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許識月萬萬沒想到, 會在和席慎離開商場的時候,迎面碰到老熟人。
顧旸,她前男友。
程恣, 她的校花校友。
許識月眼角餘光處很敏銳的鋪捉到兩人後,趕緊移開目光, 佯裝不認識的樣子。
不出她所料,顧旸和程恣朝她和席慎走來。
顧旸走在前面,程恣走在後面,兩人之間隔着半個胳膊的距離。
許識月面上盡量做出比較輕松的表情,紅唇微勾, 眼波彎彎,右手輕輕撩起垂在肩上散着清香的發絲。
席慎見她本來身份的次數不多, 所以化妝後不被他認出來不奇怪。
但顧旸不一樣, 兩人到底談過一段時間戀愛, 而顧旸每次和她在一起時對她都很關注, 可能她自己沒有注意到的一點小細節都會被他發現。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聲音, 她雖每次在席慎面前說話都故意嗲嗲的, 并且帶有口音, 在學校則習慣性壓低, 但這都是在席慎對她許識月不怎麽熟悉的基礎上。
在顧旸面前, 一定要嗲, 嬌,魅, 作。
顧旸走近後, 目光從許識月身上一掃而過, 并未多做停留。
程恣倒是打量許識月良久, 倒不是認出她是許識月,只是單純喜歡看美女。
饒是一向對自己外表很自信的程恣,在看到許識月那刻,也不得不承認許識月的美貌。盡管許識月臉上妝很濃,但程恣仍然看得出她底子很好。
席慎的名號,程恣自然早有所聞,之前聽說席慎交女朋友後她心裏還有些好奇,當看到站在席慎身邊的許識月時,她似乎明白過來原因。
絕對的美貌面前,什麽不近女色顯然都是浮雲。
許識月雖面上故作輕松,但挽着席慎胳膊的手卻不自覺緊了緊,她這點小動作,被席慎察覺到。
席慎不知曉內情,只是以為許識月看到他朋友有些緊張,他低聲安撫,“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人很好。”
是啊,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他還是我前男友。
許識月嘴角往上扯着僵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盡量保持着在顧旸面前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方針。
顧旸只手插着兜,看上去閑散慵懶的樣子,“老席,萬萬想不到今天會在這裏碰到你,對女朋友可真好,平時在學校勤工儉學到處打工,轉眼就帶女朋友來這種高檔商場消費。”
顧旸這些話當然是想刺許識月,他一直覺得和席慎交往的她貪慕虛榮,不希望席慎被她騙錢。
席慎沉聲,“你說話是不是得多考慮一下別人感受。”
顧旸倒不是想給席慎難堪,只是看到一身矯揉造作的許識月,又想起從認識起就作風正派到處打工賺錢的席慎,心中為他感到不值。
在他看來,一個連大學都沒上過的陪酒女,實在是配不上他品學兼優顏值身材性格都毫無短板的朋友。
見席慎不高興,顧旸收起心中還想要說得話,轉念一想,他自己戀情都一塌糊塗,又有什麽資格去對朋友的戀情指手畫腳。
顧旸打着哈哈,“是是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給你女朋友道歉。既然湊巧碰到,要不一起吃個飯。”
許識月挽着席慎胳膊再次用力,示意她不想再在這裏多待。
席慎原本還想介紹許識月給顧旸,但見顧旸開口說話就不怎麽好聽,遂作罷。
“我們逛街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顧旸:“快到飯點,不吃個晚飯再走嗎。”
還不到四點,六點吃飯還有兩個小時呢,就算五點吃飯,也還有一個小時。
“老席,談戀愛後都不把女朋友給老朋友介紹介紹嗎?我想你女朋友,應該也很想認識你朋友。”
顧旸說話時笑眯眯看着許識月,那雙總是讓人覺得深情的桃花眼,許識月從裏面看到的是滿滿的審視和探究。
顧旸是個聰明人,許識月這時候不想去賭。
還剩幾天就放寒假,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篑。
許識月見席慎在猶豫,她臉上挂着明媚的笑意,故意嗲着嗓子嬌滴滴對顧旸說道,“我叫林辰。”
顧旸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聲。
“謝謝你的邀請,但是能不能改天,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她生怕席慎答應,又嗲嗲的對着席慎撒嬌,“下次我想專門找個時間陪你見見你朋友可以嗎?”
