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魏桐被傳喚上來的時候,并不覺得驚訝,只是在掃到那欲蓋彌彰的屏風時便知道後面定然坐着大人物,至于這大人物是何人……也都心裏有數了。
郭四海看着被帶上來的原告被告,選擇了先讓原告開口。在假魏寧哀哀切切的哭訴後,場面一時之間變得靜默尴尬。郭四海咳嗽了幾聲之後,沉聲說道:“此案件涉及到的時間地點跨度極大,人證若是只有這一人并不充足。關于這點需要派人前去查證才能夠有所定論。”郭四海只打算一個拖字訣,拖到何時是何時,總之這個事情不能在他手裏有所結論。
魏桐雖然靜立旁聽,卻知道這件事情絕不會同郭四海所希望的那樣發展。假魏寧所說的一切都是基于表面,若是千裏迢迢奔赴江南調查,她所說的事情幾乎都站不住腳。最開始的時候,這個計劃就是打着快速快決的打算。髒名污名一旦遠揚,人總是同情弱者,輿論的可怕魏桐從不輕忽。
果不其然,假魏寧在郭四海的話音落下之後委頓在地,嬌弱可憐,“大人,現下人證物證俱在,為何就不能夠給妾身一個清白呢?妾身的孩兒現在還沒回到妾身身邊,妾身實在是心痛難忍。難不成大人是同在官場的緣故,所以偏袒與他麽?”郭四海早就是老油條,自然不會因為這無關緊要的一句話而動怒,只不過被這樣反诘還是有些不滿,頓時說道:“你說他同你是兄妹關系,除了剛才所言,還有什麽證據嗎?身上的特征,只要是貼身伺候的人都會知道,證據并不充分。”他掃射了一眼陳大牛,言下之意非常明顯。
假魏寧臉色微變,沉默幾許之後說道:“如果大人如此說話的話,那妾身願意同哥哥滴血認親來證明妾身地清白,也可與孩兒一起滴血認親,看看到底是不是妾身的孩子。”
此言一出,就連屏風之後也微有動靜。屏風後當然不止皇上一人,幾位朝廷重臣還有順天府尹等都坐落在康熙身後。滴血認親向來是作為最後一道手段,女子此言一出,幾乎就已經坐實了這件事情。
郭四海的眼神不動聲色地落在了魏桐身上,魏桐道:“那便滴血認親罷。”
局勢膠着,郭四海也不打算理會了,他吩咐人準備好一切東西,而後讓兩人走到了中間,“你們各自割破手指,讓血彙聚于其中。”假魏寧毫不猶豫地動手了,那樣利落的動作跟之前嬌弱地樣子形成了些許反差。魏桐拔出放在旁邊的匕首,看着已經拿着帕子按住傷口擡頭看他的假魏寧,淡淡笑了起來。
魏桐很少笑,出宮之後他的确活躍了不少,原本封閉保護的堅硬外殼早已經在清淡的歲月中被敲破,然而笑容這樣的美好的事情已經很少在他身上出現。更多的是無奈苦笑,自嘲輕笑,如今日這般閑适淡笑卻是極少,除了在康熙面前,他從未展露過這樣的笑意。他的眼睛看似看着假魏寧,然而她卻覺得仿佛是透過她看到了身後地某處,而身後,只有一座寬大的屏風,擋住所有的窺伺。
這屏風十分奇特,外面看來便是普通地屏風,而內裏的人卻能夠隐隐約約看到外頭的模樣,是郭四海特地為了皇上而尋出來的寶物。康熙的視線穿透了這扇屏風,悠悠地落在了魏桐身上,心頭悄然泛起些許波瀾。
下一刻,幾滴血滴落入水中,飄飄揚揚了許久,最後同最開始便落在盆底的血滴融合在了一起,仿佛最開始便是從同一處出來一般。郭四海看到這個局面的時候,內心忽的一沉,難不成這魏桐真的是這種枉顧人倫的人?即使他一直抱着拖延的心态,但是魏桐是康熙看重的人,因而他一直都認為有人陷害,然而這一出卻宛如鐵證如山。
屏風後衆人忍不住低聲讨論了起來,而坐在前方的康熙不動如山,仿佛沒有看到現下的場面。魏桐看着盆中融合的血液,還未開口,假魏寧就已經說道:“大人,您看看,妾身并沒有在說謊啊!妾身懇請您讓妾身的孩兒也滴血認親,以便證明那是妾身的孩兒。”魏桐淡聲說道:“這滴血認親的結果已經表明了我同你的關系,即使這樣,你依舊希望孩子也能夠來滴血試試?”
