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六怪
因為路途有點遙遠, 阮絮又幹了一上午的農活,所以沒過多久就有點困頓了。
等過了一會托爾想擡頭跟她說點什麽的時候就見她靠着窗邊昏昏沉沉的睡了。
她睡得靜谧安詳,陽光将她面容籠的潔白, 連卷翹濃密的睫毛都安靜的像是停靠的蝴蝶。
微風吹過她的耳畔,将她耳邊細碎的發絲吹得浮動起來, 他手指微癢, 想幫她将頭發別過去但又怕驚擾到她, 将她吵醒。
陽光探入窗內似乎有些刺眼, 她微微皺起眉,睡的有點不太安穩。
托爾把窗簾拉上些許,将刺眼的光線遮擋住, 她皺緊的眉頭這才逐漸緩和下來。
托爾見狀重新坐回位置上, 他托着手臂彎唇盯着她的睡容,腦子裏滿是她對他的一颦一笑, 以及他們未來生活的規劃。
阮絮不知道在她睡了這麽一會的時間,有些人已經連孩子長大上什麽學校都想好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托爾叫醒的, 托爾的聲音很輕柔,但她依舊有點沒從睡夢中清醒,黑眸困倦中帶着茫然的水汽,看的托爾心跳差點暫停。
他穩了穩呼吸, 低柔的說道:“已經到了,莉緒小姐。”
“這麽快, 現在幾點了?”阮絮打了個哈欠, 動作稍微有點不雅,不過這落在托爾眼裏卻透着有種純真的不做作感。
這大概也是他為什麽會一眼就愛上她的主要原因吧。
她實在是太鮮活了, 跟宮裏那些刻板收禮的小姐們一點都不一樣, 她自由散漫, 笑容純真爛漫,連倨傲起來的樣子也極其靈動,跟他所有接觸過的女性都不同。
“已經快要下午十點了,莉緒小姐。”
他輕輕的回道。
阮絮啊?了一聲,擡眼看向外面的太陽,果然是看起來不像是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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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睡了将近快要三個小時,天哪,這是多少有點太能睡了。
怪不得她感覺有點餓了。
托爾知道她睡了這麽久會餓,所以一早就吩咐仆人在房間裏做好了飯菜。
這樣等阮絮一下車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了。
阮絮起身扶着馬車邊框想要下車,托爾卻先她一步下了車,随後朝她遞過手來。
阮絮擡眼瞧他看去,便見他笑的燦爛:“我扶着莉緒小姐下車。”
在這個世界的價值觀內,像是托爾這種身份的人能讓他屈尊伸手帶下馬車的女眷沒幾個。
最起碼不是身份顯赫,就得是家庭背景顯赫,顯然在兩點阮絮一條都不符合。
不過阮絮看了看馬車的高度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拖拖拉拉的裙子,還是決定接過他的好意。
畢竟這又不是在宮裏,周圍的又都是自己人,誰還能去新皇跟前告狀不成。
想着阮絮就伸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托爾輕輕一握,便将她的手輕松攏在掌心。
他抿着唇,繃住心中鼓動的心跳搭着阮絮從車上下來。
這過程短暫,但在托爾眼中卻無限放大。
在此之前,他從未跟她有過如此近的距離,近到他甚至能聞得到她頭發上的香味。
托爾感覺自己有點像是變/态,但他還是忍不住去嗅着那從他面前流過的香味,直到那香味逐漸遠離。
甚至等她抽回手的時候還有些依依不舍。
“這是哪裏啊?”
