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合一)

入警校後兩個月, 萩原研二發現沒聽過【榎本弘一】這個赫赫兇名的人屈指可數。

不過記得他長什麽樣的人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多。

萩原研二還聽說有人聞名而來,在教室外圍觀他們鬼塚班,猜教室裏面哪個人像是榎本弘一。這件事讓萩原研二發現, 人與人接收的信息量是不等同的, 他們接收的能力也是不一樣的。一開始萩原研二以為像是榎本弘一這個人,在全校面前還做過一次案例報告,那麽基本就是, 在這警校一個月裏面,就不會有人不知道他的。結果, 就像降谷零明明作為全校第一做過首席發言,也不是所有人都記得他是誰一樣。只是一次案例報告分析,也沒有讓所有人都能夠記住他。

萩原研二聽說很多人第一反應都把榎本弘一的名字套在了班長伊達航身上後, 還沒把人名和人臉對正确時,他們就主動給班長讓道。遇到在食堂排隊的時候,有些人還會主動讓班長先打飯。伊達航拒絕的時候, 他們還很害怕,非要他答應。這隔三差五搞得班長也很郁悶。

班長偶爾也會吐槽一下,其他四人每次聽到, 都會覺得很好笑。

可回想起榎本弘一的臉,确實班長伊達航外形上看起來更不好惹。

一些被糾正錯誤的人看到後座睡覺的榎本弘一都很驚訝。榎本弘一不說話的時候, 便是連男生都不得不說長相漂亮,連皮膚也比一些女孩還要白。當然這并不是在說他長得像是女人。不過,正是因為他并不是傳統的五大三粗的惡人長相,體型上也沒有壓制他人的威懾力, 所以一般人也沒有想過他是那麽一個恃強淩弱, 霸道任性的人, 反而認為他是文質彬彬, 冷淡自持,不輕易開口,端肅認真的人。然而他一開口說話一動手做事,就有非常強烈的個人風格——舉止總是透着盡在掌握之中的把握全局感,态度又固執又冷淡,不輕易退讓。

簡單來說,榎本弘一就是那種只要稍微相處個十分鐘,就能讓人完全忘記他長相的人。

榎本弘一也不愛笑,總是抿着唇,像是在思考什麽,但據松田陣平所說,這人腦袋裏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在想事情。

學校有一個粉絲群是專門為榎本弘一建立的。粉絲群的基本宗旨就是互幫互助,裏面會總結一些大家需要知道的榎本弘一的喜惡和其他基本資料。害怕他的,憧憬他的,好奇他的人都會加入這個群裏面聊一聊。群裏面的管理員都很能說,所以這個群不是什麽幽靈群聊,一直都很活躍。

定期更新的就是榎本弘一的心情陰晴表,大家都跟看天氣預告一樣看今天榎本弘一心情怎麽樣,避免和他産生沖撞。畢竟,榎本弘一在大部分人的印象裏面都是不好惹,感覺和他杠上的話,他能把對方扒下一層皮。一般來說做人做事總是會給彼此留個底線後路,可榎本弘一是完全忽略這一點。他完全不會在意自己做了這件事,自己到底會有什麽後果。他總愛做一些只管自己心情舒快,不管對方死活的瘋子行徑。一般人都很害怕他。

除了要保命的心情陰晴表之外,有時候有人還會上傳榎本弘一過去的探案傳奇,比如說上傳新聞報紙的照片,還有分享一些古早的采訪節目。不過,因為榎本弘一那會年紀小,也沒有太多的個人照片,錄像裏面的小孩也是糊成馬賽克。錄像裏面觀看最多的一個是,以刁鑽戲弄嘉賓為賣點的老牌主持人在開局前,就故意用小孩的腔調逗問他,【他有沒有曾在犯罪現場吓尿過褲子】。

