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回到瑪利亞娼館,小煥才有那種逃出生天的實感
魏太太迎了過來。她的眼下泛着青紫,顯然是緊張得一夜未睡。
霍三簡單地介紹了昨晚的情況,然後委婉地表達了霍老先生的不滿。
魏太太懊悔不已,她對上帝發誓,一定會把娼館裏皮膚最白皙的孩子送到霍老先生面前。
“你可以慢慢挑選。”霍三道,“在你挑選的同時,我可以跟這個黑皮的小家夥單獨相處一會兒。”
小煥沒想到自己的生意突然變得這麽好,看來除了霍老先生以外,年輕人還是能夠欣賞他的黑皮膚。
但是小煥實在是太累了,而且,他真的不想再和黑手黨再有任何瓜葛了。
“魏太太。”小煥小聲地說,“我好累,可以讓別人來接待這位客人嗎?”
魏太太嗔怪地說:“你在說什麽傻話,哪有娼妓把客人推開的道理呢?”
又轉向霍三,谄媚地說:“您別聽小煥瞎說,這孩子體力很好的,只是愛撒嬌而已。他一定會讓您開心的,請您跟他一起上樓吧。”
霍三掏出了一疊鈔票遞給魏太太。
魏太太高興地收下了。小煥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吸吸鼻子,領着霍三去了樓上接客的房間。
房間裏挂着曼妙的紅紗,中間擺着一張圓形的大床,幾乎占了整個房間的三分之二。
小煥擦亮了一根火柴,然後跪在地上,準備點燃地板上高矮不一的催情蠟燭。
霍三關上房門,然後從背後一把抱住小煥。
小煥手裏的火柴落在地上,頓時熄滅了。
霍三把小煥壓在地板上,一邊親吻他的耳朵,一邊狎昵地說:“你這個該死的小東西,知道嗎?你昨天晚上差點把我害慘了。”
小煥委屈地說:“可我又不知道霍老先生不喜歡黑皮膚的男孩……”
霍三笑道:“你還有力氣頂嘴嗎?看來還相當有體力呢。”
小煥好累好生氣,但正如魏太太說的那樣,他是娼妓,他不能拒絕客人的需求。
霍三單手就把他拎起來扔到床上,小煥只能不情不願地張開嘴巴。霍三雙腿分開跪在小煥的頭部上方,然後掏出性器,不容拒絕地塞進了小煥的口中。
小煥扶着霍三的大腿,努力地舔舐他的性器。
霍三很快就勃起了,小煥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只安全套,趁着換氣的當口含到嘴巴裏,用舌尖頂着薄膜,替霍三戴上了安全套。
然後,霍三讓小煥仰面躺在床上,單手拎起他的雙腿,面對面地就插進了狹窄紅腫的小穴。
霍三的做愛方式比霍正信激烈多了,上了床還愛說些葷話,但小煥沒有力氣回應他,使用過度的後穴一定充血麻木了。
等到霍三終于滿足以後,小煥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了。
完事以後,霍三悠閑地坐在床頭點燃了一只香煙。
小煥循着體溫的熱度,像是一條黑曼巴蛇鑽進了霍三的懷裏。
霍三一手拿着香煙,一手搭在小煥的腰上。
小煥摸到霍三身上有堅硬的肌肉,還有陳舊的疤痕,不知是刀傷還是槍戰導致的。
小煥在霍三懷裏睡了一會兒。霍三吸完香煙,搖醒了小煥,道:“我該走了,你的老板已經在門口晃悠好久了。”
“嗯……”小煥暈乎乎地想要起身,霍三把他摁回床上。
小煥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霍三把某樣東西慢慢地塞進了他的後穴,叮囑道:“收好這個,不要被你的老板拿走了。”
小煥點點頭,霍三笑了,拿上外套轉身離開。
屋外傳來魏太太的聲音。
原來她成功勸服了另外一個小姑娘接下霍老先生的生意。小煥認識那個小姑娘,那是一個被養父母賣進娼館的孤女,頭發是紅色的,皮膚非常白皙。
和霍三說話時,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霍三把她帶走了。
小煥感到非常同情,但他也無能為力。他甚至累得沒有力氣取出後穴的異物。
魏太太送走霍三,又走進房間。
小煥疲憊地閉着眼睛沒有說話,魏太太以為他睡着了,就自己在床頭翻找。但她沒有找到一毛錢,便以為霍三并沒有按照規矩多支付一筆小費。
“該死的吝啬鬼……”魏太太不滿地嘟囔着,憤憤不平地離開了。
小煥沉沉地睡了一天。
夜間,紅燈區又吵鬧了起來。
小煥醒了過來,全身酸痛不已,尤其是腫脹的後穴,甬道之間似乎還含着什麽異物。
小煥坐起身,咬着牙,用兩只手指把後穴裏的異物拿出來。
那是一只用過的安全套,裏面盛滿了沒有溫度的精液,以及一卷嶄新的鈔票。
Act 5. Choir
夏日的午後,唱詩班的孩子們照例來到教堂參加排練。
他們都出生于虔誠的教徒家庭,最大的孩子已經十幾歲了,最小的孩子今年才六歲。每個孩子都穿着整潔的白袍,頭發梳到腦後,露出光潔而幹淨的額頭。
唱詩班的指揮是索特南神父。
年輕的神父請孩子們按照身高排列站好。平時,孩子們很快就會安靜下來。但是今天,他們卻格外興奮。幾個站在後排的少年正在竊竊私語,時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
“孩子們。”索特南問道,“你們看到了什麽我沒有看到的東西嗎?”