魏桐的發問本來是不該的,但是郭四海并沒有打斷他,假魏寧也回答了:“剛才大人的疑惑已經證明了證據不足,妾身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妾身的清白。”而與此同時,郭四海已經叫人把孩子帶了上來。
小柯原本也是被拘在順天府內,幸虧陳茶跟了過來,這一夜都是陳茶在照顧着孩子,也剛好小柯不是普通的孩子,并沒有哭鬧不休,只是情緒低落,在又一次被抱上來之後,看着站在盆旁邊的魏桐有些委屈,眼圈紅紅的樣子十分可憐可愛。
郭四海原本只是掃了一眼,他自己後院裏的小妾剛給他生了個孩子,因而也是下意識看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他卻是立刻又轉了回來,眼裏帶着詫異,又仔仔細細把孩子看了一遍。魏桐地心神正落在小柯身上,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假魏寧又輕聲說了一遍:“既然孩子過來了,大人,何不試試?”
一滴冷汗從郭四海額頭落下,他的眼神在屏風那處溜了一圈,心裏升起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難不成這個孩子是……不管是不是,他都不可能再動這個孩子半分了。想起順天府伊把孩子拘留在大牢裏那麽久,他就忍不住暗罵,真是會給他找事!他咳嗽了兩聲,一拍驚堂木,怒聲說道:“魏氏,這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如果你是孩子的親生母親,怎會如此狠心要在孩子身上開刀?而這孩子又怎麽會如此不親近你,反而親近魏桐呢?”
假魏寧一愣,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然而在冷靜下來之後,她捏着帕子說道:“大人說得沒錯,妾身一時之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孩子是妾身身上掉下的肉,妾身怎會不疼他?想來是妾身哥哥在這段時間對孩子說了什麽,孩子才會如此冷淡。”她說着,眼裏又掉下淚來。如此解釋倒也合情合理,更何況眼前這水裏的證據,是無論如何都抹殺不得的。
魏桐伸出手摸了摸小柯的小手,小柯咯咯笑了起來,小嫩臉上也紅潤了些,安撫完孩子之後魏桐方才轉身看着假魏寧,“莫非你以為,就憑這血,就能夠認定我們的關系?”這話令在場衆人不解,這又是何意?魏桐拉着陳茶走到盆邊,沉聲說道:“卑職這護衛與卑職,與這女子定然沒有血緣關系,那便看看他的血液,會如何吧。”陳茶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握着刀刃迫出血液。
滴入水中不過幾秒,那血迅速與盆底的大滴血液混合在一起,宛若之前的場景再現。
頓時場面寂靜無聲,假魏寧的臉色驟然慘白。
“這不可能!”這話不是郭四海說的,而是坐在屏風後的某位大臣禁不住說的話。滴血認親這個古法流傳至今多年,眼前發生的事情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魏桐瞥了一眼水盆,淡聲說道:“人與人之間總會有所不同,也并不是兄弟姐妹之間的血液便一模一樣。總會有些許不同,也會有不相容的時候。滴血認親這個法子并不十分準确,而世上也恰好有些東西能用在這裏頭,正好能夠讓這血液混合在一起。你指甲裏的東西,是什麽呢?”最後的一句話,是對假魏寧說的。聲音溫和,然而對魏寧來說如同催命的號角。
郭四海看着眼前的鬧劇十分心煩,現在一切又回到了起點,而原告也背上了欺騙的罪名,這裏頭的門道雖然一下子便能夠看出來,但是判決卻還是有些困難。這世界上要證明有,總是比證明無困難得多了。在他還沒想完下一步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個小吏,頂着莫大的壓力小跑到了郭四海身邊,悄聲說了些什麽,郭四海猶豫再三,讓小吏把人帶進來。
魏桐聽到此話,雖然心裏頭帶着些預感,然而等到那人真的跨入大堂之時,還是壓抑不住眼角的發燙。女子穿着一身勁裝,像是剛騎馬回來一般,高高盤起的發絲沒有想象那般英氣飒爽,反而更襯托出幾分淡雅嬌豔。行走間動作利落,眨眼間便走近堂中。
