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居家
眨眼就到深冬,大雪遮蔽地面,放眼四處,全是純白色調。
這日,石頭和往常一樣,從文叔那裏的制酒坊回來,拿出分糧時分給山石的勇士糧,打算釀酒。上一次釀酒的開壇時間過早,直接導致了小麥酒的失敗,現在在文叔那裏幹了一段時間的工,心下有了計較,想乘山石去村長家吃飯的時間,每天幹一會兒,來年開壇時候好給時古一個驚喜~
經過一個深秋、一個初冬,山石很順理成章的得到了全村人心甘情願的認可,他的小傲嬌有些膨脹。
二娘給他做了很多小甜餅,吃的飽飽的,嘴裏咬着二娘帶給石頭的飯晃悠着往回走,路上看到人,呲着牙“哼哼~”兩聲就算打了招呼。回來後,動作靈活的頂開栅欄門,身輕如燕地翹起後腿把門踢了回去,搖頭晃腦還哼唧着不知名的歌謠進屋去了。
石頭不在,山石将帶的飯放到一邊,在屋子裏挪動了兩下就算是消食了,挪到石頭給他搭的簡易大窩上,四蹄一攤,壯實堅硬的身體立刻軟成一團,不一會兒就有“哼哧~哼哧~”的鼾聲傳來。
大約是睡醒了,山石翻了個身爬了起來,眯着眼睛巡視了一圈屋子,石頭不在,自己帶回來的飯卻沒了,應該石頭吃完飯又走了。
搖晃了一下腦袋,山石站起身來,看到石頭床上換下的衣服,“哼~”了一聲,拿鼻子勉強拱作一團,又嫌棄的丢在地上的木盆裏,艱難的把靠牆放的水桶挪到盆旁邊,直起身,護着水桶,将半桶水倒進了盆裏,學着中午在二娘家看到畫面,給石頭洗衣服。
龐大的豬身子在狹小的不夠施展的空間裏轉了幾圈,眼角餘光才撇到石頭床尾靠牆放着的皂莢,将就着屈下頭要将皂莢叼出來。
鼻子似乎這會兒才從沉睡中醒來,一股小麥的幽香傳來,睡了一陣山石的胃又有了一些空位置,一蹄子扒拉開木盆,前腿向兩側張開,上半身就要趴進床底下。木盆受到暴力對待,裏面的水不滿的争先恐後跑了出來,然後罪魁禍首卻并沒有搭理它們。
山石仔細嗅着地上灑下的小麥,在床下面最裏側,摸到一個不大的鼓包,小麥的香味就是從那裏面散發出來的。
但是那鼓包的位置實在是太靠近裏側了,床底下又不能做什麽大動作,前腿撸的比直才堪堪到達下巴處的肉墊,只能拿鼻子拱。山石有些犯難,拿鼻子去拱土必然會弄得一整個豬頭都很髒,現在是冬天,外面也沒有泉水可以洗臉,雪水不僅冷、洗不幹淨,還容易留下犯罪現場。
山石就這麽趴在床底下思考如何能從容的拿到食物,還不讓石頭發現,大概是趴成“豬餅”的姿勢讓山石的四腿都有些發麻了,後腿不自在的胡亂瞪了幾下,木盆晃動,水花飛濺的聲音讓他瞬間就想到了好主意……
“哼哧~哼哧~”幾下功夫,就将石頭埋在地下拿布包着的麥粒“挖”了出來,緩慢又焦急的蠕動着從床底下爬出來,三下五除二的将木盆裏的水、衣服扔出去。将水桶裏剩下的水倒到盆裏,嫌棄了踹了兩腳,又把盆裏的水就地一倒。
滿是泥土的腦袋一低、一擡,将木桶挂在又長又尖的獠牙上,扭着屁股出門了,關上栅欄門走了幾步,看到四周都沒人,将木桶放下,把臉埋在雪裏洗了一下,又挂着木桶往前走了。
水井在文叔制酒坊的後面,山石路過制酒坊時候還專門和石頭打了個招呼,石頭心情很好的在門口摸了摸他的腦袋,轉身進屋幹活去了。
山石抓了個過路的人幫他打水,水打好以後,将木桶的把兒咬在嘴裏,算是提着桶,歡快的往家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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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收糧季那場與匪盜的戰鬥,山石就住在了石頭家裏,将山林裏的窩丢到了九霄雲外。也許是因為回家就能吃到石頭偷藏起來的麥粒,山石心情非常好,咬着木桶不能張開嘴巴喊叫,但還是從咬合的牙縫中間發出了不知所雲的歌聲,像是村子裏換牙的小孩子牙疼在哭泣~
