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雨和何思佳在聽到許識月那句話後, 腦海裏均冒出幾萬字的狗血小說,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露出極其深意的表情。
許識月面對好友滿是八卦的目光, 平靜喝着茶。
“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顧旸不是和程恣在一起了, 你知道他們談了多久?”
許識月當年不僅走得很決絕,和顧旸席慎也完全沒了聯系。
提起這個,周雨頓時來了精神,“這個你算是問對人,當年關于顧旸和程恣的這段, 我基本全程吃瓜。兩個字,狗血!一個字, 絕!”
許識月挑眉, “怎麽回事?”
周雨猛吸了口奶茶, “你還記得我們讀大學時, 學校裏一直在傳程恣被人包養嗎?這并不是傳言,而是真的, 包養她的人, 你猜是誰。”
“這我可猜不到。”
“顧旸他爸。”
許識月:“……”
何思佳震驚了, “這麽勁爆的事情, 當年怎麽沒聽你說過?”
周雨摸摸鼻子, “以前顧旸和月月在一起的時候, 對我不是挺好的嗎,人家家裏隐私, 我也不好到處宣揚, 畢竟說出來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以程恣在我們學校的名氣, 這件事應該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可是我怎麽都沒聽說。”
“被壓下來了啊,傳出去對兩所學校名聲都不好,而且顧旸家裏還有人脈。”
何思佳疑惑,“那你是從哪知道的?”
周雨視線往許識月看去,咳嗽一聲清清嗓子,“當事人親口和我說的,有次我在路上莫名被程恣給堵住,她說要找我談談,我就跟去了。程恣用一種很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我當時有點害怕,心想自己好像也沒得罪她,緊接着她就要我轉告月月你,說感謝你替她出了口氣。”
許識月想起來了,在她出國後兩個月,是收到周雨轉告這句話。
“原來當時那句話還有這麽個內情?”
周雨:“我告訴你這件事後,看你沒什麽反應,也沒主動問我更多,就沒和你多說。程恣她和我說,顧旸知道她被他父親包|養後,故意接近她和她談戀愛,欺騙她的感情,用這方法還報複她。”
何思佳發表評價,“可我覺得顧旸也沒做錯,程恣破壞他父母感情,他這麽做,也是維護父母感情而已。再說,程恣和顧旸談戀愛時,難道不知道顧旸是包|養她金主的老爸嗎?還欺騙感情,她怎麽不說她當小三,傷害到顧旸家庭了呢?”
許識月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是不是顧旸還對她做了什麽,所以程恣才那麽恨他?”
周雨嘆着氣,“程恣來找我的時候懷着孕,她說孩子是顧旸的,顧旸諷刺她說不定懷的是他爸的種,還說他們家不會認。等我半個月再見程恣時,她把孩子給打了,整個人看上去像是被吸走精氣神,眼裏都沒光了,再也不是過去那個走在學校裏臉上總是妝容精致,昂首挺胸的驕傲校花。”
說完周雨擔憂的看了許識月一眼,“當時得知程恣和顧旸之間的事,我其實心裏還挺心疼顧旸,畢竟他在和你談戀愛時,對我,我們寝室的人都不錯。你忽然和他分手,然後遠走高飛,他又去和自己老爸小三談戀愛,我想着他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走出失戀的苦。可……他現在結婚對象是你妹妹這件事,我真的沒想到,回想起他和程恣這件事,我覺得他可能不會輕易放下你和他過去的事。”
“月月,你懂我話裏的意思吧,你這次回國,或許對你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許識月沒有和她們說,在她回來第一次天顧旸就已經在她面前亮劍。
她回國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就算明知面前有龍潭虎穴,她也不得不闖。
“嗯,我心裏有數。”
“顧旸和程恣分手後,有關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和他圈子沒什麽重合。不過你要是想知道他這幾年一些信息,我可以試着幫你找人問問,我認識好幾個A大和他一屆,并且同系的女生。”
許識月擺擺手,“不用了,他家和我家一直有來往。”
周雨若有所思,“那倒也是,他的事你自己去打聽更清楚。”
許識月這次出來聚會沒帶孩子,周雨和何思佳聽說她有孩子後,都很感興趣,想要去看看。
