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監控室裏有大大小小十五個屏幕,有個別的屏幕并沒有圖像,看樣子是壞了。而且看起來似乎只有一個當值人員,就是出去抽煙的那名中年女人。可見這裏的服務與這裏的房價并不成正比。Zeoy坐在已經露出黃色海綿的靠背皮革椅子上想。

Zeoy和何庭夕是分別坐在兩個屏幕前,中間隔着三個液晶屏幕的距離在認真觀看;但整個小區出入的人流量并不是很大,原因可能是每戶都有車,來回出行都會經過車庫,所以會顯得小區內冷清些。基于這個原因,他們用的是二倍速度觀看,這樣可以節約很多時間。

“這個小區外表看上去各項設施很齊全,但物業在人員配備上真是和咱們住的小區差遠了。像這樣的監控室,怎麽能只有一個人值班呢,根本就是擺設。”Zeoy在無聊的狀态下,說出一番牢騷話。

“其實這個小區在銷售期間,物業是從外面聘請的專業人士來管理的,為的是給前來買房的人,展示其各方面的正規,突出服務的專業。但現在樓房都賣出去了,物業就被個人承包出去了。既然是個人承包,為了節省開支就會縮減人員。像這樣的現象,現在屢見不鮮。”何庭夕說着,眼睛因為某個畫面而亮了起來,修長的手指不斷地摩挲着下巴。但很快,他雙眼的光芒散去,因為細看後那并不是什麽線索。

他嘆氣地拿起礦泉水來,喝了一口水,帶些涼意的水順着他的喉嚨流下去,他感到了些暢意。這個動作惹得抽煙回來的女監控員看去,令她覺得很是迷人。她不禁看向另一旁的Zeoy,心裏感嘆對方真是幸運,能擁有這樣充滿魅力的伴侶。

“你是怎麽知道的?”Zeoy還停留在那個問題上問。

“之前的經理我認識。”何庭夕沒有避諱進來的監控員。

“哦。”……“咱們住的小區倒是沒有出現這個現象。”

“那是咱們家小區的開發商本身就是業界的品牌标兵,單單是物業這塊就是一個不錯的招牌。我有時不在家,你時而會自己一個人在家,只有居住在這樣安全的環境中,我才能放心。”何庭夕說完,望向Zeoy,Zeoy卻不為所動,只看着屏幕。

何庭夕有時很矛盾,一方面他要讓Zeoy變得鐵石心腸,因為只有這樣,Zeoy才不會輕易的受傷;但另一方面,何庭夕希望Zeoy也能稍稍的敏感一點,因為那樣兩人才會有關系的轉變。

監控員覺得有些尴尬,便又出去,下了樓。

監控員走後,何庭夕覺得雙眼疲累便手托着臉,朝Zeoy看去。他注意到Zeoy身上穿的衣服,有些興趣盎然道:“給你買了那麽多裙子,為什麽從來不看你穿?”

Zeoy仍顧着監控視頻,語速拖拉地說:“工作的時候……不适合穿。”

“沒有工作的時候也沒有見你穿啊?”何庭夕難得的自持松散下來。

“沒工作的時候就是在家裏,在家裏幹嘛要穿裙子。”

幹嘛要穿?當然是我想看了。八年前我見你穿過一件粉色荷葉底的連衣裙,你的皮膚在薄紗下像是發亮的白玉。你還笑着對我說:“何叔叔,這是爸爸給我買的生日禮物,好看麽?”該死的何叔叔,讓我原本準備一肚子的話咽了下去。沒想到這一錯過,就是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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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庭夕不太敢讓自己總是回憶這些,因為這些回憶總會令人有一種不甘心的情緒在裏面,堆積的多了,何庭夕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傾瀉出來。而以Zeoy此刻的心理狀态,若真是說破了,恐怕她會避而遠之。想到這,何庭夕不得不暫時阻斷自己的念想。

時間漸漸過去,期間兩人又用了三倍的速度觀看,此時已經到了黃昏,他們很快便要将三天的視頻看完了。期間那位當值的女監控員已經睡了好幾覺,且每次醒來她都要出去抽上一根,回來喝杯茶水後繼續再睡。

物業經理是有來過的,還送來了兩瓶礦泉水和一份果盤。何庭夕淡淡的口氣表示了感謝,女經理本想和何庭夕多聊幾句,但見他太過冷漠,又以為何庭夕和Zeoy是情侶關系,便識趣地離開了。

“現在只剩下車庫的監控沒有看了。”Zeoy雙手平放在桌面上,略顯疲倦的說。

“我現在在看停車場的視頻,只是死角太多。”

後面坐着的監控員猛然聽見何庭夕說的話,立時看了看手腕上的細鏈銀色圓盤手表,後站起來緊張道:“我們小區的車庫都是業主的私人車位,沒有外人進來,你們該不是懷疑人是小區的業主殺的吧?再說了,我知道你們要找什麽樣的可疑人,可是我們小區住的業主都是業界精英,出差根本就是家常便飯,要一個一個排查拖帶行李箱的,那要查到猴年馬月。”

監控員通過這兩天的接觸,也大概知道警方的調查方向。她說的雖是有私心,但還是有道理的。

何庭夕當做沒有聽見,繼續端坐翻找視頻,Zeoy見狀也如此。

見此監管員急着走到何庭夕身邊道:“我說兄弟,我也是要下班的,你總不能讓我一直在這陪你吧。”

何庭夕手點着鼠标,随口一問:“難道沒人和你倒班麽?”

