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許識月不知道, 在席慎給她打電話前半個小時,他接到母親給他打來的電話。
那個從出生到現在從沒有主動關心過他的母親,第一次破天荒給他打了電話。電話裏母親告訴他, 下周二是爺爺生日,如果他有空的話可以帶女朋友回來給爺爺慶生。
席慎母親席思華和父親關系不好, 多年在外養着的席慎,對席家也沒有什麽感情。
席慎爺爺總共五個孩子,兩子三女,家裏一直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當年不管席思華怎麽反抗, 都非要這個女兒去結婚。
若非席思華自己能力強,離婚後一直忙于工作, 把日漸衰敗的家族企業力挽狂瀾, 席家也輪不到席慎這個外孫上位。
席思華雖掌控着席家, 和父親關系卻一直都沒有緩和, 哪怕如今這個女兒再優秀,席慎父親都希望席家最後讓長子長孫來繼承。
席慎自從回到席家工作後, 看望爺爺次數很少, 一方面是他沒感情, 另一方面爺爺一直被大伯一家照顧, 并不希望歡迎他随時去看望。
在看到母親打來電話的那刻, 他胸腔微微震動, 那是一種他無法言說的感情,好似漫無目的漂泊在海面上的扁舟, 終于找到可以停靠的岸邊。
挂斷電話, 席慎往許識月所坐的方向看去。
他離她十幾米的距離, 從他角度看去, 能看到她幾近二分之一的側臉。
明亮燈光下,那張臉秀麗清和,不管四周環境多麽嘈雜,她都仿若置身于煙雨朦胧的河畔,站在小橋流水邊執筆落畫。
那張臉漸漸變得模糊,他眼前浮現另外一張臉。
随即,他移開目光。
他曾孤身一人仰望星空,是她把他拉入凡塵,可她卻消失了。
等待和幻想了那麽多年,該回歸現實。
盡管席家和母親曾抛棄了他,但如今他既然已經決定挑上大梁,就得承擔自己那份責任。
年少時看到父母婚姻的悲劇,他曾在心中發誓這輩子他只會娶自己喜歡的人,現在看來,怕是不能如願。
經歷這麽多,對于成年人來說,愛與不愛,其實已經沒那麽重要。
至少在這點上,他和那個他曾不喜的女人達成一致。
以她的手段,說不定還真能讓母親同意讓她進席家。
如果她沒有孩子,她還真的會成為外人眼裏的完美妻子,畢竟,當年她要是不未婚先孕翻車,只怕現在還是衆人眼裏的完美女神。
宴席接近尾聲,席慎提前離場。
高挑筆挺的身影,盡管再怎麽低調,也十分紮眼。
從席慎出現在婚禮上的那刻,在場小姑娘目光幾乎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那眼神,既癡迷,又帶着膜拜神明那種虔誠。
這些姑娘們心下無不暗嘆,不知什麽樣的女生,才能配得上他。
席慎從酒店出來時,酒店門口已經停好了車。
黑得發亮的車身,帶着神秘的威嚴感。
在他走向車身時,身穿制服的酒店迎賓過來開門,席慎禮貌道謝,上車。
迎賓目視車身離開,略顯麻木和疲憊的眼神,微微發着亮,有些羨慕,有些感動。
作為迎賓,平時見到最多的就是冷眼和輕蔑,很少見到這種又帥又有禮貌的老板,肯定是個好人。
車身從酒店停車場出來,幾近勻速的行駛着,街邊高矮不一的建築不斷後退。
坐在副駕駛的助理用很機械的聲音彙報工作。
“聘請的顧問團隊給公司診斷出來的問題,第一,缺乏對客戶準确的分析,浪費資源。第二,各部門之間流程割裂,不能很好的接洽,各自為政,內耗嚴重;第三,老員工懶散,倚老賣老;第四,項目計劃混亂,效率過低……”
席家作為老牌豪門,所涉及的行業大都是傳統行業,其中不乏一些面臨淘汰的夕陽産業。而一臺使用時間過久的龐大機器,難免會面臨零件老化,技術老舊的情況。席慎自從在席家站穩腳跟後,精力便開始放在改革和擴展新業務上。
他投了一些新興高科技産業,新材料與應用,智能技術,新能源與高效節能等。其中有些項目已經得到回報,但讓公司領導層不解的是,席慎竟然投資了航天領域。
國內航天事業雖然市場化呼聲很高,但很少有民營企業參與,風險大,回報少,民營企業很難支撐。
席慎年紀輕輕就在集團內坐上高位,本就惹來一些人眼紅和不滿,再加上工作上鐵血手腕,行事作風過于狠厲,更加激發一些矛盾。
最近在董事會上,沒少人給他找麻煩。
車在路上行駛将近半個小時,席慎便聽了半個小時的彙報。
他阖上雙眼,棱角分明的五官攏了一層冷色調。
車停在靠近城市中心的大廈底下,這是一幢外觀十分現代化的建築,靠近湖邊,遠看像巨大的帆。
大廈底下門口,此刻站着兩排人,為首的是兩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在看到緩緩行駛過來的車身時,兩人對視一眼,互相交換一個深意的眼神。
随着車門拉開,兩個中年男人迎上前。
“席總,會議室人都已經到了,就等您。”
“您母親也來了,還有……”
席慎看都沒看對方,徑直往前走。
立在兩邊的人,均都謹小慎微低着頭。
