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序幕

巨船入地,地動山搖,那地坑之中忽聞鳳鳴聲起,清越悠長,響徹雲霄。嘯聲之中,一道白芒刺破夜色,沖向天際,亮度不輸适才那一發機關炮。

人形師站在不老城外一處高崖上,通過傀儡的眼目睹了這一切,拈花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好一把鳳流劍!”

塵沙飛揚間,最後一絲太陰火也被吸收殆盡,燦白光柱将優藍琴籠罩其中,随着琴身轉勢漸緩,光柱也黯淡了下去。忽然,地坑裏竄起一團明紅火焰,足有一座屋宇大小,火苗瘋卷成一張敞開的大口,将優藍琴一口吞沒。白光散盡,半空中唯見那一團火肆虐地燒着,幾如在夜空中挂上了另一輪血色的月亮,與之相呼應般,天頂血月明光大作,整片天幕都被渲成了血紅色。

那火球初時只是嚣張地燃燒,沒過多久,焰舌逐漸顯出扭曲之态,仿佛在承受極大的痛苦似的,掙紮着就要四散飛逃,卻又被一股龐大吸力緊緊縛住,無力掙脫。也就是瞬息之間的事,那團火如來時一般突兀地消失了,優藍琴靜靜浮于天幕之下,琴身勾勒出優雅的線條,金光流淌,宛如神跡。

人形師遠遠望着,不禁贊嘆:“美啊,太美了……”便見那琴緩緩落下,每下落一分,天空中的血光便淡去一分,落到地面時,天幕已恢複了漆黑本色。再觀那月,連日以來詭谲的血色盡皆褪去,已然又如銀盤一般皎潔生輝。

谷底,素還真的身影出現在地坑邊緣。他手中無劍,背上紫虹神劍亦不見蹤影,一步步走向優藍琴,走到琴旁,也不踟蹰,擡手便撥動了琴弦。

一聲弦響,大地回春,焦黑一片的山谷全然變了一番形貌。谷底鋪滿絨毯般的白草,在月光中輕輕搖曳,就在素還真身後,一棵大樹拔地而起,綻開富麗的冠蓋,開出一樹如雪繁花。月華如水,繁花似夢,銀色的花粉随風吹送,将琤琮琴聲帶往遠方天際,傳說中的優藍歷境,越過千萬年時光,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景致如畫,卻也只是一幅塵封經年的殘卷,在亘古的弦音中徐徐鋪開,絢麗色彩都已褪盡,畫卷之上只餘一片蒼白剪影。天是黑的,月是白的,繁花卷起千堆雪,四周山巒影影幢幢,一人一琴落在其中,是這天地間唯一的亮色。

素還真額角滲出汗來,手指微微顫抖,眼簾低垂,壓住翻覆不定的內息,再起一弦。弦音揚過,九霄低回,四周山野嗡鳴不絕,地脈之中似有什麽與琴聲相應,發出陣陣低沉吼叫。

鮮紅的血自素還真唇角溢出,撥弦的手指亦已血流如注,指尖之下,優藍琴身震動不已,有強大的力量亟欲随弦音響徹天地,卻又被一種更為堅決的力量壓制,兩者在纖細的琴身中角逐,巨大的壓力震得素還真五髒都要易位。

他強忍周身痛楚,手指再度按上琴弦。

第三響,烏雲蔽月,驚雷掠空,天風倒卷,草葉飛花碎了滿天。素還真袍袖鼓蕩,一頭白發怒濤般翻舞,在他頭頂正上方,漆黑的天空裂開一道無形的縫隙,有朦胧的光自漫卷的雲層中透出,輕紗般拂落塵寰。

遠山之外,人形師道:“就是現在了。”

素還真霍然起身,一手拍上優藍琴,将那百十斤重的琴身高高拍起。琴身飛旋,落進飄渺的光紗之中,似被什麽吸引着,緩緩上升,向着雲中而去。

行到半空,忽有數百道紅色絲線自四面八方聚來,纏上琴身,将優藍琴穩穩縛住,再動不得分毫。素還真沉聲喝道:“地獄人形師!”

