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帝都,清風樓,雅間。

一襲紫色華裳的女子端起一杯清風釀放在唇畔,輕嗅。饒有興趣的看着對面的淡藍衣襟的少女“難不成,真讓懷明那小子說對了。咱們一向不為男色所動的康寧郡王,也開始害起了相思病。不知是誰家公子能得我們康寧郡王青眼,這可是一大喜事啊。別人像你那麽大,哪個不是三夫四侍的。讓我看看是誰,誰能有那麽大的本事。”蕭紫炎不由分說的奪過夏侯音手中的那枚玉佩。

“唉,你也來取笑我。你能不能看出這枚玉佩出自哪裏。”夏侯音眉頭輕皺,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此玉,色澤均勻,玲珑剔透,潔白無瑕,可見非是凡品。據我所知,此乃上等玉石,連皇宮中進貢玉石比之它都稍遜顏色,這件東西你從哪裏得到的!”蕭紫炎一臉緊張的看着夏侯音,這樣價值連城的物品讓人知道了不是什麽好事!

夏侯音眼下郁色更深,心下的猜測越發肯定,擡頭看蕭紫炎一眼示意她繼續說。

“ 此物上刻着一個華字,顯然此人姓名與此有關。”蕭紫炎這句話剛說完,通過燭光照射的玉佩一時見散發出五彩的光芒,蕭紫炎和夏侯音看到這樣的景象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光芒無疑與十年前那場雲州城的祥瑞有關,據說當時雲州城栖霞山頂的那塊玉璧是先皇親自去雲州城迎回皇宮的。

蕭紫炎不可思議的看着夏侯音“這是永安王府的東西你從哪裏得到的!當年先皇回來就發生了那樣的大事,太女慎重劇毒昏迷不醒,先皇便以和氏璧為天下祥瑞之兆,硬生生的讓工匠從那完整的玉璧上鑿下來一塊,雕琢成玉佩讓太女随身佩戴。當年我正是由我母親負責找的工匠。這東西怎麽回到你手上?”

夏侯音面色複雜,猶豫了下生硬的說道“你可還記得,當年太女生辰,那個韓将軍的兒子和永安王定下婚約的事情?”

蕭紫炎恍然,首相想到的卻是她和夏侯音在禦花園後面聽到的那些話,這樣複雜的委實讓蕭紫炎糾結了一會兒,随後又想到夏侯音提到的是韓将軍的兒子與永安王的婚約。像是想起了什麽蕭紫炎望着夏侯音一臉賊笑“原來如此,我可是聽落月說了,那日前日你在紅袖樓與一男子發生關系,莫不是這位韓小公子?”看夏侯音一臉窘色,蕭紫炎便知道自己猜對的了。

端起一杯茶潤潤喉嚨接,蕭紫炎着說道“要說你們兩個還真是有緣,當年你就對他另眼相待,還愣是整出了一場英雄救美的事情,要說啊這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江湖上的規矩也就是以身相許了。”

夏侯音鳳眼微眯,一邊的唇角微提,端的似笑非笑風情萬種。輕抿一口手中的酒杯,唇畔被酒水濕潤的晶瑩剔透。斜睨眼前這個說起來沒完的無良女,凡是和夏侯音親近的人都知道,一旦她出現這樣子,肯定是生氣了。

夏侯音右手微擡,一劑寒冰刃一掠而過,蕭紫炎微微一閃輕易躲過。身後的屏風已然兩半。

“別那麽大火氣嘛,火大傷身納。況且這韓小公子又不在身邊,需不需要姐姐我幫你解決呢?” 蕭紫炎渾不在意,反是媚眼一挑,朱唇一嘟向夏侯音靠近。

夏侯音一掌推開向她靠近的豬頭“別再這發神經。”

蕭紫炎一副神色恹恹的做回對面,滿臉都是被打擊到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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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音看她一眼,這厮真是越來越沒完沒了了,演技可以和落雪閣的寧溪姑娘不相上下。

說起這寧溪姑娘在這帝都城可算是頂頂有名的,身為一女子,演技舞姿卻是一等一的好,許多男兒都是自愧不如。

……

雅間內相談正歡,而樓下卻傳來吵嚷聲。

春風樓乃是帝都數一數二的酒樓,凡是能進這裏的不是皇親貴胄,便是達官顯貴,再不濟也是富甲一方的豪客。敢在這地方鬧事的人那真是少之又少。

夏侯音輕拍手掌,落月緊接着走了進來。“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回禀主子,好像是丞相府的小姐看上了沈家的小公子。”落月垂首恭敬回答。

