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能夠互相走動的時光不是很多,有這麽好的機會能夠聚在一起

,自然都由自家女眷和婢女們陪着來了。我就是在那個春日宴上,遇到這位故人的。”

“那位故人,是個什麽樣的人物?”藺晨問。

“靈秀非凡的人物,”靖王妃仿佛在追憶當時,“我站在她的身邊,黯然失色許多。”

“王妃何必自謙。”

“并非自謙,溫小姐閱書百卷,文采非凡,十步成詩,下筆萬言,和我這種只讀過一些《女誡》、《內訓》的人是雲泥之別。不止如此,她琴棋書畫都

造詣非凡,還頗懂些劍術。”

“劍術?”

“是,”靖王妃說,“聽說溫小姐小時候身體弱,溫大人便請了位教頭到家裏來,教溫小姐還有家裏的婢女一些武術,旨在強身健體。不過溫小姐身體好

了之後也對這個頗感興趣,經常在家練練木劍。”

藺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這位溫小姐性格如何,是否驕橫跋扈,可有仇家?”他想起來問。

靖王妃搖頭:“我想不出她會有什麽仇家。”

“溫小姐個性承襲溫大人,善良寬厚,她的人如其字,俊美靈秀,剛柔并有,”靖王妃拿出那張一直保存的溫敏兒的字畫交給藺晨,“這便是當時我請溫

小姐親筆所作。都說溫小姐書畫雙絕,春日宴上親眼得見,果然名不虛傳,我心裏甚為傾慕,便想請她随意寫首詩送我,沒想到她真的就答應了,寫

了這首詩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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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晨打開絹紙。上好的絹紙,但是因為年代久遠,雖然小心保存着,依然有些泛黃。

上面用小楷寫着一首有名的七言樂府:

勸君莫惜金縷衣,

勸君惜取少年時。

有花堪折直須折,

莫待無花空折枝。

字體俊秀卻不失古雅,溫和卻不顯柔弱,從容不迫一氣呵成,間或在小處還透着些少女的明媚和趣味。若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所作,确實難得。

詩的旁側還畫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鳥。

果然擔得起這個“書畫雙絕”的名頭,藺晨想。

畫裏的小鳥躍然紙上,仿佛只待第一縷春風,便可展翅乘風,翺翔于天地之間。

+++

禁衛軍滿城設崗檢查,疑是火頭陀者,一律帶回刑部審訊。

結果正主沒抓到,抓到屠戶兩個、鐵匠一個,還錯有錯着地抓了一個前幾日殺人劫舍的江洋大盜。誰叫他們長得滿臉絡腮胡,弄錯麽總是有的。

靖王派列戰英去給金陵王家發了畫像,告知王大人必要加緊防衛,進行府內人員盤查,以免火頭陀混入其中。

列戰英是乘興而去,敗興而回。

他滿臉憤懑地把畫像遞回給蕭景琰。

“怎麽了?”

“在王大人那裏熱臉貼了冷屁股。”列戰英坐下來喝了口水,“我跟王大人解釋了火頭陀的事情,還告訴他劉南至可能已經被火頭陀用五毒化骨針殺害,

結果白費了半天唇舌,卻根本沒被人當回事。這個王大人迂腐得很,說什麽他根本不信世界上有五毒化骨針這樣的東西,叫我不要危言聳聽。還說他

們王家早已加強了防衛,根本不需要我們的畫像,還叫我帶回來了。”

之前在朝廷裏,王家并不屬于支持他的朝臣,但倒也沒有事事反對,蕭景琰思忖。但是自從王家的長女王庭芳入宮成了昭儀之後,王家在朝廷的勢力

便強了起來,明顯開始拉攏各部勢力。這次王昭儀旁敲側擊,讓父皇給她的弟弟王黎賜婚吏部尚書吳淩軒的女兒吳瓊芝,便是想要拉攏吏部勢力。

“別生氣,”他寬慰列戰英,“王大人在朝廷裏跟我政見不同,為難一下你也不是不可能。”

“哎呀,這就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有個聲音悠然道。

列戰英擡頭一看,果然是藺晨來了。

“藺先生查到了什麽?”蕭景琰問他。

“那張血書和靖王妃手裏的那張詩詞确實為同一人所寫,孔通先生已經鑒定過了。”

“這就奇怪了,一個死人怎麽可能留下血書呢?莫非……”列戰英說,“當年那個溫敏兒根本就沒有死。”

“這不可能,當時為了尋找兇器和死因,仵作開屍檢驗。”蕭景琰說,“這麽多雙眼睛看着,不可能有錯。”

“那……或者她又起死回生了?”列戰英看向藺晨,“世人不都說先生是蓋世神醫嘛,先生你倒是說說。”

“蓋世神醫那是我爹。”藺晨一臉沒有文化多麽可怕的表情,“但是即便是我爹,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要不然……”

他打住了話頭,沒有說下去。但是蕭景琰知道他本來想要說什麽。

……要不然,也不會看着摯友過世而毫無辦法,也不會空山冷月無人對飲。

剩下列戰英有點懵:“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鬼?”

