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程骞北給江漫準備的睡衣,不是她以為的性感睡裙,就是普通但舒适的純棉睡衣,當然看着簡單,卻也是價格不菲的牌子,穿在身上很舒服。

洗漱完畢躺上床,已經是十一點。

先上床的程骞北等她躺下,伸手關了燈,偌大的卧室變成黑漆漆一片。

房間是陌生的,床是陌生的,但身旁的男人是熟悉的,江漫本來也沒有認床的臭毛病,但直挺挺躺了十幾分鐘,半點睡意都沒醞釀上來。

也許是因為在一個男人家裏,和對方同床共枕但什麽都不做這件事,已經完全跨越了她給自己設置的安全線。若是之前,她可能會抗拒排斥,但現在卻忍不住想要躍躍欲試跨過去,并且已經在施行了。

而躺在床上睡不着,難免就會湧上一點焦躁。她忍不住連着翻了幾個身,似乎是想找到一個更适合入睡的姿勢,但顯然沒有成功。

倒是身旁男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認床?”

江漫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可能吵到他,趕緊翻過身消停下來,淡聲道:“那倒沒有,就是好像不困。我吵到你了?”

程骞北道:“沒有,可能白天睡多了,我也還沒困。”

“哦!”

程骞北伸手将床頭燈打開,轉頭看她,江漫也睜着眼睛迎上他的眼睛。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過了片刻後,她先低聲開口:“程骞北,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

程骞北輕笑:“還行。”

“還行是什麽意思?”江漫顯然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就是還有進步空間。”

“算了,當我沒問。”江漫無語地撇撇嘴,伸手蓋住自己的眼睛。

程骞北将她的手拿下來:“為什麽問我這個?”

江漫對上他灼灼的眼神,又不太自在避開,佯裝輕描淡寫道:“就是想多了解一點自己,不過你肯定也不怎麽了解我。”頓了頓,又補充,“就如同我不怎麽了解你一樣。”

因為還不太了解,所以不想貿然上前。她無法在像當年和許慎行一樣,不管對方怎麽想,或者愛着誰,只要自己喜歡就可以一頭熱沖上去。

她已經不是戀愛至上的十五歲少女,而是沒多少力氣再在感情中犯錯的二十五歲女人,現在的她如果再去談愛情,無法不去計較得失。

程骞北聞言笑道:“你想了解我什麽?”

江漫想了想,半晌沒想出來他這個問題的答案,最後腦子裏莫名其妙冒出三年前寧冉說的話,然後幾乎脫口而出:“畢業那年,寧冉說他看到你在寺廟裏為喜歡的人祈福,那個人還在你心上嗎?”

程骞北愣了下,忽然看着她笑起來,一開始只是捂着眼睛笑,後來像是完全控制不住一樣,趴在枕頭笑得肩膀直抖。

江漫一頭霧水,又莫名有點惱羞成怒,伸手在他肩膀捶了兩拳:“你笑什麽?”

程骞北空出一只手搖了搖:“你突然提到這個,我想起來就忍不住想笑。”

江漫:“……”

所以這是個什麽幽默段子嗎?

她木着臉看着男人的後腦勺,也沒再說話,等着他什麽時候笑完。

好在,程骞北很快恢複了正常,他轉過頭看向江漫:“那其實有點誤會,我給人祈福不是因為男女之情這種事。”

“啊?”江漫一頭霧水,她明明記得那時寧冉說過他是給心上人祈福的。

程骞北有些不太自在地扶了扶額,道:“怎麽說呢?我确實是給一個女孩祈福,因為她對我有恩,我還沒有機會報答,她就要出國了。我想着以後可能也沒機會了,就用了封建迷信的方式,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和自我安慰吧!”

江漫有些無語地抽了下嘴角:“有你這麽報恩的嗎?自己累得要死別人可能都不知道,還不如實際點給錢呢!”

“是啊!後來我就這麽做了。”

江漫想了想,試探問:“所以,你其實并沒有喜歡一個去了國外的女孩兒?”

程骞北神色莫辨地看着她,摸了摸鼻子:“嗯,沒有去過國外。”

江漫沒去細究他話語中的細節,只覺得忽然有點心情舒暢。她是女人,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是準确的,她能感覺到程骞北對她不一樣,只是不确定這種不一樣,愛情的分量到底有幾分。

她默了片刻,又随口問:“你那個恩人,對你有什麽恩?”