“沈家,就是最近剛來京都的皇商沈家。”夏侯音低眉沉思。

還未等落月回答,蕭紫炎已出了雅閣連聲喚道“阿音,快過來,這沈家小公子,還真是個絕色美人。”

夏侯音聞言過去,站在蕭紫炎身旁,雙手抱胸,神情淡漠看着下面發生的一切。嘴裏輕聲呢喃“絕色美人麽,呵。”

春風樓大堂內,丞相家的大小姐葉情歌,一手掐着白衣少年的白皙的下巴一邊說道“小美人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也不打聽打聽在這帝都城,就沒有我葉情歌要不了的人。識相點,跟姑奶奶走,保準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少年身邊的小童早已按耐不住“天子腳下,你竟敢如此侮辱我家公子。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誰....”

“璧合,住嘴。這位小姐不過是與我開些玩笑罷了...”少年臉色有些發白,卻仍是強壯鎮定,仍是流露出處變不驚的三分笑意。

夏侯音低頭沉思,或許這就是他的性格,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矜持高貴的模樣,永遠是溫和嬌俏的笑容。如今想來,她卻無比厭惡這種性格。

後來如何了,夏侯音并沒有在看,便轉身回了雅閣內。那樣玲珑剔透的性子,她想不管怎樣他都能化險為夷,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這位小公子,還真是聰明。他若是真的說出姓名,那麽他的清白可真就是毀了。你可知他是怎麽化險為夷的,偌大的廳堂裏他竟一眼就看出出身不凡的柳青澤,護國公家的嫡長女,京城禁衛軍的副統領。朝着柳青澤軟軟的喊了一聲表姐,要說這還是真的奇了,那一向自負清高的柳青澤柳大小姐還真應了。誰不知道這護國公柳家可是開國功臣,因功勞封的國公爵位,丞相大人見了都得禮讓三分,這葉情歌就算再混賬也知道不能得罪這個人,這件事情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據我所知沈家近日才剛到京城,與護國公柳家并無瓜葛,亦無相識。沈小公子竟有這份膽識與魄力,這小公子的心急謀略不可謂不深。陛下登基三年,未曾封立皇夫,後宮仍舊空虛。今年陛下在大臣的谏言下似有充盈後宮之意。這皇商沈家似乎也在候選之內,如今看來這身小公子,絕對有力争後宮之主的能力。”事後,蕭紫炎仍對這位沈小公子贊譽有加。

夏侯音沉默不言,連蕭紫炎都能看出沈靖軒他心急深沉,而上一世的自己就怎麽救沒發現。

她突然想起,那個大雪深夜,那個擁有青褐色瞳眸的少年,清冷孤絕的身影被他抛棄在後,她的心就像針紮般疼痛,對沈靖軒的恨也就越加深刻。

“喂,你怎麽了。幹嘛這幅被人輕薄表情。”蕭紫炎請挑起夏侯音的下巴,如那丞相府小姐調戲沈家公子的動作一般無二。

夏侯音啪的一聲打開蕭紫炎的手臂,嫌棄道“起開!”而後又像是想到什麽,望着蕭紫炎問道“哦?你好像很喜歡沈家的這位公子嘛,還不從實招來。”

蕭紫炎讪笑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喜歡到不至于,只是好奇才會對他關注的多些。嘿嘿,阿音好像不怎麽喜歡這小公子。要按以往,你遇見這種事情,一定會上前搭救,近日卻視而不見。嘿嘿……”

夏侯音沒有搭理她,繼續問道“你好奇他什麽?”

