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既然孩子們都已經發現了黑言迩的存在,那麽,再躲藏遮掩也就沒意思了,因此當天晚上,喬唯恩便扶着他到家人共同用餐的餐桌旁,請他與他們一同用餐。
即使猶帶着稍早與他争吵的幾分不甘怒氣,但她不想讓孩子看出她的不對勁,于是,她深吸了口氣,強帶着笑容,盡量維持着溫和平靜的語氣開口。
“呃……相信寶貝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這一位是……”她已預先想好該如何向孩子們介紹他的身份,可沒想到,心心卻突然跳了出來,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黑國王!”心心揮舞着手中小小的餐叉,開心的樂叫,仿佛十分歡喜見到喬唯恩所編出來的故事人物走入現實。
喬司爾聞言,狠狠瞪了喬唯恩一眼,那模樣像是在說“看吧,我老早就警告過你的,別随便說黑國王故事給心心聽”。
喬唯恩無力的撫額,她哪裏知道心心會對黑國王的故事如此入戲啊,可現在能怎麽辦,她統算後侮也已經來不及了。
“好吧,黑國王就黑國王,這位黑國王先生因為某些原因,必須暫時借住在我們家,我希望你們兩個要好好跟他相處,知道嗎?”
自作孽不可話,誰叫她之前對心心黑國王故事說太多,現在她也只能承擔這無言苦果。
“好。”聽到媽咪的叮咛交代,心心乖巧的點頭,插起盤中一塊炸雞塊,大方的分享給坐在身旁的男人,“黑國王,吃雞塊。”
喬司爾則是哼了聲,雙臂撐在餐桌上,一邊扒嚼着盤中的飯菜,一邊眯眼防備似的盯着坐在斜對面的黑言迩,仿佛他一有動作,便随時會撲上去拚搏的兇狠小獸般。
“好了好了,別說話了,快吃飯吧。”喬唯恩在替孩子們舀好湯後,便催促着大家快點動懷用餐。
在用餐過程中,一片安靜沉默,氣氛不若以往輕松充滿歡聲笑語,而是尴尬僵硬,唯有黑言迩,仿佛不受影響,迳自優雅而安靜挾菜用餐。
像是要打破這種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沉靜凝窒似的,喬唯恩刻意清了清喉嚨,正好瞧見心心從她專用的兒童餐盤中,挑出分配給她的炒青椒,喬唯恩連忙開口阻止。
“心心,不可以挑食,青椒這種蔬菜對身體很有營養,你要乖乖吃掉,不然會長不大的。”她将心心挑出放到一邊的青椒挾回盤。
“可是……”心心想說什麽,卻被媽媽給嚴厲打斷。
“你看哥哥,就沒像你一樣,他一點也沒挑食,媽咪分給他的青椒,他都有聽話的乖乖吃……”“掉”字還沒有說出口,語音已僵然停止,因為她發現,她拿來當不挑食範例的乖小孩對象,正學着他妹妹,從盤中嫌惡的挑出青椒來。
“司爾,你怎麽也學起你妹妹挑食了,這樣不對,快把青椒按回去吃掉。”她難以置信的瞠大眼,驚訝的喽出聲。
怎麽連一向當心心好表率司爾都這樣,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而喬司爾聞聲,只是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繼續自己挑青椒的舉動。
她正覺得疑惑,恰巧看見黑言迩正從面前個人的菜肴餐盤中,挑出青椒到一旁的空盤裏。
原來是他!她就知道,孩子們會桃食,都是學他的!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
“你,”她在桌面下憤怒的握起了拳頭,刻意壓低嗓音對他道,“在孩子面前就不能當個成熟的大人榜樣,示範一下該有的正确飲食觀念嗎?非要在孩子面前挑食,讓他們有樣學樣?!”
他知不知道,這樣只會教壞孩子,讓他們有偏差的飲食觀念,以後再也不吃蔬菜。
聽見她的指責,他僅是冷冷回睨了她一眼,再度持筷将盤中的青椒挑出。
“如果你做的炒青椒口味是正常的鹹味,而不是如同糖水般的甜膩膩,或許我能勉強配合一下。”
“什麽?”她一楞,把青椒放進口中,沒兩秒,她立即吐了出來。
糟糕,原來她做菜時,一時心神恍惚,不小心把糖當成鹽了,難怪孩子們會把青椒挑扔出來不吃,因為那味道真的很惡心啊!