程骞北與她并排躺好,淡聲道:“我媽當年住院的時候,不是缺錢麽?當時學校的同學和周圍開店的鄰居,給我湊了一筆救命錢,我拿着去醫院的途中,差點弄丢,她幫我找了回來。”

“找回救命錢确實是挺大恩情的!”江漫若有所思點頭,“那你現在這麽有錢,更應該重金酬謝人家啦!反正出國也不麻煩。”

程骞北關上燈:“……你說得對。”

過了片刻,他在黑暗中低聲開口:“江漫……”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耳畔均勻的呼吸聲。

程骞北靜靜聽了會兒她的呼吸,自顧地在黑暗中輕笑了笑,閉眼睡去。

因為還有兩天假,而程骞北因為爺爺過世,也在家休息,江漫就每天陪着他。一起買菜做飯看老電影,晚上留在他家一起睡,因為還在喪期,兩個人當然不會做什麽,就是蓋棉被聊聊天,然後睡覺,自然而然地就像是普通的戀人一樣。

到了第三天,因為隔日要上班,晚上一起吃了飯,江漫就得回自己公寓了。

程骞北身體早已經恢複,自然要開車送她,到了公寓樓下後,江漫解開安全帶下車,好像習慣了這幾天的朝夕相處,一下分別,竟然很有些依依不舍。

她正要彎身同他告別,哪知程骞北也熄火下了車。

江漫微微一愣,還沒開口,只見他輕飄飄開口道:”有點累了,懶得再開回去,就在你這裏睡吧!”

“啊?好啊!”江漫有點沒反應過來。

程骞北看着她輕笑一聲:“怎麽?不歡迎?”

江漫道:“當然不是。”

“那就上樓吧!”

江漫讷讷跟着他,走進電梯後,忽然又笑出來。

“你笑什麽?”

江漫道:“你不覺得我們現在有點像……”

程骞北挑眉看她:“像什麽?”

江漫本想說像談戀愛,但還是有那麽一點擔心是自己自作多情,于是話到嘴邊又改口:“像知心好友。”

程骞北愣了下,笑道:“我朋友不算多,女性朋友更是沒有,這麽說來,你算是第一個了。”

江漫脫口道:“俞歡不算嗎?”

程骞北好笑道:“我和她不是很熟。”

“是嗎?我看她對你挺熟的。”

程骞北沒再說什麽,只看着她不說話。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樓層。

江漫先走出去。

程骞北跟在她身後,冷不丁道:“我不是什麽豪門富二代,不用門當戶對商業聯姻。”

江漫轉頭戲谑道:“所以以後會像香港某些富商找個年輕女孩子生孩子,然後給兩億嗎?”

程骞北難得翻了個白眼,跨步走到她前面,拿出鑰匙先打開了門。

江漫這才想起,他是有自己公寓鑰匙的。

程骞北開了門之後,做出一個有請的手勢,然後不急不慢道:“我是私生子,如果我要孩子,就像你之前說的,一定會确保能給他一個幸福健康的家庭,才會迎接他的到來。”

他的表情有點嚴肅,弄得江漫覺得剛剛自己好像開了一個很不合時宜的玩笑。不過也是,他是私生子,連繼父都很早離世,從小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所以必然不會再讓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轍,剛剛自己的話對他來說确實不是一個好笑的玩笑。

她走進屋,邊換鞋邊道:“我就是随口開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這回程骞北倒是笑了:“我沒放在心上,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

江漫一愣:“我以為你是哪種人了?”

程骞北一字一句道:“壞、男、人!”

江漫想起島上的玩笑,道:“你還記着呢?”

程骞北道:“可不是麽?無知少女。”

江漫聽到這個稱呼,差點捧腹大笑,伸手在他肩膀就來了一拳。

好像從島上開始,兩個人的關系就在不着痕跡地發生變化。往常她偶爾也會開他玩笑動手動腳,但那是一種不以為意的表現,因為并不他當做一回事,所以不會因為他是程骞北就讨好逢迎,甚至偶爾還會流露出一絲不屑。但現在,因為心中對他的感覺已經悄然變化,這些行為表現出來,也就成了男女之間最尋常不過的親昵。

俗稱,打情罵俏。

程骞北沒有躲,只是定定看着她,眼中帶着點笑意。

江漫被他看得不自在,只覺得自己一張老臉都有點發熱了。她趕緊欲蓋彌彰地轉頭,道:“熱死了!我去洗澡。”

程骞北看着她疾步走進卧室,嘴角不由得勾起。

六月份的天氣,确實有點熱了。

這幾天對于江漫來說,确實有點脫離軌道了,所以在隔日上了班之後,她就讓自己重新投入工作,暫時将程骞北放在了一邊。

她承認自己對程骞北動了感情,也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心思,但現在的她已經過了為了感情不管不顧的年紀,何況程骞北還遠遠比許慎行複雜精明讓人難以捉摸。

如果真得一頭栽進去,她必然不是他的對手。

她在感情中已經失敗過一次,那種挫敗感她不想再嘗試。

無論怎樣,這一次,她肯定不會做那個主動者。

一連幾天,她都沒再聯系程骞北,對方發來信息約飯,她都以工作太忙敷衍拒絕。

就這麽到了周五傍晚下班,江漫剛剛開到小區附近購物中心,準備去吃飯,就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在她蹙眉的瞬間,許慎行不緊不慢走了過來:“小漫,好巧!”