群裏面的人在看這個視頻的時候,還提供即時彈幕,在群裏面聊開了。

【這個人話一落,我都忍不住為他點蠟。】

【主持人真的是不怕死了!】

Advertisement

【我聽他說完之後,就感覺像是我在說這句話一樣,心裏面拔涼拔涼的,只想說完蛋了完蛋了。】

【這個主持人現在還活着嗎?】

【死定了啊啊啊啊啊!!你為什麽要說這種話?榎本不是普通的小孩啊!】

【榎本大人小時候就這麽有威懾力嗎?好吓人哦!】

【給主持人抹淚。】

榎本面無表情地直接開口問,能不能換個會正常說話的主持人。

主持人笑容有點挂不住,但又很快做了表情管理,說他是怕榎本會怕生,才故意用這種方式說話的,沒想到榎本會這麽較真。

榎本弘一也不假思索地學着他的話說道:“我也是怕你怕生,才用這種方式說話,沒想到你會這麽較真。對手只是個小孩,就被一個小孩氣死,真是丢臉。”

這段節目錄像播出只有十分鐘。榎本弘一對答如流,完全不像是小學生,能力上甚至遠超過現在的警校生。

【我還以為他會把主持人幹翻,吓死我了。還好還好!主持人只是全身都是汗而已,還是正常的範疇。】

【畢竟榎本大人當時還是個小孩子嘛……也沒有那麽暴力。】

【榎本同學小時候的推理能力就已經很成熟了,我都完全沒有想到之前說的那個點,這就是天才嗎?】

【難怪警官他們總是來找榎本大人了?簡直太厲害了。】

【哇,榎本點亮武鬥技能後就更可怕了吧?我真的不敢想象,要是現在再來一次,這個主持人會怎麽死?】

【果然榎本大人小時候還是沒有長大這麽有威力。】

【這一段節目下來,主持人整個人都好像瘦了十公斤一樣,臉都是白的。】

【樓上,還有後續的故事,在群文件裏面。】

這打開群文件,一看,群裏面就沸騰了。

雖說節目只有十分鐘,但是那個老牌主持人和榎本實際上相處也有三十分鐘之長。其中有一個牽扯到演繹推理的環節,是被直接剪掉了。那段內容是榎本弘一把老牌主持人被強勢又有錢的妻子壓制得在家必須服服帖帖,沒有人權。于是主持人為了報複妻子,暗自出軌。榎本弘一把他出軌了多少人的事情都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雖然這段內容沒有出現在觀衆面前,但是據說那個主持人的妻子是知道這件事的。老牌主持人下了這個節目之後,就被妻子提出離婚,不用一個月,在演藝圈裏面就變得查無此人。

……

萩原研二在知道有這個群開始出現時,就加入了。一開始人員很少,所以進入時幾乎沒有任何門檻。等之後這個粉絲群名氣上去之後,學生要加入,就得過測試題。因為待得時間久,萩原研二也相較很多人更清楚榎本弘一的事情,但他奇怪的是——

從那麽多零零散散的資料裏面,居然沒有一個新聞報紙片段裏面提到他當年被傳出推理錯誤,致使父親也跟着意外死亡的全部過程。可能所有人都默認這是榎本弘一的雷點。就算有知情的人,也沒有敢大談特談。但還是有一些人好奇。因此大家也會談論一句兩句,說完就立刻删了。

警校裏面有不少學生父母也是刑警。而粉絲群裏面也有自己父親是刑警的學生。

有一個群員曾經這麽說過,他父親雖然沒有參與當年的案子,但是聽說上層是把所有案件的消息都給封鎖了,還對假新聞媒體進行施壓。現在過去十年,警視廳裏沒有人會提這件事。除了當年在現場的人之外,就沒有誰知道真相了。

至于為什麽要把榎本弘一滑鐵盧的案子消息進行全面封鎖,有人在想是不是因為牽扯到什麽警視廳的黑幕,否則沒必要藏得那麽深那麽嚴。而榎本弘一可能是案子的最大受害者,因此警視廳高層為了補償他,才會對他這麽好。各種推論衆說紛纭,沒有人能給出肯定的回複。