不小心出糗的她,小臉瞬間爆紅,她動作迅速的收走孩子們面前挑放到空盤的青椒,臉色尴尬且不好意思的輕咳解釋。
“呃,咳咳!抱歉,這次是媽咪的失誤,是媽咪不小心搞錯了,可是,我還是得說,挑食是不對的行為,如果下回我再做炒青椒,你們絕對不可以像今天這樣挑食不吃喔!”她故作嚴肅的伸出食指教導他們。
她努力的想維持一個當母親最後僅存的一點尊嚴,卻同時換來餐桌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嘲弄鄙視的眼神,只是大的男人因為年紀與歷練,所以僅是勾了勾嘴角,将他的嘲意隐在眼底,而小的則是大咧咧地将不屑全明顯擺在臉上。
喬唯恩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誰要她自己出錯在先呢,只能強自忍下心中那口被人鄙視、瞧不起的悶氣,扁嘴不說話。
哼!可惡,這兩個人,果然是親生父子,一樣的讨厭!
待晚飯後,喬唯恩帶着心心先去洗澡,喬司爾則利用這段時間,溜進了黑言迩所居的儲藏室裏,打算與他來個男人對男人的談話。
“大叔,你姓黑對吧?”他矮小的身子站在他面前,雙手叉腰,氣勢竟一點也不輸他,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聊什麽?”黑言迩定定地看着眼前這個身高不到他大腿的稚齡男孩,緩慢的開口問他。
“我媽媽是個人很善良,心又軟的迷糊笨蛋,所以她很容易輕信任何人對她說的話,雖然她答應讓你留在這裏養傷,直到你好為止,可是身為家中唯一的“男人”,我要警告你,你最好別對我媽媽還有我妹妹動什麽歪腦筋,否則,我一定會叫人把你趕出去的!”
他是一家之主,必須要背負起保護、照顧媽媽和妹妹的責任,誰要是想欺侮她們,都得先問過他答不答應。
黑言迩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翡翠綠眸子盯着他看了半響,而後,他突然出手擒握住他的手臂,拉過了他。
“你、你想幹什麽?!”喬司爾吓了一跳,連忙掙紮起來喝問他的意圖。
“你的眼晴……”他撫着喬司爾那雙與他極為相似的翡翠綠眸子,擰眉問道,“是遺傳自你父親的嗎?”
喬司爾揮開他觸碰的手,撇着嘴回答他,“誰曉得啊,大概是吧,打從我跟心心出生起,就沒看過我爸爸。”
“……沒有爸爸嗎?”黑言迩在暗思着什麽事,低聲重複喃念着喬司爾的話。
“可這又關你什麽事啊,你問這個做什麽?”有沒有爸爸,幹他什麽事啊。
“你的名字。”黑言迩不答反問,他抿緊了薄唇追問,“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好啦好啦,不要這樣看着我,我說就是啦!”受不了他用那種像要凍死人的眼神盯着自己。
不甘不願地開回答,“我叫喬司爾。”
如果不告訴他,怕他是不會放棄的,算了,左右不過是個名字,告訴他也無妨,難不成,他能拿名字做什麽嗎?
“喬司爾……”他反覆咀嚼着這個名字,眉頭蹙得死緊
這小男孩姓喬,是從母姓嗎?在他印象中,與黑家有關、而且姓喬的女人只有一個,那便是一
“咦,司爾你在這兒做什麽這時,幫心心洗完澡的喬唯恩走了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話,”
“知道啦!”聽見她的叫喚,喬司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大聲回道,而後,他回過頭,雙眼緊緊盯住黑言迩,警告的提醒,“大叔,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啊!”
“你們剛剛在說些什麽啊?”她轉頭,好奇的詢問着房中的男人。
一定有什麽問題,不然,司爾跑那麽快做什麽?
