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早,陽光明媚,何庭夕身着深藍色裹身浴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水珠還挂在兩條健碩修長的腿上。

何庭夕和Zeoy的家是一套三居室,兩人卧室一個在西,一個在東,中間隔着一個八十平米帶着巨大落地窗的客廳。門旁是餐廳和廚房,是備受兩人冷落的地方。而書房在Zeoy房間的旁邊,是兩人分析案情用的。

在那間書房裏,昨日回到家的Zeoy已經将打印出的圖片貼在了門和窗之間的白板上,并列出了相關的線索鏈條。而白板左邊留下的空地,則是Zeoy想到的各種假設。語言很簡練,卻清晰明了。

身着寬松居家服飾的Zeoy見何庭夕走了出來,便迎面将自己的手機遞給他。何庭夕接過Zeoy的手機,看了眼Zeoy,又看向手機,表情凝重起來。

Zeoy坐到餐桌旁,吃着從超市買來的三明治,咬了口後說道:“有一點很奇怪,在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屍體并沒有屍斑的呈現,所以我們都認為死者并沒有死多久。可根據阿洛剛傳來的屍體的法醫檢驗報告,屍體在送到法醫部幾個小時候後開始出現腐敗綠斑,腐敗血管網和脫發現象,這就說明死者已經死了三到五天了。那麽這三到五天,屍體是被放到哪裏了呢?難道兇手開的是可以冷藏屍體的車?1702的那對夫妻是旅行回來的,是在當天上午十點左右發現的屍體,兇手怎麽會放的那麽剛好?”

何庭夕眼睛看着手機中的信息,雙唇微張,眉頭緊鎖。不久他開口道:“我們可以先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死亡時間上,這樣會很容易令我們的側寫出現方向上的錯誤。一旦注意力放在這點,那個叫成均的就會着重調查和醫院停屍間有關的人員,畢竟如果屍體冷藏,再加上被福爾馬林浸泡的孩子,這很容易讓人局限在一個圈裏。”

“那麽你的關注點是在蜜蠟上面?”Zeoy問完,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并喝了一口白水。Zeoy已經看過阿洛發來的信息,上面說明屍體周圍擺放的蠟燭是有蜜蠟的成分。

何庭夕将手機放在餐桌上,喝了口水,将水杯放下後道:“雖然不是很純的蜜蠟,是後加工而成的,但确實有蜜蠟的成分這點很不一般。”

Zeoy抽出紙巾擦了擦嘴,然後起身站在桌旁。“那為什麽一定要用蜜蠟?”她身體打斜,胯部依靠在餐桌邊上,雙手抱臂,問道。

“因為一直有傳說,說蜜蠟具有神秘力量和靈性,可以使人得到得天獨厚的保護,更可以使人無論身處在哪裏,所在的地方都是神聖境地,不會受到傷害。”

“那這麽說來,兇手是為死者,哦,不對,是為了死者的孩子做了個儀式,為的是守護這個孩子的亡魂?”Zeoy皺着眉頭,感到不可思議地說。

“确切的說,她不僅僅要用蜜蠟來守護孩子,還要孩子的媽媽陪在孩子的身邊,來守護他。”

Zeoy驚的手臂垂落在身體兩側,眼睛睜大看向何庭夕。

“這麽說兇手是憎恨母親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可……可這又不是母親一個人的錯,父親也有錯,他也沒有負起責任。阿洛說之前的那個死者,是個大三的學生,孩子的父親和她同班,所以他們根本沒有能力撫養孩子。”

何庭夕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雀鳥。那是只徘徊在鳥窩上方的雀鳥,很明顯它在用尋來的蟲子喂養自己的孩子。此情此景,聯想種種,真是叫人心酸。

何庭夕悵然道:“她不是把責任都推在母親身上,她是沒有能力去殺死孩子的父親,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即是用極端的方法守護孩子,又讓孩子的父親一輩子都不好過,以作懲罰。除了那個玻璃瓶,兇手并沒有做出任何令人看了感到猙獰的畫面,說明她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護那個孩子,還有就是讓孩子的父親處于深深的忏悔之中;是這個原因驅使她,去做一件對她來說十分艱難的事情。”他頓了頓,深呼一口氣,“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兇手是如何接觸到這兩個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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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庭夕突然轉過身,堅定道:“那麽既然成均不讓我們伸手醫院的事情,我們就來調查調查兩個案發現場所在的物業,從這裏突破。”