這件事并不适合在群聊裏面讨論。

那人發了那麽一段話之後,又很快就把發言撤銷了。其他人也覺得不适合去談論,所以沒有人去接這個茬,只是盡快地聊一些廢話過渡了剛才的讨論。

萩原研二原本有起過與那人私聊的心思,但根據對方發言情況,萩原研二認為他的發言模棱兩可一,具體的事情也說不出來,只是捕風捉影一樣地發表言論,其實沒有繼續深入聊天的必要。所以,萩原研二便把這件事放下了。

就在這個時候,萩原研二發現松田陣平在監獄裏面被一個囚犯搭讪了,對方像是和榎本弘一非常熟識一樣,口吻十分熟稔,希望松田陣平幫他一個忙。不過,松田陣平一直都沒有理會對方。但奇怪的是,對方在松田陣平徹底結束監獄訪談的時候,也沒有過多的糾纏。這不禁叫人開始懷疑他起,他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在和松田接觸的。雖然最後也沒有任何結論,但是萩原研二得到了那個囚犯的名字。

那人叫做最首佐宗,是榎本弘一父親過去的搭檔。

榎本弘一的過去就是一道沒有任何提示的謎,現在只是給出了更多謎團。

萩原研二也慢慢認為自己不該繼續這麽好奇下去。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這種行為都是吃力讨嫌,也不讨好,且可能會惹禍上身。也許唯一的解決方法是【等】——等榎本弘一哪一天也能夠自己開口說出來。但萩原研二覺得這是最沒有希望的解決方法。不過他身邊還有很多事情都還等自己去解決,像是學業問題,像是女朋友問題,像是還有諸伏景光在調查他背負着長野慘案的事情。

萩原研二覺得自己其實也分不了太多心在榎本弘一的過去上,還是好好關注現在就行了。

而就在監獄訪談的外出活動徹底結束的當天晚上,榎本弘一就做了能讓全校瞠目結舌的一件大事。至今,警校史上可能有出現警員不和,打架鬥毆的,但絕對沒有像榎本弘一那樣,敢在在校門口把與警校合作的洗衣店外守一揍到送去醫務室裏面。這舉止太過荒誕,不考慮結果,才更加叫人害怕——榎本弘一是不是瘋了啊?!

之後,因為外守一看起來并沒有任何嚴重的外傷,沒破血沒淤青,有些人也會在想那個人其實是在碰瓷,畢竟以榎本弘一這種戰力,全校就沒有一個夠他打的,對方根本就沒有還擊之力,只是在地上瞎嗷嗷。當然,不少在場的人還是覺得榎本弘一是真打。

誰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麽。

整個警校的氣氛因為這件事,瞬間變得緊繃。

往常像是榎本弘一打罵同班同學,只要他們不上訴,有教官們兜底,榎本弘一依舊可以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地自由行動。但這次是毆打校外的市民。當天校門口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樣,在夜休還沒有開始,它就直接飛到了警校校長的辦公室桌前。教官們個個面色凝肅,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了。

果然,當天晚上校長就臨時發起了緊急校會。柳本和南川打聽來的消息是說,罰掃廁所一個月,寫萬字檢讨悔過書都是輕的了,榎本弘一可能會被迫停學,應該沒有回轉的餘地。除非當事人榎本弘一能夠有理有據地說明自己的原因,态度誠懇一點。那麽校長可能會考慮把處罰稍微再放輕一點。結果,榎本弘一居然當天沒有及時集合,這不就是等着被罰得更厲害了嗎?