他卻緩緩斂下眸子,對于她的提問避而不答,“沒什麽。”
“是嗎?”她懷疑的瞅着他,但見他不願回答,也無可奈何,放下手中端着的溫水和提袋對他道,“喏,這是我今天外出幫你買的幾套換洗衣物,你昨天身上穿着的襯衫,因為急着要上藥包紮再加上沾了血,所以被我扔掉了,今天我特地幫你買了幾套,我想,應該會适合知吧。”
她是特意按照以往他穿衣的習慣與風格、尺寸挑的,他應該會喜歡吧。
小心翼翼将購來的衣服從提袋中取出,擺放到一旁幹淨的桌上,然後,她轉身面對他道。
“另外,我端了盆水來,預備讓你擦澡用,方便待會兒換藥,呃……你是要自己來,還是要我幫忙?”她記得,他不怎麽喜歡別人碰他。
“我自己來。”果然,他的答案沒讓她失望,堅持要自己處理。
他捂着右邊的傷口站起,緩緩朝她走來,彎身欲撈取水盆中的毛巾時,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眉頭忍不住一皺。
“算了、算了,看你這副模樣,還是我來吧,你別逞強。”她連忙扶着他到床上坐下,生怕他不小心又扯裂了傷口。
看着袒露在自個兒眼前古銅色結實健社的胸膛,她不太好意思的輕咳幾聲,眼神害羞的微微飄移,“我先幫你擦身,如果我弄痛你了,記得要說啊。”
沒等他回應,她已動手擰幹毛巾,跪坐在他跟前,熟練的幫他擦身。
先從頸子,而後是他寬大的雙肩、背部,最後是他性感厚實的胸膛,她仔仔細細的擦拭過他身上的每個地方,就連他雙手間的指縫也沒放過。
盯着她格外專注的擦拭舉動,黑言迩眯起了眸,不動聲色的輕聲試探,“……喬唯恩?”
“嗯?你叫我幹麽。”她沒有多想地下意識應道,然後下一秒,她整個人僵住,震驚的掉了手中毛巾擡頭望向他,“你、你……”
他想起了?想起她是誰了!
“果然是你。”那與他僅維持了短短半年婚姻便分手的前妻,這便可以完整解釋為何她會繪有他以及黑氏莊園的圖畫,還有她為何熟知他的一切、知曉他有兩個記憶中他前妻那模糊的身影,漸漸與眼前嬌小的女子融合……
“你不是搬到法國去了嗎?”黑言迩緊蹙着眉質問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記得當初黑宸與黑修是這麽告訴他的,她在拿了他一大筆贍養費後,便移民定居在法國,繼續自己的學業與興趣,在法國藝術學院學習。
喬唯恩沉默了會,才低垂着頭輕聲反問他:“他們是這麽告訴你的?”
她所指的“他們”,是他那兩個打從她嫁進黑家,便處處看她不順眼,認定她愛慕虛榮、心懷不軌,想盡辦法要刁難、折磨她的弟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編出這麽離譜荒謬的謊言。
“難道,事實并不是如此?”莫非這其中有什麽他不曉得的事嗎?
“不,”她聞言抿唇搖頭,然後朝他綻出一抹笑顏回道,他們沒說錯,我是搬到法國去了,可是因為住不習慣,所以又搬回來。”
她一邊撿起掉落地上的毛巾,一邊側身收拾着東西,試圖躲避他銳利的注視目光。
“是這樣嗎?那麽,那兩個孩子……”看他們的年紀,約莫五歲左右,再加上小男孩那該是遺傳到黑家的翡翠綠眸,他不禁隐隐興起了懷疑。
“不關你的事,孩子是我的!”一被問到有關孩子的問題,她便如同一只護崽的母獸,猛地蹦跳了起來,兇狠的瞪着他。
但話一喊出後,她不禁又懊悔的咬住了唇,像是極為後侮自己的沖動。
果然,她的反應更激起黑言迩的懷疑了。
“他、他……”焦急的她想不出一個完好、足以說服他的答案,最後,她只能找了個極爛的理由,拿來當作堵他的說法,“他死了!”
“死了?”他隐隐桃眉,從薄唇迸出一聲不信的嗤笑。
“嗯,我、我們在法國認識,沒多久就陷入熱戀,然後、然後他不小心出車禍死掉了,等他過世後,我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最後才生下心心、司爾他們”
謊言越編越順,最後完美的編織出一個因國外戀人意外死亡,所以她不得不獨力扶養孩子的完整故事,
“真是這樣嗎?”
“真的,我、我沒事騙你幹麽。”她心虛的以手指不斷卷繞自己蓬松的頭發,眼神左瞟右瞟就是不敢對上他。
“喬唯恩,你知道自己說謊時有個習慣嗎?”即使結婚僅僅只有半年,也已遺忘了她的長相,但他卻記得她這每當說謊時,會不由自主做出的可笑小動作。
他站起身,伸手取過她擱放在桌上的新襯衫,動作帥氣而利落地披穿而上。“當你說謊時,你總會不自覺的用手指卷繞自己的頭發……”讓她那頭原本就蓬松柔軟的卷發,變得像是在陽光底下曬過的棉被般,更加蓬松。
她一吓,連忙放下自己習慣性卷繞頭發的手,白皙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話說到這裏。
“你不肯老實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就算了,我自然會想辦法将一切調查清楚,但等我弄清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後,一頓,接着,黑言迩緩緩邁步走近她,以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勾起她小巧的下颚,冰冷的翠綠眸遽然危險地眯起。
“我會和你徹底翻算,你隐瞞了我事實真相、撒謊欺騙我的這筆帳,聽清楚了嗎?刻意隐瞞身份、不願與我相認,并将我當成傻瓜耍的美麗前妻一一喬唯恩?”