女監管員沒好氣說:“都嫌夜班對身體有害,招不上人,我也不能一天天熬着。”她舉起手表給何庭夕看,“這都四點半了,我要下班了,你們趕緊走吧。”說着,女監管員索性伸手将何庭夕的電腦屏關掉。

“兄弟,快走吧,你要真想查那你就去前臺要業主資料,因為他們每戶每個月要麽就是出差,要麽就是旅游,都是拖個大箱子。大姐呢我也不容易,回家還得給孩子做飯,你就趕緊走吧。”

“這……這是什麽?”Zeoy指着屏幕的左下角,随後她又敲打鍵盤,卻發現并沒有別的攝像頭能照向這裏。

“是什麽?”何庭夕湊過去,站在Zeoy的身旁。

Zeoy一邊點動鼠标一邊煩道:“你看,就看到這麽一角,還有這裏……”Zeoy指出另一處同樣也只是拍到一角,卻即看不清人也看不到車牌號。

何庭夕盯着殘缺的視頻觀看,眉頭緊鎖,颔首不語。

監控員譏諷一笑:“你們也別埋怨,有的是業主自己弄壞的。有錢人,就是花樣多,到處找刺激。”

“為什麽?”Zeoy問。

監控員用譏諷的口氣說:“車震啊。”

“車震?”Zeoy不明問。

何庭夕見監控員一臉冷笑,有些尴尬地拍了拍Zeoy的肩膀,說:“走吧,死角太多,都查成均是不會同意的。”

就這樣,兩人走出監控室。

Zeoy帶着些郁悶,一邊下樓一邊說:“真是的,一天的時間白費了。”說着,Zeoy啪嗒啪嗒地從樓梯上走下來。突然她停下腳步,回頭問道:“對了,什麽是車震?”

何庭夕看了看Zeoy,立時覺得臉像被膠水糊住了。後他扯動扯動嘴角,雙眼暧昧地看着Zeoy。随之他伸手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索“車震”二字,然後将一個畫面激烈的視頻點開,後将手機交到Zeoy的手中,自己則走下了樓。

而當Zeoy看到配合聲效的車震畫面時,立時緊張的臉通紅。她望了望何庭夕的背影,越發羞憤。

“是該讓你開開竅了。”何庭夕對于Zeoy的反應了然于心。

Zeoy從樓梯上跑下來,将手機塞到何庭夕的手中,快步離開。何庭夕看着自己的手機,手指摩挲在雙唇間,不經意中一抹笑意流出。他覺得這或許是令石頭開竅的好辦法,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不良反應,畢竟腎上腺素有時候還是一劑救命藥。

何庭夕追了過去,與Zeoy并排同行,臉上帶着笑意道:“現在知道了吧。你非要問,這種事情我又沒辦法開口和你解釋,只能用這種方式。”

Zeoy情緒平緩了許多,她表現的不在意道:“沒什麽,以前上學的時候男同學的書桌裏也會掉出那些照片。你也是男人啊,也是有需要的。不過話說回來,我的存在确實影響你與異性交往了。不過你如果真有了交往對象,我會搬出去的。”Zeoy這話說的潇灑,心裏卻是不免苦澀的。

何庭夕聽後更是十分抑塞,這是他最不想聽到的話。他沒有解釋什麽,只是臉色越發難看。兩人間的氣氛冷凝着。

兩人沉默地走着,不想當路過存放建築垃圾的地方時,見比來時多了一些不要的家具放在那裏。而在旁邊,則有個穿着綠色工裝的保潔阿姨,在彎腰整理紙盒箱。

“我說阿姨,物業都說多少回了,讓你不許囤積這些東西。現在風大,容易起火,這是易燃物,你這樣很容易引發火災的。真起了火,你能負得起責任麽?”

聲音是從兩人身後傳來的,當他們回頭看去時,只見上午那名在物業負責接待的女人已經走過何庭夕的身邊,徑直朝那名保潔阿姨走過去。

保潔阿姨擡臉,一副狼狽的樣子,又不得不堆聚起笑容,憨聲道:“我這不是為了能掙幾個錢麽。我這就賣了去,保證不囤積堆放。”說着,保潔阿姨急忙收攏紙盒箱子,朝門口而去。

“喂,你……”那名前臺接待見保潔阿姨急忙走了,剛要叫住,打算再提醒幾句,衣兜裏的電話卻響了。只是她掏出電話的時候,一板藥被帶了出來,掉在了地上。她卻沒有發現,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前走。

何庭夕走上前伸手撿起那板只剩下四片的西藥。他随意看了一眼打算上前還給那個女人,不想頭剛剛擡起,卻又立時垂下,盯着那藥看,一副在思索的樣子。

“怎麽了?”Zeoy走上前問道。

何庭夕前後看了看手中的一板藥,又望了望那女人,說:“這是必妥生,一般是流産或者引産過的人會吃這種藥。”

“你的意思是她或許有嫌疑?”Zeoy也望向那個還在打電話的女人,心裏有些緊張。

“也不一定,或許只是巧合。但是不是巧合還要進一步看看這個女人是否和上一個案子有關系,如果她同時和上一個案子也有關聯的話,那我們就要好好注意一下這個女人了。”

“我這就告訴阿洛。”Zeoy說着拿起電話,發了條短信給阿洛。

不想,阿洛卻将電話直接打了過來,并且告知Zeoy,說是已經調查過,證實兩名死者是在同一家醫院做的人流,但主治醫生卻不是一個人。而成均已經找其中一個醫生談過,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至于另外一個醫生要學術交流回來才能見到人。

Zeoy将這些話告訴何庭夕,何庭夕嘴裏不禁念叨:“難不成兇手和醫院有着莫大的關系?可她到底是怎麽将屍體運到這裏的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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