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想要保持和自己的距離,于是也

沒有留他。

看着藺晨走遠,列戰英在他背後嚷嚷:“還說自己不是鴿子王。”卻又不敢大聲。

這個藺晨,有得是整人的法子。列戰英雖然看不慣他,卻也知道不要跟他當衆為敵的好。不然誰知道在這個案子破案之前,自己還要受他多少折磨。

卻突然聽得背後有誰“噗”地笑了。

他回頭望:“你們誰個笑我?”

蕭景琰和庭生都舉頭望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列戰英只得作罷。

“庭生,陪義父走走。”蕭景琰說。

他們兩個都不是多話的人,雖然以父子相稱,但是相處的時候,若非蕭景琰考問他的功課,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對沉默。

“我覺得藺先生是個好人。”庭生突然說。

“哦?”蕭景琰看向他。

“雖然看上去總是不正不經的,但是……”

原來今日中午在飛鴻樓吃了飯,一行人由列戰英帶路,去刑部查看了劉南至案的證據。

列戰英本想讓庭生在外面候着,畢竟刑部裏淨是些屍體啊兇器啊鮮血淋漓的證據啊,大人看了尚且受不了,何況是小孩。

但是庭生不願意。

“戰英哥又小看我。我都十二歲了,也該有所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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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藺晨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腦袋。

“你跟我出來,小鬼。”

他們避開列戰英,去了中庭。

春天還未鑼鼓喧天,冬日掌着大局。中庭裏也是冬寒多過春色。

“我知道你很聰明,”藺晨看着院中道,“聰明人容易覺得自己老得快,但是無論你覺得自己有多麽老成,你就是個小毛孩。”

“我早就不是什麽小毛孩了。”庭生垂着頭,倔強地說。

日頭到下午就斜了,照不到庭中人的臉,陰翳不斷聚集在他低垂的睫毛上。

“我知道那宮牆裏面是個什麽地方。”可是藺晨說,“一個度日如年的地方,一月便是一年,一月又是一年,你在那裏面呆過多少個年頭,在心裏就覺得

自己老了多少歲。不過呢,無論你以為自己經歷過多少,有多麽老成,在我們大人眼裏你就是個小屁孩。比如我,我十五歲就在玉龍峰頂約劍名劍三

公子,十六歲就卧在天下第二的美人膝頭喝酒,十七歲重寫琅琊榜兵器譜。可是在我爹眼裏,我也還是個小屁孩。那個時候我老爹總說我,你啊,這

輩子還沒有經過生死離別大苦,沒有受過愛恨癡仇煎熬,怎敢自誇已經經歷世間。”

“再說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現在寄居在靖王府,覺得受着靖王恩惠卻什麽忙也幫不上,自然想要幫他出力,可是你可知你家殿下本心?”藺晨說,“

你家殿下的本心是想讓你讀書習武,想讓你開開心心,想讓你活得像個孩子,就算是一點也好,彌補你在宮中受的煎熬歲月。他讓你跟着我們出來探

案,也是讓你跟着我們多見識見識,而不是讓你來逞強的。你若非要逼自己,反而辜負了你家殿下不是嗎?”

庭生沉默了半晌,終于道:“先生,我在外面等着。”

藺晨笑着點頭:“你看看,你這小鬼還是聽得懂道理的,不像我家飛流,我們家飛流怎麽就是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他頓了頓:“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想我家飛流了。”

“先生怎麽不帶飛流哥哥來金陵?”庭生問他。

“我想帶他啊,有他在,我就可以每天逗逗他,欺負他,也就不會這麽無聊了。可是他不聽話啊,騙都騙不來。”

“原來如此。”庭生豁然開朗,“沒有飛流哥哥可以逗,所以你就逗戰英哥。”

藺晨哈哈大笑,用扇子點點他的腦袋:“人小鬼大。”

擡頭看見蕭景琰詢問的眼神,庭生想了想道:“雖然看上去總是不正不經的,但是……我想先生真的有很努力地在幫殿下查案。”

低頭的時候,庭生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關于藺先生總是欺負戰英哥這件事,還是先不要對殿下講了吧,他想。

其三 血書疑雲

好幾天藺晨都沒有出現,一天他終于來了,果然帶來了火頭陀的畫像。

琅琊閣裏名冠天下的公子美人的情報很多,十惡不赦的魔頭的情報也不少。

曾經也有人問琅琊閣要不要寫一本“十大惡人榜”。

不過藺晨只是輕蔑一笑:“那些個禍害,不配有榜。”

