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亨利在拉特蘭宮悠閑地一連住了幾天,哪怕在得知了希爾德布蘭的去向後仍沒有動身的意思,只讓尼諾轉告對方,他受了傷,怕是不能按時赴約。
希爾德布蘭此時正身處距離羅馬并不算遙遠的卡諾莎城堡裏,聽聞他負傷的消息後當即讓人去教廷監獄把腓特烈的左手卸了下來。
近衛長科林向亨利回報了這件秘事,亨利聽說後放下手中的牛奶,捏着手帕優雅地在唇上沾了沾:“朕的傷也快好了,估計再過兩天就要前往卡諾莎,在朕離開的日子裏你們争取把拉特蘭宮秘密控制起來。”
事情總要你來我往才有意思。
“是。”
在皇宮被教會接管之後,亨利的人暫且分散在各處,只有一小支親衛得以回到他身邊繼續履行他們的使命。
亨利面對這種半監視狀态下的處境卻并不覺得擔憂,事态還沒發展到最糟糕的那步,不然憑借他的兵力大可血洗羅馬城,把屬于他的東西通通強硬地奪回來。
希爾德布蘭喜歡玩弄權術,那樣雖然冠冕堂皇讓人挑不出錯處,可是卻太慢了。他在潛移默化之下也曾學着這樣做,後來發現還是直接一點适合他。
他們日耳曼人本來就是通過征戰奠定的帝國。
兩日後,亨利孤身一人啓程前往卡諾莎。
離開短暫回暖了數天的羅馬,當他到達卡諾莎境內時氣溫驟降,不多時便下起了漫天大雪。城堡建造在山頂上,亨利的馬兒畏于嚴寒,行至半山腰時便不願繼續前進,亨利只好把它安置在一處背風的山洞裏,徑自朝山上走去。
寒風呼嘯,卷起亨利純白鬥篷的下擺,地上層疊的積雪漫過腳踝,饒是他穿着皮靴卻仍被凍得仿佛失去了知覺。
對于周身的寒冷,亨利始終面帶一抹笑意。
……
早在亨利到達山腳時,就有神官趕去向希爾德布蘭報告了這一消息。
因此希爾德布蘭早早地站在城堡二層的露臺上極目遠眺,他僅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衫,而亨利又走了許久,當他終于看到遠處晃動着的人影時身上的溫度也退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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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茫茫一片白,亨利伫立在城堡門口,隔着無數點飄落的雪花擡眼望過來,與周遭相比,身形顯得十分單薄。
希爾德布蘭很快就忍不住轉身下樓趕往門口,卻在快要見到亨利時緩下腳步,強作從容地讓手下把門打開。
一個月未見,兩人面對着久久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希爾德布蘭記起他有傷,沉着臉緩聲道:“想清楚了嗎。”
亨利微微擡起下巴:“你這是什麽态度。”
看着他凍得有些發白的臉色,希爾德布蘭眼神閃爍了一下,輕咳道:“進來再說。”
亨利直勾勾地注視着他:“朕走不動了。”
希爾德布蘭猶豫片刻,走過去握住他的手想把他抱起來。呼吸交錯間亨利側頭睨了他一眼,湛藍的眼眸中似是閃過一抹流光。許久沒有和他貼得這樣近,也許久沒再見過這樣熟悉卻又略帶誘惑的眼神,希爾德布蘭握着他的手緊了緊,低頭就想吻過去然而下一秒只覺胸前抵上一柄寒涼的銳物。
亨利将匕首抵在他左胸上語帶威脅地問:“很遺憾,朕再一次這麽做了,這次你又想如何處置朕呢。”
希爾德布蘭臉上流露出濃濃的失望,握着他的手卻依然沒有松開,輕聲道:“再往下一點才算對準了。”說罷,扣着他的後腦不管不顧地繼續方才的打算。
由于有傷在身,亨利握刀的左手并沒怎麽使力,刀刃被希爾德布蘭撞得歪向一邊,只劃破了他薄薄的衣衫以及一點點皮膚,在他雙唇落下的同時掉到雪地裏,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亨利在他溫熱的吻中慢慢合起雙眼,對于侵入口中的舌尖也并不抗拒,大方地貼入尚有餘溫的懷抱裏汲取溫暖。久違的親吻在他的默許之下逐漸變得火熱,連身側漫天冰雪都抵不過的熱度在兩人體內燒起了一團火。希爾德布蘭吮着他的唇沒有退開,手下卻托着他的臀部一個用力将他抱了起來。
亨利頓時掙紮着推他:“放朕下來!這算什麽樣子?!”