人形師的聲音回蕩在山谷中:“素還真,難得開啓的時間盛宴,可不能這麽快就曲終人散啊。”

與此同時,翠環山上,無欲天徹底消失不見,原本所在之地,如今只見一道幽深裂隙縱貫天地,時寬時窄,極不穩定。

Advertisement

“終于走到這一步了。”談無欲背負太古神器,平靜地仰望這撕裂天地的傷痕。黑衣人哼了一聲,似對那裂隙極其厭煩般,一眼也不願多看,背着手轉過身去,走出兩步,站定道:“要走就走,快去快回。”

身後響起沉穩的腳步聲,向着裂隙的方向漸行漸遠,黑衣人腳跟微微一動,又強自定住。他沒有回頭,只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沒禮貌的小子,走那麽快,也不知道說聲再見……”話音未落,身後腳步聲停了,黑衣人終于沒忍住,回頭看去。就見談無欲停在裂隙之前,也正回過身來,遙遙一望,一掃衣擺,屈膝跪下,恭恭敬敬伏身、叩首,施了一個大禮。

“談無欲拜別師尊。”

言罷起身,再不多看一眼,轉身邁步,跨入那裂隙之中。

談無欲走後,大約過了兩柱香時間,那裂隙才慢慢合攏消失。塵煙渺渺,翠環山歸于沉寂,八趾麒麟孤身立在夜色裏,身形幾許寥落。風聲掩過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又過了一會兒,他收斂心緒,離開那處,往山下去了。

優藍琴被血絲縛在半空中,便如落進一張蛛網,不得寸動。琴身仍自光彩熠熠,有微微的嗡鳴聲自弦上傳出,帶着些許不祥之意,沿着紅絲蕩向遠處。素還真立于琴下,仰望那天頂上無形的裂隙,他有不止一種法子能震斷那些絲線,将琴送入裂隙之中,卻沒有動作。

他在等,等一個結果,一個自他頭一次踏上天荒山道開始,便已在醞釀之中的結果。這個結果将是古往今來的聯系,将是苦境命運的預示,其中或許暗藏着致命的危機,也可以是冥冥中自有定數的那一線轉機。素還真無法預知它的真義,卻願意一賭,賭的,或許只是一個人的一份心。

從決定付出信任的那一刻起,他便已不讓自己再阻止任何一件事的發生,哪怕那會徹底違背自己的心意。冷眼旁觀,違心而行,對他而言并不陌生,信手拈來,其實并不需要太多決心或毅力,只要無動于衷就好。

而他知道,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他不知道談無欲要去哪裏,要做什麽,他只是早有預感,談無欲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那或者不能叫做預感,發生過的每一件事都顯示那是一種必然。他也在等,等這個必然中蘊藏的那份因果,等着看他的師弟如何一手翻天,一手覆地,将這片天地盡納入算計之中。

這麽想着,便似能激起那久已忘懷的風發意氣,天地為局,衆生為子,他們擺開一盤經緯縱橫、黑白錯落,看誰能中流擊楫,主天下沉浮。只不過這一次,他不争先,白子在手,他便為那黑子拱衛出一片坦途,倒也不失為一份新鮮體驗。

他在等,等着看日月并行,是否真能撐起這一片天。

天風倒行,優藍琴被緊緊縛在塵間,素還真橫執浮塵,眼簾微垂,揚聲道:“來者留步!”

一人一刀,停在十步之外,刀尖微揚,斜指向地。

素還真問:“閣下何人,自何處來?”

刀者道:“侍魂銀鈎穿雲豹,來自汗青編、馭武宮。”

素還真道:“汗青編啊,作壁上觀已讓你們不甘寂寞了嗎?”

穿雲豹冷聲道:“作壁上觀是太尉說的,馭武宮不需要聽命行事。”

“哦,那馭武宮是何打算呢?”

“優藍琴或素還真,馭武宮必要請走一樣。”

“優藍琴事關重大,卻不能讓你輕易帶走。”

“那便請素賢人屈尊一行汗青編吧。”

“那也不成。”素還真轉過身來,直視來者,“素還真要務在身,汗青編路途遙遠,恐怕不克前往。”

穿雲豹道:“無妨,馭武宮從來也不是靠三言兩語成事的。”

“是麽?”素還真一瞥他手中豹首雕金的寬刀,“看來閣下仗恃的是手中這柄刀了。”

“此刀名為‘末日’。”穿雲豹将刀連鞘平舉,示與素還真道,“這把末日許久不曾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如今的确是有些躍躍欲試。可惜,現在的你并不是一個好對手。”

“你小看素某了。”素還真道。

穿雲豹搖頭:“小看素還真的人都活不到今天,我沒有小看你。我說你不是一個好對手,只因你如今內傷沉重,真力不繼,只不過假作無事,虛有其表罷了。”

素還真聞言一笑:“你言之鑿鑿,仿佛已将素某看透,那又何不親身一試呢?”