江漫勉強笑了笑:“嗯,你來逛街?”

許慎行道:“來這邊吃飯,你也要去吃飯嗎?”

江漫點頭,知道今晚這頓飯老情人的飯恐怕是免不了了。

果然,許慎行道:“那一起吃吧!”

實際上他是專門來找她的,在電視臺外面時,看到她開車過來,便跟了上。人世間哪有那麽多巧合,不過是處心積慮的偶遇罷了。只是曾經處心積慮的是她,而現在變成了他。

許慎行看着對方有些漠然的神色,心中悵然地喟嘆。

江漫略微猶豫,還是點了點頭:“行吧!”

因為是周五傍晚,購物中心的餐廳基本上都是爆滿,兩人選了一家高檔日式料理店,雖然沒有了雅間,但好歹大廳還有座位,也算清靜。

坐下後,許慎行開門見山道:“小漫,其實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江漫平靜地點頭:“我知道的,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許慎行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和程骞北是假結婚,如今葉老爺子已經過世,你和他趕緊散了吧。”他頓了頓,又趕緊補充,“我說這個不是因為我想做什麽,而是程骞北用手段拿走了葉老爺子所有的畫作和手稿,葉家人不可能善罷甘休的,我不希望看到你卷入他們的是非當中去。”

江漫低頭喝了口水,道:“林清是你姨母對嗎?”

許慎行點頭。

“那四舍五入你也算是葉家人了。”

許慎行愣了下,無奈道:“我當然不是,只是他們家的事我很清楚。葉老爺子的畫作和手稿保守估計價值十幾二十億。普通人家為了百八十萬就能鬥得你死我活,何況是這麽多錢。而且不僅僅是錢的問題,程骞北是私生子,葉家人怎麽會甘心讓老爺子的東西落在一個私生子手中?”

江漫笑着問:“私生子就低人一等嗎?”

許慎行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說葉家的打算。我姨父沒什麽用,但葉敬知可不是一般人,程骞北這麽橫插一杠,他絕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江漫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程骞北是用了卑劣手段,得到葉老爺子的財産的?”

許慎行道:“這個我不是太清楚,不過老爺子把所有畫作留給一個剛剛相認沒幾年的私生子,怎麽都說不過去!”

江漫放下水杯,定定看着他,又問:“那你覺得程骞北是什麽樣的人?”

許慎行思忖片刻,道:“我和他雖然同級,但不是同專業,只在一起上過大課,平時幾乎沒什麽接觸,他也不住宿舍,說實話我對他沒什麽了解。但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少年老成城府很深的男人,我相信這種感覺不會錯的,加上他發跡經歷太傳奇,身份背景又這麽複雜,跟我們這些循規蹈矩過着生活的人,太不一樣了。所以我希望你趕緊和他撇清關系,免得惹上是非。”

江漫默了片刻,如果沒有最近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會覺得許慎行對程骞北的畫像非常準确,因為之前的她也是這樣認為的,實際上現在也沒什麽改變。

但是自從知道他身世和成長的細節,她覺得他身上那一切在外界看來的野心城府世故,都變得合情合理。

确實如許慎行所說,他跟他們這些順風順水的人不一樣,經歷過苦難的,必然不會再那麽單純。

她笑了笑:“你說得好像沒錯。不過就我所知道的,至少在葉老爺子這件事上,除了我這個孫媳婦,他并沒有耍任何手段。葉老爺子贈予他畫作和手稿,也是心甘情願,并不是被他蒙騙的。”

許慎行道:“就算我相信你說的,但葉家那邊的人會信嗎?況且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葉老爺子的東西現在在他手中。”他頓了頓,忽然握住江漫放在桌面的手,“小漫,你趕緊和他撇清關系吧!葉家争産這件事早晚會鬧得滿城風雨,萬一你被牽連身敗名裂,就太得不償失了。”

江漫抽回自己的手,笑道:“我就一個普通人,能有什麽名裂的?你多心了!”

“小漫——”

恰好餐點上來,江漫拿起筷子道:“如果你今天就是為了說這件事,那麽咱們就沒什麽好再說了的。”

她忽然發覺,哪怕一切都是事實,但自己也不願意聽到別人對程骞北的任何負面的評判。

兩個人還沒真正開始,她的心卻已經傾斜了。

她不想承認,也必須得承認,愛情一旦産生,就不可能真得做到百分百理智。

許慎行看着她漠然又心不在焉的表情,憂心忡忡嘆了口氣,到底沒再糾纏這個話題。

“怎麽了?”

