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次問他話的是何庭夕,在這之前那個男人只顧着哭,什麽也沒有說。

此時屍體已經被擡走,外頭圍觀的人也已經被驅散。為了不惹人圍觀,何庭夕選擇在那男子的宿舍來問他的話。成均和Zeoy也在旁邊,他們一個依站在何庭夕身旁,一個站在門口。何庭夕坐在男子的對面,一個藍色塑料椅子上。

“高鹿對麽?你是這裏的店長?”在男子擡頭驚訝之際,何庭夕又接着問道,“剛剛那名死者是你的……前女友?”

男子不禁詫異道:“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成均抱臂,怒目道:“那你別告訴我們你是腳踏兩只船?”

高鹿使勁地搖了搖頭,否認道:“不,不,我沒有,我們已經分手了。”

“是因為孩子麽?”何庭夕目光如鷹向高鹿發問。

高鹿低下羞愧的頭:“算是吧。”

“在哪裏做的手術?”Zeoy問。

高鹿擡頭望向Zeoy,後又低下,聲音很小聲說:“是……是藥流。”

何庭夕轉了轉眼睛,鎖眉問道:“是在哪裏做的藥流?”

男子顯得難以開口,最後指了指自己屁股下的單人床,然後緊抿嘴唇,默不作聲。

“那麽孩子呢?”成均走上前,緊接着問道。

男子的頭低的更低了,小聲道:“應……應該是廁所沖掉了。我忘了,當時她……流了很多的血,我吓壞了……”

“應該是?”成均脫口而出,感到震驚不已,“多久前的事情?”

“上個禮拜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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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還是晚上。”

“晚上,咖啡店關門後。”

“當時就你們兩個人麽?”

高鹿點了點頭。

成均怒視過高鹿後,稍稍平緩了呼吸,然後他走出去交代道:“立刻調查本月六號在這個咖啡廳所有出現過的人,無論是店員還是來喝咖啡的人,一個都不要拉下。”

當日上午,陽光透過老舊邊框有些發黃的玻璃窗照進刑警一隊的辦公室裏。裏面,何庭夕站在一塊模糊的帶有筆道的白板前,看起來沉毅凝重,神韻中帶着莊肅。

一隊的辦公室是個足足有一百五十平的大屋子,裏面有七八張桌子,除了成均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所有人都在這一個大辦公室中辦公,裏面常常有些煙氣在缭繞。自從上一任組長老馮升職離開後,就剩下高戰山和戴建國這兩個男人抽煙,毒氣也都是他們倆制造的。

原本最讨厭煙味的樊月此刻因為有何庭夕的存在連煙氣都不覺得反感了,只目光沉醉地盯着何庭夕雕刻般的面部輪廓觀看,她早已斷定Zeoy并非是何庭夕的女友,所以現下才會無所顧忌的迷戀。

阿洛側站在何庭夕的面前,聲音清脆響亮說道:“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今天早上又發生了一起兇殺案,這到目前為止已經是第三起了。一樣的布置,一樣的作案手法,不同的是,第三個案發現場是在繁華街道,已經吸引了許多市民的關注,相信消息很快便會人盡皆知。所以,如果我們不能盡快的偵破案件,那麽必然會引起社會的恐慌。現在就由請我們的側寫師何庭夕,對這三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進行側寫分析。我們大家都要記筆記,不要放過一個細節,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快速地偵破案件。”

阿洛這話是替成均說的,也是說給成均聽的,畢竟成均是個傲氣的人,如果要讓他說出這番話,認可這番話,簡直難如登天。

至于一隊的其他隊員,對于何庭夕,他門都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其中一個歲數偏大些的,名叫高占山的說:“诶呀我說你就別墨跡了,這都是老相識了,庭夕的專業我們肯定是相信的。”

阿洛聽後不斷地使眼色,将餘光瞥向成均。高占山這才想到,原來這是為了成均走的過場。

現下,包括成均在內,所有人都拿起了紙和筆,如此何庭夕上前兩步,表情依然凝重莊肅。他頓了頓,開口道:“兇手為女性,年齡在22歲至30歲之間;長相靓麗,身材偏瘦;會開車;文化程度不高,無犯罪前科;原生家庭并沒有讓她感受到幸福,與死者有過類似的經歷;能融入人群,抛開殺人的行為,算是個善良的人。”話說到這,他的口氣加重道,“是偏執型人格,而且性情在不斷演變,有反社會趨勢。”