“你不是走不動了嗎。”希爾德布蘭的話語中聽不出什麽情緒。
“那也不是這樣……唔。”亨利話說到一半就被向上托了托,世界瞬間在他眼前颠倒過來,希爾德布蘭幹脆地将他扛在肩上快步走回城堡內部,上樓踢開卧室的門。
“希爾德布蘭!”任憑他厲聲叫喚了一路,希爾德布蘭依舊充耳不聞,顧忌着他手上的傷,好不容易走到床邊卻只把他輕輕放下,接着不由分說地俯身壓上去,将他未盡的話語通通堵回唇齒間。
亨利一開始還不滿地予以反抗,後來卻慢慢被挑起了感覺,自從和希爾德布蘭分開之後他也沒找別人發洩過,在前線由于戰事吃緊,多餘的體力都被用來和手下的士兵格鬥,因此在久違而又熟悉的親吻和撫摸下他很快就停止了掙紮,不甘地任由男人解開他的衣袍。
“你晚來了兩天,亨利。”希爾德布蘭一邊在他身上點火一邊責備道。
“那又如何。”亨利不以為然地斜了他一眼,同時仰起脖子方便他動作。事實上他是有意這麽做的,故意違背希爾德布蘭定下的一月之期,借此試探他的反應。
希爾德布蘭啃咬着他的耳垂發出一聲嘆息:“我等得有些急。”
亨利嗤笑道:“你自找的,誰要你做出這麽該死的事來。”
希爾德布蘭回避了這個問題,起身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将他們通通丢到床尾凳上。壁爐中熊熊燃燒的爐火讓他們的身體逐漸回暖,看着亨利身上比以往更加緊致的肌理,希爾德布蘭眼神深沉下來,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拆吃入腹。
在男人頗具壓迫感的探視下,亨利不耐地踢了他一腳:“看夠了沒有。”
希爾德布蘭這才回過神來,傾身在他左臂的繃帶上吻了吻,沒有多說什麽,掰開他的雙腿撚壓上後方緊致的穴口,簡單地按揉兩下便用力往裏擠入一根指頭。
敏感的腸道在異物入侵的刺激之下頓時蕩開一陣劇烈的麻癢,前端的莖體也由此彈了起來,希爾德布蘭一手握住他的前端一手在他身後進出,侍弄得亨利像是化成了一攤水,懶洋洋地倚靠在軟枕上不住低吟。
希爾德布蘭沉身進入時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唇,飽滿豔麗的雙唇早已恢複了往日的色澤,誘得人除了含着它不住舔吻之外再無多餘的想法。
亨利由始至終都沒再睜開過雙眼,他的大腿內側由于連日騎行擦得有些通紅,希爾德布蘭顧及着這點沒有讓他纏在自己腰上,只把修長的雙腿扛到肩上抑或折在胸前。而在這過程中,亨利唇邊也只溢出呻吟而不發一言。希爾德布蘭把他的反應全然看在眼裏,沒有故意說些調笑的話招惹他,只沉默地加快了戳刺的速度。
直到高潮即将來臨時他才掐着亨利的前端,啞聲要求道:“亨利,叫我……”
亨利強忍了幾秒,最後還是掀起眼皮瞪他,在他故意頂着敏感點研磨的動作中驕聲罵了一句:“混蛋……唔!”
希爾德布蘭也不在意他叫的是什麽,見他開口便松了手。
亨利立馬射了出來,希爾德布蘭每頂入一下就射出一股,如此來回了将近十次才停。只是發洩過後他就不想再做了,蠻不講理地讓希爾德布蘭立刻退出來。
希爾德布蘭意外地從善如流,在他話音剛落時便抽身而出,只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堅挺上,握着它幫助自己延續摩擦的快感。
亨利滿手都是自己分泌出來的黏液,不自在的同時又有些不悅,手下頓時用力在那熾熱的柱體上掐了一把,只聽希爾德布蘭悶哼一聲,快速撸動幾下之後就射了出來。濃稠的灼液濺在亨利小腹上和他的混合到一起,看得出他這段日子似乎也沒怎麽發洩。
亨利反手将掌心裏的液體抹在床榻上,又揪起被褥的一角将身上體液盡數擦去。平複下呼吸後,他撥了撥額前汗濕的碎發,撐起身漠然道:“希爾德布蘭,我們該好好算一算賬。”
剛在床上火熱地纏綿完,盡管希爾德布蘭不願表現得和他一樣冷漠,但還是不由被他的話刺得有些難受,當即忍下關切淡淡道:“你想怎麽算。”
亨利趔趄着下床,毫不客氣地從衣櫥中翻出男人的衣袍穿上,曳着及至腳踝的長衫坐到書桌前狀似随意地扣了扣桌面:“穿上衣服到這來。”
希爾德布蘭簡單地披了件睡袍便走到桌邊,傾身把亨利抱到腿上。
“你……”
“只有一把椅子。”
亨利僅穿着一件薄薄的絲綢裏衣,下身和男人半硬的那處抵在一起,股間未及清理的黏液瞬間将衣料打濕。希爾德布蘭偏還對此故作不知,一本正經道:“開始吧。”
聽他這麽說亨利自然不甘示弱,向前挪了一下離開那物之後便扯過一張空白的牛皮紙,若無其事地準備記錄,權當他是一塊舒适的人肉坐墊。
“從最近的開始算起。”亨利在紙上寫下“一”,“是誰給你的權力,讓你罷免朕?!”
