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月

這些年裏,談無欲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有一次,他路過一處鄉間茅舍,見到一個紅衣女子,見她打屋裏拎出三壇酒來,一壇埋在院子裏的老槐樹下,一壇灑在路邊,一壇拎着往樹下一坐,一口一口自己喝了。

他一時好奇,走上前去詢問,這是何意?

女子說,我在等人。喝一壇酒,因為我愛喝酒;埋一壇酒,留給那個同樣愛喝酒的人;灑一壇酒,是怕他聞不到酒香,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問,等了多久?

女子說,不算太久,十年而已。

他又問,若是等不到呢?

女子笑了起來。怎會等不到呢?總能等到的,不是我等到他,就是他等到我。

那是個熱情的姑娘,邀他坐下喝一壺酒。盛情難卻,他便陪了三杯。臨走之前問,若是早知今日,當初可會讓他入江湖?

紅衣姑娘說,依然會的。他原本就屬于這個江湖,而我呢,從來也不想做那根縛住他的繩索。

談無欲知道,素還真也屬于這個江湖,或許更遠一些,屬于這個天下。他一度曾想讓素還真眼裏只能看到談無欲,執念太過,便成偏執,反而讓他們錯身而過,漸行漸遠。後來他漸漸明白,素還真不會屬于任何一個人,包括談無欲,想通之後,那些執念便一一淡去,代之而生出另一種堅持。

他不會做那個等待的人,便是與天争,他也勢必要争得那一線生機。他是談無欲,即便背道而馳,此生不見,他手裏握着的,依然是素還真無力周全的那另一半天。

可原來,想得再通透,仍會渴求,那些執念都還在,只是被深深地埋藏起來,一經觸動便傾巢而出。他仍會被自己的欲望淹沒,只為素還真一個眼神,一句話,一點有心無心的碰觸。明知飛蛾撲火,仍舊義無反顧。

情生意動,便是永劫。

月光如血,映着樹下一對相擁的人影。唇齒間的交鋒經久不息,如兩頭初初學會捕獵的幼獸,争相撕扯着同一塊得來不易的血肉,誰也不願先一步松口。舌尖交纏,颠來倒去地啃咬吮吸,淡淡的血腥味始終彌漫不去,恰如催情秘藥,只讓糾纏的兩人更加忘我。

談無欲曾經想象過與素還真唇齒相依會是怎樣的感覺,在他剛剛發現自己的情愫,因那相伴而生的绮念而慌亂失措的年月裏,獨自一人的夜晚,悄悄地,躲在心裏幻想過。

早已忘了當時是怎樣的念頭,只知道那一定是極美的,便如摘下一朵帶露的春桃,貼在唇上,輕輕吸吮那甘甜的晨露,輕柔的花瓣撫過唇角,片片散開,落在風中,牽着一縷飄飄搖搖的情絲,扶搖而上,直入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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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美,極豔,帶着幾分禁忌的色彩,以及無盡的空虛。

那時的他又幾曾想到,真的會有這麽一天,相擁的熱度填滿了那些空虛,溫柔的情意卻被遺忘在遙遠的夢鄉,嗜血的掠奪真實上演着,密不可分的唯有赤裸裸的欲望。

緊貼的唇終于分開,津液牽着透明的銀絲,自交纏的舌尖滑落。貼得太近,身體的每一分變化都纖毫畢現,誰也說不清事情為何會演變至此,但事已至此,誰都不想去解釋什麽,更加沒有人願意輕言退出。

素還真将談無欲推坐在石桌上,抽去他的衣帶,任衣襟大敞,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看着那片雪白在月光中迅速染上一層緋紅,胸前兩粒果實尤為嬌豔欲滴。他将手覆上,來回撫摸,路過那凸起的乳珠,便以兩指夾住,輕輕揉撚。

談無欲仰起頭,輕嘆一聲,喉結上下滾動,被素還真納入口中,舌尖圍着骨結繞圈舔吻,喉中發出一陣嗚嗚的低鳴。

素還真沿着他脖頸優美的線條一路吻下,在鎖骨上留下一串淡淡的齒痕,再低頭,一口咬住另一顆殷紅的乳珠。兩側乳首,一個被靈巧的手指拉扯揉捏,一個被濕潤的唇舌吸吮舔弄,全然不一樣的刺激,滋味卻是一般的妙不可言。