阮絮看着周圍的環境出口問道。
她會這麽問是因為這裏的環境她看着極為陌生,不僅陌生好像還有點蕭條。
看起來像是某個偏僻的村莊。
周圍的人家不僅很稀少,而且還稀稀拉拉的一家隔着一家,距離很是遙遠。
“這是一個叫做布多吉的村莊,住在這裏很安全。”
托爾攥了攥似乎還殘留着溫度的手指說道,然後擡步走到阮絮身前給她打開面前房子的門。
這房子從外表上看去就是普普通通的二層小獨棟,打開門以後裏面卻比外面布置的要華貴的多。
這都是托爾怕阮絮住着不習慣,所以提前将裏面全部都翻修了一遍,能換掉的家具都全部換掉了。
現在的房子從外表上看去是個普通的房子,裏面其實已經換成幾乎和豪宅裏價值差不多的各種家具了。
阮絮對這些并不懂,她只感覺這房子看起來并不像是個普通的房子,不過別的她也沒有想多,畢竟她現在餓了,只想吃飯。
“莉緒小姐應該餓了吧,仆人已經将飯菜都備好了。”
說着他安置阮絮坐下,他則是伸手示意早就在屋裏服侍的女仆将飯菜端上來。
飯菜很快就被一道道端了上來,阮絮也沒客氣,伸手拿筷子就開始吃了起來。
因為太餓了,所以稍微沒了點吃相,屬于是一旁站着的女仆看見她的吃相都會吃驚的程度。
女仆看了一眼阮絮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又擡眼看向另一側的托爾,本以為會看到嫌棄的目光,結果沒想到這位少爺看的是專注又認真。
就差點把喜歡這倆字刻在眼睛裏了。
那雙眼亮晶晶的樣子,看起來倒真是真誠的喜歡着那個小姐。
托爾确實是很喜歡,他喜歡她真誠不做作且毫無保留的樣子,這讓他有種自己在很真實的在活着。
不用披上那一層虛僞的假面,輕松的活着。
阮絮吃了一會感覺心裏有點底了這才擡頭,剛想叫對面的托爾多吃點,結果發現他根本一點都沒動。
“這裏的飯菜是不合你的胃口嗎?”
阮絮看了看桌上的四菜一湯,不僅有肉還有蔬菜,還有美味的蘑菇湯。
她覺得這挺豐盛了,起碼比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吃的還好。
不過考慮到托爾在家一直都是個大少爺的緣故,他吃不下可能也是應該的。
要不是因為她,他估計現在還可以在家享受生活,現在卻要跟她到這裏一起受苦。
如此想着她就開口勸道:“好歹你吃一口,坐車坐了這麽久你都不餓的嗎。”
托爾被她突然盯着被看的一愣,随即慌忙錯過視線拿起筷子道:“我……這就吃。”
因為被阮絮盯着有點緊張的緣故,托爾夾菜的筷子都是都有點抖的,一連夾了幾次都夾不起來。
阮絮看了一會,然後無語的拿筷子幫他夾了點放進他碗裏。
現在的大少爺生活條件是真好啊,吃東西都有仆人幫着夾菜,這離開了溫暖的家以後連夾菜都不會了。
那這以後生活不也成問題嗎?
阮絮剛想到這,然後忽的看到了自己拿回來的筷子,她腦子裏一轉,好像想起了什麽。
她剛剛用自己的筷子給他夾了東西?
她猛地擡眼看向托爾,結果就見他臉色微紅的盯着碗裏的菜,握在手中筷子緊的都快打板了。
看把孩子為難的,話都不敢說了。
“抱歉啊,我忘記了,這碗飯別吃了,再重新盛一份吧。”她說着便擡眼示意女仆。
女仆上前剛要接過托爾的碗卻被托爾出聲制止了。
他用微小的聲音說道:“不……不用了,我不介意的。”
他只是沒想到她一開始就會給他夾菜。
這麽親密的舉動是一般只有互相表明了好感後的戀人才會做。
這是不是不是代表着在她心裏其實……對他也有點好感?
越想托爾的臉頰便越紅,在阮絮的視角裏就看他頭顱一點點低下去,到最後就差點将頭埋進碗裏了。
“要是很為難的話還是別吃了?”
