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面對希爾德布蘭似乎帶有些許暗示性意味的話語,亨利的第一反應是避開他的眼神,垂下眼沉默了一瞬。
“之前是誰說,要把朕弄髒的。”
希爾德布蘭看向身側的亨利。此時他重新擡起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示弱的暗光,微微揚起的唇角蘊藏着不屑,就這麽倔強而執着地迎視着自己。
這麽多年過去他還是那麽天真,自己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騙你的,”希爾德布蘭不再看他,“我還是喜歡你幹幹淨淨的樣子。當然,床上例外。”
亨利踢了他一腳,一點沒留情,直直地踢在他的小腿上。
希爾德布蘭沒怎麽覺得疼,順勢反過來把他的腳壓住了。
“剛才朕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兩人默默地躺了一會兒,亨利才想起來問道。
希爾德布蘭回憶了一下:“放心,帝國的皇帝只能是亨利四世。”
亨利不置可否,假如事态真的發展到那一步大不了把這人一刀捅死,幹脆了當。反正論心機深沉他可能這輩子都比不過希爾德布蘭,造成他們之間認知落差的并不僅僅是相隔十年的歲月,還有各自的出身、性格等種種因素。
世界上只有一個希爾德布蘭,當然,亨利也一樣。
亨利不斷給自己尋找理由,讓自己盡可能地放下對身旁男人的畏懼。很快,他成功了,松懈下來之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朕該睡了,晚安。”
希爾德布蘭脫下浴袍,赤裸着躺進去貼在亨利身後:“睡覺的時候不需要穿衣服。”說着的同時不由分說地把亨利的浴袍也褪了下來,揚手丢到床下。
“朕覺得你該去做強盜。”亨利被氣笑了。
“那我也一定會第一時間把你搶回窩裏。”希爾德布蘭溫熱的氣息協同熾熱的吻落在亨利後頸上,劇烈的酥麻瞬間傳達到腦海中,亨利忍不住向前挪了挪:“別鬧。”
強硬的命令在希爾德布蘭耳中自動變了質,聽着這獨屬于情人間的嬌嗔,不由心情大好:“好幾天沒做了,天知道我在聖壇上做彌撒的時候想的是什麽。”他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在身前細膩柔滑的軀體上四處游移,“我只想把你壓在上面狠狠地侵犯,讓你動情時自動流出的愛液代替葡萄酒,高潮時射出的精水取代祝聖面包……當然,這些都是我的,我不會将他們賜予信徒讓他們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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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唇舌随着不敬的話語一刻不停地在他身上流連,亨利的身體被他撩撥得燥熱起來,然而聽到最後卻忍不住轉過來用力推開他:“希爾德布蘭,你就這麽喜歡讓人看着你做愛?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能硬得起來?!”
看着突然變得有些歇斯底裏的亨利,希爾德布蘭有些不解,下意識地反駁道:“不,當然不,這不過是我的想象罷了,你怎麽會這麽想?”
“呵,想象?!你已經這麽做過一次了。”說着,亨利從床上坐起來,頂着脖頸、肩頭的細密吻痕冷漠地說,“你回去吧,回拉特蘭宮。”
希爾德布蘭也跟着坐起來,皺眉思索着:“你究竟在說什麽?”
“別跟朕裝傻!”亨利低聲叫道,随即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不自覺地拂了拂額前碎發,“……朕不想回憶了,請你離開。”
希爾德布蘭沒有理會他的請求,費盡腦力在記憶中搜尋他們以往每一次相處時的片段,回憶太多太冗雜,但在亨利失措的舉動中他依然很快就回想起一件事,眉頭舒展了一瞬卻又再次蹙起:“如果你說的是那一次……”
亨利紅着眼睛瞪向他:“閉嘴!”
希爾德布蘭難得沒有追究他的無禮,起身放下了兩邊的床幔,厚重的金色織布垂落下來,隔去外間躍動的燭火使床上光線變得昏暗起來,身周似乎也變得寧靜了許多,亨利緊繃着的身體緩緩放松了少許,深吸一口氣,側過頭不再看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介意那件事。”希爾德布蘭帶有磁性的性感嗓音在密閉的床笫間響起,“我那時也是身不由己……”
“別再解釋了,朕越聽越覺得惡心。”亨利輕聲道,向來透徹的眼眸失去了神采。
“惡心?”希爾德布蘭眯起眼,撫着他的臉讓他迎視自己深沉的眼神,“我讓你惡心了?”
亨利心頭一顫,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只側頭避開了他的手。
希爾德布蘭轉而攥住他的手腕:“你想我怎麽做呢,亨利,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別無選擇,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着你和伯莎上床?還是……你寧願和她上床?”