Zeoy又接着說:“死者身上,包括衣服和鞋子上并沒有留下任何纖維和任何有線索的東西,說明兇手做事很是謹慎小心;另外通過現場的布置,幹淨整潔的程度,可以說明兇手有潔癖,也就是強迫症;還有就是兇手在最近這段時間,可能經歷過什麽變故,才會令她的性情轉變,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所以我們要找的是一個外表溫和,年輕漂亮,有強迫症的一個女人。”戴建國一邊說一邊腦補,後促狹地看向樊月,并用黑色中性筆的筆頭指向她,“樊月倒是符合這個側寫。”

“去你的。”樊月回頭瞪向戴建國,但想到年輕漂亮,臉便有些微微泛紅,不自覺地朝何庭夕看去。

成均瞪了兩人一眼後上前兩步,頭不斷看向兩側,鄭重地說道:“目前看來,有兩個關鍵,就是兇手是如何接觸到死者的?還有就是,兇手是如何将屍體帶到案發現場的?根據這兩點,第一:要認真比對三個案子的交叉點,尤其是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和車輛,除非她有魔法,否則不可能跟個透明人似的将屍體擺在案發現場;第二:第三起案子和前兩起還是有所不同的,但可以肯定是同一人所為。我認為兇手一定和咖啡店有着關聯,否則她是怎麽得到……那流掉的孩子的。”成均艱難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他醞釀一下情緒,又提高聲調說:“最後,醫院那裏依然是個關鍵,我們依然要進行排查。”說着,他轉過身,臉色暗淡地對何庭夕道,“另一名婦産科醫生的詢問,就麻煩你們兩個人去吧,她應該學習交流回來了。”

何庭夕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倒是Zeoy挑了挑眉。

兩人從警隊出來,Zeoy坐在副駕駛上說:“那個成均還是不相信你。”

何庭夕啓動車子,淡然道:“他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他只是比較不接受用側寫的方式辦案。他是警校畢業的,他認為只有他所學到的才是辦案所需要的。至于我的側寫雖然得到了他的認可,但他還是覺得我的存在只是協助。”

“随便他。”

次日,兩人八點從家裏出門,八點半到達醫院,不想那名婦産科醫生出診的診室門口已經等了許多的人,且有許多都是大着肚子的。更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兩人剛想推門而入,卻見齊刷刷的眼神如刀子般朝他們射入。兩人頓時身體一顫。

想到問話也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事,所以為了不讓人覺得是插隊,引起大多數孕婦的情緒,兩人乖乖地回到一樓挂了號。

交錢挂號填寫完簡單個人信息後,兩人拿着醫院發的卡和本回到診室門口,依靠着牆站着,迎接漫長的等待。

Zeoy屁股靠着牆,腿打斜,手捏着病歷本說:“又不是周末,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人?”

何庭夕相同的姿勢,無奈說:“誰知道呢。”

旁邊一個大着肚子,坐在藍色塑料靠背椅的孕婦見Zeoy站着,突然扶着腰起身說:“欸,妹妹啊,一看你就月份小,你來坐吧。”她看起來已經到了中年,鼻頭明顯發紅,也許是為了不讓頭發占用身體的營養,她梳的是短發。

确實是沒有座位了,且所有的陪護都是站着的,Zeoy并沒有覺得自己有坐着的資格。她又不是孕婦。“不用了,謝謝。”Zeoy面無表情地說。

那孕婦見Zeoy不為所動,索性走到Zeoy身旁并不小心擠開何庭夕,熱心道:“沒關系的,我這總坐着也不行,對孩子不好的,要多運動才好生。你這一看就月份小,你又長得這麽瘦,頭三個月是該小心的。”

一時間,Zeoy不知所措地看向何庭夕,何庭夕也不知該如何解圍,兩人顯的十分尴尬。他們想了些理由,可總覺得任何理由都不好意思開口,畢竟這裏是婦産科。

後何庭夕雙手舉起,隔着空氣護在孕婦肩頭,生怕她會有任何閃失。他保持這個姿勢走到兩個女人面前,對着孕婦,不好意思道:“還是您來坐吧,您是應該當心的,她……沒事的。”

那孕婦聽此,突地打了一下何庭夕胳膊一下,并且嚴厲的怪責道:“你這是怎麽當老公的,怎麽能說沒事呢!你……這你有沒有聽過頭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打個噴嚏都有可能流掉孩子,你怎麽能這麽不關心呢!”他老公早已經護在她的身邊,也在旁道:“我說兄弟,你是該仔細點,這男人就該疼老婆,尤其是老婆懷孕了,再說懷的還是咱的種。”

何庭夕聽了這些話立時面紅耳赤,雙唇微張,羞澀的氣流從口中越發急促流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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