穿雲豹道:“何必多此一舉?我請你去汗青編,你本也不得不行。”

素還真微一揚眉:“哦?理由呢?”

穿雲豹擡手一揮:“自己看吧。”

他動作落下,便見兩個武者打扮的人押着一人走了上來,素還真見了那人,目光一沉:“秦假仙!”

那被五花大綁的正是秦假仙,天下第一辯被點了啞穴,看到素還真,急得眼也紅了,卻是咦咦嗚嗚說不出話來。素還真見秦假仙不似有傷在身,以眼神示意他稍安毋躁,對穿雲豹道:“我素來敬汗青編為清聖之地,想不到馭武宮行事竟是這般不擇手段。”

穿雲豹依舊冷漠:“對非常人自然要行非常手段,就不知秦假仙在素還真心中分量如何了?”

秦假仙眼珠子亂轉,也不知是在求救還是示意素還真不可輕易落套,可無論哪樣,素還真都似打定了主意無視,淡然開口道:“不用挑撥,秦假仙自是我無可替代的摯友,可優藍琴在此,無論以何人相脅,素某仍是哪裏也不去。”

穿雲豹冷哼一聲,末日出鞘,冷澈刀鋒抵上秦假仙脖頸,刀刃瞬間染上血光。秦假仙疼得一抽,刀橫在脖子上,卻是一動也不敢動,只瞪得目眦欲裂。素還真見了,輕嘆一聲:“唉,秦假仙,若是你死在此時此地,素還真必尋今日在場之人為你報仇,你且安心吧。”秦假仙急得青筋都爆出來了,礙于不能出聲,只是含義不明地哼哼着。

穿雲豹冷笑道:“看來與素還真做朋友果然都沒什麽好下場。秦假仙,你可看清了,今日要你死的不是汗青編,是素還真啊。”說着刀一揚,寒光閃過,秦假仙人頭便要落地。

就在此時,天外忽來悶雷聲動,層雲怒卷,雷光閃爍,在雲上織出一張電網。穿雲豹擡頭望向天際,手中的刀便慢了一分,一分之差,兩道更為凜冽的寒光已然截斷刀光。

驚呼聲起,血花四濺,穿雲豹沉聲一喝,刀式揮出,身形借之急退數丈,落定再看,卻見那羁押秦假仙的兩人皆已被斷去一臂,正捂着血口倒地不起,秦假仙驚魂未定地被一人護在身後,拍着心口不住喘氣。

來人左手持刀,右手執劍,白發飛揚,俊俏面孔上斜刻一道鮮紅刀疤,正是葉小釵!

面對這般變故,穿雲豹卻是喜形于色:“刀狂劍癡,來得好!”末日刀橫握,刀尖微微一挑,便要邀戰。

天際雷聲再響,比适才那聲更加沉厚,電網自空中傾覆而下,如無數刀光自九天斬落塵寰,以山谷為中心,方圓百裏一時都是電光凜凜、火花激蕩。

這般威勢,任誰也知道有大事發生,何況原本就有所提防的汗青編衆人?便聞那太尉的聲音自何處響起道:“穿雲豹,你已錯失良機,此地不宜久留,暫退吧!”穿雲豹也不戀戰,末日回鞘,帶起兩個傷者便走。素還真同時對葉小釵道:“你帶秦假仙,也先離開!”

葉小釵卻是略見猶豫,秦假仙已被解了啞穴,此時緩過氣來,面對着這不斷劈落身邊的雷光卻也不敢離開葉小釵身邊太遠,一邊驚疑不定地看着葉小釵在電網中蕩開一片空地,一邊對素還真喊道:“你不走,葉小釵斷然不肯走,素還真,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素還真亦已運出上乘輕功,在雷光火雨間穿梭,卻只是在原地繞圈,始終不離優藍琴下方,見二人不肯先走,便道:“優藍琴在此,我絕不能離開。此事與你們無關,快走!”