乳首被玩弄得腫脹發亮,更是敏感得驚人,談無欲只覺胸口一片酥麻,随着素還真的動作,一道道熱流彙入小腹,湧向那欲望的根源。身體抑止不住的顫抖着,似有什麽即将沖破樊籠,周遭充盈着濃郁的蓮香,煽動着體內欲火一浪高似一浪,那藏在亵褲下的孽根早已擡頭,挺翹起來,頂端摩擦着布料,洇出一小攤水漬。

素還真擡起頭來,幽黑的雙眸變作血紅,仔細看去,卻是倒映着兩輪妖豔的血月,泛着絲絲縷縷不祥的氣息。談無欲心底深處浮現出一個聲音,聲聲警醒,告訴他正在發生的這一切并不尋常,有哪裏出了差錯,他聽到了,卻恍若未聞。心念飄渺地懸在天邊,欲望真實地燃燒着身體,恍惚間,一只手沿着他腹溝往下,伸進亵褲之中,摸到那半硬的熱源,談無欲猛地一震,乳珠自素還真嘴裏滑落出來,下身迅速腫脹,眨眼間便硬成了一塊發紅的烙鐵。

素還真見狀,發出低沉的笑聲,握住那粗硬的物體,贊嘆道:“只是碰了一下就這樣,你這身體可真是……”真是怎樣卻不說,只是意味深長地笑着,手上發力,順着那物形狀上下捋動起來。這刺激遠超想象,談無欲腦中霎時一片空白,随着眼前血色漫開,全身上下都似沒了知覺,只那一處鮮活着,連素還真指尖上每一道紋路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快感太強烈,那陽物在素還真手裏顫抖跳動,很快便已漲大到極限,幾欲炸開,談無欲死死咬住牙關,仍有斷斷續續的喘息聲漏洩出來。素還真一邊感受着手底灼人的熱度,一邊舔咬着談無欲耳垂,在他耳邊輕聲調笑道:“這麽經不住事,将來洞房花燭夜可怎麽辦?會被新娘子笑話的。”

“胡說什麽,哪兒來的新娘子……”談無欲聽他胡言亂語,想要呵斥,一開口聲音卻軟得像一汪春水。素還真舌尖伸進他耳窩裏打轉,将細密的絨毛舔得濡濕不堪:“怎麽,師弟不打算娶妻生子?那可有意中人呢?若是有了,記得帶回來讓師兄看看。”話音一落,就覺手裏一片濡濕。談無欲猛地弓起身子,背脊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那物兀自又漲大一分,不住抽動,竟是洩了。

灼燙的粘液汩汩噴出,沾得素還真滿手都是,那東西好一會兒才漸漸停止抽動,蟄伏下來,只時不時輕顫一下,顯示它還沉浸在發洩後的餘韻中。素還真抽回手來,看着滿手白濁,不禁失笑:“還講不講道理了,好好地說着話,怎麽突然就這樣了?”說着将那手攤開在談無欲眼前,問道,“說說看,哪個字讓你這麽興奮?‘師弟’?還是‘意中人’?”

高潮的餘韻尚未過去,談無欲渾身癱軟,倒在石桌上,思維像斷線的風筝飄在未知的遠方,哪裏聽得進素還真在說些什麽?素還真見他眼神迷離,顯然也沒興趣觀賞自己的成果,暗自一笑,将手上粘液在他亵褲上擦幹淨,順手将那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褲子并鞋襪一道除下,扔在一旁。

談無欲茫然地睜着眼,對着天際一輪血月,只見那妖異的月亮忽然成了一面高懸的明鏡,将他映在其中,長發散了一桌,衣袍淩亂,身上星星點點情欲的痕跡,私密處也暴露無遺,與衣冠整肅的素還真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種近乎自虐的快感油然而生,他想:“你看,無論什麽時候,他都是游刃有餘的那一個。”這念頭一起,剛剛退下的熱度又升了起來,傾洩過後的身體再度陷入空虛,素還真将他雙膝曲起,立于桌上,他便拿腳尖挑開素還真衣擺,隔着亵褲描畫起那股間陽物的形狀,滿意地聽到素還真一聲低嘆。他略微支起身來,半眯起眼對着那處道:“還裹得那麽嚴實做什麽?自己脫了吧。”