“神父,那個男妓又來找您了!”年紀最小的幼童喊道。
所有孩子登時哄堂大笑。索特南回過頭,這才注意到小煥來了。
小煥常常來看索特南神父,并且給他幫一些小忙。平時,小煥都會直接走進教堂,但是今天正巧遇到了唱詩班的排練。小煥擔心打擾大家,所以乖乖站在了門口。
唱詩班孩子的哄笑聲傳到大門附近。小煥好奇地趴在大門後面,深棕色的大眼睛懵懂而無知。
他并不知道唱詩班的孩子們正在嘲笑他。
小煥這副無知的神情更是把孩子們逗得大笑不停,索特南響亮地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等到孩子們好不容易恢複了平靜,索特南蹲下身,非常和善地對那個六歲的幼童說:“好孩子,告訴我,是誰教你說‘男妓’這個詞的?”
幼童仰起了小臉,天真地說:“沒有人教過我,大家都是這麽叫他的呀。”
索特南溫柔地說:“那個孩子的名字叫做小煥,以後就讓我們直接叫他的名字,好不好?”
幼童點了點頭。
于是,索特南把指揮棒教給了修女,匆匆跑到外面去了。
“我敢打賭他們兩個有一腿。”等到索特南走了以後,年紀稍大的孩子們開始竊竊私語。“索特南和老傑林一樣都是嫖客。”他們篤定地說。
“安靜,安靜。”
修女嚴肅地說:“當你們嘲笑別人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出生在貧民窟的人是你們,你們也會希望別人這樣嘲笑你們嗎?”
一個孩子忍不住反駁:“有些人天生就被上帝所厭惡,所以他們受的苦比普通人多。這是他們的罪,不是我們的。”
修女說:“你們還記得《聖經》是怎麽說的嗎?‘上帝使人在苦難中昌盛。’”
孩子們都不說話了。
“受苦最多的人對上帝的力量才有最深刻的認識。”修女說,“現在讓我們開始歌唱吧,願你們能用最虔誠的歌聲淨化自己的靈魂。”
索特南快步走到門外,笑道:“小煥,你來了。”
小煥沒有想到,神父居然會抛下唱詩班,專門跑出來跟他打招呼。
小煥真的好高興,又很好奇,問道:“大家都在笑什麽呢?他們看起來好開心的樣子。”
索特南沒有說話。
他帶着小煥來到教堂邊的小樹林中。一直到離開了唱詩班的視線範圍,索特南才告訴小煥:“唱詩班的孩子們看到你來了,所以都非常高興。”
小煥害羞極了,說:“真的嗎?天啊,原來他們記得我,明明我這段時間都不怎麽來教堂幫忙。”
說着,小煥從口袋裏抓了一大把糖果,全部放到了索特南神父的手心中。
“神父,請你把這些糖分給他們吃吧,我想唱歌肯定很消耗體力。”
索特南仔細地端詳小煥放在他掌心中的糖果。
這是紅燈區的小商店賣的廉價硬糖,糖紙上還沾着些許汗漬。
索特南猜測,小煥一定很珍惜這些糖果,所以他才把這些硬糖全都放在口袋裏,走到哪裏就帶到哪裏。
小煥一定一直把手揣在口袋裏,這樣他就能時時刻刻地攥緊心愛的糖果,這就是糖紙沾上汗漬的原因。
“謝謝你,小煥。”索特南輕聲道,“我會把這些糖送給唱詩班的孩子,大家都會很高興。”
小煥開心地笑了,笑容陽光又爽朗。
“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我還可以給你更多。”小煥驕傲地說,“因為我前幾天接了兩筆好生意,賺到了好多好多錢。”
索特南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于是,小煥掰着手指開始給索特南算賬。