葉小釵無聲搖頭,秦假仙卻沒他這麽堅決,扯了扯葉小釵衣袖道:“素還真應該自有打算,我們在這兒,說不定反而礙事……”素還真亦道:“素某尚有餘力自保,葉小釵,不必擔心我,先護秦假仙離開要緊!”

葉小釵再度蕩開一片劈落的電光,見秦假仙跳着腳拍掉落在身上的火花,終于還是無聲一嘆,帶起他,化光飛走。

羅網一般的落雷燒焦了縛住優藍琴的血色絲線,呼嘯的怒風再度托起琴身,向天頂裂隙升去。可那落雷的攻擊卻并無差別,一道道劈在琴身上,原本就嗡鳴不已的琴弦振動得更加劇烈。素還真有感,知曉琴中一魂将要鎮不住混沌之響,腳步急停,彙聚全身真氣,雙足入地三分,仰首一聲喝出:“蒼龍一吼破雲關!”浩蕩真力直破天關,在綿密電網中辟開一道空隙,真氣托舉着優藍琴,加快了琴身升空的速度。

正如穿雲豹所言,他先受焚魂之苦,再勉力撥響優藍琴,此時早已是內傷沉重,此番提氣一搏,更是勉強,不需多久便覺後力不繼,只憑意志支撐,要将優藍琴送入那裂隙之中。

此時只聞太尉之聲再道:“素還真,你可知罪?”素還真不答,亦是無力應答,太尉也不等他作答,又道:“你可知曉,因你執意撥響優藍琴,為這苦境大地引來了多大的麻煩嗎?”

素還真微一側首,運功卻是不停,便聽太尉道:“優藍弦音動,過去通未來——上古災劫,因你而再現苦境了。”

素還真神識一動,便有紛亂影像闖入識海之中,他在其中認出了天荒山脈、幽冥血海、翠環山和雲渡山,每一處都如他身處的這處山谷一般,烏雲蓋頂,雷光如焰。素還真一聲暗嘆,真力終于徹底枯竭,仰天噴出一道鮮血,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與此同時,優藍琴金色琴身已被烏雲掩沒,天頂裂隙緩緩收攏。随着最後一道弦音徹底掩盡,雷火消散,雲層滌蕩開來,銀月清輝再現,天地重歸寧靜。

素還真倒在一片焦土之上,無知無覺,被一道真氣掃過,消失無蹤。

天荒山中,人形師高據山巅,銜花微笑:“終于等到你了。”那山巒之間青光流轉,光焰中伏着一條蒼青色巨龍,在烏雲散開的同時昂起頭來,噴出一口真焰。

巨龍昂首,天地低伏,人形師恭敬而憧憬地說道:“奪天地之造化,鑒不世之神功,吾皇,歡迎回到人間。”言罷又是一聲低笑,“凡夫俗子,亦妄想與天地造化争輝嗎?”

卻聽一人朗聲道:“正因是凡夫俗子,不敢妄言能奪天地之功,我們才來了四個啊!”語落清朗詩號聲起,太極光相同時映現,昊光陰陽雙分,壓向山中巨龍。

“乾坤輕挹墨塵埃——”

“道玄凜凜現金鎏——”

“一身紫荊洗因果——”

“赭霞紫微滿濤嵩!”

玄宗無量周天陣初現苦境,四奇現身,力阻蒼龍飛升!

與此同時,幽冥血海之外,亦有三道星芒劃空而過,伴随着久違的詩號,分別降于三處山頭之上。

“佛見三千破,護生斬罪!”

“儒見天下殘,覆生歸一!”

“道見萬物滅,殺生始元!”

光影落定,其中一位道者白衣飄飄,笑嘆一聲道:“上一次念這句子已是十多年前了,好險沒有記錯。”

便聽一紫衣華服的儒生應和道:“汝若念錯,佛劍面上無光,可是會拿汝給佛牒再開祭旗的。”

銀衫僧人聞言卻是不動聲色,只凝目望定枯竭的血海之中那條盤曲的紫色巨龍。

道者于是指着那龍道:“龍宿好友,論華麗無雙,你可要輸給這尾紫龍了,不知儒門龍首輸得可甘願否?”