……所以江湖上到現在也沒有“十大惡人榜”這樣的東西。

蕭景琰拿過畫像一看,只見那火頭陀是個長得豹頭環眼滿腮胡須的光頭大漢,一臉兇神惡煞,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他把畫像交給列戰英:“交給禁衛軍,讓他們在金陵各處張貼,凡百姓有知情舉報者,一律有賞。”

“是。”列戰英領命而去。

“不知道溫敏兒老家有什麽消息?”藺晨問蕭景琰。

“去那裏探查的部下帶來消息,說是溫敏兒老父在半年前已經過世了,他年紀輕輕就喪妻,唯獨溫敏兒一個女兒,已沒有別的近親,所以家裏的田産和

宅邸便給了遠方的一個表親在打理。”蕭景琰說,“我一直覺得這件事跟溫敏兒的父親無涉,現在溫大人已經身故的事實更加印證了我的想法。少年時

,我曾和其他幾個皇子一起讀書,也請過溫大人來講學。他是一個學問高深、宅心仁厚的人。溫小姐莫名慘死之後,溫大人就心灰意冷,辭官還鄉了

,金陵的宅子賣了,仆人家奴基本也打發走了,只留了幾個跟了他一輩子的老奴陪他還鄉。若他有意為女兒報仇,便應該留在金陵才是,畢竟他在這

裏位高權重、人脈靈敏,追查起兇手來也方便。”

“可是,”蕭景琰頓了頓,“若是這個溫敏兒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親人,又是誰在翻弄這樁三年前的舊案呢。”

“肯定還有什麽我們漏掉的線索吧。”藺晨說,然後想起來什麽,“哦,對了,你上次提到那封血書乃溫敏兒親筆一事,我又找了一個鑒定人,想要再驗

一驗。”

“誰?”

“清正書院的名筆孔通老先生啊,他可是鑒定字跡方面的專家。”藺晨說。

“孔通先生怎麽肯幫你?”蕭景琰驚訝。

“就我這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孔老先生怎麽忍心不幫我,只是……”藺晨想起什麽,突然苦了一張臉,“孔老先生總是叨叨我成年而不束冠,成何體

統成何體統。成何體統這四個字,真是聽得我耳朵要起繭子。”

這人,這兩天果然是去清正書院找線索了!

蕭景琰只要想到他被孔通先生那個老古板唠叨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

“那就請殿下讓王妃借我對比字跡一用吧。”藺晨道。

說起那封血書,為什麽大家一致認定是溫敏兒親筆,正是因為靖王妃手裏有一封溫敏兒多年前的親筆書。兩相對照,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靖王妃是中書令柳澄之孫女柳氏。那是靖王剛成年之時,由皇帝欽點完的婚。那時靖王常年駐守邊境,難得奉旨回金陵一趟,也是匆匆回來複命,又

匆匆離去。兩人成親之前從未見過,成親之後相聚時光也寥寥無幾。直至後來,靖王回到金陵,開始重新主持朝中大局,兩人雖然出入皆禮,相敬如

賓,卻始終有些生疏。靖王住在正院,而靖王妃住在別院,大多數時間并不碰面,就算偶爾對案而坐、共枕而眠,他們也甚少言語。

幸好靖王沉默寡言,靖王妃也性喜安靜。她平時就在府上讀書種花,誦經念佛,很少外出,不怎麽抛頭露面。

多年前蘇宅賞花宴,藺晨見過靖王妃一次。

藺晨這輩子見過太多美人,這個靖王妃自然比不上他見過的那些大江南北的美人兒,卻也有自己的風采。

在他的印象裏,她就像是一朵空谷幽蘭,聞寒香卻境高遠,在伸手不可觸之處。

今日再見,舊日印象果然沒錯。

“見過藺先生。”她款款對他施禮。

“我這個人不拘小節,王妃也莫要多禮。”藺晨說,“聽說王妃和那個死去的溫敏兒曾見過一面。”

靖王妃點點頭:“和那位故人也算是有一詩之緣。”

“那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我不過十五六,那位故人那時也是差不多年歲,卻已經是名動金陵的美人。”靖王妃說,“那個春天回暖得早,到了這個時節

幾乎每日都晴朗無雲,春風和煦,皇後興致很高,于是派人在五重塔下擺了春日宴,請了金陵城王公貴族還有一些重臣家的女孩子來游玩,一方面是

共享這美好春日,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各個皇子物色将來的王妃人選。金陵的女孩子平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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