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相認
陸勳看到了俞方右邊脖子上的黑痣,加上她肩膀上的紅色胎記,內心的情緒不知從何講起。
她已經是大夫啦?
二十年不見了,她都這麽大了啊!
她一定認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陸勳将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現在知道這件事的唯一的人,就只有陸勳了吧。
早就應該知道,應該知道的,簡單的人怎會外經之術呢?外經不會流傳于人間,只會相傳與後代。
那麽自己身邊的陸羽,想必就是俞執想要保護的人,他的孩子。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陸勳在忏悔,“不知俞大夫可曾後悔過自己當初所做的決定”。俞大夫是否可以容忍自己的女兒與陸将軍的女兒相戀......。
“這都是什麽孽緣啊”。
陸勳一面沉思,一面想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訴俞方,或者說,他的內心很渴望,能夠與自己的孩子相認。
這都是贖罪,是贖罪,可是禍難不應該降臨給兩個孩子,命運給的懲罰應該是我啊,是我陸勳啊。
陸羽與俞方挽着手在院子裏走着,再過幾日,就到夏季了,二人相約要去街頭看看夏季的衣服,一說到衣服,她兩同時想到了濛雨,不知濛雨的春蠶收獲得怎樣。
二人走在街頭,手拉着手,身邊也不會頭來異樣的目光,她們正享受着一般對待的快樂。衆人不知道也好,只是像看一般人那般對待,就已經很開心了。
“陸羽”。
“恩”?
“真羨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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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我什麽”?
俞方俏皮一笑,“羨慕你有我啊”。
陸羽輕輕拍打着她:“我也羨慕我自己”。
俞方點點頭,“繼續說啊”。
“我有哥哥、有父親、還有俞方,覺得自己遇到了你,無比幸運”,陸羽停下來看着她,“是你救了我,每次都是你救的我,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裏了”。
“別亂說話,那還不都是因為......”.
“因為什麽”?
俞方手指指天空,“因為天意啊”。
陸羽笑笑,她心疼俞方的身世,但是沒能說出來,只要俞方願意,今後陸羽就是她的家人。
不,是愛人、家人。
“對了,你右邊肩膀上怎麽也有一個紅色的胎記啊”,陸羽問着俞方。
“你看見了”?
“當然了,雖然那種狀況我不應該那樣,可是你的......恩,挺好”。
“什麽......恩,挺好”,俞方羞紅臉:“陸羽我真是佩服你,那種情況可以認真一點嗎”?
“再說了,我也是為了救你,才脫衣服的,真是沒想到白狼是那種猥瑣之人,還好你逃出了虎口”。
陸羽笑笑:“你還沒有說,你的胎記是怎麽回事呢”?
“我也奇怪,那日見着你身上也有一塊差不多的胎記,我都開始懷疑我兩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了”。
陸羽停住了腳步:“不會真是那樣吧......”。
俞方頓頓地說,很可能哦,然後看着陸羽幽怨的表情。
“哈哈哈哈,你就放心吧,不會是的”。
“怎麽不會呢”。
“你,陸羽,可是陸大将軍的女兒。我,是俞跗的孫女,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俞方斬釘截鐵:“這樣算下來,其實我兩很般配啊”。
陸羽還沉浸在胎記的痕跡之中。
“再說了,你那個根本不是胎記”,俞方看着陸羽,“快說,小的時候被誰虐待了”?
“這就是胎記啊,我一出生,就有這個東西了”。
這分明是燒傷的痕跡啊。
是個人心中,都有個隐藏着的秘密,怕就怕它歷經滄桑,從原本真實存在的事實變成不可觸摸的虛幻。
二十年了,陸勳含着愧疚與悔恨掩蓋着這個秘密,他沒能盡到做父親的職責,也沒能為俞執的大夫養過閨女,而今天,陸羽竟然為了自己要做出那樣的犧牲,心裏何止是慚愧來概括。
就為這個事,他在房間思忖良久。
“父親......”,陸敕這個時候進來了,父子之間的話語也就此展開。
他們談到了陸敕的戰績、談到了濛雨、談到了陸羽......。
“陸羽和那個俞大夫的事......”,陸勳突然提起這件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陸敕不知如何作答,作為父親,陸勳是定不會答應此事的,可作為兄長,能夠看到陸羽無比開心樣子,也就只在俞大夫那裏見過。
“父親,我不太懂男女之事,女人與女人之間的事就更不用提了,小妹與俞大夫經歷那麽多,自然而然産生感情也在情理之中......”。
陸勳微微嘆了口氣,他何嘗不那樣想,“只是......”。
“恩”?
