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王宮之內,禦林侍衛斜背箭袋,匆匆地自走廊一路搜尋,假山、花園、宮殿,所到之處,恨不得掘地三尺,此等陣勢,頓時引起宮女們一陣恐慌。

偏殿。荒園。

小梨還沒心沒肺地趴在草叢裏玩,小桃卻十分警惕地站在石桌上:月哥哥出去這麽久了,怎麽還沒回來?

他本就對人族十分戒備,見一隊侍衛正行色匆匆朝這跑來,小桃慌忙跳下桌,拉着妹妹躲在一處灌木叢後面。

“給我搜!”

一個将士命令一下,侍衛們一步一步朝草叢逼近。

忽然一只蚱蜢從小梨的腳邊跳過,小梨吓得驚叫一聲,頓時侍衛們紛紛拔刀朝這邊奔來。

小桃拉着妹妹起身就跑,那位将士一看是兩個妖族幼童,頓時抽劍就要砍過去,只聽“咣當”一聲,劍被一塊石子打飛。

那位将士一看,只見從牆外,跳進一個人來,那人一頭銀發,渾身是血,那雙紅眸泛着冷森森的殺意。

諸位侍衛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吓得呆愣在地,竟忘了自己要做什麽。

只有那将士厲喝:“你們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殺了這惡魔!”

侍衛們回神,等他們拔刀過去,只見草叢裏滴着大片血跡,血跡一路延伸到一株繁樹之下,就沒了蹤跡。

将士圍着那株繁樹繞了好幾圈,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于是命侍衛将林辭叫了過來。

林辭趕來,冷笑一聲:“那半魔自幼長于王宮,對這宮中自是熟悉無比,怕是早就挖了幾條密道,以備不時之需。若想在宮中逮他,自然有些難度,”他又用劍撥開那草叢,看着那大片血跡,放聲大笑,“這半魔受的傷可不輕,就算逃出密道怕也跑不了多遠,傳令,即刻搜索宮外,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這半魔找出來,殺之!”

“諾!”

次日。驅魔師紛紛出動,手持驅魔杖在官道上搜尋;神官們趕赴每處府衙,分發驅魔令,通知府衙侍衛一處一處地搜捕;就連京都郊外的駐軍大營,一隊隊将士被分配到每座荒山野嶺,帶着弓箭一寸一寸地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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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四處張貼驅魔令。百姓們圍着那驅魔令,指指點點:

“哎喲,這惡魔終于要被抓了!”

“抓了好,抓了,京都就太平了……”

“陛下英明啊!”

陳素撕下一張驅魔令,翻身上馬,一路往王宮疾馳。

正殿外,神官攔住了她。

陳素冷冷斥道:“本将軍有要事與陛下相商,小小神官,誰給你的權利能阻攔我進去?”

神官不卑不亢地掏出一道旨:“此乃陛下親下的驅魔令,見此令者,皆以斬殺惡魔為己任,陳将軍還是執行王命為好,擅闖內殿,可是死罪!”

那驅魔令左下方,蓋着人族王印。

“見王令如見陛下,王令在此,陳将軍還不跪下?”

長昭從宮殿的拐角處探出一個頭來,見一向英姿勃發的陳素隐忍地曲膝跪地,吓得連忙跑出宮,一路跑到明府,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不、不得了了!長、長陵弟弟真的要殺阿月!”

他端起面前一口茶喝完了,看到明湖不搭理他,而是雙眉蹙起,竟非常難得的表情嚴肅,似乎在思考着什麽重大的事情。

“你在看什麽?”長昭探頭一看,只見石桌上,赫然擺着一份驅魔令。

長昭倒吸一口冷氣:“就是它!驅魔令!如今宮中全部貼滿了驅魔令,阿月肯定是回不來了,回來了就是死路一條,啊啊啊,長陵弟弟怎麽這麽狠啊!”

明湖湊近臉,仔細研究着那道王印,淡淡搖頭:“王印是真,但此令卻并非是你的長陵弟弟下的。”

“怎麽可能?還有誰敢冒充長陵弟弟?”長昭睜大眼睛,“而且宮中到處貼滿了驅魔令,他就不怕長陵弟弟看到嗎?還是……還是長陵弟弟看不到了?長陵弟弟有危險?怪不得連陳素将軍也見不了了!長陵弟弟可是對陳素将軍十分器重诶!”

“連陳素将軍也見不了了……”明湖來回踱步,一邊思索一邊蹙眉道,“若這王令出自巫勞之手,你的長陵弟弟不會有危險的,巫勞對王室不曾有二心。倒是阿月,巫勞連王令都敢下,對阿月怕是已下殺手……”

“那、那我也進內殿見長陵弟弟!”

明湖搖搖頭:“巫勞敢代行王令,就不會讓任何人見到他。”

“那、那怎麽辦?”

明湖叫府外的侍衛進來,吩咐道:“傳令下去,就說明湖君奉旨緝拿半魔,京都百姓,誰若發現半魔蹤跡,第一時間來明府禀告,本侯賞他黃金千兩!将此告示,貼在每一處驅魔令旁邊,務必讓所有百姓看到!”

“諾。”

見長昭還在發愣,明湖踢了他一腳:“還在愣什麽,跟我去京都大營!”

長昭委屈地揉揉腿:“去京都大營做甚麽?”

明湖翻了個白眼:“長昭王殿下,你也要領兵出去找人啊!要是被神宮的先找到,啧啧,那阿月就麻煩了……”

宮外。山野之處。

小桃奮力扒開層層草叢,從密道裏鑽出來,他驚喜地扭頭對齊冷月道:“月哥哥,我們逃出來了!”

小梨也靈活地鑽了出來,見到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旁邊有條小溪,溪邊還長着一簇簇野花,甚為爛漫。

見齊冷月趴在地上,并未回答,小桃又鑽回去,俯下身,輕輕搖了搖他身體,小聲喊道:

“月哥哥?”

小梨聞聲回頭一看,頓時就吓得驚叫。

小桃立馬擡頭瞪她一眼,小梨指着密道,嗚咽着說不出話來。

小桃順着她指着的方向一看,原本黑漆漆的密道還看不出什麽,如今到洞口,光線亮了起來,只見從密道裏一路延伸過來,大片大片的血跡,染紅了整條密道。再看他身上,黑衣已被血漬染透,怕是失血過多,已昏迷不醒……

小桃馬上脫下自己的外裳,撕成幾片,将齊冷月還在冒血的胳膊、左腿、還有胸前全都仔細包紮,任是這樣,血還是不斷從後背汩汩流出。

巫勞那驅魔杖刺得太深,血流止不住,再加上剛剛一路從密道爬過來,傷口撕裂得厲害,小梨只探頭看一眼那猙獰的傷口,頓時就吓得大哭。

“別哭了,妹妹,”小桃冷靜地擡頭吩咐道,“我在這守着月哥哥,你去找個東西,弄點水來,月哥哥醒了,是要喝水的。”

“月哥哥會死嗎?會像祖母一樣死嗎?”小梨哭得淚流滿面,傷心地不願意走,“月哥哥死了,我們就真的沒人要了……”

小桃咬着唇,看着渾身是血的青年,目光決絕道,“月哥哥有我們守着,月哥哥不會死的!”

哥哥的語氣充滿力量,小梨被安撫了不少,她重重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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