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

夜更加的漆黑, 好像是魔鬼因為咆哮噴灑出的黑色的口水, 既粘稠又帶着惡臭。

躺在床上的Zeoy突然被噩夢驚醒。

海晴聞聲醒來,伸手将床頭櫃上的燈打開。燈打開後, 她一邊揉着眼睛, 一邊看向Zeoy:“Zeoy,你是做噩夢了麽?”

Zeoy坐在床上,虛汗令她兩側垂下來的頭發貼在了臉上。海晴見她不說話, 嘴唇看起來也很幹,就下了床打算給她拿些水。

但Zeoy也掀開了被子, 然後走下了床。

海晴有些自責說:“都是我不好, 非拉着你看喪屍片。”

Zeoy還是沒有說話, 她拿起手機再次撥打了何庭夕的電話, 但還是和之前的情況一樣,都是關機的狀态。

她是做噩夢了,夢到何庭夕與那個殺人兇手打到了一起,可對方誰也沒有得到便宜, 結果是兩敗俱傷。Zeoy一想到夢裏面,何庭夕身上滿身的血,她便感到不寒而栗。

“不行, 我要去找他去。”

“你要去找誰?是去找你男朋友麽?可這麽晚了, 你會有危險的。”海晴擔心說。

Zeoy聽不進去勸,她覺得所有的危險都圍繞在何庭夕的身邊,而自己這裏毫無危險可言。

Zeoy将衣服脫去,穿着內衣走到衣櫃前……可就在這時, 她後背處的傷痕全都示在了海晴的面前。那上面有數不清的傷痕,有粗的,有細的,有長的,有短的,都密密地呈現在她的背上。可她除了後背,其它地方的肌膚都是那麽白皙透亮,所以這些個傷痕就像是膠貼上去的一樣,根本不應該屬于她。

海晴一直用手捂着嘴定睛在Zeoy的後背上,直到Zeoy從衣櫃拿出衣服,她便急忙地将身體轉過去,假裝去做別的去。

Zeoy換上了一身黑色機車服,這是何庭夕為她買的,她有自己的交通工具,那就是一臺機車。可何庭夕說過,除非他在,而且還必須要在無其他車輛和行人的地方,否則不讓她駕駛。但現在,很顯然約束她的人不在她的身邊,她可以按着自己的意思去做了。

Zeoy換好衣服,一邊将頭發紮起,一邊來到何庭夕的房間。她打開何庭夕的衣櫃,扒拉開上面擺挂的正裝,一個銀灰色的保險箱出現了。它是被鑲嵌到牆裏的,一米的長度,大約半米的寬度。

“Zeoy你要幹什麽?為什麽來找保險箱?”海晴在一旁問。此時的Zeoy在她的眼裏就像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她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傷口在身上?為什麽會有那樣一個男人守在她的身邊?他們真的是情侶關系麽?海晴覺得他們更像是靈魂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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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oy已經輸錯了一次密碼。

“你不如試試你的生日。”海晴提議說。

“我的生日?”Zeoy覺得不太可能。

“你試試嘛,很有可能就是你的生日,你不是要打開麽?”

Zeoy頓了頓,然後伸出有些顫抖的手指按在了數字鍵上……9,5,0,9,1……5,保險箱的門竟然開了。

“真的是我的生日。”Zeoy感到意外極了。

“可見你對他真的很重要,不,是非常重要。”海晴說着,好奇地看向裏面,“咦,那裝的都是什麽啊?我們家的保險箱裝的是什麽房産證,還有些錢什麽的,你們家的保險箱怎麽好像看起來更豐富一些。”

海晴說着,看向Zeoy,可Zeoy的臉卻逐漸感傷起來,好像每個毛孔都流露出無形的淚痕來。她緩緩地伸手進去,拿出了那本藍色的日記本。沒錯,就是她的日記本,本子是自己和同學去文具店買的,她很喜歡這上面貓咪的圖案,所以就買來用來做日記本。可不僅僅是這一本,還有其他的,似乎是全部。不僅如此,還有一件自己穿過的裙子,是十六歲生日那年爸爸買給自己的,但那不久,自己就被莫名地綁架了。還有網球服,Zeoy突然記起那是第一次見到何庭夕時穿的網球服。還有一些別的。

Zeoy見到這些,不禁潸然淚下。怎麽會有這些?難道他需要好好保存起來的東西,就是這些麽?他最寶貴的就是自己麽?

“Zeoy你怎麽哭了?你別哭了,你不是要找東西麽,你找到了麽?”

被海晴提醒,Zeoy才意識到自己是要找錢。于是,她擦了擦眼淚後,便将日記本放回到了裏面,從下面拿出了一沓錢。但好像沒有人民幣,只有美元,歐元之類的。

Zeoy也不管那麽多了,拿起一沓美元,她也不知道是多少。因為衣兜裝不下,所以她就索性從衣領處将錢塞到了衣服裏。

“Zeoy,你拿這麽多錢要幹嘛?”

“這是補償費。”

“補償費?補償給誰?為什麽要補償?”