“這是聖彼得的主人慣有的權力,也是上帝賜予他忠實信徒的禮物。”男人慵懶的嗓音沉沉回響在耳邊,語氣裏充滿了理所應當的意味。
“原因。”亨利最為困惑也最為惱怒的正是這點,假如是為了取信于腓特烈他只需口頭應下就是,就算迫于無奈簽下了文件也不必在把他制住之後進行落實。
之前他在希爾德布蘭的書房中發現了帝國會議的記錄,記錄說在諸侯落座之後他便讓教廷騎士把會議廳團團圍住,并向衆人宣告腓特烈一路把他挾持回羅馬的惡行,震驚中的腓特烈很快就被控制起來,而他從薩克森帶來的上千精兵也盡數落網。
最後希爾德布蘭卻又以“亨利四世”對教皇保護不力的罪名開除了他的教籍。
“原因很複雜,最重要的一點是……我想懲罰你。”希爾德布蘭攬上他的腰并加緊了環抱的力度,“罰你一輩子不能從我身邊逃開,用你的餘生為曾經對我的誤解贖罪。”
亨利心下一顫,試圖掙開他:“你是不是有病?!”
“我很認真,亨利。”
亨利靜下心,仔細分辨他話語裏的情緒,甚至回頭看了他一眼。猝不及防之下卻仿佛被那雙琥珀色眼眸中流露出的熱度灼傷了眼睛,他不願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其他原因呢。”
“想見你。不這樣做你會來找我嗎?”
确實不會,他根本不想再和他繼續糾纏下去了,就像如今一樣,僅是說了幾句話就受不住誘惑又和他滾到床上,再相處久些估計又要回到從前。
“還有嗎,別告訴朕你只有這兩個可笑的理由。”
希爾德布蘭皺眉糾正道:“這一點都不可笑。”他知道亨利要聽什麽,在他對自己的剖白無動于衷的情況下只好将它們暫且放到一邊,“還有就是,我要給你重新加冕。那些不肯屈從于你的貴族自以為受教廷庇護才敢如此,假如要我公開表明對你的支持,沒有比這更好的做法了。”
亨利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于是沒再追問下去,努力穩住握筆的手在紙上寫下“二”。
“為什麽把朕的皇宮封禁起來。”
“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也為了把你留在拉特蘭宮。看到那件襯衫了嗎,我把它送給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希爾德布蘭将前額抵在亨利肩頭,話語裏是他幾乎未曾有過的懇求。
亨利沒有回頭,沉默片刻才輕聲道:“真可惜,朕把它燒了,它現在估計正躺在壁爐裏。”
希爾德布蘭頓時箍得他有些疼:“你賠我。”
“不是說送給朕嗎。”
希爾德布蘭強忍着心下的不舍:“可是……算了,那我再送你別的。”
亨利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海因裏希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聽他提起海因裏希,希爾德布蘭頓時斂起方才的情緒面無表情道:“關起來了。”
“把他轉交給朕。”再怎麽說那也是他的親弟弟,就算他有什麽問題也應該由自己來處理。
“回去再說。”希爾德布蘭不置可否。亨利見他沒有明确地表示拒絕便知道這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于是不再追究,反正屆時他會把海因裏希要回來的。
亨利仔細思考還有什麽問題,希爾德布蘭見他沉默下來便問了一句:“問完了嗎?”
将方才希爾德布蘭的回答整理了一遍之後,亨利發現其實他沒什麽對不起自己的。這個認知讓他的心緒變得紛雜:“什麽時候回羅馬?”也許不到重新加冕的那一刻他還是應該保留對他的信任。
“這要看你,亨利。”
“那就明天吧。”他要盡快把這件事解決了,不然他始終不能安心。
“我的意思是,你什麽時候願意重新和我在一起,我們就什麽時候回去。”
亨利差點以為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回過身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這是在用皇位威脅朕?!”