他冷冷的吐出這似提醒警告的話語,那一瞬間,對上他如同狩獵者冷冽目光的喬唯恩,只覺得渾身發寒,有種她完蛋了的錯覺……
怎麽辦、怎麽辦?她要搬家嗎?應該要逃走嗎?
她知道他是說到做到、極為信守承諾的男人,一旦他說出口的話,即使再困難、有再多阻礙,他都會掃除一切阻擋在面前的麻煩障礙,想辦法完成,要是真讓他發現孩子是她瞞着他備偷生下的,他一定會設法将孩子帶回他身邊的,那麽到時她該怎麽辦?
才不過幾天的時間,心心已經極喜歡他了,就連一向難纏、對人防備心極重的司爾,也因自身找來練習的幾題複雜艱深算數題被他解開,而逐漸對他卸下了心防,隐隐有了被收服的跡象,這叫她怎能安心的什麽也不做呢?
啃咬着手指,喬唯恩心神不寧的坐在咖啡廳窗邊,一心沉浸在自己淩亂的思緒當中,沒有聽見對面男人的叫喚。
“唯恩?唯恩?”出版社的老總方文輕聲叫着她,并以手輕敲她面前的桌面,企圖拉回她的注意,“你有聽見我說的話嗎?”
“啊?什麽事?”她一吓,突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與人談話中途恍神了,“抱歉,我剛剛想事情,不小心出神了。”
方文微微蹙眉,關心的開口詢問,“我看你今天精神恍惚,談話注意力不能集中,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了?還是心心、司爾生病了?”
他是出版社中唯一知曉她獨立扶養兩個孩子的人,當初,出版社還是間小工作室時,生下孩子極需要工作的她,竟在衆人下班時分,背着出生不久的心心與司爾,大膽闖進他工作的辦公室,拿出她集結多年的畫稿作品,請求他給予她次機會,讓她證明自己的能力。”
原本,與他合夥的同伴是想拒絕的,但他卻看中她眼底流露出的那份堅毅,不顧同伴的反對,堅持錄用她,将工作室一些插畫工作交給她,而事實證明,他沒有看錯人,她沒有令他失望,她的确非常的有實力,經過幾年的努力,她已成為他旗下不可或缺的主力插畫家,專門為社內出版的童書繪制封面,更是業界小有知名度的童書繪者,這令他感到驕傲不已。
“不,沒事,他們很好,沒有生病。”聞言,她連忙微笑搖頭,“我只是昨晚沒睡好,所以精神有點不太好而已,對了,你約我出來做什麽?是不是這次交的畫稿有什麽問題,還是有哪裏需要我再修改?”
她想,事情應該滿嚴重的,不然,以往都是和她約在出版社會議室相談的他,怎麽會特意約她出來外頭喝咖啡呢。
方文神秘的一笑,“你猜錯了,都不是,我只是有個消息想要告訴你。”“什麽消息?”她疑惑的歪頭,睜大眼好奇問他。
“最近,有很多人到出版社的網站上留言,問哪裏可以買得到你個人的插畫作品,所以,昨天出版社開了個會,決定要開辟一個以你英文名字“roey”為名的畫冊系列,專門為你出版你所創作的繪畫作品,所以,唯恩,以後你可能沒時間再悠閑外出到咖啡廳喝咖啡了,今天,就當作是身為出版社老板的我,陪你最後一回享受咖啡廳悠閑氛圍以及美味咖啡吧,之後你就要開始忙了……”
“等等,你、你說的是真的嗎?”聽見他說的消息,喬唯恩不禁激動的站起身,險些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方總,出版社真的要……”
他點點頭,微笑的應道,“千真萬确,你不用懷疑。”
“這真是我最近以來聽過最好的一個消息了!”她忍不住興奮的噙淚嚷笑出聲,而後,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她臉一紅,忙又坐回位子,激動的拉住方文的手。
“謝謝你方總,真的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信任與肯定,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創作的,我會交出很棒、很好的繪畫作品,絕不會讓出版社失望的!”