紅燈區有一條不成文的收費規則:嫖客是直接給妓院付錢的,娼妓本人拿不到一毛錢。完事以後,嫖客會在床頭放一些小費,這些錢才是娼妓的收入。如果不幸遇到了不給小費的吝啬鬼,那麽娼妓辛苦一場,卻連一毛錢都賺不到。
另外,某些規模比較大的妓院,比如瑪利亞娼館,還要從娼妓的小費裏再抽一筆分成。
在那個驚心動魄的晚上,小煥從霍家拿到的白信封裏裝着好多張大額鈔票。魏太太拿走了其中的九成,只留給了小煥一成。即使如此,那還是一筆很可觀的收入。
最讓人驚喜的則是霍三,這位黑手黨部下讓小煥發了一筆橫財。
霍三對紅燈區的規則非常熟悉,所以他把小費全都藏在了小煥身上。
魏太太進屋找了一圈兒,沒有找到一毛錢,便以為霍三是個不給小費的吝啬鬼。其實,那些小費全部都被小煥留下來了。
霍正信和霍三這兩筆生意,讓小煥賺到了平時花一個月才能賺到的錢。小煥跑去紅燈區的小商店給自己買了好多好多糖。
這幾天,他的嘴巴裏一直都有甜滋滋的糖果味道。客人和他接吻時都能嘗到這股甜味。
小煥解釋了好一通,索特南才搞清楚紅燈區的收費規則。
索特南低下頭,默默地看着掌心裏那些色彩鮮豔的廉價硬糖,這就是小煥用賣淫賺來的錢買的糖果。
小煥笑嘻嘻地說他真是交到了好運氣。
索特南一言不發,他從來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到底該回答些什麽才好。
此時,教堂裏傳來了唱詩班悠揚的歌聲。
孩子們的嗓音美妙而純淨,動聽得宛若天籁之聲。
小煥享受極了。他閉上雙眼,真誠地贊美道:“他們唱的真好聽,而且他們每個人都穿着白衣服,就好像天使一樣。”
索特南注意到小煥也穿了一件白衣服。
那是一件洗得發白的襯衫,襯得小煥的皮膚更加黝黑光亮。索特南知道,小煥沒有多少件像樣的衣服可以穿到教堂來,因為小煥的衣服大多是暴露的舞衣。
這時,小煥忽然湊到索特南身前。
他撥弄着索特南掌心裏的糖果,從中挑出一枚深棕色包裝的硬糖,殷勤地說:“神父,你也吃一顆糖吧。我覺得這個口味的最好吃。”
“好。”
索特南小心翼翼地展開了黑棕色的糖紙,裏面有一枚做工粗糙的硬糖。索特南将糖放入口中,細細品味,原來這是一顆巧克力味的硬糖。
小煥解釋道:“現在的天氣太熱了,巧克力很容易融化,但是巧克力味的硬糖就不那麽容易壞掉了,而且價格也便宜得多。神父,你喜歡這個味道嗎?”
索特南認真地說:“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甜的糖。”
小煥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嗔道:“你說話總是那麽誇張!”
索特南看出來,小煥是害羞了。
小煥自顧自地坐到白色的栅欄上面,活潑地晃動着小腿,望向遠方于金色陽光下之下熠熠生輝的蔚藍海濱。
索特南溫柔地笑了。
他也轉過頭,望向那片美麗的海域。
這片海洋是如此完美,海水的藍色是如此純粹。這就是上帝的造物,光是看着,就能讓索特南感到一種靈魂的淨化。
索特南的目光慢慢移動,海濱之際是人類的城市:鱗次栉比的房屋、亂中有序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典雅美麗的富人區、肮髒擁擠的貧民窟……
人類的城市中,究竟隐藏着多少不為人知的罪惡呢?