“我只是用它争取來一段時間,讓你有足夠的空閑看清自己的心。”希爾德布蘭溫熱的手掌覆上他胸前能夠感受到心髒跳動的地方,“你依然愛着我。”
亨利緩緩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是什麽讓你生出了這樣的誤解,如果是因為床上那點事,那麽朕該和你說聲抱歉,這不過只是發洩欲望罷了,和誰做都一樣。”
希爾德布蘭沒有在意他的笑容,只細細探視他的眼神,無論他再怎麽變都無法從眼神中騙過自己。亨利被他打量得有些想回避,卻不願就此示弱,強作鎮定地迎視他。
“你在說謊,我看得出來。亨利,你為什麽非要和自己過不去。”希爾德布蘭從那雙透徹的眼眸中看到一絲顫動,他沒有指責亨利的無情,只讓他不要繼續為難自己。
“希爾德布蘭,你未免太自負了。”亨利斂起笑容掙開他,徑自走到窗邊,在寒冷的天氣中把窗推開,讓自己感受新鮮的空氣,也借此清除男人留在他身上的氣息。冷冽的寒風讓他清醒不少,話語也因此真誠許多,“朕不喜歡太過強勢的男人。”除此之外卻不再多說。
希爾德布蘭見他赤腳站在冒着冷氣的窗邊,寬大的絲綢衣袍被風卷着勾勒出身體上誘人的線條,哪怕上一秒他才意有所指地說自己強勢,此刻他仍利落地走過去把人抱回床邊。
亨利早已習慣了他的霸道,這下倒連不悅都欠奉了,順勢躺到床上翻身合起雙眼:“即使沒有你,朕也能靠自己奪回皇位。”或許之後他還能另立一位聽話的教皇。
希爾德布蘭沒有回應,反倒轉身離開了。
亨利眼皮不自覺地顫了顫,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聽見動靜,便轉身朝門邊看了一眼,這時希爾德布蘭才端着一個盤子走進來,把他的小動作抓了個正着。
“……”亨利若無其事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住。
下一秒卻又被掀開。
“你……”話音未落就被男人的動作打斷,希爾德布蘭撩起他由于過長而垂落在被褥上的袖子,露出纏繞着繃帶的左臂:“給你換藥。”
亨利瞥了一眼托盤上的物事:一碗水、一個藥瓶、一疊棉布和一把剪刀。希爾德布蘭小心翼翼地剪開他臂上的繃帶,一圈圈拆卸下來露出小指長的傷口。傷口中間深兩頭淺,相較于旁邊的肌膚而言顯得有些紅腫,不過也快愈合完全了。
亨利見他目光深沉地盯在上面如臨大敵一般,不由莫名道:“小傷而已。”
希爾德布蘭把換下來的紗布放置在旁,剪下一段幹淨的棉布沾了水給他清理周邊的膿血:“不仔細處理的話會留疤。”将傷口清理幹淨之後他從藥瓶中倒出适量的粉末撒在上面,接着用餘下的布段輕柔地纏繞上去,最後細致地打了個蝴蝶結。
“哪個男人身上沒有一兩道疤痕,”亨利對此不以為然。
“亨利身上只能留下我的印記,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再有了。”希爾德布蘭俯身湊過去落下一個吻。
傷口處的藥粉很快便發揮了效用,亨利一時之間只覺臂上麻麻的,感覺和他之前所用的藥截然相反,因此尚來不及深究他的話就蹙眉問道:“你給朕用的是什麽?!”
“教會秘藥。”希爾德布蘭不打算多說,“餓不餓,吃點東西再睡吧。”
獨自騎馬奔行了兩日,路上用的都是幹糧,雖然亨利早已習慣了奔波但他方才又在床上厮混了半天,希爾德布蘭不說還好,一說他就覺出餓了:“唔。”
希爾德布蘭端起托盤再次走出房間,親自給他找吃的去了。
紛揚的雪花從洞開的窗戶中飄進來,落在溫暖的木地板上融成一點水珠,很快又被爐火帶出的溫度蒸幹。亨利在他離開後轉身面對着窗口,怔怔地盯着看了一會兒才下床把窗掩上。
“怎麽又赤着腳跑下床。”希爾德布蘭很快就回來了,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亨利不等他過來便自動自覺地坐回床上等着享用晚餐。
希爾德布蘭拉來小桌把餐點放到上面,又到一旁點燃了燭火,接着便如同以往身處皇宮時那樣,和他坐在床邊一同用起餐來。亨利見狀動作停頓了一瞬,卻沒說什麽,這本來就是他的房間,自己這樣已經算是鸠占鵲巢了。
兩人沉默着用完了晚餐,亨利才說:“晚上你睡到別處去。”
希爾德布蘭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笑容:“亨利,你不能這麽不講理。”
亨利自知理虧,但只要不和他談感情他還是很好說話的:“那你給朕準備一個房間。”
“沒有。”希爾德布蘭把小桌推到一邊,理直氣壯地說。
“你這樣未免太過失禮,作為主人給客人安排個房間怎麽了?!”
