輕蹭進他懷裏。只有偶爾想要撒嬌的時候才會在睡前就蹭過去,親親他脖子親親他胸口,黏人一些。

靳寒柏不會推開他,但也從來不會主動碰他就是了,如果溫庭不過去靳寒柏就一下也不會碰他。和做愛一樣,如果溫庭不說想要不主動求歡,靳寒柏就從來沒有一點要做的意思。

但這天竟然很意外的,靳寒柏主動抓住了溫庭的手。溫庭還怔了一下,靳寒柏手心很暖,他握着溫庭的手,拇指輕輕捏着溫庭食指的指肚,然後又揉了揉中指的指關節。

這動作暧昧又撩人,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到胳膊,溫庭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他以為靳寒柏是想做愛。

溫庭側過身,湊近了小聲問着:“先生你……想做?”

“沒,早點睡。”靳寒柏的聲音低沉性感,他沒說想做,可溫庭倒是真的想做了。

靳寒柏的手還在揉捏着溫庭的手指,溫庭被他捏得手心出了汗。靳寒柏說了不做溫庭自然不會再貼上去,他深吸口氣,輕輕回握住靳寒柏的手。

靳寒柏閉上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笑了一聲,笑裏還帶着那麽點自嘲的意思。他松開溫庭的手,胳膊擡起來擋了額頭和眼睛,無聲睡了。

二十三章

天氣越來越熱,小閣樓裏漸漸待不住了。那麽一大扇窗戶曬得整個屋子溫度那麽高,但是又沒有空調。溫庭只有每天早上或者下午快黑天的時候才能上去躺一會兒,要不太熱了。

早飯的時候紀伯随口提了一句,當天就有工人過來裝了空調。

紀伯笑得很開心,對溫庭說:“好孩子,少爺現在很看重你。”

溫庭抿唇笑着,低着頭還有點不太好意思。他自己也沒想到靳寒柏能在意這種小事,說實話心裏是有點小雀躍的。

他在靳寒柏的書房裏挑了本書,窩在閣樓上躺了一整天。他蓋一層小涼被,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靳寒柏回來的時候紀伯說:“小溫在閣樓裏一天了也沒見出來。”

于是靳寒柏換完衣服後上來看他。

溫庭手裏的書扣在胸前,閉着眼睡得正甜。靳寒柏蹲下身來,替他拿走壓在胸口的書。他看了眼書名,挑了挑眉。

溫庭沒醒,靳寒柏也沒叫他,坐在他身邊就着那本書看。溫庭睡夢中蹭過來,圈住靳寒柏的腰,把臉埋在他身側繼續睡着。

他醒來已經是又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天都有些擦黑了。他眯了眯眼,半天才适應眼前的一切,想起自己是在閣樓上睡着了。不過醒來一睜眼就看到靳寒柏,這讓他有些開心。

他沖靳寒柏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乖巧得很讨人喜歡。

靳寒柏問他:“醒了?”

“嗯,我睡太沉了,你過來我都沒醒。”溫庭無意識地摟緊了靳寒柏的腰,想過去蹭臉但還是克制住了。

“先生吃過飯了嗎?”溫庭剛睡醒,聲音還是軟軟的。

“沒,不餓。”

溫庭趕緊坐起來看了眼時間:“都七點多了,你怎麽不吃飯啊?叫醒我也好啊。”

溫庭拉着靳寒柏起身,抽走他手裏的書,扯着靳寒柏的手一起下了樓。晚餐早就準備好了,一直給他們溫着。

溫庭有些自責,靳寒柏揉了揉他的頭發安慰道:“不用總這麽擔心我,我不是小孩子。”

“你雖然不是小孩子可是也沒有很會照顧自己啊,”溫庭看着他的眼睛說,“你沒有把自己照顧好。”

“哪裏不好?”靳寒柏聽溫庭一本正經跟自己說這種話覺得有些想笑。

溫庭低下頭去給他盛湯,邊說:“你瘦了啊。”

靳寒柏沒在意過自己有沒有瘦,他這人對什麽都不是很在意。

結果晚飯時候還振振有詞告訴靳寒柏要照顧好自己的溫庭,到了半夜就發起燒來。

可能是因為正對着風口睡了一下午的關系,溫庭有些受了涼。起初只是有些鼻塞,頭暈,但并沒太大感覺,也就沒當回事。半夜越睡越冷,渾身的骨縫都在疼。

溫庭的意識不太清醒,只覺得整個人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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