“嗯。按道理我們是應該先調查兇手是何身份,這樣能清楚兇手到底是如何接近死者的。但目前我們的線索雜亂,有限,所以為今之計也只能從物業的監控入手,看能不能捕捉到兇手的畫面。而且現在警隊的人基本上都派去醫院了,樊月和戴建國肯定也只是看了12號和13號兩天視頻。”

何庭夕和Zeoy吃過早飯便開車來到案發現場所在的小區,富苑花園。

“這裏和我們昨天來的時候一樣,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Zeoy一邊走在灰色的方磚上,一邊聲音清冷地說。

“這裏的房價屬于中上等,住在這裏的人收入都不低。人的冷漠度通常情況下和收入成反比的,越是富有的越會冷靜對待這樣的事情,因為總有更重要的事情牽着他們;倒是生活拮據的人,卻不缺熱心。”何庭夕說完,側低着頭看向Zeoy,促狹一笑。

Zeoy扯動嘴角一笑:“有錢的是你,我生活還是很拮據的。”

何庭夕停下腳步,努力讓自己表情看起來認真,對着Zeoy道:“我有讓你缺錢麽?”

Zeoy想到昨天那番對話,不以為然。

“對了,昨天一直沒見到1702那戶人家。”Zeoy說着,何庭夕推開物業玻璃門,Zeoy跟着走了進去。但這句話卻存在了何庭夕的心裏。

這家物業是在一個拐角處,看樣子是在原有的建築上改造的,只是被改造的有些不倫不類。外頭竟還有用生鏽的舊鐵焊接成的樓梯,是通向二層的。

進到裏面倒還可以,進門便是接待臺,裏面站着位身着黑色西服工裝,看起來三十多歲梳着中短發的女人。而左邊便是擺放着沙發,茶幾,還有飲品的開放式會客廳。裏面放眼看去則是一間間的辦公室,皆是用玻璃隔開的。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情需要我的幫助?”中短發女人說的時候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她細看起來有些憔悴,臉上沒有什麽血色。

何庭夕表情和她一樣。他上前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刑警隊特聘的側寫師,這是我的證件。”何庭夕手拿的黑色臨時證件并不是假的,那是刑警隊發給他的。其實昨天他大可以拿着這個到醫院進行調查,但他還是顧忌成均畢竟是隊長,不想辦案期間出現競争狀态,所以沒有拿出這個來。但現在人手不夠,這裏很可能對案件的調查起到幫助,所以自己便和Zeoy來了。

“哦,又來調查了,昨天不是來調查了麽?”中短發女士有些厭煩道。

何庭夕并無解釋,只理所當然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這話頓時讓人一噎。

中短發女士無奈道:“別說我們物業不配合,經理交代過的,你們想看就去看吧。監控室在二樓,你們自己去吧,我這離不開人。”她指着窗外那個破樓梯說。

“謝謝。”何庭夕冷淡地說出這兩個字。中短發女人低頭忙自己的事了。

他們出了門,走上那個生了鏽用鐵焊接成的樓梯,期間直覺得樓梯會随時斷裂開。

“看起來這個二樓一定是後接的,所以才會有這麽醜,不合體的樓梯。”Zeoy雖是這樣說,卻也沒有嫌棄的樣子,她只是在描述。

二樓監控室的工作人員倒是很友善客氣,還為兩人端了水,并詳細地告知監控如何回看,意在可以讓他們自己操作。何庭夕很願意這樣。雖然他會用,但他沒有打消對方的積極性,而是耐性地聽她介紹完,最後道了聲“謝謝”。

監控員是個中年女人,眼睛上的眼線一看就是紋的,永久性的。她教完何庭夕,便拿起煙和火朝外面走去。臨走前還告知,她就在樓下,有事喊她一聲就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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