提起許謹,許識月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眸底掀起絲絲漣漪。
“我帶他出來了,比較皮,讓阿姨帶他在商場裏面的游樂場玩。”
周雨嘀咕,“你可真沉得住氣,孩子都這麽大了也沒告訴我們,朋友圈照片都不發一張。這次你回來,要不是我主動問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們。”
許識月:“沒有故意的意思,只是覺得沒必要特地去發朋友圈。”
“行行行,你有理,有孩子照片嗎?讓我看看。”
何思佳也湊了過來,“大美女的基因,孩子肯定很好看,是男孩是吧,都說男孩比較像母親。”
許識月在手機裏翻了翻,翻出幾張許謹的近照。
周雨眼睛頓時亮了,星星眼,“哇,好可愛!!!是我的夢中情孩沒錯了,嗚嗚嗚,好想抱走。”
饒是性子比較內斂的何思佳也各種感慨,“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看,這張臉長大得迷倒多少小姑娘,笑得隔着屏幕我看着心都要化了。能生出這麽好看的小孩,孩子爸顏值也挺高的吧。”
周雨:“我要是有月月你這條件,我也去父留子。結婚後大都是一地雞毛,對女人太不友好。”
何思佳:“不知道是誰上個星期還在朋友圈秀恩愛,曬剛裝好的婚房,好像還是什麽後現代低調奢華工業水泥地白牆的浪漫風。”
周雨白眼,“你別誇張,我那哪是秀恩愛,還有後現代低調奢華什麽鬼,那是侘寂風,你不懂,這是現在很流行的風格。看上去簡陋,其實裝修價格并不低,要想裝得好看有格調,很考驗審美。”
“是是,您品味高。”
老同學之間的吵吵鬧鬧讓許識月想起大學那段時光,懷念的,不是過去那些事情,而是自己那段青春。
人生岔道口太多了,或許選擇的每一條路,最後都會後悔。
許謹玩得游樂場,和許識月她們就在同一個商場,許識月帶着周雨她們下樓,來到兒童玩樂區。
游樂區裏大多都是兩三歲的小朋友,許謹相對來說塊頭大了些,此刻一個人角落裏堆着積木,顯得有些孤僻。
許識月在外面叫了他一聲,許謹轉身看到許識月,立刻撒開腳丫子朝許識月跑來。
“媽媽,媽媽,我不想在這裏玩了。”
許識月看着他把鞋穿好後,帶着他去認人,“這是周阿姨,這是何阿姨。”
許謹脆生生的叫人,“周阿姨,何阿姨。”
周雨不滿了,“什麽阿姨,不是應該叫姐姐嗎?”
何思佳:“二十八的老姐姐?”
周雨:“……”
許識月紅唇漾着淺淺笑意,“都是我的鍋,西西,叫姐姐。”
“姐姐!”
周雨這才滿意,“走,姐姐帶你去滿玩具。”
許謹看向許識月,“媽媽,可以嗎?”
許識月:“你說呢。”
許謹有些失落對周雨說道,“姐姐,我不能随便要你的東西。”
周雨征詢許識月意見,“沒必要對小孩子這麽嚴格吧,姐姐第一次見他,總得給個見面禮。”
許識月攤手,“我也沒反對,這種事他自己做決定就好。不過,相應的要別人東西,他自己得想辦法還回同等價值的東西,不能不勞而獲。”
周雨沒有小孩,沒教育過,無法反駁。
“這樣,我送他禮物,他親我兩下,平了。”
許識月:“……”
一時間,她竟不知道到底誰占便宜。
平時許識月也不慣着許謹,這次回國,他很多玩具都沒帶回來,聽到周雨說要送他玩具,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期盼。
“媽媽,我可以送姐姐一幅畫當回禮嗎?”
“這個你自己和周姐姐說。”
“周姐姐,你送我禮物,我給你畫畫,我還會洗碗。”
周雨愛憐的抱起許謹,“我的個小乖乖,你媽怎麽舍得讓你去洗碗的,要不以後就去姐姐那住,姐姐天天給你買玩具。”
許謹搖頭,“不行,我不能離開媽媽。”
周雨羨慕嫉妒恨的看向許識月,“你們家這個孩子簡直就是來報恩的。”
報恩的。
許識月微微入神的看着面前那張純真可愛的面孔,看着看着,她眼前出現一張輪廓立體,眉眼深邃冷峻的臉。
每個看到許謹的人,都在誇他乖巧懂事,覺得她教得好。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并不是她教得有多好,很多東西,其實就是從基因裏帶的。
從許謹身上,許識月總是能看到席慎些許影子。
……
許識月帶許謹回酒店時,已經是晚上。
她一進酒店,大堂經理找到她,畢恭畢敬的語氣,“許小姐,有人請你過去談話。”
許識月入住的酒店,是顧旸和許夢晨結婚酒店,而這家酒店,正是盛世集團旗下。
盛世集團,席家的産業,如今整個家族掌門人是席慎母親,他則是備受看好的接班人。
許識月先讓佩拉帶許謹回房,她問,“我能問是誰想請我談話嗎。”
大堂經理遲疑片刻,讪笑着開口,“是我們董事長,席總。”
董事長?