魏寧啊,那他盼了十年的傻妹妹,長大了,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那嬌美的女子在看到魏桐之時,眼兒悄悄一眨,眼角不禁泛紅,但依舊含笑道:“哥哥,好久不見。”随着話語,她沖着魏桐的方向盈盈一拜,竟是跪了下來。魏桐三兩步走上前去,趕忙扶起魏寧,聲音柔和得不像話,“回來便好,回來便好。”最後的聲音帶着幾不可聞的哽咽。
兩人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時候,只說了這兩句後便相偕着走了回來。魏寧沖着郭四海行了個禮,輕聲說道:“魏氏阿寧,拜見大人。”郭四海原先已經被小吏知會過,并不驚訝,只是說道:“你也叫魏寧?”魏寧說道:“正是,妾身也是魏桐唯一的妹妹,可從未聽說過,還有個與妾身同名同姓的姐妹。”
“你如何證明你才是魏桐的妹妹?”郭四海饒有趣味的說道,看了幾年的案子,這樣的還是頭一回。
魏寧從脖頸處拽出一塊玉石,而後摘了下來,又說道:“妾身與哥哥二人身上都有這塊東西,他上頭刻的是桐,妾身上頭刻的是寧,大人一看便知。”魏桐也順手從腰間解下了這塊玉石。說是玉石,其實便是玉佩。魏桐看着被呈上到郭四海案前的東西,心裏卻想到了康熙。為了騙過他,連這東西也僞造了一份,如果不是今日看到魏寧身上還帶着它,魏桐還真的以為那塊玉佩是真的。
郭四海定眼一看,兩個事物都如出一轍,有些年頭了,像是從同一個師傅手中出來的,而且看起來也都是貼身佩戴許久才會如此光滑動人。他點了點頭,這可比假魏寧那欺騙的滴血認親要可信得多。
“大人,妾身有幾句話想問問旁邊地原告,請大人準許。”魏寧又是一拜,柔和地說道。郭四海一捋胡須,同意了。
魏寧轉身看着假魏寧,勾起一抹笑意,“你說你是魏寧,并且被哥哥囚禁多年蹂躏,那我問你,我哥身上有幾道傷痕?平日裏最喜歡吃的是什麽?習慣何時就寝?他每年三月十八都會做些什麽?”這一連串的發問,頓時問倒了那女子,怔然地站在原地,無話可說。
“我再問你,按照你的說法,你同我哥哥多年。那麽我哥哥在江南出生入死,多次進入瘟疫災禍之地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哥哥在福建耿王府內高聲勸阻耿精忠投靠朝廷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哥哥在塞北軍臨城下,堅守陣地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定然找人去尋出來,要個說法。”那聲聲質問,到最後已經不是在問假魏寧了。魏桐聽出了魏寧的自責,她是在問,這十年裏頭,她自己又為魏桐做了些什麽。
女子的胡攪蠻纏在對上女子的繞指柔時,總是沒有用處的。
郭四海已經知道結局是如何了,一拍驚堂木,怒聲說道:“原告魏氏,你種種指責都沒有根據,張大牛的指控又只是一家之言,你言辭閃爍,又阻撓本官派人詢查,定然心懷不軌,還不速速招來!”那震耳的拍案聲竟然女子哆嗦了一下,最後徒然地跪倒在了地上。魏寧的出現徹底打擊了女子的自信,臉上原本的光彩也全然褪去,整個人臉色蒼白,語氣虛弱,到底是把話說白了。
她本是青樓女子,被當做清倌養大。在被一個男子買了下來之後,送到了一個府上去了。在養了她一段時間後,主家給了她關于魏桐的生平,讓她背下之後才告知了這件事情。起先她當然不肯,但是在死面前當然還是活着比較重要。在經過好幾次訓練之後,主家總算是滿意了,又突然聽聞魏家出現了個孩子,一不做二不休加了個籌碼,因而才把她送出來。
說到最後女子泣不成聲,“主子明明說,魏桐無權無勢,起先不過是個商人,就算後頭在戰場上歷練也沒什麽人脈。這件事情定然會在一兩日內有結果,妾身無縛雞之力,也是無可奈何啊。”
郭四海又問道:“那人姓氏名誰,住在何處?”女子一一說了。魏桐在旁邊聽着,卻是知道這人定然是找不到的。而且雖然看起來只找了這兩人,私底下他原先的舊人定然都被找遍了。魏寧的身份沒人知道,但是魏桐有個妹妹的事情,卻是沒怎麽想着隐瞞,又有誰會知道,竟會有人想着潑這麽髒的污水。
魏桐的所有明面上的身份都是康熙那時為他捏造的,真真假假,又有着些許所謂鄰居模糊的印象,沒人能探查出來。他有個妹妹的事情本來是機密,但是定然是平日言語不慎的時候被人聽了幾耳,知道有個妹妹不見了。反正構陷之人不需知道太多,最開始也只想在幾日內定案,一旦定案了,又有誰能夠為魏桐翻供?
只是誰都沒想到,魏桐身後,竟然有皇上在撐腰!