樓上會議室,橢圓形的棕色會議桌兩邊座位已坐滿,首位兩頭空着。
靠近門口的長邊第一個位置,是席慎母親,席思華。
一個女人能在家裏一衆兄弟姐妹中脫穎而出,挑起大梁,其手腕不可謂不強勢。
經過這些年的争鬥,席思華僅僅只是往那一坐,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讓人不敢直視。
在席慎進大廈後,助理在席思華耳邊低聲道,“席經理來了。”
席思華是董事長,席慎級別是經理,在他上面還有CEO,但權利幾乎已經快要被席慎架空。
沒辦法,席慎能力和身份都擺在這裏,董事長唯一的親生兒子,林氏集團中最受看重的孫輩,光背景就能輕易拿捏住一群人。
席思華目光掃了眼再座衆人,“今天大家暢所欲言,公司向來是能者居之,這點大家放心,我不會因為席慎是我兒子就會對他偏心。”
席思華在工作上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公私分明這一點大家放心。
再者,論私席慎從小就被席思華養在外面,多年都不聞不問這點,早已不是什麽秘密。
這位衆星捧月的太子爺,看似背景強大,可在坐衆人都清楚,他完全是靠自己能力才有的今天。但凡他廢物一點,只怕席家和林家的大門都不會向他敞開。
豪門世家的殘酷和現實,遠超普通人想象。
席思華話音落後,空氣中安靜片刻後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随着加入說話的人越多,聲音也逐漸增大。
當門口出現一個筆挺修長的身影時,整個辦公室驟然安靜。
席慎走到會議桌首端,助理立即過來給他拉椅子,他沒有落座,目光從衆人臉上輕飄掃過,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是眼角餘光處在母親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朝衆人微微颔首,“抱歉,讓諸位久等。”
席思華:“今天這個會你是主角,我不會發表意見,坐吧,直接進入正題。”
席思華作為董事長,以往都是她坐在會議桌首端聽底下人彙報。
席慎骨節分明的右手理正領帶,落座,年輕英俊的面孔和會議桌邊的中老年人顯得很突兀。盡管年輕,氣勢不僅絲毫沒輸,反而還更駭人。
“公司季報,財報,以及一些其他重要信息,三天前都已經發給諸位。今天這個董事會,我會先闡述集團接下來一年的戰略發展,需要花費半個小時,諸位有疑問請等我說完再提。”磁性卻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徐徐而來,“金融大鱷索羅斯曾言,任何一個看似完備的系統裏,都有一個平常人發現不了的漏洞。可如果企業發現這個漏洞,一個小小的縫隙,就能被破壞,甚至傾覆。”
“随着科技爆炸,社會發展的速度将會淘汰的越來越快,一旦跟不上,便會被時代洪流所抛棄。個人如此,企業更是如此。今後集團發展戰略,我的重點将會放在高新技術上……”
席慎說話時,在場所有人雖保持沉默,可眼神交流卻不少。
其中有不少人的目光時不時從席思華臉上掃過,只可惜這位讓人生畏的鐵娘子,全程都在認真聆聽,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外露。
在席慎話落後,空氣安靜幾秒,有人說話,“集團發展無可厚非,但有些明顯看不到回報,浪費大量金錢和資源的投資,我覺得沒有必要。如今全世界經濟都在下滑,未來幾年,情況也将不容樂觀。作為企業,眼下最要緊的是生存。”
有人附和,“許董說得不錯,這個席董事長很清楚,盛世集團是做實業起身,在席董事長的帶領下,一步步穩紮穩打才有今天。可如今,你卻放棄集團原來積累的資本和優勢,重新換個賽道,實在過于冒險。”
“我承認席經理你說得那些高科技領域确實不錯,這幾年投資也都有可觀利潤。但比如航天這種耗費巨大的項目,實在是沒有必要,這是國家層面需要考慮的技術,民營企業不管是資金還是人才,都沒有這個能力和實力,投進去的資金,無異于石頭沉入大海。”
“松下信之助曾說,一個産品如果不能夠盈利,就是在犯罪,因為這些資源本來可以用到更有意義的地方去。未來這個東西,還沒到的時候永遠無法驗證。”
“要想成為一家偉大的公司,必須要在財務上回報投資人,不然就是在浪費社會資源。”
像是被按下開關,此起彼伏的反對聲一個接一個。
這些争議,持續近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內,席慎全程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待大家說完,空氣安靜數秒他才開口,“嗯,我覺得你們說得都很有道理。”
衆人臉上均一喜,只是這份喜悅只維持不到五秒。