素還真從善如流地脫掉亵褲,談無欲腳尖便直接觸到那滾燙硬物,略一瑟縮,便被素還真抓住腳踝,從衣擺下拉了出來。自外看去,素還真依舊一絲不亂,談無欲卻知曉那裏頭是個什麽樣,嗤笑道:“你還真是……道貌岸然。”

素還真聞言一笑,反手抽掉腰帶,散開前襟,分開談無欲雙腿,擠身其間,拿腿間硬挺去蹭談無欲半軟的陽物,俯身在他頸窩處印下一吻,問道:“你還沒說呢,剛才是哪個字眼讓你那麽興奮?”

談無欲被他蹭得舒爽,壓根不想回憶那些渾話,便不搭理,只閉上眼,一心感受素還真的份量和熱度。素還真見他雙頰飛紅,眼角隐有晶瑩水光,唇瓣輕啓,舌尖在其間若隐若現,心中一動,便傾身吻了上去。

那靈舌迫不及待地探了出來,卷住他的,反複吸吮,孽根與他貼在一處,形狀變化清晰可辨。素還真索性将兩人的熱源一并拿手握住,緩緩揉搓,聽着談無欲越來越重的鼻息,放開他的唇道:“絕頂聰明的月才子,可知道我接下來想幹什麽?”

談無欲倒回桌上,雙腿大張,挺動着腰肢不住喘息,幾縷長發被汗水沾濕,亂糟糟地粘在胸口,聽他這麽一問,便道:“呵,這有何難猜。”他半眯着眼,擡起一只手,指尖順着素還真鬓角滑下,一字字道,“無非……是想幹我吧?”

素還真眸色驟然加深,舔着他尖翹的下巴,再問:“那你讓我幹嗎?”

談無欲勾起唇角:“不讓你幹,你就不幹了?”

“不讓我幹,我就當你心口不一,欲拒還迎。”說罷,素還真猛一低頭,在談無欲胸口落下雨點般的吻,每過一處都重重吮出紅痕,胸前兩粒突起自然也沒有放過。談無欲吃痛,卻又覺那疼痛之中暗藏着奇妙的快意,帶着難以言表的煽動性,讓他本已高漲的欲望更加不能自已。

他知道,那仍是因為素還真——也許真有那麽一瞬間,這個人因自己而情動了,非是單純的體膚之欲,而是因為被他壓在身下的這個人是談無欲。這個認知也許有些自以為是,卻也足夠讓他心蕩神馳,不耐煩地催促道:“要幹就幹……快一點,別啰嗦!”

素還真于是放開兩人欲根,手指下移,劃過囊袋,落在談無欲身後穴口處,指尖繞着一點清氣,緩緩探入。陌生的異物感讓談無欲有些不适,只盡力讓自己放松,去适應素還真的入侵。只覺那手指整根沒入之後,萦繞其上的清氣便擴張開來,撐開他柔軟的內壁,直到他可以承受的極限。

那根手指不知何時退了出去,只留下清氣支撐着內壁,那感覺十分怪異,既飽滿,又空虛,談無欲難耐地挺起腰,被素還真一把抱住,進一步拉高。一點預警也沒有,一個比手指粗硬數倍不止的東西擠了進來,就着被清氣撐開的通道一送到底。

談無欲倒抽一口氣,尚未回過神來,那清氣就盡數化作水霧,失去撐持的肉壁反彈回來,緊緊包覆住那根龐然大物。“啊!”談無欲驚呼一聲,被這突如其來的觸感驚起一片戰栗,貼在小腹上的硬挺重重彈跳起來,差點就洩了。

肉壁緊致,內中溫度奇高,素還真埋身其中,只覺陽根幾欲融化,舒服地嘆道:“無欲,你這裏真好……嗯…師兄喜歡。”談無欲嗚咽一聲,高翹的陽物頂端滲出透明的粘液,素還真見了,笑道:“看來師弟也喜歡。”說罷擺動起腰,緩緩抽送起來。

那甬道內原本幹澀,卻有清氣化成的水霧滋潤,素還真在內中進進出出,絲毫未遇阻滞。穴口銜着肉根不住吞吐,內壁也随着素還真的抽送一張一馳,談無欲原本還能低聲喘息,忽然不知被頂到了哪裏,呼吸一滞,快感陡然如驚濤拍岸,他飛快地捂住嘴,仍然沒能來得及阻止自己顫抖着發出呻吟。

“啊!……唔!…素…還真!……”

“叫師兄。”

“不……我…哈啊!”