“你不知道人類的本來面目究竟是什麽樣子。”
索特南忽然想起了傑林神父對他說的話。
“你不知道人間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否則你不會對上帝如此虔誠。”
“有時候,你無知到了讓我嫉妒的地步。”
索特南的眉眼中染上了深沉的顏色。
他慢慢攥緊了手中的黑棕色糖紙,小煥察覺到索特南驟然低落的情緒,便問:“神父,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難道你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嗎?”
索特南勉強一笑,道:“其實,黑手黨的人來過教堂。他們的領袖想要參加禮拜日的彌撒,所以派人來問教會願不願意接納他們。”
小煥吓了一跳。
“黑手黨”這三個字怎麽無處不在呢?怪不得母親當年要逃到貧民窟去。
索特南說:“我們的教徒聽說這件事,都表示了強烈的反對。他們不想和黑手黨一起參加彌撒,他們甚至不想讓黑手黨走進這座教堂,免得玷污了上帝。”
小煥想起了鄙視黑種人的霍景森、喜怒不形于色的霍正信、以及那十幾條兇悍的獵犬。
他太能理解教徒們的想法了,黑手黨真的好可怕好可怕。
但是,小煥忽然想到了一點:他送給索特南的糖果就是用黑手黨給的錢買的。如果黑手黨走進教堂就是玷污了上帝,那麽小煥讓索特南神父和唱詩班的孩子們吃了這些糖,不就是污染了他們純潔的靈魂嗎?
小煥感到一陣後怕,連忙問:“神父,你也覺得黑手黨會玷污你的教堂嗎?”
出乎意料的是,索特南并沒有對黑手黨表現出特別的厭惡。
這位年輕的神父垂下眼眸,低聲說:“在上帝的眼中,我們都是罪人。”
小煥驚訝地問:“難道你也是罪人嗎?”
索特南說:“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小煥爽朗一笑,道:“如果我們都是一樣的,那就沒什麽好害怕的了。”
索特南也笑了,依舊是尋常的溫柔模樣。
小煥放下心來,又恢複了興高采烈的狀态。
他坐在白色栅欄上,慢慢晃動小腿,問道:“那麽你同意讓黑手黨參加彌撒了嗎?”
“我沒有資格拒絕任何想要親近上帝的人。”
索特南道:“不過,如果黑手黨真的要來,我得設法将他們安排在側廳裏,單獨為他們舉辦一場彌撒。其實這不合規矩,但沒有別的辦法了。因為其他神父和修女都很害怕,只有我願意主持儀式。我們還得通知其他要來參加彌撒的教徒,免得他們不小心撞見了霍家的人。”
小煥感慨地說:“黑手黨真是一群可怕的人,但是他們也要和大家一樣乖乖地來教堂做彌撒,太讓人驚訝了。”
索特南道:“無論是黑手黨還是平民,大家總應當對神明保持敬畏之心。”
确實應當如此,小煥心想,畢竟有時候上帝的手段比黑手黨可怕多了。
就在兩人說話時,天慢慢變黑了。
碧藍色的海水映襯着漫天絢爛霞光,城市愈加地喧鬧。丈夫回到妻子身邊,孩子回到母親身邊,紅燈區也要開始工作了。
小煥跳下栅欄,索特南問他:“你要走了嗎?”
“是的。”小煥陽光一笑,牙齒潔白又整齊,“等我有空的時候,我會再來看你的!”
索特南點點頭,小煥就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少年的背影是那麽纖瘦,索特南恍然以為,小煥會像巧克力一樣在橘紅色的夏季晚霞中慢慢融化。
在瑪利亞娼館開張前,小煥準時回到了紅燈區。
走入大門,小煥發現前廳裏站着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小煥還未來得及辨認他們的身份,就看到魏太太迎上來,焦急地說:“小煥,你跑到哪裏去了?那些黑手黨的人來找你了!”
小煥真沒想到,他的好運氣還沒有用完,黑手黨的人又來找他做生意了。
小煥趕緊跟着魏太太來到大廳,魏太太立在門口不敢進去,于是小煥只能孤身應對。
推開門,他看到霍三坐在大廳裏的沙發中間。這個外表魁梧兇悍的男人正悠哉悠哉地翹着二郎腿,嘴裏叼着一根已經燃了一半的香煙。
小煥習慣性地露出了接客的笑容。
他一路小跑到霍三面前,跪坐在地板上,将雙手搭在霍三的膝頭,仰起小臉,用殷勤又暧昧的語氣說:“客人,你來找我了,我真的好開心!”