“敕兒,至今沒有跟你說,你妹妹,她不是我的女兒”。
陸敕沉默良久,淡然地說了一句:“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知道,她是誰家的孩子嗎”?陸敕也沒有驚訝他知道,畢竟父子之間難以言說的契合,都在征兆以內。
陸敕搖搖頭:“我只知道,她身上的痕跡,不是胎記,俞大夫将她抱回來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她不是我的妹妹”。
“俞大夫抱着的孩子,還能是誰的孩子”。
陸敕睜大眼睛,轉過頭看着陸勳:“那俞方是?”
陸勳點點頭:“她右邊肩膀上有塊兒紅色的胎記,右邊的脖子旁邊,有顆鮮豔的痣,俞執大夫只看到了那塊胎記,但他忘記怎麽複制那顆痣”。
就算複制了那顆痣,俞方還是俞方,陸羽還是陸羽。
一出生就是命定,注定要相遇。
房門吱——地一聲被推開。
在門外聽聞良久的俞方、陸羽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四人相對,本想在講出實情之後的陸勳,要與俞方相認,看來這緣分來了,是擋不住的。
“陸羽、俞方......”。
陸勳叫着她們的名字。
“您剛剛說的,是真的嗎”,俞方還是得确定一遍,因為在她身上發生的荒謬之事實在太多了。
俞方用手下意識與摸自己的右邊肩膀,那的的确确是胎記,她搖搖頭,不敢相信這一切,“亂了、不懂了”。
“那麽陸羽,她才是俞家的孩子,對嗎”?
“方兒......”,陸勳叫着她。
“別這樣叫我”,俞方拉着一言不發的陸羽離開。
騎上陸家的馬,二人快速逃離,要逃離這個充滿荒謬的地方,謊言、騙局、真假難辨的地方。陸羽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淚,此時她的心疼,能與何人說。
“俞方,我們去哪兒啊”
“去游山玩水”。
啊?
也不知騎了多長時間,來到了荒無人煙、有着青山綠水的地方,小溪的水緩慢地流着,從來不因某些原因停止流動,就算了遇到了障礙,只要它們凝聚在一起,厚積薄發,沖破障礙,也一樣奮勇直前,生命延延不息。
二人牽着馬在溪邊散步,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話語,空山新雨、寥無人跡,願歲月停留于此,就算是走過漫長的溪流盡頭,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別再前進。
呼吸着沒有硝煙的空氣,與心愛的被青山綠水圍裹着,心中有莫名的寧靜,就算是在剛剛世界崩塌,但在那一瞬間抓起心愛人的手,力量便布滿全身,撐起那一片天。
“俞方,對不起”,陸羽停下腳步,拉着俞方的手,定睛看着她。
俞方搖搖頭,“沒有對不起,沒有對不起”!
“是我,是我不好,搶了原本屬于你的家人,你的幸福,你的一生”,陸羽一邊哭着一邊說,“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的錯”,“況且,是你代我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痛苦,你的心,你的傷”。俞方安慰着她:“我還搶奪了你的家人留給你唯一的東西,《外經》,你與我回去,我将它還你。”
陸羽哭得更厲害了,俞方心疼地為她抹幹眼淚。
“我......我要那東西有何用,我根本......根本不會什麽醫術”。她一邊哭着一邊講着話,略顯萌。
“可是,那是很重要的東西啊,俞家就留下了你和那本經書,你就這樣将它拱手給我了”?
“恩恩,送給你了”,陸羽還在一個勁兒抽泣。
“那好”,俞方拉起陸羽的手。
“先不要哭”,陸羽點點頭。
“你聽好了,你就把它當成是一件交換禮物的事情,我把家人當做禮物送給你了,你把家中僅有的《外經》送給我了,這樣,你覺得對等嗎”?俞方看着陸羽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着這話。
陸羽點點頭,又搖搖頭,看着俞方,“這不對等啊......”。
心痛的一瞬間,便是心動的一瞬間,陸羽還在自責的樣子,領俞方又是心痛又是心動。她篤定地看了陸羽三秒。
“那你還我啊”!
俞方一把抱住陸羽的腰,向那個淚人兒親了下去。
或許是這一刻起,或許是很久之前,俞方那般喜歡着陸羽,究竟是怦然心動,還是日漸生情,她推開了陸羽太多次,現在她再也沒有理由推開陸羽,以後的陸羽,就由她來守護,縱然是萬人抗拒,也不敵愛人之心。
馬兒像是讀懂了什麽,歉意地在一旁吃着草,渴了就去喝水,累了就站着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摸不清網文的套路,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