這廂和兩個年輕創業者剛剛從包廂出來的程骞北,路過大廳,不經意間瞥到靠窗的一個靠左,有一道熟悉的聲音,不,不是一道,而是兩道。

他微微皺眉,眯起眼睛,看向那邊,停下了腳步。身旁的林助理見狀好奇問,又随着他的目光轉頭,然後就看到了卡座裏的江漫和許慎行。

當然,他只認識江漫,并不認識許慎行。所以在他看來,就是自家老板娘正在和一個年輕帥哥約會。

林助理警鈴大作。

玩球!自家老板這是被綠了!

程骞北淡淡看了會兒那邊,到底什麽都沒做,而是繼續朝外走去。

日料東西少而精致,江漫吃得很快,不等許慎行拒絕,先買了單。

許慎行顯然沒什麽胃口,吃了一半就放下了。

“小漫——”他皺眉開口,試圖再說服她。

江漫搖搖頭,道:“師兄,謝謝你提醒我這些,不過我不是小孩子,有分寸的,就不用你擔心了。”

許慎行道:“不管怎麽樣,你有事來找我。我一定會盡力幫你。”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從包裏拿出一疊照面,“這是我之前說的你在我那裏落下的膠卷沖印出來的照片,你看有沒有喜歡的,我都幫你存了底的。”

江漫愣了下,接過來:“謝謝!”

“不用謝。”

江漫起身:“那再見。”

許慎行本想跟她一起出門,但見她神色疏淡,只能坐在原地點點頭:“再見。”

然後看着她走出了餐廳。

回到車上,江漫打開車內燈,拿起手中照片随便翻了幾張。她已經記不得當時拍這些照片的情形,不過場景大都是在學校,估計都是拿着相機随手拍的。

還有兩張是她自己,應該是用三腳架自拍的。照片上的女孩還很年輕,也許是膠片拍出來的緣故,竟然還有點時代感。

她覺得有點好笑,正要将兩張自拍收起來,卻忽然在一張照片中發現一抹有點眼熟的身影,那身影站在她身後不遠,靠在一棵樹幹,正在低頭抽煙,眼睛還朝這邊看着。只不過大概是隔得很遠,雖然意外被她拍進了鏡頭,但并不清楚。

她拿起來對着仔細看了半晌,才确定,那人應該就是程骞北。

這樣的巧合,讓她覺得有點好笑,想着也好幾天沒怎麽聯系他了,于是随手拿起電話,撥了他的號碼。

此時,程骞北已經和林助理坐在車上,司機剛剛從購物中心開出去。

聽到電話聲音,他拿起來看了眼號碼,眉頭一皺,遞給旁邊的林助理,淡聲道:“幫我接。”

“啊?”林助理拿過電話,看到來電顯示上面的“無知少女”四個字,嘴角忍不住一抽,問,“誰啊?”

程骞北道:“我老婆。你就說我這兩天工作太忙,有點不舒服。”頓了下,又補充,“說我還沒吃飯。”

林助理默默看了看自家老板,心說剛剛不是吃了挺多麽?

不過老板發令,他也不敢質疑什麽,接起電話道:“您好!哪位?”

江漫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陌生聲音,愣了下:“我找程骞北。”

“程總這兩天工作太忙,有點不舒服,現在還沒吃飯呢!您是程太太吧?有什麽事嗎?我轉告給他。”

江漫皺眉:“他不舒服?還沒吃飯?是還在公司嗎?”

林助理看向自家老板。

程骞北用口型道:“告訴她我的地址。”

林助理能做他助理,當然是懂看眼色的,會意後趕緊回道:“沒有,剛剛見完客戶,準備打道回府呢!就在璀璨星光這邊。”

江漫心道還挺巧:“我也在這邊,你告訴我具體位置,我去找他。”

林助理看了眼剛剛路過的一家酒店大樓,脫口而出這個名字。

“行,你告訴他我馬上過來。”江漫挂上電話,将照片随手一塞,啓動了車子。

林助理趕緊讓司機返回聽到酒店門口,将電話遞回給自家老板時,本來好奇地要開口問,但嘴巴還沒張開,就被老板一個別多管閑事的眼神給逼退。

過喝酒拆橋的男人哦!有本事剛剛別讓自己幫接電話啊!

程骞北斜了眼自家助理:“待會兒她來了,知道說什麽吧?”

林助理趕緊點頭:“知道知道。”

知道你被戴了綠帽子也敢怒不敢言,還要用苦肉計博取老婆的心。

老板,我給你點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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