席慎的母親?
許識月右手握了握緊,一個念頭頓時在腦海裏冒出來。
如果顧旸都能從獲取的信息中猜到她生下來的孩子是席慎的,那麽手眼通天的席慎家裏查出些什麽也不難。
許識月深吸口氣,回國最壞的結果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嗎。
與其一直這麽提心吊膽,何不明牌。
席慎就算再恨她,許謹也是他的親生骨肉,他總不會傷害自己兒子。
“可以,你現在帶我去見她。”短暫的遲疑後,她面上再次恢複優雅從容的微笑。
進電梯,上樓,大堂經理帶她來到一個中式風格包間,門口站着兩個身形高大的保安。
大堂經理帶她到門口就離開,門開着,她直接走進去。
沙發上,坐着身穿白色套裝雍容華貴的女人。
有關席慎母親,許識月在雜志上看到過照片,一眼便認出。
心裏已經猜到,盡管種種不安來襲,她面上依舊還是那副恰到好處雲淡風輕的微笑,“您好。”
席思華從許識月進來時,視線緩緩從她身上掃過,除了身上那種女王範十足的氣場外,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坐。”
“謝謝。”
席思華:“許小姐是聰明人,應該猜到我這次來找你目的。”
許識月沉默了,她沒有接話。
“從小我就沒有管席慎那孩子,我和他父親的事,你應該有所耳聞。關于他感情上的事,我不會插手,你放心,我完全尊重許小姐你自己的選擇。只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常常看到你兒子,也就是我孫子。”
許識月喝了口水壓驚,看來席慎還不知道真相。
既然席慎母親有意向她示好,她沒有理由不去抓住這個大靠山。
以後就算席慎真的恨她入骨,她也不至于毫無還手餘地。
“席總,我能不能冒昧問一句,您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雖然因為他父親的關系一直不喜歡他,但到底是我兒子,他身邊接觸過什麽人,特別是喜歡的女生,我還是有必要查清楚身份。”
看來,當年她僞裝成林辰的時候,他家人就知道了。
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以他家如此龐大的勢力。
“席總,我想和您談個交易。”
席思華并不意外,“你說。”
“您想什麽時候見西西都可以,與之相應的,我是林辰這個身份,還希望您,還有您身邊知道這件事的人對他隐瞞。”
“這個沒問題,我本就無意插手他的人生。”
“謝謝。”
席思華看許識月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起來,“許小姐,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喜歡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期待你能做我兒媳婦。”
這句話,讓許識月心口微微一痛。
很多事情,一旦做出選擇就回不了頭,以欺騙開始的感情,又如何能奢求善終。
席思華等了片刻見許識月不答,微笑道,“以後有什麽需求都可以來找我,只要你想,我這裏都會給你留着兒媳婦的位置。”
許識月受寵若驚。
不是說不插手兒子的感情嗎?給她留兒媳婦位置,算不算插手?
“孩子還沒睡,我現在讓他過來。”
提到孩子,席思華眼角上揚,那張平時讓人看見生畏的臉,頓時顯得慈祥不少。
許識月從房間出來時,聽到席思華吩咐人讓拿零食和玩具過來。
酒店長長的過道,她走得很慢,臉上的微笑已經不見蹤影,胸口像是有一百個鼓在敲打。
一回來所面臨的局面,是她沒有想到的。
在她走得這六年來,她一直過得很平靜,沒有人來打擾。這種平靜,讓她對回國的環境産生極大的誤判。她誤以為除了她以外,沒有人知道她那些不能見人的過往。
原來她早就被扒得什麽都不剩。
如果現在席慎知道她當初還在和顧旸在一起的時候,換身份來欺騙他感情,以她對他的了解,他不僅不會原諒她,還會報複她,甚至會想盡辦法從她身邊搶走孩子。
面對他如今的勢力,她毫無勝算。
她只能瞞,瞞一天是一天。
起碼瞞到她有足夠的能力去和他談判,不至于單方面受虐。
目前他母親對她的示好,對她是一個機遇,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給她時間準備面對那個男人。
……
洗完澡的許謹聽到腳步聲,邁着小短腿跑到許識月面前,仰起肉嘟嘟的小臉,”媽媽,晚上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許識月:“可以啊,但是你要答應媽媽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媽媽帶你去見一個奶奶,你要乖一點可以嗎。”
許謹很認真點頭,脆生生道,“好的。”
許識月給他換衣服,剛洗完澡,身上奶香奶香的。
她想起席慎母親在提到這個孫子時臉上慈愛的表情,并沒有絲毫表演的痕跡。
他說他從小被父母抛棄,從沒有享受過母愛,可如果他母親完全不喜歡他,會喜歡有帶着他血緣的孩子嗎?