小煥皮膚黝黑、牙齒潔白,笑起來純真又可愛,更別提,他還這麽熱情地跪坐在客人腳邊,任誰受到了如此熱情的歡迎都會非常高興。
但是,霍三卻愣住了,口中的香煙差點沒落到地上。
小煥非常不明就裏。
難道不是霍三主動來找我的嗎?他怎麽反而一副被吓到的模樣?
這時,小煥的餘光中忽然閃過了一個黑影。
小煥心中一驚,回頭一看,竟然是一條黑犬。
黑犬蹲坐在地毯上,直勾勾地盯着小煥。小煥在它的獸眼中看到了自己驚恐的表情。
——是霍二少爺的狗。
小煥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似的,大廳厚重的窗簾邊走出了一個西裝革履、三十歲上下的男人。
那人金發綠眼,雪膚白皙,正是霍二少爺。
霍正信方才站在小煥的視覺死角處,所以小煥一進門并沒有看到他。
再說了,天底下哪裏有少爺站着、部下坐着的道理呢?任誰一進屋看到這麽一副場景,都會以為霍三才是客人的。
小煥認錯了客人,但這不是他的錯啊。
小煥傻呆呆地跪坐在霍三腳邊,霍正信用他那對漂亮的綠眼珠冷冰冰地打量着小煥,淡淡地說:“找你的人是我,霍三是為我帶路的。”
霍三趕緊推掉小煥搭在他膝頭上的手,尴尬地解釋:“二少爺很愛幹淨,所以幾乎不會坐外面的沙發。”
小煥讪讪地站起身。
他在娼館工作了四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羞窘的情況。
霍正信卻不會輕易放過他。
霍二少爺走到小煥面前,居高臨下地問:“來找你的人是我,你也會為我開心麽?”
小煥瑟縮地咬着嘴唇,小聲地說:“當然了,我會為所有客人而開心。”
霍正信勾起薄唇,露出了一個冰冷的微笑。
黑犬也眯起眼睛,朝小煥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小煥害怕極了。
霍三則掐掉香煙,對小煥說:“你這個小東西,真是太不懂事了。你知道嗎?二少爺今天可是特意為了你來的。你們這家娼館周圍路太窄,車子開不進來,二少爺可是下了車,親自走過來的。你說你幸不幸運?一會兒要好好伺候二少爺,知道嗎?”
小煥連忙應聲:“我會好好伺候二少爺的!”
霍三拍拍他的肩膀,又用外語對霍正信說:“這孩子會帶您上樓。”
霍正信低着頭,緘默地打量着瑟縮不安的小煥。
沉默片刻,他終于點了點頭。
霍三立即說:“小煥,還不快帶二少爺上去?”
小煥顫抖着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慌張地帶着霍正信去了二樓。
黑犬也無聲無息地跟了過來。
這條獵犬對陌生的環境非常好奇,但它依舊忠心耿耿地跟在主人身後,一路上吓到了不少醉醺醺的嫖客和膽小的妓女。
小煥将霍正信引到接客用的房間。推開門,只見紅紗輕飄,燭光搖搖,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暧昧的氣息。
霍正信環視一圈,微微抿起薄唇,似乎并不滿意。
小煥簡直要哭出來了,無力地解釋道:“這個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非常幹淨的……”
霍正信用不标準的六臨話問道:“這是你的房間嗎?”
小煥搖了搖頭,說:“這個房間是專門用來接客的。沒有客人的時候,娼妓都住在後院的小樓裏。”
霍正信說:“那麽帶我去你的房間吧。”
小煥還是第一次遇到要求這麽古怪的客人,連忙說:“我的房間又小又難看,而且我一直懶得打掃,你肯定會嫌髒的……”
霍正信沉默地看着小煥。
小煥被他那對漂亮又冷感的綠眼珠盯得頭皮發麻,哪裏還敢拒絕呢?