“在我心裏你從來就不是客人。”希爾德布蘭一語雙關,英俊深邃的面容在燭光的照耀下柔和下來,随意系上的睡袍讓精壯結實的胸膛敞露在空氣中,上面還有一道細長的血痕。這一切都毫無保留地映入亨利眼裏,讓他短暫地卸下心防平靜道:“如果你還奢望在朕身上尋找過去的影子,朕想,朕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希爾德布蘭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誰告訴你我是為了這個。”
亨利心想大概是爐火燒得有些旺,不然他怎麽突然感覺身上熱起來了,避開他的眼神起身走到壁爐前,想把燃燒着的木材減掉一些。
為了防止火星濺射出來引起火患,木質地板延續到壁爐近前便戛然而止,換成了光滑的地磚,亨利光腳踩在上邊還覺得有些燙,強忍着熱度取下挂在一旁的鉗子把鐵閘挑開,夾起一塊粗重的木塊往火圈外圍放去。
此時希爾德布蘭已然走到他身後,一手箍着他的腰讓他站到自己腳上,一手拿過他手上的火鉗熟練地接替了他的動作。
亨利正欲掙開,卻聽見燃燒着的木材突然發出“啪噠”一聲,幾點火星就此迸開并朝他濺射過來,他一時無路可退,做好了生生受下的準備,沒想到希爾德布蘭竟然迅速地把手伸到面前替他擋了一下。
小小的一點焰光跳到手背上轉瞬就消失不見,希爾德布蘭只微微皺了下眉便要把鐵閘扣上,下一秒卻察覺有什麽在自己手背上拂過,低頭望去,見是亨利的拇指掃在上面。
亨利情不自禁碰了一下就倏地回過神來,故作鎮定地試圖掙脫他的懷抱。
希爾德布蘭頓時把火鉗丢到一邊,用力拽住他:“亨利。”又在他的不斷掙紮中把下巴抵到他頸邊沉聲重複道,“亨利……”
亨利用力甩開他的手:“放開!”
希爾德布蘭怎麽會讓他如願,不僅強硬地制住他的雙手,還側頭吻上那截修長的脖頸,毫不留情地在上面吮出幾個殷紅的印記。就在吮吻聲一陣陣傳入耳內的同時,他又說了句:“我愛你。”
亨利瞬間停下動作,以為自己聽錯了。希爾德布蘭依然緊緊把他禁锢在懷中,大方地把話又說了一遍:“我愛你,亨利。不僅僅是過去的你,也包括現在和将來。”
壁爐裏的木材燒得不像方才那麽旺,然而亨利卻覺得身體似乎更熱了,尤其是怦然跳動的心髒,一股股熱流從中湧動而出,蔓延到四肢百骸。下意識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希爾德布蘭讓他轉過身來面對自己,有力的手臂攔着他的後腰不讓他逃開,望向他時臉上的神情一如既往霸道,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唇邊挂着的那抹笑容。亨利很少見他這樣笑,笑得很淺,卻純粹真摯,那一刻他仿佛褪去了執掌教會多年的光環,而僅僅只是一個向心儀之人表露心聲的普通青年。
希爾德布蘭執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我愛你。”似乎要念叨到他表态為止。
亨利感受着掌間心髒躍動的頻率,在男人亟待回應的注視下慢慢攥起拳頭:“你愛我什麽。”從小到大只有親人和他說過“愛”這個字眼,從前,哪怕是天天把希爾德布蘭記挂在心上的時候他也未曾承認過心意,于他而言只有像童話描述那樣的結合才能稱為真正的愛情,他這樣的不過只是很深的喜歡而已。
對于亨利的問題,希爾德布蘭知道他要慎重回答,思慮再三,最後他還是只簡單地說了一句——“假如我真的信奉上帝,我想他大概就是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