阮絮試探性出聲,她本來也是無意之舉,要是因為這讓托爾吃不上飯那還是挺罪過的。
“不不不。”托爾聞言猛地擡起頭,那張通紅的臉便暴露在了阮絮視線中。
不過他僅僅跟阮絮對視了一眼就慌忙錯開了視線,又重新盯着碗裏的菜道:“我會吃的幹幹淨淨的。”
他特意強調幹幹淨淨那四個字,随後就拿起筷子格外珍惜的吃起了阮絮給他夾的菜。
阮絮看他除了臉有點紅以外好像确實沒有什麽為難的神色便不再看他轉頭吃起了自己的飯。
而終于被阮絮視線放過的托爾心裏松了口氣,不過又因為阮絮移開視線而有些失落。
他悄悄擡眼看了一眼正在吃飯的阮絮,見她吃的專注便也垂眼專注的吃起了飯。
不過又想到現在他吃的菜是用阮絮的筷子夾過的,臉上褪去的溫度就又重新漲了上來。
最後這頓飯在一種莫名其妙的氛圍中結束,而阮絮吃飽喝足了以後也有閑情逸致觀察起了周圍。
“不如出去走走?”
托爾看她四處張望,便出聲提議道。
“外面有什麽好玩的嗎?”
看她有些期待的眼神,托爾有些頓住了。
因為時間比較緊湊,而這裏也是叔叔推薦的地方,他只來得及将房子裝好,別的周圍環境什麽的還真沒打探過。
但他又不想讓阮絮眼裏的期待落空,所以硬着頭皮開口道:“我們可以出去看看。”
但願他會有什麽有趣的東西吧,托爾想着。
不過他這話剛落下,外面就傳來了一聲尖細的叫聲,那聲音聽起來是個女人的聲音。
阮絮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身子一抖,她問着面前的托爾道:
“你聽到了嗎?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那聲音那麽凄慘,她應該不會幻聽吧。
托爾當然聽到了,雖然他也有些奇怪,不過還是連忙安慰她道:“沒事的,我出去看看,莉緒小姐先上樓歇一會,不是什麽大問題,我很快就回來。”
阮絮見他這麽說也只好轉身上了樓,去了托爾提前給她安排的房間。
這房間布置的極為優雅華貴,讓阮絮差點以為開錯了門。
她掀開白色垂紗坐在看起來就很舒适的床上。
果然柔軟又舒服。
她稍微坐了一會見托爾并沒有回來,而她這裏恰好還有個窗子,她幹脆下地走到窗前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麽。
這一看她就發現托爾站在門前不遠的位置,他身前站了幾個仆人,仆人們都伸手在試圖驅逐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距離他們很遠,穿着樸素的長裙,手裏抱着一個三四歲左右孩子,她面容透着懇求,眼裏滿了淚水,看起來很可憐。
從阮絮的位置看不清托爾的表情,她只能看到女人最後絕望的抱着孩子遠離了,而她還清晰的看見女人露在裙擺外面的小腿肌膚上結了一塊又一塊的痂,看起來很是可怖。
見女人消失在視線的盡頭,阮絮準備收回視線,卻不想剛要收回視線是視角邊就劃過了什麽。
她擡眼看去,便見在她視角可見的樹林後面升騰起一簇火光。
她看不見火勢,只能從那裏亮出的微光和滾滾濃煙分辨出似乎是在燒些什麽東西。
因為如果是意外着火的話火勢會很快蔓延,升騰起的煙灰也不會形成一條線一樣的飄在空中。
她正看的出神,身後就傳來了敲門聲。
“莉緒小姐,您休息了嗎?”
