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日常

陽光被山林遮蔽，山石終于在石頭的冷淡眼神威脅下讓開了門的位置，石頭終于順利進了屋……

山石傲嬌的拿腳踢了踢木盆，示意石頭，只是我給你洗的衣服。他之前為了吃麥粒倒在地上的水與院子裏的水遙相呼應，山石開門這會兒功夫就已經結上了，山石踩上去，“咔~”的碎冰聲傳了來，他感覺不對勁。

石頭的眼神不對，冷淡中透露着寧靜，寧靜中埋藏着怒火……山石悄悄後退了幾步，距離石頭遠了一些，順便将身子偏了個方向，果然就見石頭的視線跟了過來，立馬瞪了回去，一下午幫你洗衣服幫你打水，你偷吃我的糧，你還想兇我！！！

山石覺得憋屈，就壯着肥膽又往前走了幾步，石頭雖然沒成年比較瘦弱，但是山石站在一根竹竿面前還是需要仰視，才能看到竹竿的面無表情的臉的。

遂又後退兩步，動動腦袋愛惜了一下因為擡頭而有些難受的不知道在哪裏的脖子，然後就要拿眼神重新鎖定石頭的臉，石頭突然擡了一下胳膊，伸手抓/住了山石的耳朵。

本來以山石面對石頭的條件反射能力是可以躲過這一伸手的，但是身後就是石頭的床，山石的屁/股緊緊挨着床/上的床墊子，被冰渣子冰的激靈了一下，沒能逃開魔爪。

石頭頂着那張木頭臉，使勁揉搓了幾下山石的耳朵，然後提溜着耳朵把山石趕出家門了。

不理山石在門外的撞門聲，石頭檢查了一下山石在室內洗衣的成果：

木盆裏的水和衣服擰在一起，一層碎冰浮在上面，看樣子還有要繼續凍結的意思，石頭伸手把衣服撈出來，未幹的衣服刺的骨頭都在疼，石頭手指打了個寒顫，差一點就拿不穩那幾件衣裳，忍着疼單手拿起木盆将水倒出門外。

山石看見石頭主動開門了，“哼唧~”一聲就要進屋去，結果被兜頭潑了一身水，整只豬瞬間懵了。

夜色染遍天際，山石披着一身水在冷空氣的包圍中瑟瑟發抖，他蜷縮在角落裏，思考自己為什麽會遭受如此待遇。

……

直到石頭開門叫他回去，他終于想出一個所以然來，今天一天當乖乖孩子的是自己，犯錯的是石頭，石頭本來就錯了，索性破罐破摔的一錯再錯，将所有指責的眼神都丢給他。

這麽想來，山石更是憤憤，他覺得有必要他很有必要教訓一下石頭這個毛頭小子，讓他知道知道自己做錯了，好好認錯，多把收集起來的醉果、樹葉拿出來補償補償自己。山石這麽想着就想這麽做了。

但是進屋後，石頭二話沒說霸占了他的床，而石頭床/上全是大展開的衣服、床單等今天“洗”過的東西，屋子中央燃着一堆小火取暖，山石轉來轉去，發現自己只能和一堆打獵種地工具一起縮在牆角那塊犄角旮旯，心頭火更旺了~

哼唧着走到自己床前，想跳上去給石頭示一下威，那眼角衡量了一下那張小床板，默默放棄了這個計劃。石頭是背對着他面朝牆睡得，身上的皮子蓋地緊緊的，根本不知道他為了床板而犧牲的“高明”的計劃。想了一會兒，惡作劇一般，伸出前腿跨上床，後腿也跨上床，前腿跨過石頭身體……大腦袋頂到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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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前腿收回來，準備翻個身，換後腿跨過去，用龐大的身軀壓彎石頭的“小蠻腰”，結果因為床/上施展空間不夠大，前腿收回來沒站穩，山石就這樣在石頭感覺到他動作扭過頭來盯着他看的目光中，華麗麗用後背堅堅實實的給了大地一個擁抱，四腳朝天豎立在地上。

石頭向來癱瘓的臉終于有了一絲不是用眼神表示的表情，他皺眉了，幅度是罕見的大，嘴巴沒張，擡手指了指之前山石看到的牆角，又“面壁”去了。

山石在火堆與床之間的空隙中艱難的翻了個身，老實了點兒，不作妖了，拿頭把石頭往裏推了推，委委屈屈的趴在床邊上睡了。

石頭主動往裏挪了一挪，貼緊了牆壁，給山石騰出一個不至于睡熟就會因為重心不穩而掉下去的位置，拿皮子蓋住山石的四蹄，也睡了。

第二天，即使是石頭給山石留足了“床位”，山石依然滾在地上，身上沾着夜裏火堆燒盡留下的灰，沒聽見山石半夜叫疼，也不知是火堆自己燒盡的還是被山石壓滅的。但總之不是石頭把他推下去的。