“因為今天門口當值的保安,明天會失業。”

“失業?為什麽?不,你等等我,我要跟你一起去。”

Zeoy并沒有打算帶海晴去,她趁着海晴去換衣服的時候就離開了。

果然,原本保安是不讓Zeoy出去的,因為上面有過交代;但當Zeoy拿出那一沓錢的時候,保安便放行了。他或許存着僥幸,但不得不說這錢确實有着極大的誘惑。

Zeoy不習慣帶頭盔,它只是将頭發紮了起來,然後任由速度帶起的風吹到自己的臉上。若是平時,她一定會享受這種肆意奔馳的感覺,是那麽的奔放,又是那麽的令人心肺激動起來。可此時,她卻絲毫享受不起來,她只想快點到達慶豐路,快點看到平安無恙的何庭夕。

一輛又一輛的車被她超過去,甚至是巨型的大貨車也是一樣,可她不得不快速,她怕被交警攔截住,她怕何庭夕會有危險……

“一具,兩具,三具,四具……,诶,為什麽是九具屍體?”成均抱臂,捂着鼻子問道。

此時,快遞寄存點裏,廁所北面的那扇牆已經被打破,待開了燈後,随之呈現在大家面前的則是被裝屍袋裝起來的屍體。有的屍袋是綠色,有的則是天藍色,有的則是白色。随着牆被打開,更加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随之也撲面而來。很多人都因為這個味道有了想要嘔吐的感覺,但為了一切工作能夠順利的進行,所以大家都在強忍着,當中也包括負傷的何庭夕在內。

“很可能有一具屍體是葛大山老婆的。”何庭夕看着被擺放整齊的裏面裝有屍體的裝屍袋說。是分兩排擺放的,靠窗擺放的是五具,對面的則是四具。

“很有可能,村裏頭的人都說自從他們搬走後,就再也沒誰見過葛大山的老婆。或許,他老婆就躺在這裏。”阿洛即便帶着口罩,也不禁捏着鼻子說。

他們都為刑偵技術室的人開了道,尤其是法醫,這些屍袋是該由他們打開的。鄧主任也在場,她率先進去,眼神絲毫沒有忌諱,她平靜的就像是面對一堆植物一樣,平常的人真的很難想象一個法醫的專業精神。

随後,只見五個法醫,有男有女,陸續邁了進去。他們皆伸出雙手,同時将雙拉鏈打開,并不是依次打開,因此大部分的屍體很快便露出在了外面。鄧主任打開的是看起來似乎已經風幹了的屍骨,是靠窗左邊的第一個。單憑打開的一瞬間雖然無法辨別男女,但現場的人似乎都已經知道了她是誰。

鄧主任忍不住伸手将厚厚的窗簾拉開,随之許多的灰塵散落了下來。她透過窗戶看向窗外,是正對着那些健身器材的。她無法想象,當一些老人孩子在那裏健身玩耍的時候,隔着一扇牆,裏面竟然有九具屍體。可很顯然這裏面的空間有限,那麽如果再出現下一具屍體的時候,那個男人會選擇放在哪裏呢?可好在不會再有第十具屍體出現了。

何庭夕悄悄地走了出來,他傷口的疼痛已經越來越強烈。他記得這附近似乎有家醫院,他打算趁着大家在檢查屍體的時候,去趟醫院包紮一下,最好再服用些抗生素。但沒想到,他剛從裏面出來,便見到了Zeoy駕機車而來。

見此,他的心立時被揪了起來,眉頭也随之皺了起來。

她是從家裏趕來的嗎?保安怎麽可以讓她駕駛這個出來?這麽遠的路,會有多少的危險,她怎麽可以……

就在他為Zeoy感到後怕的時候,Zeoy将車停在了他的對面。她緩緩地從上面下來,透着路燈,還有一旁警車上面閃動的燈光,她痛心地看着何庭夕因為受傷身上纏着的布,還有上面的血跡。是血跡沒錯,是已經發黑的血色。

她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閉合的雙唇下是她顫抖的下巴。

何庭夕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傷,并随之露出慌措的神情。“恬兒……我……”他剛想說他沒事,但沒想到的是,Zeoy已經朝他緩緩地走來,但随之他也很快地意識到一旁汽車即将駛來的信號。

“恬兒,小心!!!”

Zeoy像是被屏蔽了一樣,她只呆呆地看向何庭夕,痛心的表情在她的臉上一點也沒有散去。眼看着車子要撞向Zeoy,何庭夕旋即捂着自己腹部的傷口,大步朝對方跑了過去。

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車子即将要撞到Zeoy身上的時候,不知為何,方旌羽竟然出現在了那裏,并及時地跑過去将Zeoy拉走。但在這個過程中方旌羽的背部卻被行駛過的汽車擦到,為此她不禁發出了一聲痛叫。

“啊!!!”

“Zeoy!”何庭夕跑到Zeoy的身邊緊張喚道,他的一張臉被吓得慘白。但見到Zeoy無事,是方旌羽受了傷,他又緊張地看向方旌羽:“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說着,他便攙扶起了方旌羽。

“我……我沒事。”方旌羽虛弱地說,手一直扶着自己的後背。

何庭夕覺得對方傷的不輕,便想立即帶她去醫院。但走了兩步發現Zeoy并沒有跟上,他便回頭看去。但當他見Zeoy一副吓傻了的樣子,身體呆呆地杵在那裏,十分恐慌的模樣,他的雙手便從方旌羽身上拿了下來,然後走到Zeoy的面前,握住Zeoy的雙肩,目光動容而又哀傷,口氣極其溫柔地說:“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自責,我真無法想象如果受傷的是你我會怎麽樣……”這話說完,他緊緊地抱住了Zeoy。

一旁的方旌羽被眼前的這個畫面驚的目瞪口呆。究竟是怎樣深厚濃情的關系,可以讓他這樣的縱容她,這樣的呵護她,甚至是這樣的愛她?她又憑什麽會得到這一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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