儒生以扇掩面,朗笑數聲:“哈哈哈……真龍現世,不世奇觀,吾甘拜下風又有何不可?”

道者拂塵一揮:“不世奇觀,卻勢必要困鎖在這血海之中。讓他走出去,天下就要亂了。”

僧人于是肩膀一動,背後暗金劍匣穩落在地,分錯開來,聖光霎時沖霄。道者見了,便也一甩拂塵,纏住背後古劍劍柄:“佛牒已開,古塵焉能藏鋒?”儒者旋身,一身珠珮華紗缤紛而動,一柄珠光寶氣的長劍落在掌中:“紫龍奉陪!”

三道華光映入天際,聲威不凡,是久不現世的三教頂峰再歷塵寰!

而遠在雲渡山外圍,善法天子帶萬聖岩僧衆久候多時,等一個該在此時應現的因果。翠環山下,八趾麒麟走出不遠,猛一回頭,驚呼一聲:“不好!”

但見那已然清澄的天際風雲再起,本該早已合攏的裂隙又被某種不可抵擋的力量扯開一道裂口,自那裂口中步出一個曠世身影,負手立在翠環山上,一雙異色的眼似可穿雲破霧,看盡世間繁華。

他一身黑衣黑發,一如黑暗本身,雲淡風輕地笑着,啓口道:“這個人間,又污穢了。”

巨龍有應,仰天怒吼,雲渡山上同時血光沖天,善法天子雙目一睜,合十道:“來了!”

佛音聲聲,環繞着整座雲渡山,一個人影在山頂現出身來,飛眉怒目,殺氣萦身,眼見千僧列陣,耳聞梵唱不絕,傲然笑道:“六道同墜,魔劫萬千,妄行無端,如是——我斬!”

手中神兵劈下,山河變色,雲渡山一分為二,漫天血光盡掩星月,這場席卷整個苦境的浩劫,于焉拉開了序幕。

======

哈哈哈沒錯黑衣人就是師尊了。提示真的早就有了呀,很前面老素拿九州生氣恃風雷打傷小談,就是因為懷疑上黑衣人的身份了,小談跟照世明燈說過此招只有師尊和素還真能解,然後百棺機密門的地道裏黑衣人看出小談的傷勢,出手就要解招,被小談攔住了,說這傷留着還有用。

我我我,我真的很認真的埋提示了,認真到沒人一眼看破嗎2333

我說過這個八趾麒麟是刻意ooc了的。嘛,咱們這片場本來也就遍地ooc,其實倒也沒什麽特別。

只不過如果是原劇的八趾麒麟,遇到這種抉擇我覺得他多半不會出來奔忙,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要緊。但反正是同人,就不負責任的委屈他老人家滿足我一點私心了。

八趾麒麟算不上好人,素還真也不是什麽好徒弟。素還真年少輕狂的時候,對師徒之情也好同修之誼也罷,重不重視呢,重視,但要說有多珍惜,真沒有。直到該經歷的都經歷了,該失去的也都失去了,回過頭來,才坦誠的表現出自己是珍惜那段緣分的。

談無欲的回歸對他來講無異于一個機會,可以讓他全心全意的去彌補一些遺憾,至于說八趾麒麟,想到這個師父素還真會不會遺憾我不知道,但若能從一開始就很完滿,不留産生遺憾的可能,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原劇的素還真不需要完滿,這是同人,就随我意了吧。

頭一次跟藤花說這個念頭的時候,藤花表示我就想着給素還真一個好師父太偏心。

可能是有點偏心吧,但我的确直到現在也只這麽想,并不覺得需要給談無欲一個好師父之類。

在我看來,談無欲是個無論如何都可以把自己活得很圓滿的人,并用不着別人來替他抱憾,這點跟素還真區別還是很明顯。

比方說,素還真會自己吟詩說:明月白雲傳吾意,解識苦蓮一片心。

談無欲就絕對不會。

他會說易水蕭蕭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或者,稼軒詞裏還有一句我特別喜歡,也覺得特別适合小談的詞句:

——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浩蕩百川流。

年輕時候的談無欲執着太過,而一旦放開了,他遠比素還真灑脫得多。

所以如果分手,素還真是絕對把師弟追不回來的……(等等為什麽突然得出這樣的結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