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暗中,身着白色T恤和灰色裹臀休閑長褲的何庭夕像是一道白光沖進Zeoy的房間。他見Zeoy口中呓語不斷,便揮手掀開了Zeoy身上蓋的被子,然後坐到Zeoy的身旁,俯身将Zeoy抱在自己的懷中。他聲音溫柔中帶着憂慮道:“沒事,沒事了,我來了。是我的聲音,是我氣味,是我。”
半睡半醒的Zeoy聽到“聲音”和“氣味”後,便貪婪地将頭靠近何庭夕的胸膛,不斷地聞着他身上的氣味。那個樣子就像是瘾君子犯隐的時候聞到毒品時候的樣子。她有多心切,內心就有多依賴何庭夕。
而何庭夕則像是失而複得的樣子,緊緊地抱着Zeoy,臉不斷地在其發間摩挲。縱然過去了五年,她待在自己身邊五年,可何庭夕依然還在後怕中。他無法想象尋找她的那三年是怎麽過來的。
或許第一次見到Zeoy時,何庭夕只是個荷爾蒙分泌過旺的男人。她被Zeoy光芒下陽光 純真 動人的模樣吸引。他戀慕她白嫩如玉的皮膚,貪戀她在貼身運動服凸顯下凹凸有致的身材。他覺得年齡不是問題,Zeoy的十六歲也不是問題,畢竟他在英國生活多年,他從不覺得年齡是個問題。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很快這樣一個心儀的對象便傳來了失蹤的消息。而因着何庭夕的父親是名警察,母親是位法醫,且在英國學的又是心理學,當中也不免會涉及到犯罪心理學;總之基于這種種因素,何庭夕暫停了英國的學業開始了尋找Zeoy的旅途。
只是在這期間,既是他找尋Zeoy的過程,同樣也是他走進Zeoy的世界了解她的過程。通過Zeoy父親的同意,何庭夕看到了Zeoy一切成長的畫面,了解到她的興趣愛好,甚至連她的日記他都已經讀過。漸漸的,他發現Zeoy的點滴已經融入到他的靈魂當中,即便他許久找尋無果,卻從沒有過放棄的定力。
直到他推開那扇地下室的鐵門後,他看到蜷縮在地上被打的遍體鱗傷的Zeoy時,他即感到慶幸,又感到心碎。那一刻,當他将Zeoy殘破不堪的身體抱在懷裏的時候,他心裏發誓再也不要讓人傷害到她,再也不要讓她離開自己。而從此他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她。
Zeoy的名字是何庭夕起的,意在生命。這生命不僅是Zeoy重生,更是何庭夕自己的續命。
兩人相擁而睡,直到次日清晨八點鐘左右,Zeoy的電話響起。
Zeoy的電話是放在右邊那側的床頭櫃上,是何庭夕睡的那側,所以接起電話來聽的是何庭夕。
“喂。”何庭夕弱聲道。
打電話的是阿洛,當他聽到何庭夕帶着睡意的聲音以為是打錯了,故他又看了看手機的屏幕,見确是Zeoy,這般他便起了些遐想。因着遐想,阿洛聲音帶着試探性道:“喂……那個,Zeoy呢?”
何庭夕垂眼看向Zeoy,見其還依附在自己的胸膛上睡着,便一邊忍不住用手撫着Zeoy的頭發,一邊輕聲道:“她還在睡,有什麽事直接和我說吧。”
“哦。”阿洛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意。
我就說麽,兩個人都同居了,睡在一起不是遲早的事情。樊月還和我打賭,看來你啊,真是沒機會了。阿洛帶着壞笑,後咳嗽了兩聲道:“是這樣的,我剛通過兩個案發現場的監控發現了一輛灰色的本田CRV有些可疑。”
何庭夕不動聲色地繼續撫弄着Zeoy的頭發,目光垂落在Zeoy酣睡的臉頰上,平靜道:“嗯,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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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是富苑花園附近和淮南路咖啡廳附近,這輛車都有停留過。車主是個男人,叫高壯。”
“時間呢?”
“時間……淮南路那裏停的時間久些,死者死的那天晚上他是晚上八點将車停在那裏的,然後差不多是十點多點離開的。至于富苑花園,逗留的時間都很短。哦,對了,他是去接人,他老婆在那裏上班。”
“他老婆?”
“就是那個前臺接待。”
何庭夕聽後陷入沉思。他是留意過那個前臺接待的,他幾乎可以确定那個女人是剛做過人流手術的。可是通過停留時間的判斷,并不能斷定他們就是兇手,連嫌疑人都斷定不了。
“那輛CRV進過富苑花園的停車場麽?”
“那倒沒有。他老婆雖然在那裏工作,但是那裏的停車場都是業主私人擁有,他進不去。”
“第一個案發現場,有發現這輛車的蹤跡麽?”