就在校長派教官去找的的時候,萩原研二、松田陣平、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便分開行動。

降谷零說,榎本弘一應該還在校內。因為在八點前,榎本曾經發過短信,讓降谷零跟他見一面。

諸伏景光便建議道,那可以借此給其他人放一個錯誤的信號,告訴教官們,他看到過榎本出過校門,這樣把人先往校門外引,留足時間看有沒有更好地處理整件事的方法。

萩原研二立刻想起那次去參加榎本弘一的生日會,他有很多刑警高層的聯系方式。于是,他負責偷偷往外送消息,等警視廳那邊有所回應。

而松田陣平則負責去在校內找榎本弘一,跟他說做好準備,要好好應對之後的懲罰。

想法清晰,行動就更快捷起來了。松田陣平很快就找到榎本弘一所在。

整個警校都在為他一個人雞飛狗跳,焦頭爛額的時候,他一個人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坐在野外訓練場上的單杠上看月亮。

萩原研二聽到之後,覺得又好笑又好氣。他發現這人好像真的喜歡月亮,以前還曾說過以後要是有什麽外太空移居計劃,那他就要在上面住。萩原研二一直都記得這一句話。因為這句話總給萩原研二一種強烈的反差感。那就是,總是冷靜又現實,又對所有事情不放在心上的榎本弘一內心深處還留存着那種浪漫天真的想法。

這次找回人之後,應合所有人的預測——榎本弘一被迫停學一周。整個會場沒有人吭一聲,覺得榎本弘一真的踢到鐵板了。但就在周圍所有人看着榎本弘一跟着松田陣平擠一間宿舍,而隔天其他人在上課,他穿着拖鞋帶着小狗溜圈時,其他學生反而覺得這不是在給榎本弘一放假而已嗎?!

不管怎麽樣,那天晚上萩原研二跟着松田陣平說的話找到榎本後,他做了一個和榎本弘一有關的夢。夢裏的人不是印象中榎本的形象,但是萩原研二大腦在告訴他,那就是榎本弘一。

萩原研二做夢夢到自己變成個十歲上下的小學生。而榎本弘一是一只灰白相間的山雀,長着蓬松柔軟可愛的鳥羽,遠遠看就像是毛絨絨的小毛線團。在自己打開窗戶的時候,小山雀很不怕生地落在窗沿上。萩原研二因為它很可愛,忍不住好奇地探手摸向它的脊背。趁着它不注意,萩原研二對它的背發動了突襲。然而,原以為那會是如同毛絨玩具又軟又綿的觸感,結果沒入鳥羽間的手尖只碰到掩蓋在羽毛下嶙峋脆弱的脊骨,好像自己稍微一用力,小山雀就被自己的指尖壓倒。

這個叫人心疼的觸感只是一瞬之間,就像過電一樣,萩原研二下意識收回了手。

小山雀在感受被碰觸之後,頭也沒有回,撲棱“地展開翅膀從窗臺飛走,飛到萩原研二伸手也碰不到的地方。

萩原研二的視線下意識地連忙追了上去。就在山雀徹底消失的方向,也就是對面天臺上,萩原研二看到有個和他一樣大小的孩子單獨站在月亮下。那月亮大得不可思議,顯得那個孩子就像是站在月亮之上,奇妙又安靜。

孩子似乎感受到別人的視線,于是跟着轉過頭。

只是這麽一眼,世界也像跟着安靜下來,無比的安靜,萩原研二連自己的心跳聲也聽得一清二楚。不過,萩原研二不管怎麽看,努力地調整角度,都看不清那個人到底長什麽樣子。即使在夢裏面,萩原研二都能确定那個人就是榎本弘一,可他就是看不清榎本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面容,看不見他的神情。

……

醒來的時候,萩原研二清楚地發現,自己真的比想象中還要在意榎本弘一。哪怕明明之前就有這樣的推測,可偏偏是那一覺醒來之後,萩原研二就被自己清楚又無比真實地塞了正确的答案。

