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正午時分。
神官在殿外低聲道:“陛下,大臣們還在朝堂上跪着呢……”
內殿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他們想跪,就讓他們跪到死。”
次日清晨,京都城牆上懸挂着三具屍體,死相慘烈,這回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京都官員。
這下可吓到那幫大臣了,早上去上早朝都小心翼翼,哆哆嗦嗦,生怕去往王宮的路上不小心遭了殃。
這可是天降的血光之災,再多的侍從也是守不住的。
大臣們在家裏紛紛燒香拜佛,拜祭了好一會,準備了一肚子的激憤之詞,這次定要說服陛下将那惡魔逐出京都,但到大殿上一碰頭,才發現一向勤政的帝王居然沒來上早朝。
不僅今日,一連好些天,帝王都稱病,呆在內宮,這下可急壞了大臣們:
“這血光之災竟殃及到了京都大臣,今早暴斃而亡的可是京都府尹的三位文官吶!”
“如今京都民怨四起,陛下又不臨早朝,這可如何是好?”
“現今能進內殿面聖的唯有巫勞大人,還請巫勞大人定要将此事報與陛下!”
大臣們紛紛圍着巫勞,你一言我一語地,神情甚是緊張。
巫勞面無表情,緘默不語。
丞相府。西廂內院。
一番雲雨之後,般若趴在左孟懷裏,溫柔蹙眉道:“大人,民女聽聞,最近京都出了好幾樁命案,據說是一惡魔引來的血光之災,吓得民女好些天不敢出府。這傳聞可當真?”
左孟笑了笑:“真真假假,若分不清,那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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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又道:“那既然當真,把那惡魔緝拿,我們這些百姓不就安全了?”
左孟搖頭笑:“這朝堂之事,豈是你想的這麽簡單?”
“朝堂之事,民女自然不懂,”般若含情脈脈地看着他,柔柔道,“民女家鄉,當年有一盜賊,為非作歹,偏偏又被大戶人家庇佑,民女的父親就帶着鄉親們去縣衙門口,坐了一整天,後來縣衙受理此事,懲治了這盜賊……”
左孟略略思考一番,然後摟着她大笑:“果然民間還是有高人!”
次日。京都府尹門口,圍着一大群百姓,百姓們群情激奮,紛紛叫嚷。
府門緩緩打開,帶刀侍衛分立兩側,京都府尹大臣走出府門,見百姓前列,有一書生跪在地上,便問:
“你是何人?”
書生恭敬答:“不才乃京都人士,為民請願!”
“請何願?”
書生将那萬民血書雙手舉過頭頂,朗聲道:“此乃京都百姓請願血書,請府尹大人将此萬民書呈給長陵王陛下!将惡魔逐出京都,還我京都太平!”
百姓們紛紛齊呼:“将惡魔逐出京都,還我京都太平!”
煙雨樓。二樓。
陳素看着京都府尹大門外的這一幕,拍案而起:“那人神色警惕,虎口有繭,分明是軍中之人,哪是什麽書生?我倒要看看是何人在此愚弄百姓,煽風點火!”
“不必去了,陳将軍。”
“為何?”
明湖悠悠閑閑地抱着一個酒壇,淡然說道:
“按理說這百姓聚衆前來,該出動府尹大軍,以防暴動。但這位府尹大臣卻只領着一隊侍從便出了這府門,怕是早就知道今日這場百姓請願,做戲居多。而這府尹大臣十年前乃大丞相左孟之門生,這幕後主謀可藏在後面的後面呢,你審問那出頭之人,怕是得不到什麽結果。”
陳素皺眉:“明湖君可有何辦法?”
明湖蹙眉搖頭:“歷來這朝中謀術,帝王最怕的一招便是操縱民意。當年泰安公主乃唯一的皇室公主,先皇胞妹,身份何等尊貴,卻也被逼自刎于大殿,以死謝罪,方平息了民間流言。愚民之可怕,在于被歹人操控,則可殺人于無形。就連帝王,怕也是招架不住啊!”
一間破舊的茶樓角落裏,一位素衣青年端正地坐在窗邊,看向京都府門。
對面的黑袍少年低聲笑道:“師父,看來這半魔招惹了不少仇家,這推波助瀾正中我意。”
夜鳳端起面前的茶,淡淡地嘆了一口氣:“人族向來自私猜忌,非他族類,卻為他賣命,注定死路一條,你以為齊冷月不明白?但他自幼長于人族王宮,與那長陵王甚為親厚,若不逼他,他是不會走的。”
坐在一旁的傅音接話道:“如今人族已容不下他,妖族恨他入骨,除了惡/魔/島,他再無容身之所。”
丹儀搖頭失笑:“若想讓他來惡/魔/島,這些手段,可遠遠不夠。不過我們也得收手了,否則,日後被他知曉,追究起來,恐惹禍上身。”
夜鳳淡淡點頭:“那便叫真真回來吧。”
傅音急道:“此時收手,豈不功虧一篑?”
丹儀起身,恭敬地給夜鳳沏了一杯茶,又淡笑回答:
“我們收手了,其他人可不會就此放過,我們只需看好戲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