“沒有。”阿洛回答的同時也覺得這個線索似乎立不住腳,而且通過調查,那個高壯也和醫院扯不上什麽關系。
“成均怎麽看?”“隊長他啊,他是覺得這是一條線索,已經讓人跟着去了。”
“哦,好,我知道了。對了,和成均說我會去前兩個案發現場去看看。”說完,何庭夕挂掉了電話。此時,他已經聽到Zeoy卧室洗手間嘩嘩的流水聲,躺在床上不願意離開。原來Zeoy已經醒了,只是清醒後的她覺得有些羞澀,便安靜地去了洗手間。
為了避免尴尬,何庭夕即便不願意離開Zeoy的床,還是在沒了水流聲前下了床。對他來說,尴尬意味着危險,因為Zeoy很可能會提出離開。即使兩人相處了這麽久,可沒有那層關系,随便什麽一個敏感的理由,都會讓Zeoy以“不給對方添麻煩的理由”悄聲離開。
因為這個,何庭夕甚至習慣從不和別的女人多說一句話,生怕Zeoy會誤會。只是他在這種謹小慎微中也快要崩不住了,他真希望他們之間能有進展,那就意味着是個新的開始。
兩人坐在餐桌上,何庭夕對Zeoy說了阿洛的新發現,Zeoy也認為這個線索立不住。Zeoy說話的時候令何庭夕感到擔憂,因為以往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只要聊到案情,Zeoy多數會變得侃侃而談,可此刻的Zeoy卻似雙眼不敢對視他。
“不得不說這個案子的線索太過淩亂了,幾個案子能起到決定性的相同點太少,甚至到現在一個都沒有。但我相信,只要找到那個相同點,那就離找到兇手不遠了。”何庭夕又說。他刻意在這個時候多說些案情來舒緩兩個人之間的氣氛。
“你說的沒錯。”Zeoy眼睛還是看向別處,表情不自然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這一切何庭夕都看在眼裏。
何庭夕哪知道,昨夜的Zeoy在何庭夕的陪伴下竟然夢到了別的。那種在電影裏看到的,男女床上的交纏畫面。Zeoy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夢到這個,她為此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羞羞的不敢擡眼。尤其是又聯想到昨日在醫院的場景,她更是心跳加速,恨不得将頭埋起來。
何庭夕看着Zeoy,聲音微弱道:“你怎麽了?”說完,他便倏地收回目光,将一小塊面包塞入雙唇之間,一副受了傷的樣子。
Zeoy看向何庭夕,臉越發紅,最後還是不得已将雙眼垂落下。她喃喃道:“我……我剛在洗手間見到自己後背上的疤痕了,她……”Zeoy用此來提醒自己,沒有愛人的資格。
何庭夕瞧着Zeoy瑟縮的樣子,眼神變得陰暗憂郁。他明白Zeoy的自卑,所以他比誰都痛恨那個對Zeoy痛下狠手的女人。雖然她已經死了,可Zeoy後背上的疤痕就像是她陰魂不散的象征!
何庭夕不經意間咬向自己細長的食指。“拜托,恬兒,不要那麽想,在我眼裏你還是從前的模樣。”他抽出手指,有些痛苦道。
聽到何庭夕這樣叫自己,Zeoy的心一震,不禁擡眼看向他。“好久沒人叫我的名字了。”她臉上帶着苦笑說。
“不叫是為了保護你,但你永遠都是我的恬兒。”
Zeoy沒有說話,但她知道她再也不是恬兒了。
因為第一起案子所涉及到的死者男友已經搬離了出租屋,所以何庭夕決定去第二起案子的案發現場再度查看。他是事先打過電話的,對方說晚上七點以後家中會有人,于是兩人在晚上七點的時候從家裏出發,不久後到達了富苑花園,而1701室開門的是上次那名妻子,薛麗芸。她之前并沒有注意到何庭夕和Zeoy,所以當他們表明身份時,她有些懷疑。
意識到薛麗芸的懷疑,何庭夕開口說:“我認為你丈夫不是兇手,你該讓我進來,因為我的目的和你想要的結果是一致的。”
薛麗芸還在為丈夫被帶走的事情心有餘悸,雖然他的丈夫回來了,可她很怕警方将苗頭再次指向自己的丈夫。在她看來,即便丈夫背叛了自己,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還是希望能和丈夫共度難關,接下來平穩度日。
“請進。”薛麗芸抛開疑慮,邀請兩人進來,“不用換鞋。”見兩人要換鞋,她說。
兩人穿着鞋走了進來。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你丈夫有了外遇?”何庭夕一邊“參觀”房子,一邊問。
薛麗芸聽到這個,痛苦再次席卷重來,但她想人都已經死了,便決定釋懷了。“大概三個月前吧,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懷孕,可是當我知道後不久,她便很快懷孕了,後來又很快打掉了。”薛麗芸到餐廳冰箱裏拿了兩瓶礦泉水,走過來遞給兩人,悵惘道,“我也想過要離婚,我丈夫不同意,他說是逢場作戲。”
“你知道她打掉孩子的事情?”Zeoy問,随手接過礦泉水,“謝謝。”何庭夕沒有接過水,擺了擺手。
薛麗芸回答:“是我丈夫告訴我的。表明了不會離婚,又給了她一筆錢,她就把孩子打掉了。”
“你有兩個孩子?”何庭夕拿起五鬥櫃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家四口的照片,有兩個孩子,高個子的應該是哥哥,另外一個是妹妹。
說起孩子,薛麗芸帶着欣慰的笑說:“是啊,有兩個孩子,一個17歲,一個14歲,他們都在德國。都是懂事的孩子,互相照顧,不用我操什麽心。”
何庭夕随口一問,他并沒有将這些內容歸入到案情的整理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