他只能認命地将霍正信帶回樓下。從前廳的後門出去,穿過堆滿雜物的後院,進入了一幢黯淡陳舊的小樓,終于來到了娼妓的住處。
小煥的房間在小樓的最頂層。這是一間用閣樓改造的小卧室,只能容納一個人居住。
小煥領着霍正信來到卧室門口。他推開門,手足無措地立在一邊。霍正信走進卧室,一言不發地打量房間的環境。
黑犬則乖乖地蹲坐在門口,盡職盡責地扮演着看門狗的角色。
霍正信環視一圈,知道小煥并沒有說謊。
小煥的卧室确實又小又難看,面積還沒有剛剛那個接客房間裏的床大。放眼望去,這間小卧室裏只有三件家具,分別是衣櫃、梳妝鏡和簡易的地鋪。
衣櫃的體積是最大的,幾乎占了整個房間的二分之一,櫃子裏挂滿了色彩鮮豔的輕薄舞衣。梳妝臺則是木頭做的,臺面甚至都沒有上漆,做工非常粗糙。
但是,梳妝臺上擺着許多真金白銀的華貴首飾,經過黯淡的鏡光照射映出了一片珠光寶氣,在逼仄簡陋的卧室中顯得非常突兀。
最後一件家具,就是小煥睡覺的地鋪。
說是地鋪,其實就是一張地毯而已,地毯上的毛已經禿了,也不知用了多長時間。睡在這張地毯上,恐怕跟直接睡在地板上沒有什麽很大的差別。
地毯上還放着一床被子和一張枕頭。被子沒有疊過,亂七八糟地堆在地毯上。枕頭則被主人睡得軟趴趴的,中間很明顯地凹進去一塊,是腦袋的形狀。
霍正信蹙起秀氣的金色長眉,心想,連我的獵犬都比他睡得好。
“要不還是去剛剛那個房間吧?”小煥不安地問道。
小煥以為霍正信會被簡陋的卧室給吓跑,霍正信卻搖了搖頭,表示不用換房間。
霍正信走到地鋪前,将小煥的枕頭被子推到一邊,然後脫掉自己的西裝外套,将外套平整展開,整整齊齊地鋪在地毯上。
接着,霍二少爺盤起雙腿,小心地坐在自己的外套上面,盡量避免觸碰到外套之外的任何區域。
準備就緒以後,霍正信從口袋裏掏出了兩枚安全套。
Act 6. Vacation
小煥覺得,或許在這位對潔淨有着別樣偏執的霍二少爺看來,他的卧室雖然很簡陋,但好歹只有他一個人睡過。娼館專門用來接客的那間房間雖然非常華麗,但不知有多少恩客睡過。相比之下,還是小煥的卧室比較幹淨。
霍二哥哥真是個古怪的家夥。但是,小煥又為霍正信選擇了他的卧室而感到了一種奇異的驕傲。
霍正信仔仔細細地戴好了兩枚安全套,然後拍拍大腿,示意小煥坐到他的腿上。
小煥迅速地脫光了衣服,從梳妝臺上取了一瓶潤滑液,弄濕了手指,然後一邊開拓後穴,一邊摟住霍正信的脖頸要往他的腿上坐。
“不是這樣。” 霍正信立即糾正他的姿勢,“轉過身去。”
小煥只好背過身子坐在霍正信的腿上。這樣一來,他就倚坐在霍正信的懷裏,光裸的背部緊緊地貼着霍正信的胸膛。
等小煥草草擴張完畢以後,霍正信就從背後進入了小煥。
霍正信摟住小煥的腰,一邊在小煥黝黑光裸的背部上留下一個個煽情的吻,一邊自下而上地肏幹着小煥。堅硬勃起的性器從一開始就插入了小煥身體中非常深的地方。
霍正信已經進入了發情狀态,但小煥還沒有完全情動。
少年竭力忍耐着下體撕裂的痛楚,緊緊抓着霍正信的胳膊來保持身體的平衡。
霍正信就這麽保持着相同的頻率肏幹小煥,過了好一會兒,他大約是嫌累了,便不再挺動腰身,而是握住小煥的腰,像是操控方向杆一般操控小煥前後搖動臀部。
如此一來,他就不用先将性器拔出一截兒,然後再插回濕潤狹窄的後穴中,而是可以始終插在小煥的肉穴中,如同一柄回了劍鞘的寶劍。
而小煥必須不停扭動屁股去按摩霍正信的性器,這樣才能維持源源不斷的性快感。
這種姿勢實在是太折磨人了,雖然看起來很像是跳舞,但因為後穴中含着粗硬的性器,所以比跳舞累多了。
小煥努力配合霍正信,不停扭腰擺臀,一邊發出壓抑的呻吟聲,身體內部則緩緩升起了異樣的熱度。
霍正信的性器強硬地嵌入了他的身體之中,粗硬的男根從各種角度磨蹭着內壁,又一次将小煥幹得頭皮發麻。
小煥并沒有堅持太久,快感疊起的身體實在支持不住,倏地向前趴倒了。他雙目失神,臉頰貼在冰涼的地板上。柔韌的背部偶爾痙攣,如同一條瀕死的眼鏡蛇。
霍正信的男根從溫暖的內壁中滑了出來。于是,霍正信從盤腿的坐姿變成了跪姿。他跪在小煥身後,将這具充滿活力美感的身體拖回胯下,撈起了小煥的腰,挺動下身,讓裸露在外的性器又回到了溫熱狹窄的所在。
小煥發現,霍正信似乎格外偏愛背入的姿勢。