其四 碧玉山莊碧波廊

“鬼的名字也許叫崔征。”藺晨說。

“崔征又是誰?”列戰英驚訝。

“最近在清正書院聽到一個新八卦。”藺晨道,“來來來,我講給你們聽。”

原來藺晨這幾日為了調查,幹脆申請住在了劉南至過去在清正書院住過的院落。他這才發現這院落是一院兩戶,住的都是學生。當時劉南至讀書的時

候,這其中一戶,自然住的就是他,而另外一戶,住的則是一個叫做崔征的書生。

據說他們兩個是同鄉,感情比較好,經常稱兄道弟,也常常一起讀書論道。

“我去找了劉南至和崔征的畫像,那個劉南至長相普通、身材瘦小,崔征卻反而樣貌清朗、身材颀長。所以我想,那些老院生們說,常有人看見溫敏兒

的婢女來送信取信,和劉南至有書信往來,我想會不會其實只是他們搞錯了。因為崔征和劉南至住在同一個院落,所以書院的學生以為溫敏兒的婢女

是去給劉南至送信。而其實和溫敏兒有書信往來的人不是劉南至,而是崔征。”

“你是說,這個崔征很有可能是溫敏兒的情郎?”蕭景琰道。

藺晨點頭。

“那崔征現在人在何處?”蕭景琰又問。

“崔征三年前就失蹤了,就在溫敏兒離奇慘死前不久。”

“什麽?崔征也失蹤了?”

“沒錯。”藺晨點頭,“奇怪的是,失蹤的時候,他給書院留下了一封信,說是辜負師恩,然而家中有事,實在無法繼續讀書,所以要辍學回家。可是我

找琅琊閣的人去他家裏查探,他卻并沒有回家。更奇怪的是,崔征的哥哥還拿出了一封信,說是三年前收到了弟弟的來信,在信裏崔征說他在書院學

無所成,徒耗銀資,決定辍學離開金陵南下從商。他家中只有一個哥哥,已經繼承了家裏的全部田産,本來弟弟不回來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不用分

半杯羹照顧這個弟弟。”

“那就怪了。”蕭景琰說,“他對書院說要回家,又對哥哥說要南下經商。”

“而且我還派了人去南邊查探崔姓商賈,還是找不到崔征這個人。”藺晨說。

“可他一個窮酸書生,一不懂經營,二沒有本錢,若是發達,南方的商人行會便知曉一二,若是落拓,也會回老家。可是現在卻兩邊都找不到,他能到

哪裏去?”列戰英甚是奇怪。

“哪裏?”藺晨搖搖扇子,“……比如說,這裏。”

“金陵?”蕭景琰愣了愣,“你是說崔征又回到了金陵?”

“只是一個猜測,你們想不想聽?”

“藺先生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列戰英等急了。

“假設當年在清正書院就讀的崔征和溫敏兒互有戀慕之心,并常常借由婢女互傳書信,本來崔征白丁一枚,還未考取功名,無法去向溫尚書求親,便想

等着考取了功名,再去迎娶溫敏兒。可是誰知道,皇帝卻突然給溫敏兒賜了婚。所謂皇命難違,抗婚可是死罪,這個叫做崔征的書生自知無望,即便

考取了功名,也娶不到溫敏兒,便心灰意冷,悄然離開了,連第二年的考試都沒去考。可是他心裏還是戀慕溫敏兒,放心不下,時時挂念,沒想到在

南下途中卻聽聞溫敏兒慘死的消息,他就重新回來金陵,裝神弄鬼,想要為自己的心上人報仇。”

“可是為什麽三年前不報仇,最近才報仇?”列戰英問。

“也許崔征最近才找到了害死溫敏兒的兇手?”藺晨說。

“可是他一個書生,又能鬧多大動靜,難道他還真能殺人放火不成。”蕭景琰思忖,“還有,他和那火頭陀又是什麽關系?”

“這我不知道,只是去崔征家裏的探子回來報告說,崔征的哥哥說前些年還有人去他家裏問過崔征的下落。”藺晨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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