顧旸聽到她說話聲,渾身上下都要起雞皮疙瘩。
受不了,老席怎麽喜歡這樣的?
她一開口,席慎骨頭都酥了,此刻就算她要摘天上星星,他都恨不得想辦法幫她摘下來。
“顧旸,改天我再請你們吃飯介紹。”
顧旸算是瞧出來,席慎已經被這個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不改天還能怎麽樣呢。”
程恣看到席慎對許識月那有求必應的态度,微微訝異。
她一直以為席慎會和別的男生不一樣,不是那種膚淺看顏值的人,可他今天交得女朋友,美是美,但透着股說不出的做作和虛假,像是在故意演一樣。
席慎和許識月離開後,程恣盯着兩人背影看了幾秒,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萬萬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高冷男神,會喜歡這種類型。”
顧旸淡漠轉身,“走吧,不是想要我陪你買東西嗎。”
程恣親昵挽過他胳膊。
……
許識月不想在這邊多停留,從商場出來後就讓席慎打車回去。
路上,她暗松口氣,還好她演技好,沒露出端倪。
“剛才的事你別放在心上,我朋友他失戀,最近心情都不怎麽好。”
許識月回想起剛才看程恣和顧旸在一起的樣子,總覺兩人都有點怪怪的,不像是熱戀中的情侶。
“才失戀?可他不是身邊挽着個美女嗎?”
席慎表情變得有些許凝重,他沒有直接回答許識月這句話,“晚飯想吃什麽?”
許識月頭靠在席慎肩上,“我想吃你給我做的,很有家的味道。”
“好,回去路上我們先去一趟超市。”
……
最後一場考試結束,許識月也打算離校。
父親第一次開車來學校接她。
一上車,她便感受到極壓抑的氛圍。
車緩緩從學校駛出,許識月低頭看手機,沒有說話。
“把手機收了。”命令的口吻。
許識月眼神凝了凝,放下手機。
她看向車外,發現不對勁,沉聲,“爸,這好像不是回家的方向。”
“先帶你和我的一個老朋友吃飯。”
老朋友?
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回到許家,母親那邊的親戚和許家這邊的親戚便不怎麽再來往,她性子變得很獨,很少和父親這邊親戚聯系,更別提陪父親去參加一些宴會。
許識月立即意識到什麽,冷笑一聲,“您這個老朋友,該不會姓顧吧。”
許建成厲聲,“誰教你這麽和長輩說話的。”
許識月望向車窗外,嘴角諷刺的笑意收住,眼神清冽一片。
再過不久,她就可以離開這裏,離開那個所謂的家。
車身最後停在一家高檔酒店門口,燈光下,院子裏的噴水池散着絢爛的光彩。
她透過噴水池往酒店大廳瞧去,高挑的上空,華麗的水晶吊燈把牆壁的大理石照得金碧輝煌。
進電梯,上樓。
許建國:“第一次跟着我出來,不要給我丢臉。”
許識月從小的教育環境,許建國一直都對她是打壓的狀态,從來沒有誇過她。
不管她在鋼琴比賽時拿了獎,還是考上名校,許建國只會說還不夠。
許識月:“是不是我無論做什麽,在您心裏都覺得很丢臉。”
許建國氣得擡手眼看就要朝她一巴掌扇去,胳膊揚在半空中又定格,“現在翅膀硬了是嗎,都敢這麽和我說話。”
許識月初中時下晚自習和同學吃夜宵,回家晚了,直接被許建國用竹片抽了幾十下,最後還跪了兩個小時。
那是她挨許建國最狠的一次打,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挨過,因為她學乖了。
這些年,她在許建國面前都是乖乖女形象,漂亮聰明得體。
暑假時她的叛逆,便開始讓許建國感到不爽。許是年紀大了,許建國身上戾氣似沒有以前那麽大。
許識月只冷瞧了一眼許建國揚起來的手,面上并未有多大表情變化。
她确實翅膀馬上就要硬起來。
豪華包間,許識月跟着許建國進去時,果然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顧旸。
除了顧旸,還有顧旸父母,還有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女生。
許識月目光往顧旸身上看去,眼神透着疑惑,盡管她猜到吃飯對象,但不明白這頓飯到底是她父親牽得頭,還是顧家的意思。
顧旸不是已經找了新女友?