就像上次一樣,霍正信用這個單調的姿勢幹了很久,直到小煥的身體已經麻木到沒有任何快感時,霍正信才大發慈悲地達到高潮。
射精時,霍正信咬住了小煥的後頸,在少年的Omega性腺體處留下了代表占有欲的标記。
标記結束之後,霍正信并沒有要來第二次的打算。
他把用過的安全套丢在一邊,小煥雙腿打着顫兒,跌跌撞撞地去取了平時洗臉用的毛巾,殷勤地交給霍正信。
這條毛巾看起來比小煥的年紀還要大,霍正信流露出嫌棄的眼神,但他也知道,這是小煥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毛巾了。
所以,霍正信終究還是使用了這條毛巾。
他很快擦拭幹淨穿戴整齊。小煥打量霍正信的神色,還是一副冷冷淡淡、不情不願的模樣。
但是霍二少爺沒有離開。他沉默地坐在西裝外套上,立起右膝,搭着胳膊,不知道心裏頭究竟在想些什麽。
小煥忽然覺得,霍正信的嚴肅表情看起來有點好笑。
于是,小煥試探性地靠近了霍正信。
霍正信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沒有表示出任何反感。
小煥受到了鼓勵,便如一條水蛇般鑽進霍正信懷裏,還大膽地趴在霍正信的寬闊而不過分壯碩的胸膛上。
霍正信依舊是立起右膝搭着胳膊,左手則默默地搭在了小煥腰上。
小煥高興極了,他能感到霍正信是有點喜歡他的。所以,小煥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趴在霍正信的懷裏。
霍正信一言不發。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小煥的雙腿自然分開,隐約露出了股間尚未閉合的、濕漉漉的後穴,穴口處還泛着些許肉紅色,是剛剛那場激烈的性愛所導致的。而小煥的大腿是那麽勻稱而纖細,大腿內側的細膩皮膚是深棕蜜色的,留有幾道暧昧的水痕,那是霍正信拔出性器時留下的痕跡。
霍正信冷眼打量着性事之後散發着淫靡氣息的小煥,而小煥身處于熟悉的環境中覺得十分放松,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
霍正信湊到小煥耳邊,低聲道:“你上次問我,你可不可以睡在我那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小煥暈乎乎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霍正信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上一次,小煥伺候完霍正信以後,霍正信給了他很多錢。小煥覺得霍正信會是一個有潛力的長期金主,就問他:“我可以睡在這裏嗎?”
當時,霍正信搖頭拒絕了。
小煥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又提起這件事情。
于是,小煥打起精神,解釋道:“我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想問你願不願意長期包養我。如果你包養了我,那麽我就可以睡在你的房子裏。你想讓我陪你多久,我就可以陪你多久。你就不用再親自跑到娼館來找我了。”
霍正信道:“原來是這個意思。”
小煥仰起小臉,好奇地問:“你以為我是什麽意思呢?”
霍正信低頭看着他,道:“我以為你想在我的床上睡覺。”
小煥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道:“你想的沒錯,我當時說那句話也有想在你的床上睡覺的意思。你不喜歡別人睡你的床嗎?”
霍正信認真地點了點頭。
他的眼睛是那麽漂亮,純粹的沒有絲毫雜質,宛若翡翠般的綠色,看起來格外冷淡,并不像大多數人那樣能夠通過眼神來傳情達意。
在霍正信那對漂亮的綠眼珠中,小煥看到自己笑了。
霍正信皺了皺眉,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