“算了,就這樣吧。”亨利逃避一般地鑽回被窩裏,背對着他用柔軟的被褥将自己保護起來。
希爾德布蘭單手支在他的枕頭上,将他半攏進自己臂彎裏:“既然你提起了,我覺得我有必要向你解釋清楚,不然恐怕以後我們每一次做愛你都會有陰影,我之前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件事,是我太想當然了,抱歉。”
希爾德布蘭再次向他道歉,語氣裏是滿滿的自責和懊悔,盡管亨利心裏仍然感到痛苦,卻不自覺中舒緩不少。
“君主的大婚需要大臣們觀禮,盡管那時我利用職權把他們擋在了門外,卻不得不将觀禮人員換成了神官,不然說不過去,誰讓我那時只是個小小的教廷總六品呢,我的權利只有這麽多。”希爾德布蘭将當年種種向他娓娓道來,“看到伯莎和你坐在一張床上我承認我嫉妒極了,你只能是我的,亨利,你只能是我的……”
“所以你幹脆也取代了伯莎,可是你比伯莎更可怕,至少伯莎不會強迫朕。”亨利怔怔地諷刺道。
“不,雖然我的動作忍不住粗暴了些,但我知道其實你也是願意的。”
“真可笑,你居然知道連朕自己都一無所覺的事。”亨利不承認自己當時對希爾德布蘭隐隐懷有感情。
“你的眼睛是這麽告訴我的,它永遠比你的嘴巴來得誠實。”希爾德布蘭低頭在他的眼尾處吻了吻,“那天也像現在這樣,我把床幔放下來了,他們什麽都看不見。但如果你依然介意他們聽見了我們的動靜,那麽我可以告訴你,他們現在都在教廷監獄裏,為他們所知曉的一切贖罪。”
亨利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當年的事讓他感到羞恥,初經人事就遭受這樣的對待,他确實自那以後就落下了不小的陰影,也因此對希爾德布蘭暗恨起來。
但現在聽到希爾德布蘭的解釋,他卻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你願意原諒我嗎,亨利。”見他不說話,希爾德布蘭只好又問了一句。
“原諒你什麽?”
“原諒我把你弄疼了,假如再來一次我一定會溫柔一點。”
就知道這個男人關注的重點永遠都是那些事!亨利忍不住給了他一個肘擊。
希爾德布蘭悶哼一聲,将他的手反扣在背後:“亨利想要了?所以才會這樣提醒我?”
想到之前在馬背上的對話,亨利不由罵道:“你真是……”
“真是什麽?”察覺到他放下了心事,希爾德布蘭恢複了一貫的不羁,湊過去咬着亨利的耳郭戲谑道。
亨利不想他太過得意,不懷好意地吐出一個詞語:“為老不尊。”
希爾德布蘭果然瞬間露出錯愕的神情,下一秒掐着他的腰用自己半硬那物狠狠頂了過去:“誰老了?!我還能再幹你幾十年。”
亨利突然笑開了,解除心結之後他輕松許多,在和希爾德布蘭相處的時候也不再故意壓抑自己,是以一時之間笑得有些停不下來。
希爾德布蘭聽見他的笑聲,将他翻過來面對着自己:“我喜歡看你笑,亨利。”
盡管在昏暗的環境中,亨利眼裏依然閃動着熠熠的光芒,飽滿豔麗的雙唇微微張開揚起,隐約能看見裏面潔白的貝齒,可惜在希爾德布蘭說了那句話後他就斂起了笑意:“不給你看。”
希爾德布蘭毫不在意:“親吻也一樣。”說罷就低頭吻了過去。
亨利閉上眼睛,既不主動配合也沒有反抗,他想是該給自己騰出一些時間,好好再整理一下和這個男人之間的關系了。
總不能一直這樣若即若離下去,算什麽呢?
纏綿的濕吻過後亨利喘息着掙開他:“管好你的下半身,朕今天真的不想做。”
希爾德布蘭打量了他一會兒,破天荒地沒有繼續糾纏,順從了一次:“那就不做。”
亨利驚訝地挑眉。
希爾德布蘭在他腰上揉了揉,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下:“用手總可以吧?”
亨利閉眼往被子裏窩得更舒服了些,低聲道:“別發出聲音就行。”
這可真是高難度的挑戰,希爾德布蘭啞然,最終還是無奈地深吸了口氣,松開他的手:“算了,明早再讓你補回來,晚安。”
“嗯。”亨利幾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這晚兩人純粹地相擁而眠,氣氛是少有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