她本來以為來人會是托爾,結果沒想到是女仆。
“沒有,有事嗎?”她轉身走向門邊打開房門,就見站在門外的女仆托着一個裝着小點心的托盤,小點心的旁邊還放着一杯冒着滾燙熱氣的紅茶。
“這是托爾少爺說要給您預備的。”
“那就謝謝他了。”阮絮讓開身子讓女仆将點心和茶放在桌上,而她則是朝着客廳裏打量一圈,見沒看到托爾順便出口問道:“托爾人呢。”
“托爾少爺說有點累了,所以先進屋休息了,晚點再來跟小姐打招呼。”
這樣啊,坐了這麽久的車是該累了。
阮絮沒多想,轉頭對女仆道了謝就關上了房門。
另一側在房間內的托爾面色極為難看,站在他面前的三個仆人面色也極其凝重,過了一會後其中一個開口道:“少爺,現在應該怎麽辦?”
“怎麽辦,我怎麽知道怎麽辦!”
托爾沒想到人生中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追求一次幸福,結果竟然是被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
他錯了,他父親說得對,他叔叔是不值得信任的人。
他怎麽就能聽信他的話帶她來他建議的地方。
托爾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他現在只想帶着他心愛的姑娘馬上離開這裏。
“不行,馬上離開這裏。”
他寧可回去受罰也不願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想到剛才那個女人身上的傷疤,托爾就忍不住身子一顫。
不過他起身準備叫阮絮,去打探消息的仆人就回來了,他滿頭是汗,神色慌張又面色慘白。
看他這副樣子托爾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發生什麽了。”
“所有能走的路,都被騎士兵包圍了。”
這話一出,托爾眼前一黑,臉色也白了起來。
“他竟然拿我和莉緒小姐一起做餌。”
托爾本身并不愚蠢,知道路被封鎖的消息瞬間他就知道了新皇的預謀。
這怪都怪他太想得到莉緒小姐,所以給新皇鑽了空子。
眼下落得這種境地不僅伯爵大人變得被動,而他是否能護住他心愛的姑娘的性命都成了問題。
托爾顫了顫唇,面色灰白的道:
“拿紙筆來,我要給我父親寫信。”
“沒用的少爺,他們不會放我們的信件過去的。”
“既然他們能這麽快就圍在這裏,就說明那是新皇下的命令。”一個比較冷靜看的很通透的仆人說道。
既然是新皇下的命令,就代表着包圍圈裏的所有人,早晚都得死。
不是被感染死掉,就是最後被殺死。
托爾怎麽不知道,他只是不願往這想。
他痛苦的将手插入發間,低低的喘了口氣道:“看住這個房子,陌生人不要讓他們過來。”
“可是我們帶的糧食只夠吃一星期……”
另外一個仆人說着,而後又補了一句:“水也不夠。”
“那就想辦法去解決!我能有什麽辦法!”托爾大聲喊着,碧綠的眼裏閃爍着無能的憤怒。
“那個……托爾,你還好嗎?”
門口忽的傳來少女的聲音,托爾一怔,随後連忙起身打理頭發跟儀容,确認沒問題以後才開門道:“我沒事,怎麽了?”
他溫和的對阮絮說着話,視線落在她幹淨漂亮的小臉上帶着一絲顫抖的愧疚。
他心愛的姑娘啊……
“這個孩子說她很餓,所以我就開門放她進來了。”阮絮說着從身後牽過來一個金色卷發的小女孩。
小女孩長得很漂亮,只是身上有點髒兮兮的,看人的目光也帶着怯,看樣子大概有七八歲,此時被阮絮拉出來還緊緊地拉着阮絮的手不放,甚至還朝着她身後縮了一下想要重新躲回去。
托爾見到小女孩後瞳孔縮了一下,下意識伸手一把将阮絮拉到身後。
仆人們也很迅速的上前将小女孩拖拉着拽走,這動作或許有些急切了,拽疼了女孩,她當時就張嘴哭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麽啊?”阮絮見他們看見小女孩哭了也依舊不管不顧要将她送走,有點懵逼。
這可是她為了伯爵大人積攢的第一個威望值,不能善待一下她的威望值嗎?