蕭紫炎立即發揮其八卦性質“這事可是秘聞,這沈小公子的名字是一位雲游僧人所起,據那位僧人所說,這沈小公子與前朝的一位沈姓皇夫頗有淵源,乃是大富大貴鳳舞九天之象。于是便用了與那沈皇夫一樣的名字,取名靖軒二字。這鳳舞九天無疑是說這沈靖軒有皇夫之命。要不然你以為作為商賈世家的沈家,怎麽會對這個庶出的小公子那麽重視,衣食用度比嫡出的大公子沈儀錦那可是好太多了。”

“你看到沒,今天沈小公子穿的那身白色錦衣,那可是上好的雲錦水緞,你是用慣的人當然不知這雲錦水緞的價值,據說這水緞一年産量不過百匹,除了要送進宮中,一些權貴定制的,所剩真是寥寥無幾,坊間曾有傳聞一匹雲錦水緞可抵千金。如今這沈小公子随身衣物皆是如此,可見沈小公子的受寵程度。也難怪,沈家百年來皆是商賈,雖說家財萬貫。卻總是逃不了,士農工商,這最下等之人之說。雖近年來沈家與之結交之人皆是權貴,可終究是在這些權貴中是擡不起頭來的。這沈小公子的命格,無疑是沈家翻身最好時機。”

“我就奇怪了,整天這些八卦秘聞的,醉夢樓的探子都查不到的東西,你怎麽知道那麽多。”夏侯音疑惑的看着蕭紫炎,然而此刻夏侯音卻突然想起,多年前在長絕寺聽到的那段話,原來那個小男孩就是他,只是那是的自己還未想起上一世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小男孩是誰。

一旁,蕭紫炎的話,再次傳到夏侯音的耳中。

“嘿嘿,淨水王府一直深得陛下寵信,兼之神醫傳人的我,總是有些特殊的能力的。再說為了阿音,再怎麽不可能的事情我也是總能會做到的。阿音是不是很感動啊。”蕭紫炎眼神幽幽的望向夏侯音,一番看似平常的話卻又像是另有深意。

有些話也許有些人永遠無法說出口,而我能做的只是盡一切努力,陪在你身邊,成為你所需要的,不求結果,不求回報。以玩世不恭的态度來表達我對你心意,而深藏內心的那份苦澀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們也許會成為最親近的人,卻永遠無法成為最親密的人。

“好了,懶得聽你瞎扯。”夏侯音皺眉,輕輕揮揮手掌。

……

雅閣的門被敲響,外面傳來落月的聲音“啓禀主子,屬下有事禀報。”

“進來”

“回禀主子,據醉夢樓的探子得報,昨日早晨卯時時分,永安王府的侍衛宋離曾将一個陌生男子帶回西郊別苑,此男子與主上所尋之人極為吻合。”

“那,韓淩熙現在如何。”夏侯音緊盯這落月,等待他的回答。

“西郊別苑守備甚嚴比之永安王府有過之而無不及,探子們并未進得去。”落月低頭握緊手中的劍,緊張的回答。

夏侯音厲聲道“一群廢物!”

“阿音,這也怪不得他們。永安王畢竟是前太女,先皇對她可謂寵愛至深,據說先皇彌留之際因怕當今陛下容不得永安王,曾将一批暗衛給了永安王。最後扔不放心,甚至讓陛下下诏有生之年不會動永安王府分毫才安心而去,先皇為永安王可謂費盡心機。”

“永安王府的防衛至始至終都如鐵桶一般,近年來陛下派出不少探子去探查永安王的病情,到最後皆無所獲,就連派出的探子也消失的無影無中。陛下曾親自去永安王府探病,都被拒之門外。此事最後也是不了了之,說到底陛下不光是因為那份诏書,還是覺得自己奪了永安王的太女之位,對她懷有愧疚之心。”

“據我所知近幾年永安王重病在身,一直深居簡出,不問世事。從去年開始病情才有所好轉,永安王也漸漸開始出于人前,參與朝政。雖說j□j年前,先皇元皇夫與前鎮遠将軍韓岳關系密切,但是據我所知永安王趙霜華,一直重病養在帝都,多年來并未提過之前的那份婚約,如今韓淩熙獨自前來帝都,還拿着這麽貴重的東西,恐怕永安王要迫不及待了。趙霜華能被先皇看中,且隐忍多年,此人絕不會做無謂之事,在這個時候提及婚約其中絕不會那麽簡單。”蕭紫炎分析道。

夏侯音眉頭深鎖,眼神堅定“我擔心的也是這個,如今韓淩熙落入她的手中,也不知境況如何,他們做什麽事我不管,但絕對不能牽連韓淩熙!我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護他周全。落月!派人暗中保護韓公子,給我緊緊盯着永安王府和西郊別苑的動向,有任何可疑之處,立即給我彙報。”

“屬下遵命”

蕭紫炎看着酒杯中清澈的清風釀呆愣出神,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夏侯音,傾盡所有,不顧一切的去保護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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