進屋後,山石将水桶放下,倒了一些在木盆裏,又洗了洗鼻子和褶皺裏的土和灰,這才扒拉開那個包着小麥的包裹,這個包裹裏的小麥是初冬分糧時候,分給他的勇士糧,分糧時候他一直緊緊跟在石頭身側,滿懷期待的看着那麽一大坨包裹被石頭接到懷裏,然後……然後包裹就不見了,他找了好幾次都沒找到,最後找那兩次被石頭發現又挨打了。
山石覺得有些委屈,但是石頭不讓吃,他自己又找不到,漸漸地也就放棄了。
現在居然被自己找着了,山石瞬間就将挨過的打忘得一幹二淨,扒拉開那個布包裹,然後……然後激動的吃了起來,麥粒不多,很快就吃完了。
在自己家吃自己東西還像是做賊的山石用牙将包裹撕成幾道口子,很是聰明的趴在床底下将包裹的殘屍在原來鼓包那處埋了下去,僞裝成被老鼠偷吃光的樣子。滿意的爬出來給石頭洗衣服去了。
他将扔在地上被泥濘纏繞的衣服用前爪扒拉到木盆裏,想着二娘洗衣服的動作,略顯笨拙地用皂莢在衣服上按了幾下,把皂莢扔在一旁,用前爪在水裏踩來踩去,踩了半天,感覺到泡沫下面的水都髒了,停下來回憶着二娘是怎麽洗衣服的。
二娘将水洗髒後,會将衣服拿出來放到另一個盆裏,然後倒上水再接着洗,可是木頭家裏只有一個盆,這怎麽換水呢?
思考了一會兒,石頭就有答案了,努力低下眼睛深情的看了看自己的獠牙,然後小心翼翼的用獠牙的尖端勾起髒水中的衣服,甩到石頭的床上放着……
反複幾次後,山石順利的撈出了所有的衣服,将木盆推到門口,拿頭頂開們,前腿一伸,木盆帶着盆裏的髒水翻滾了出去,滾到石頭掃成一堆的積雪旁邊,倒扣這停了下來。
積雪混着這髒水将地面變得泥濘不堪,山石跑過來接受木盆的時候,四肢、木盆邊緣都是泥土混合物,泥濘的路有些滑溜,山石走過來的時候沒穩住身體,獠牙直接插到雪堆裏去了。
。。。。。。
山石忍着打滑狼狽地将木盆弄回屋裏,先倒上水清潔木盆,又洗了洗四蹄~
木桶裏的水用完了,剛洗過冷冰冰的腳,山石開門的瞬間凍得瑟縮了一下,一個激靈跳上了石頭的床,用幹淨的床單将自己的腳仔仔細細的擦幹,這才重新拿着木桶出去打水……
路過酒坊的時候,山石邁着小碎步跑了過去,石頭沒看見他,打好水回來時候,也準備跐溜一下滑走,被文叔看見了。
文叔笑呵呵地,“山石這麽懂事兒呢,這都打兩桶水了,洗衣服?”
石頭狐疑的将目光轉向山石,見山石叼着木桶也不方便和他交流,揮揮手讓山石自個兒玩兒去了,自己在酒坊進行一天的收尾工作。
山石一路小跑回家,将來回颠簸的只剩半桶水的木桶放下,喘了兩聲,跳上床将洗了一半兒的衣服踢到盆裏,倒上水,又用腳剁吧剁……
洗完以後,山石踩着濕淋淋的腳站在地上沉思:二娘洗衣服,倒水,上皂莢,拿手揉,拿木棍敲,換水,繼續~然後二娘說‘洗好了’。
然後他就回來了,洗好的衣服應該就是扔在盆裏吧。沉思片刻,山石覺得應該堅定的按着二娘洗衣服的步驟來,遂擡起腳在石頭揉的皺巴巴的床單上将腳擦幹淨。
累了一天,山石很滿意自己的勞動成果,躺自己床上,蓋上初冬打獵獲得的鹿皮,睡覺了.
……
石頭推開栅欄門時候,山石醒了,沒有剛睡醒的迷糊,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來,神器地撞開自家門,用一種近乎是審判的目光盯着石頭。
山石剛才睡着時候夢着自己在吃‘勇士糧’,吃着吃着他覺得不對勁兒,包裹裏的麥粒太少了,明顯沒有石頭從村長手裏接過時候多,他在夢裏将包裹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确定不是老鼠偷吃後,他就醒了。
包裹從一開始就是交到石頭手上,由石頭保管着的,現在少了那麽多,一定是石頭偷吃了!!!
山石想起洗衣服之前吃麥粒時候,幾口就吃光了,簡直是太少了!!!
石頭進了院子,就看到院中已經結冰的地面,掃在一起的積雪堆上有個‘窟窿’,想起文叔開玩笑的‘山石這麽懂事兒呢,這都打兩桶水了,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