他很在意榎本弘一。

這很難說是是出于什麽樣的情緒。

一定是有好奇的。

也許還有些擔心,疑惑,同情,又或者其他複雜的情緒,但如果能夠更靠近榎本弘一的話,萩原研二覺得自己就可以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

周末的時候,借着聯誼的名號,萩原研二去找榎本弘一外出。好說歹說,他總算是把人給帶出來了。但榎本弘一就是不想去聯誼。榎本弘一本人會說不能用喜惡來判斷他的行為标準。可萩原研二每次都覺得,其實他這人就真的是很靠喜惡來行動的。

他每天都在靠自己的心情來判斷自己要做什麽。

比如說,他今天不是聯誼的心情,那他就不去聯誼。無關到場的人是誰,只是他不想就是不想。

比如說,他今天不是吃日式燒烤的心情,那不管有多好吃,他都情願待在自己房間裏面吃泡面。

今天他願意出門,是因為他想要來買書。

附近的商業街并不能滿足他購書的要求,所以他特地跑到新宿附近逛。從榎本弘一那裏知道,原來新宿有一家專門賣藏品級別的中古書店。萩原研二原本就不知道路,只是一路跟着他走。而且碰到榎本弘一心情好的時候,他說的話也會比較多。

萩原就這麽一邊聽他說話,一邊留意到周圍的路也變得比較偏僻。看路況變化,萩原研二認為榎本弘一要去的那個書店應該是開了有一段時間了,至少是十年起步。因為沿路的商業樓有些已經關上了大門,停止營業了。

“我還挺好奇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我以前跑的地方多,知道的也就多了。你到時候可以看你要不要什麽書,老板看在我面子上,也許會給你個八折。”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起來,“那我一定好好看看。話說,你有想買什麽書嗎?我到時候也幫忙找。”

“我要找島田莊司的推理小說。”

“沒問題!”

就在他們兩人聊天正酣時,萩原研二和榎本弘一的頭頂上突然聽到了一聲槍聲。這聲音是旁邊廢棄的五層樓高的商業樓傳來,萩原研二和榎本弘一兩人做了同樣的動作,擡頭去看聲源的方向。那槍聲并沒有停止,一聲響起,另一聲也緊追其後,就像是要展開激烈的追逐賽。然而在第三聲響起來的時候,他們頭頂上便出現了一抹黑影。萩原研二看到商業樓上有一道人影在窗口邊沿下墜。背着光的黑影轉眼間化成了一個巨大的沉重的黑點。

幾乎就是瞬間。

萩原研二當下就能預判,他們如果不躲的話,那個中了槍傷的人就會壓在他們頭頂上,不說被砸死,也會被砸傷。

萩原研二下意識地往旁邊閃躲,原以為榎本弘一早就閃躲好了。但萩原研二發現榎本弘一仍然保持着擡頭的動作,居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萩原研二下意識地擡手先護着他的頭,另一只手往拽了他一下。只是那麽一拽,萩原研二剛好看到,有一滴提前從天而降的血珠滴在榎本光潔的額頭上。

因為萩原激烈的動作,那滾滾的血珠很快就順着榎本挺秀的眉骨,從山根,從鼻梁,從臉頰處一路之下。在下颌處墜落時,已經竭力的鮮紅血滴濺落在他的衣服上,就像一朵小小的酴醾在他心口上慘然而又昳麗地綻開,轉瞬間又變得幹涸枯萎。

緊接着那個下墜的人“嘭”地一聲剛好落在榎本弘一腳邊。與此同時,大樓上傳出女性驚悚的尖叫聲,也有人緊張地詢問他們的情況。那些聲音就像是一道道強大又執着的拉力,堅持不懈地拼命地拽着萩原研二的心神回歸現實。

然而,萩原研二眼裏就只看到表情慘然的榎本弘一,好像全世界就剩下他和他兩個人。

這一瞬間,萩原研二想起他摸到脆弱又不近人情的小山雀時的那種觸感,指尖不由自主地開始跟着發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