山石在床邊上委屈了一晚，醒來就睡在地上，加之昨天被石頭潑了水，身傷心也傷，哼都沒哼一聲，只偏了石頭一眼，出門進山去了。

石頭起床将地上的灰收拾幹淨，将夜裏晾在床/上的衣服、床單拿出來晾在栅欄上。

去二娘家吃飯時，木頭問起山石怎麽沒來吃飯，石頭以一種又犯錯了的眼神看看木頭，繼而低頭沉默的吃着自己的飯。

村長在收糧季那場戰鬥中受的傷一直沒好利索，水生也不和石頭打鬧了，都安安靜靜的吃飯，對于山石沒來吃飯這件事，大家都習以為常了，問一句就好像例行公事一般，問完就算完。

中午，山石耷/拉着腦袋出現在制酒坊門口，石頭看到豬，将一早就放在一旁的幹糧拿出來挂在山石的獠牙上，依舊什麽話都沒說，揮揮手将山石趕回家去了。

山石走到家門口看到晾在栅欄上的各種衣服，衣服邊角有小冰錐，讓石頭呆了呆，上午在山林裏瞎轉悠，路過樹底下時候被樹梢上墜着的冰坨掉下來砸中了腦袋，砸的有些疼，還冰涼冰涼的，又讓山石想起晚上和石頭對峙碰到石頭床時候的一激靈。這時候山石好像意識到自己可能幹了錯事了。

……

石頭晚上回來得有些晚，制酒坊的事兒比較少，這麽些天已經完成了今年的任務，只等開春酒成時候再忙一段，今天石頭和文叔加班加點的将所有制好的酒埋在地下，回來的晚了，山石把石頭的晚餐帶回來，在屋子裏來回轉圈，再想着怎麽和石頭認個錯、道個歉，今天冷戰一天，石頭都沒給他準備每日的“一果一葉”，這麽一直冷戰下去，總是難熬啊。

太陽走出帷幕，夜色籠罩大地，屋外出來夜晚的涼風，石頭才踏入家門，山石扯着嘴巴迎了上來，他覺得他現在應該是笑得很帥氣的，走到石頭面前，柔聲“哼~”了一聲，這在往常就是山石主動認錯的行為方式了，雖然發生的次數少之又少。

石頭也以很往常的動作摸了摸山石額間的褶皺，然後關上屋門，點燃小火堆，吃飯。

一切似乎都是很正常的，山石呼出一口氣，放松了下來，向小時候一樣靠在石頭身側，烤着火，準備呼呼睡了。

石頭吃完飯了，起身将碗清洗幹淨。将衣服收回來時候，山石已經爬上床了，挨着床邊，裏面給石頭留了位置，腦袋以不符合他身材的扭曲扭向石頭方向，睜着眼睛等石頭上床，石頭将門關好，也躺到了床/上……

山石似乎覺得自己這兩天做的太過分了一些，遂伸出“大長/腿”讨好的放在石頭腿上，略有些短的前腿輕輕拍打石頭的胸口，像村子裏年輕的婦人哄嬰孩兒似得哄石頭睡覺。

太陽落山也沒多大功夫，石頭并沒有山石那麽重的睡意，推開山石的豬蹄子，雙手枕在腦後，回想并複習釀酒的全過程，給山石私下釀的小麥酒埋到村口的樹下了，這次應該不會再有讓山石拉肚子的尴尬事情發生了。

山石見石頭推開了他，小小的郁悶了一下，想起那些小嬰兒哭鬧着不睡覺的時候也是這樣子，倒是也不氣餒，伸出蹄子堅持不懈的繼續拍，還怕自己力道太重了拍的時候難受，動作輕柔緩慢如毛毛雨一般哄石頭睡覺，這或許也是山石最新學的讨好自家石頭的花招了。

于是那只小粗蹄子不斷在石頭面前忽上忽下，偶爾累了還忽左忽右的上下飄着，石頭幹脆不複習釀酒的過程了，把手拿出來面朝石頭側躺着，盯着山石看，看看從哪兒下手比較好~

山石見石頭瞧他，滿心覺得自己的讨好起到了絕佳的效果，眼睛微微眯起，腦袋靠近石頭一些，想蹭蹭……結果鼻子蹭到牆上去了。

石頭擡起手摸了摸山石受了委屈的鼻子，有伸直了摸/摸額頭，額頭上的褶皺一道道寬窄不一，摸上去都是棱。

石頭縮了一下瞳孔，手上使力，将山石的褶皺使勁兒按/壓在一處，然後果然聽見了山石的“嗷嗷~”叫聲，乘機用力一推将山石趕下了山石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