許識月讓佩拉留了下來,她一個人牽着許謹出門,隔三個樓層。
電梯門開,當看到裏面的人影時,她拉着許謹的手緊了緊。
是顧旸。
一身西裝革履的他,身上多了穩重成熟的氣息,可不管是看人的眼神,還是嘴角的笑意,都愈發給人放浪形骸之感。
僅僅只是對上一個眼神,許識月一向不起波瀾的情緒,像是被人投了一塊石頭。
電梯裏只有他一個乘客,他只手插着兜,緩緩從裏走出來。
許謹很快認出來是前晚見過的叔叔,高興叫道,“叔叔。”
來到陌生的地方,對于小朋友來說,看到熟悉的臉是一件很有安全感的事情。
顧旸目光先定格在許識月臉上,緊接着他低頭,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揉了揉許謹短發,“真乖的小朋友。”
他說話時嘴角噙着笑,随着尾音的落下,視線緩緩上移,重新看向許識月,“可惜我更喜歡女孩,還挺期待你要是生女孩,會有幾分像你。”
那雙曾總是能輕易讓人迷戀,看人時滿是深情的桃花眼,此刻,許識月只看到滿滿的危險。
許識月看着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還有兩層就到了。
在等電梯這幾秒時間,分外漫長。
許謹豎着耳朵聽到面前這個帥氣叔叔說的話,滿臉期盼的語氣,“媽媽,我也想有個妹妹。”
這句話,許謹兩年前就對她說過,她住的四周,幾乎每個家庭都有兩個以上小孩,每每看到他都很羨慕。
“叮”的一聲響,電梯門開,許識月牽着許謹進電梯。
顧旸按住電梯邊,“當年還沒有和你分手的時候,我已經想好孩子名字,下次你要是生個女孩,希望你能用上,也不枉費我曾對你一番心意。”
許識月右手拇指指甲快要陷進肉裏。
她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到嘴邊,後還是無力咽下。
面前五官立體,輪廓分明,眉眼間都寫滿成功人士的男人,相貌在她眼前逐漸變得模糊。她思緒回到五年前,那個喜歡穿一身花裏胡哨,發尾時不時挑染幾根白毛,偶爾會戴着耳釘,胸前挂着骷髅項鏈的男生。輕風吹過柔順的劉海,一雙總是能輕易蠱惑人心的桃花眼,只看到溫柔和真誠。以及那喜歡朝她咧着嘴角露出來的大白牙,陽光熾熱。
可惜一切都不在了。
他年少時對愛情的真摯,被她親手給殺掉。
她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的這份心意,我收下了,謝謝。”
她越是在他面前笑得親和客氣,他眸底寒氣便愈發迫人。
顧旸松開按住電梯門的手,随着門縫的縮小,面前的人影逐漸消失在眼前。
他轉身,眼底只剩下幽深一片的寒冷。
許識月,歡迎你回來。
回到這個你熟悉,卻又充滿你見不得光過往的城市。
我見過很多虛榮,拜金,為了金錢利益出賣身體,喪失道德底線去往上爬的女生。
那些女生确實讓我讨厭,可也僅僅只是讨厭而已。
你卻不一樣,你不遺餘力把所有的美好展現于人前,然後去僞裝,去欺騙,做着這世上最令人不齒的事情。
你毀掉的,不僅僅是我的感情,還有席慎,以及我和他之間多年的友誼。
這些對我來說無比寶貴的東西,全都輕易被你摧毀。
……
電梯裏,許謹仰頭,好奇看着總是和顏悅色的母親,“媽媽,你怎麽哭了啊。”
許識月似這才意識到什麽,她伸手摁了摁眼睛。
還好,只有那麽一滴淚。
“媽媽沒哭啊,媽媽只是眼睛有點不舒服。”
“媽媽,你蹲下,我來給你吹吹,吹吹就好了。”
沒等許識月彎下腰,電梯門開。
她牽着許謹出來後後在他面前彎曲膝蓋。
許謹湊上前,小心翼翼的對着許識月剛流淚的眼睛吹了吹,熱風湧進眼底,像一股暖流。
如果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她從記事起就對自己發過誓,這輩子,她都不會對男人付出感情,男人只能是她利用的工具。
她不會後悔。
絕不後悔。
……
作者有話說:
cloes:126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