許識月一進去臉上挂着極其得體的微笑,沒等許建國開口示意,就主動和顧旸父母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這是她第一次見顧旸父母,和她想象的差不多,男方不怒自威,女方氣質雍容華貴。
許識月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都屬于典型長輩很喜歡的類型,膚白貌美大長腿,黑長直,不化妝,笑容親和甜美,舉手投足很有大家閨秀風範。
顧母看到許識月的那刻起,原本還端着的姿态不見蹤影,臉上笑得像朵花似的朝許識月走過來,“你就是月月吧,之前一直聽我家樂樂提起你。”
“樂樂”是顧旸的小名。
許識月彎彎的眉眼月牙一般,“是嗎,阿姨您看上去真年輕,剛才第一眼瞧見我還差點把您當成顧旸姐姐呢。”
顧母看許識月的眼神,完全就像看兒媳婦,“你這丫頭說話就是讨人喜歡。”
顧母朝顧旸招手,示意他過來,“你這孩子,還不快過來陪月月說說話。”
顧旸雙手插着兜懶懶起身,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玩世不恭的模樣。
包間很大,除了吃飯區域,還有休息區飲茶區。
許識月陪坐在顧母身邊,她父親許建國則和顧旸父親在說話,都是生意上的事情。
顧旸妹妹看到許識月很高興的過來,“姐姐你長得好漂亮,像漫畫書裏走出來的。”
許識月:“謝謝。”
顧昕見顧旸坐得離許識月有些遠,特地拉過顧旸胳膊,讓他離許識月近一點。
許識月像老朋友一般主動和顧旸打招呼,“你們學校也放假了嗎?”
顧旸見她始終面帶微笑,只覺諷刺,還真是有兩幅面孔,自從和他分手後都不願見他一面,此刻卻在長輩面前表現出一副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他微微颔首,算作回應。
顧母拉過許識月手,“難怪前段時間我們家混世魔王變得老實不少,也只有你能治他,這就叫一物降一物。”
許識月:“阿姨您說笑了,我和顧旸之間的朋友關系,哪裏能輪到我管他。”
顧母臉上笑容瞬間定格,“你……你們分手了?”
許識月:“是啊阿姨。”
顧母瞪了一眼顧旸,“你和月月分手的事怎麽沒和我說?”
顧旸仰頭喝了一口手裏的可樂,“我分手又不是什麽稀罕事,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您多問,怎麽現在見到本人反而變得這麽熱情。”
許識月和顧旸在一起雖然是相親,兩家的聯姻,但顧家資産比許家要多不少,算上來屬實是許家高攀。
顧旸長得帥,會哄女孩子開心,向來不缺女生喜歡,顧家也沒太把他的這次相親太放在心上。
今天這頓飯,是許建國攢的局,說是兩家見個面。顧父顧母心裏一合計,兒子馬上畢業也到了可以結婚成家的年紀,趁此機會看看女方也不錯。
結果這一瞧,反而讓顧母立即認定許識月當自己未來兒媳婦。許識月不管是長相,氣質,還是行為舉止,簡直精準戳中顧母對未來兒媳婦的标準,想到兒子之前交往的女朋友還有什麽抽煙紋身喝酒的,這麽一對比,看許識月越看越順眼。
顧母沒理會顧旸,拉着許識月說話,“能不能和阿姨說說看,你們是怎麽分手的?是不是樂樂欺負你?”