“無欲……你有意中人麽?”

“唔……”

“沒有的話,我來做你的意中人,可好?”

“……不…不要……”

“我就當你心口不一,欲拒還迎了……”

素還真擁着談無欲,整根抽出,再齊根沒入,每一下都頂在那最讓他歡愉的地方。談無欲勉力維持的意志終于一潰千裏,前頭不需任何撫觸便丢盔棄甲,濁液噴濺在素還真腹上,後穴跟着大幅收縮。素還真凝視着談無欲因高潮而失神的表情,低喘數聲,在他體內一洩如注。

紅月高懸,夜風幽幽,翠環山上一樹靜立,枝葉在風中沙沙作響,不見滿園春色,一地荒唐,兩條修長身影站在樹下,作出相擁而吻的姿态,默默伫立。

談無欲先一步回過神來,一把推開素還真,倒退數步,只覺腳步虛浮,一身衣袍盡被冷汗沾濕,偏偏倒倒退到石桌旁,伸手一撐,又被燙到般猛地縮回手來。他呆呆地盯着那空蕩蕩的桌子看了半天,忽然捂住臉,頹然坐倒在一旁石凳上。

素還真被他推得踉跄兩步,站定下來,思及方才,一雙手便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幾乎拿不住拂塵。

“我……怎會……”

“不怪你……”談無欲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卻不看素還真,竭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穩定,說道,“是我失策。我早該想到的,你神魂不全,更易受血月影響,生出妄念。是我……疏忽了。”

素還真只覺胸口被一塊巨石壓住,骨縫間全是悶痛,張口欲言,卻是發不出聲。談無欲又道:“并且也不全是你的原因,我明明應已發現了端倪,卻……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過去便過去了,忘了吧。”

素還真一急,便覺氣血上湧,喉中一甜,腳下又是一個踉跄。“你是怎樣?”談無欲察覺有異,來到他面前,伸手要去拿脈,手指卻在碰到素還真手腕之前下意識一縮,複又強自穩下心神,兩指搭上脈門,探他脈象。

脈象顯示素還真內息淩亂,魂象倒是不見異常,談無欲松了一口氣,撤手道:“無礙,收斂心神,調息片刻就好。你……”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被素還真一把握住,談無欲只覺指尖一痛,連着心口都如針紮,慌忙就要甩開,卻沒甩掉,反被素還真拉了一把,腳底一個趔趄,跌進素還真懷裏。

一只手自他腋下穿過,覆上背脊,将他緊緊摟住。談無欲一時失了神,什麽反應也沒來得及作出,就聽素還真顫聲道:“抱歉!……”這一聲驚醒了他,立時心慌意亂,忙要掙脫,卻被素還真抱得更緊,情急之下脫口道:“我說了不怪你……”

素還真似是不曾察覺他的掙紮一般,将他死死壓在懷裏,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談無欲被勒得生疼,終于也發現素還真情緒不對,忙道:“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食色性也,這種事本就無關對錯,就當是……一場春夢,我忘了,你也不用記得,好不好?”

素還真不答,只喃喃念着什麽,談無欲凝神聽去,就聽他道:“有朝一日,你若是有了意中人,記得帶回來讓我看看……”

談無欲雙腿頓時一軟,悲鳴一聲,虛弱地喝道:“……住口!”

素還真仍自在說:“若是沒有,那我……”

“住口!”這次的呵斥帶了真力,周遭一圈罡風四起,落葉翻飛。素還真摟着談無欲,只覺他渾身無一處不在顫抖,低嘆一聲,将他的頭按在自己肩上,溫柔地攬住那不住聳動的肩膀,輕聲道:“忘得了麽……”

“忘不了……也給我忘了!……”談無欲啞着嗓子,低吼道。

“為什麽?……為什麽不能是我?”

“因為你是素還真,我是談無欲!”

素還真的牽絆太多,而談無欲絕不願做那根縛住你的繩。便教天地有情,人間無恨,都做春江水,歸去自淙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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