更何況那只是個小女孩,她又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幾個粗漢子上去拉拉扯扯的有點太過了。
想着她就要過去将小女孩護住,只是她剛擡腳要過去手就被緊緊地拉住。
她回頭看向托爾,就見他碧綠的眸子帶了一抹痛苦的哀求。
“別去。”
阮絮皺起的眉松了下來,她直覺面前的托爾有點不對勁。
她詢問道:“是發生什麽了嗎?”
托爾不言,只用那雙憂傷的綠寶石一樣的眼眸盯着她看。
而這時候小女孩也被仆人們開門推了出去,室內瞬間一片安靜。
只剩下門外悶悶的,微小的哭聲。
“莉緒小姐……”
托爾緊緊握着她的手,半晌後輕輕說道:“以後待在樓上不要下來好嗎。”
“就當是我求你。”
他的态度實在是很莫名,阮絮敏銳的感覺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她也不問托爾了,轉身直接問起了那幾個仆人。
“外面發生什麽事了?”
仆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話,最後幹脆都垂下頭裝死。
門外還在響着小女孩的哭聲,與哭聲交織的是她動作微小但是不間斷的拍門聲音
“求求你們……我不麻煩你們留下我,給我一小塊面包也好,我母親……”
“我只想救救她……”
阮絮看向托爾,他攥住她手的動作緊了緊,分明是不想她去,但還是別過頭道:“給她。”
仆人們聞言道:“可是我們……”
“給她!”
托爾不耐煩的大聲道。
仆人們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切掉了一小塊面包順着門縫丢了過去。
小女孩顫聲隔着門板說了句謝謝,然後她就捧着這塊面包起身迅速跑開了。
阮絮透過窗戶看見她離開的身影,托爾也看見了,這才松下心放開了阮絮的手。
剛才短短時間經歷的那一切差點讓他心髒跳出來,直到現在心裏也難以平靜。
“諾蘭,帶莉緒小姐去洗漱。”
雖然小女孩走了,但他仍然不放心。
她剛才接觸了那孩子,雖然那孩子看起來似乎沒什麽問題,但是仍然不能放松警惕。
女仆過來想帶走阮絮上樓洗漱,但是阮絮卻并不動,她看着托爾道:“這個地方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沒有,莉緒小姐,是你想多了,我只是害怕那個孩子傷到你。”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她的話音落下,托爾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才說道:
“總之,請您不要下樓,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保護您的方式。”
“請不要責怪我無情。”
“在我眼裏,沒有什麽東西比您的生命更為珍貴。”
“伯爵大人……”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戒指,聞言掀起眼簾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薄唇微動道:“想好要開口了。”
跪在地上的人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好樣,全身上下的血肉被割的破破爛爛,一張臉除了眼睛別的位置都像是一塊爛肉一樣挂在臉上。
他身下的昂貴地毯都被血液浸成暗紅色,血色濃郁的幾乎要蔓延到伯納修的腳前。
而伯納修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他右手把玩着輕巧鋒利的薄刀,薄刀的刀刃上有着淺淺的血色痕跡,伯納修看見以後擡手便抽起雪白的帕子将血液擦淨。
他不緊不慢的道:“希望威爾遜大人能想清楚再開口,不然您兒子的命……”
“他們在那個得了傳染病的村子裏!大人您放過我的兒子,他才三歲!”
伯納修聞言擦刀的動作一頓,淺褐色的眼眸頓時深沉如潛入深海般幽暗。
他擡手直接将刀子扔進還在求饒的人的脖子上,求饒聲瞬間止息。
濺的血液落在他手上,他卻渾然不覺的起身道:“備車。”
仆人們聽到都面色一變,但又不敢出聲勸阻。
開玩笑,在氣頭上勸這位祖宗是會沒命的,誰敢。
他們現在只能祈禱那位小姐最好沒事。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