全心沉浸在開心之中的她,只顧着向眼前的男人舉手保證,卻沒有發現男人眼底那對她的淺淺溫情愛戀……
“我知道,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方文輕輕将手疊覆上她的小手,溫柔的回她道。
在他心中,哪怕她什麽也不做,僅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他也依然覺得她是這世間最美好的。
一進門,客廳裏的心心和做勸課的喬司爾,她看了看,打開手中的包包,朝他們撲了過去。
“你們知道嗎?媽咪今天好開心啊!”她一人給一個快樂的親吻。
“嘻,媽咪,你回來啦?”心心一面咯咯輕笑,一面拚命閃躲着她的親吻,而喬司爾則是鐵青着一張小睑,小小的身子魚向後仰,拒絕她的靠近。
“喬唯恩,你放開我!”好不容易掙脫了她,他紅着臉,匆促整理着自己的衣物、頭發,直到一切恢複原來的樣子後,才怒然開口,“你吃錯藥啦,一回來就發瘋似的胡亂親人!”
害得他臉上全是她的口水。
你們知道麽,媽咪真是太開心了,今天出版社的老板來找我,告訴我他們要幫我出版以我為名的獨立畫冊系列。你們說,這是不是很棒?!”她高興的再次伸手抱過兩個孩子,目光裏,滿是對未來的期待與興奮。
“當然媽咪一定幫心心挑個有院子的大房子。”
“咩,好啊,謝謝媽咪。”
一旁,喬司爾聽了,也忍不住心中喜悅的直點頭,但臉上卻依然擺出一副嚴肅的小大人模樣,提醒她道。
“嗯,這的确是個好消息,只是這麽一來,以後你絕不能再随便喊懶喊累、借口沒靈感不畫畫拖稿了,一定要加油啊!”
她被他那小老頭樣逗得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抓過他就是一陣摸頭,“知道啦,管家公!”“厚,就說了,別随便揉我的頭發啦!”喬司爾連忙抱頭大聲的抗議。
三人相鬧的一幕,落在倚靠在儲藏室門邊的黑言迩眼中,像是一幅動人的美面畫作,看着他們一家人相親相愛的歡樂談笑畫面,他的心底竟興起股莫名的溫暧與欣羨渴望,仿佛……有種想要将眼前這一切,全數納進他的懷抱……
就在這時,心心發現了伫立在儲藏室門口的他,雙眼一亮,掙脫了喬唯恩的懷抱,飛奔過去撲抱住他的大腿。
“黑國王、黑國王,你聽見了嗎?媽咪說,她以後會賺很多錢,幫我們換大房子耶。”
軟綿綿的小手抱住他的大腿,帶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柔軟感受。
他不自禁放柔了目光,伸出手輕輕獨撫着小女孩細柔的發絲。
“我聽見了。”他淡淡勾唇回答了小女孩,緊接着,他擡起頭,轉而瞅凝着她道,“恭喜。”
“謝、謝謝。”喬唯恩一愣,似乎沒料想到他會恭賀她,記得以前,他對于發生在他人身上的事,是絲毫不在意的,“你怎麽沒躺着休息?”
“只要不過度用力牽扯到傷口,走走還可以。”他瞄了眼自己右臂上的傷口,語氣淡然的回答她。
“真的嗎?”聽見他傷勢漸好的答覆,喬唯恩忍不住欣喜的亮了暇,興匆匆追問:“那,這是不是代表再過幾天你就會離開了?”
太好了,只要他傷好一離開,她就立刻帶着孩子搬家,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這樣,就可以不用擔心他會查出孩子身世的事了。“不,暫時還不會。”
“為什麽?”她懊惱的吼叫。
“原因,我想你比我還清楚”他緩緩瞥了她一眼,“在我弄清楚我想知道的一切事情以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
“可是……,”她還想開說些什麽,他卻不給她開的機會。
“你似乎并沒有跟我談條件的權利。”她越是催趕他,希望他快點離開,越是顯出她心中有鬼,他一定要查明清楚,她這六年究竟偷偷隐瞞他做了些什麽,還有,她口中這對生父已死的雙胞胎孩子……究竟和他有沒有關系。
“黑言迩、你……”喬唯恩和他商量,他卻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打算。
“黑言迩、黑言迩……”喬唯恩試圖叫住他,他卻絲亳沒有回頭理會她的打算。她沮喪又氣懊的咬着下唇,瞪着他阖上儲藏室那扇薄門板,久久收不回眼神。
不會離開嗎?看來,這事是沒這麽容易解決了,現在,該怎麽辦才好啊?
一旁沉默觀察的喬司爾,心中疑團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