許識月從顧母那張堆着金錢利益氣息的臉上,竟然看到滿滿的關愛和誠意。
“沒有,顧旸對我很好,是我主動和他提得分手。”
顧旸仰頭,再次喝了口可樂,杯子裏剩下的二分之一,很快被他一飲而盡。
沒有看到她時,他心裏每每想到她,都是不甘的恨,可當她真的出現在他面前,卻又狠不下心來恨。
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用來讓他成長的。
顧母狐疑看了一眼自家那個一向玩世不恭的兒子,心說難怪這小子今天情緒不對,原來是被人姑娘給甩了。
“沒關系,年輕人分分合合很正常,就算分手,大家還是可以做朋友。阿姨和你挺投緣的,不管你和樂樂在不在一起,以後都多來阿姨家走動走動。”
“好啊,我會的。”
顧昕主動和許識月閑聊,“姐姐,我哥那個人平時很臭屁,你和他分了也好,我覺得你值得更好地。”
顧旸:“……”
許識月幹笑,“是嗎,哈哈。”
顧昕望着許識月一臉天真的道,“我哥有個特別帥的朋友,我覺得和姐姐你更配,我這有照片呢,姐姐你看。”
許識月:“……”
顧昕給許識月看得照片,是席慎。
顧昕在談到席慎時,小迷妹一般的語氣,“姐姐你應該見過他吧,這個哥哥是我在現實中見過最帥的,姐姐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你們要是能在一起,哇撒生出來的小孩該多好看啊。”
顧旸和顧昕之間年紀相差五歲,一般來說做哥哥應該會很寵妹妹,但他們倆兄妹就像是前世的仇人,一見面就愛互怼。
顧昕特別嫌棄她哥那副吊兒郎當比較高調的作風,自從見到斯文俊逸氣質出衆的席慎後,便一直心念念着,恨不得席慎替代顧旸成為她哥哥。
許識月一臉的尴尬,顧昕卻打開話匣子侃侃而談的當起紅娘,“我喜歡喊他慎哥哥,姐姐,慎哥哥真的很好,不僅長得帥,對女生可溫柔了。每次過來玩,都會給我帶禮物不說,還很有耐心的輔導我寫作業。慎哥哥很厲害的,我問什麽問題他都能回答。”
溫柔……
他在學校對別的女生可不是這樣。
平時高冷的樣子都惹來迷妹一堆,溫柔起來,殺傷力那還得了。
“不像我哥,在家裏總喜歡對我大呼小叫,還老說我又笨又醜,讨厭死了。”
在顧昕提起席慎時,顧旸臉色格外的差,他諷刺他妹,“你那麽喜歡他,要不要我這個做哥哥想辦法撮合你當他女朋友,近水樓臺先得月,多好。”
顧昕嘟着嘴,“不要,女朋友會分手,會吵架,我只想當他妹妹,這樣的話他就會一輩子都對我溫柔。老哥,你能不能學學人家,那才是哥哥該有的樣子。”
顧旸呵呵,“可惜了,誰讓你命不好呢,沒投胎到人家家裏。”
顧母再次狠狠瞪了眼顧旸,“你們兩個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在家吵就算了,也不怕別人看笑話。”
顧昕嘀咕,“是哥哥老喜歡和我吵,身為哥哥的,也不知道讓着妹妹。姐姐,你和我哥分手是對的,他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顧旸忍無可忍,“你夠了。”
顧昕吐吐舌頭,往許識月身後躲了躲。
雖然吵,但許識月卻感受到從未有過一種溫馨,随性,自在的氣氛。
席慎之所以會對顧昕溫柔,可能,是真的把她當妹妹了吧。
許識月有點喜歡顧家這種吵吵鬧鬧的家庭氛圍。
可惜,她再也體驗不到了。
這頓飯,比許識月想象中的要輕松很多。
輕松到她忽然想,如果不是酒吧那晚被人下藥後的意外,她和顧旸在一起,嫁到這樣的家庭确實是不錯的選擇。
許識月從衛生間出來,在走廊碰到顧旸。
一如既往花裏胡哨的裝扮,卡其色毛衣配一條藍色休閑褲,慵懶随性。耳垂上的耳釘,以及栗色短碎蓋,配上那一雙看人總是帶有幾分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渾身散發着浪蕩不羁的氣質。
許識月見顧旸朝她看來,微笑着主動迎上去,“恭喜啊。”