在女子撐不住說了之後,張大牛也撐不住吐露了事實。他的确是曾經起夜聽到了什麽,卻是關于魏寧的。他不敢細聽,卻只知道主家有個妹妹魏寧不見了。其他的來龍去脈皆不知曉。兩年前他在杭州混不下去,正打算外出走走的時候就被人逮住了。問了許多問題之後被帶到了京郊關了一段時間,之後有人仔仔細細問了所有關于魏桐的問題,之後的事情就跟女子一同,成了假證人。
郭四海派人去抓捕,然而正如同魏桐所猜測的,那宅子早就成了空宅,裏頭的人早已經不見,更因着平日裏低調的緣故,竟找不到人知曉到底去往哪裏,徹底銷聲匿跡了。
然而此案終于是結果了,郭四海判定原告構陷誣告,被壓下去等待再審判刑。然而魏桐卻是徹徹底底清白了。魏桐聽到這個結果之後,躬身行禮,“多謝大人。”
郭四海的眼睛還是忍不住落到了那個被侍從抱着的孩子身上,聽到此言連忙笑呵呵地說道:“這件事情本來便是與你無關,還你清白是本官該做的事情。”
正值此時,屏風後突然傳來康熙低沉威嚴的聲音,“除了魏桐同那孩子,所有人都給朕退下。”皇上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聲,突然來這一句所有人都懵住了,然而沒人剛遲疑,連忙站了起來,行禮之後就打算退下。
然而在出了屏風之後,有人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孩子,卻如遭雷劈,僵在原地,有人在後邊輕輕推了一把,“陳大人,你怎麽站住了?”他立刻抖擻了兩下,搖着頭退了出去。然而手心背後的冷汗,卻在一瞬間遍布,如墜冰窖。
魏寧很是不舍,但是還是退了出去,離開前輕聲說道:“哥哥,我在魏府等你。”魏桐自然無不應允。
接過了小柯,讓陳茶退下之後,此時大堂內真真正正就只剩下三人了。魏桐無奈嘆了口氣,抱着孩子走屏風前,這樣的場景是多麽熟悉,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了。
“玄,你在生氣嗎?”那樣清淡的話語,聽在康熙耳邊當然是不喜的。
“你說呢?”似笑非笑的話語飄來,讓魏桐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嗫嚅之後,他放柔了語氣,“這件事情是我不對,沒有謹言慎行,也沒有管束好下人。”
“難道我是因此而生氣?”康熙繞過屏風,站到了魏桐面前,俊朗的臉上毫不表情,視線輕飄飄落到了小柯身上。魏桐察覺到剎那的熾熱,剛想說些什麽,小柯便已經先咯咯笑了起來,“玄玄,小柯好想你。”他愛嬌地靠在魏桐身上,卻情不自禁地沖着康熙撒嬌。
他已經習慣向魏桐與康熙如此撒嬌了。
康熙眼中閃過不知名的情緒,終究還是散去了身上的寒意,走近了幾步,站到了魏桐面前,他接過了撲過來的小柯,自鼻中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今日,這件事情你要瞞我多久?”魏桐讪讪一笑,無法作答。
“既然知道有人針對于你,為何還乖乖跳了進去?為何不讓陳茶陳宇二人同我禀報?”如果不是陳宇及時入宮,那現在他接到的消息,就是魏桐已經伏法認罪的消息!就算魏桐不允,也總有人會掰斷他的手指簽字畫押!
魏桐目及康熙眉間陰郁的楚痛,驟然間仿佛被針紮一般,疼得他臉色蒼白,不自覺語氣凝滞,“是我不好。”他知道他對康熙的重要性的。人的一生,總會有些許牽絆,他于康熙,康熙于他亦如是。漫長的時光中,魏桐還有魏寧,還有朋友,還有陳肅,甚至此後還不知道有多少朋友。然而對康熙來說,除了孝莊,就真真切切只餘下一個魏桐了。
康熙抱着小柯,眼神溫柔地看着這既肖似他,也極像魏桐的孩子。即使他知道剛才出去的幾人心中滿是懷疑,然而他卻更加高興。
這仿佛便是他們兩人的孩子。
而看着魏桐臉上話語的後怕,他是真的怕了。
吻輕柔地落在了魏桐唇上,很輕,也快得幾乎沒法反應過來。康熙看着後知後覺退後了好幾步的魏桐,視線在他發紅的耳尖上流連了許久,漫不經心地道:“我不逼你,然而你也別拿命來吓我,以後若是如此,我可連宮門都不想讓你出。”
魏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吻,在這之後的後退都是下意識的行為。他尴尬又無奈,捂在臉上的手在放下來之後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康熙輕笑出聲,低低的笑意十分舒心。他把小柯重新交給了魏桐,彎腰跟小柯說了些什麽,又站起來看着魏桐,“我知道你的糾葛,也知道你的心結。”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柔和的話語中卻透露着無限森冷,這讓魏桐下意識拉住康熙的袖子。康熙笑着又偷襲了魏桐,看着猝不及防被他親吻到耳垂的魏桐瞬間紅起來的臉頰,朗笑着離開。
魏桐站在堂中無奈地單手捂住臉,背後的牌匾上“明鏡高懸”四個字仿佛在嘲笑着他剛才的行徑,卻讓魏桐更加心驚剛才康熙的話語,透露着無數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