顧旸只手插着兜,視線從她身上一掃而過,不鹹不淡的語氣,“恭喜我什麽。”
“交了新女朋友,厲害還是你厲害,她可是我們學校校花,不知多少裙下臣。”
顧旸沒回答她這句話,看她眼神帶有幾分挑釁,“今天這個飯局是你爸主動向我家提的,其中目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與我無關。”
反正她馬上就要遠走高飛。
她那漫不經心的表情,讓顧旸眼神沉了沉,“你爸想要你嫁到我們家,從而來化解你家如今生意上面臨的困局。”
“我說了與我無關,他怎麽想是他的事,我怎麽做是我的事。”
顧旸緩緩逼近她,“與你無關?當初你和我在一起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為你家找個靠山。還是,你已經找好別的靠山。”
許識月打量着顧旸,眼神帶有幾分疑惑,“你現在交了新女朋友,我們之間的事,應該是過去式。我找不找靠山,又或者找了別的靠山,好像和你關系也不大。”
顧旸居高臨下注視着她,看她的眼神,沒了往日看她的迷戀。
自從和她分手後,他便時不時想起席慎當初對他說的話,愈發覺得席慎說得沒錯。
她根本就沒有心。
“席慎交新女朋友了,對方和你完全是兩種類型,你要是喜歡他,我覺得你可以趁早死了那條心。席慎不像我這麽花心,他一旦決定喜歡一個人,那就是做好和對方過一輩子的打算。”
提到席慎,許識月心境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一輩子。
她臉上細微表情變化,被顧旸盡收眼底。
他這段時間和她在一起,她臉上永遠像戴着一張面具,從容,微笑,得體。那天她在男寝樓底沖着他怒氣沖沖,是他見過她情緒最為激動的。
所以每次只有在遇到席慎的時候,她才會露出她另外一面嗎。
許識月神色很快恢複如常,她再次笑盈盈看向顧旸,“謝謝你的提醒。”
“不謝。”
許識月沒有和他多說,繞過他身子重新進包間。
裏面說笑聲依舊,她臉上的笑容也依舊。
回去路上,許建國絲毫沒有和她商量的意思,直接告訴她,“我已經和你顧叔叔說好,你和顧旸一畢業就安排你們訂婚。”
許識月雖然預料到父親這頓飯局目的,但聽到父親如此直白的話,還是把她給氣笑了,“我很好奇,您到底是把我當成一個人,還是只當成一個物件。”
“顧旸當初是你自己選擇的男朋友,你要為你自己選擇負責。你不喜歡他,你當初為什麽和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和他分手,會給我造成多大的損失。”
明明車內開着暖氣,可許識月卻只覺冷意遍布全身。
那是一種侵入骨髓的寒意。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原來,至親也是會如此。
“損失?我覺得最大的損失,就是您當初和媽生了我。”
話音剛落,空氣中傳來“啪”的一聲響。
許識月臉頰火辣辣的疼,與此同時伴随着的,還有片刻的耳鳴。
在他面前裝了這麽多年乖乖女,終于可以不用再裝下去。
許識月忽然就不覺得冷了。
不僅不覺得冷,渾身上下的血液似都在沸騰。
她得感謝這一巴掌。
……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就直接幾年後了~
關于女主以為男主找富婆,是這樣的,女主因為男主欺負她心裏一直有點生悶氣,但是又不好怎麽撒氣就故意在那揶揄男主讓他找個富婆,呈口舌之快。她以為男主這種高傲的性子會被她揶揄的生氣之類,結果男主沒有,還在那說得很認真似的,女主想着自己馬上要跑路就沒多管。男主想保護女主決定回家了,但是還沒想好怎麽直接解釋,怕吓到女主,就順着她的話接了下去,他以為女主只是和他開玩笑,也沒太當真,想着反正回家就要向她說明自己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