“但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既然你們都反對,說明我已經沒有能力再擔任這個職位。趁着大家都在,今天我主動辭去這個職位。”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席慎的能力,大家還是服氣。千軍易得一将難求,更何況席慎背後還有兩大家族當靠山。
“這個……只是點小矛盾,沒必要辭職。”
“你在公司這幾年,我們都看在眼裏,相信在場所有人都相信你的能力。”
一直沒作聲的席思華開口,“我和大家講個故事,三年前我底下招了個小助理,那姑娘人很機靈,但做事有些毛毛躁躁,也不願加班。中午人家休息的時候,她就拿個手機在那自拍。有次她們部門經理發現她把在公司拍的視頻放到網上,經理就把她給開了。過了一年後,那個被開的小姑娘成了網紅,她在下一家公司也經常在公司拍視頻,給公司帶來不少流量和關注。”
“現在發展日新月異,我們這群六七十年代的人,不管是思想,還是創新能力,其實很難跟得上現在年輕人。有關剛才的會議上談論的事情,我希望大家能給席經理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後,我們再關于集團日後戰略發展開一次會,到時候如果大家再反對,席經理再辭職也不遲。不知大家覺得,我這個建議如何。”
席思華說話語氣很平和,可威嚴感十足。
衆人立即順勢找臺階下,“我贊同席董說的。”
“席董确實看問題比我們更深,更有遠見。”
“那就三個月再看,席經理,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三個月後肯定能出成績給我們看。”
會議散,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随之結束。
席慎要離開時,被席思華叫住,那張冷峻的面孔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
哪怕回到席家,并且做出成績,他和母親席思華之間感情也沒有好轉。兩人除了有着血緣關系上的聯系,平時相處和陌生人無異。
剛才席思華在董事會上為他說話時,他面上不顯,心裏是詫異的。
待會議室人都走得差不多後,席思華朝身後助理使了個眼色,對方離開。
席慎随之吩咐助理在外面等候。
偌大的會議室很快只剩下席思華和席慎兩個人。
席思華頗為語重心長的語氣,“我知道你想用這種方法逼迫他們就範,但現在席家不太平,你年近三十還未成家,在你爺爺和你那些叔伯看來不穩定因素太多。如果你這次真的退了,被有些人抓到機會就會狠狠咬死,拼了命的也要抓住。”
席思華這句話,更讓席慎詫異。
席思華從不關心他在工作上的事,當年之所以回席家,也是小姨從中周旋。
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已不在乎什麽親不親情的,從記事的那刻起,他早已習慣孤獨。
可此刻母親表現出來的一點點關心,卻像是一束光從縫隙中照進他內心。他不知道這束光會持續多久,他只知道在被照着的瞬間,他一直冰冷的心熱了起來。
他想要持續這份熱,他想要抓住這束光。
哪怕只有一點點。
席慎:“您放心,我心中有數。”
從他坐上高位開始,他在公司的形象就是說一不二,冷血無情。
當然,作為偌大公司的管理者,需要有這個特性。世界上很多成功企業家,性格都極其強勢。
席思華微微入神的看着席慎,面前那張臉,再次讓她想到那個令她讨厭的男人。
她移開目光,語氣又恢複往常的冷淡,“你私生活的事,我本不願多言。但你那些叔伯和堂兄弟,這段日子沒少在你爺爺面前挑撥離間,說你這些年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很有可能是同性戀,或者心理和生理有問題。席家是你爺爺打下來的江山,盡管他年事已高,但還是很有話語權。我辛苦為席家打拼這些年,雖然沒有什麽私心,但不希望自己辛苦多年的成果,被些別有用心之人給毀掉。”
“你老大不小的年紀,趕緊找個人結婚,也省得我再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話。”
這是席思華第一次對他說這麽多話,也是第一次管他。
母親終于關心他了嗎?
盡管席思華說話語氣,絲毫沒有母親對兒子的那種關心,但對席慎來說,就像貪吃的小孩看到自己喜歡吃的糖果。
不管糖果大還是小,包裝好壞,對他來說,都是甜。
席慎:“您說得我會考慮。”
略一停頓,他又問,“我想知道,對于未來兒媳,您有什麽标準。”
平時在工作上說一不二的席慎,在面對結婚這種人生大事的問題上,竟然會問他母親的意見。
要是旁人聽到,怕是會大跌眼鏡。
席思華:“既然你開口問,我不妨對你直言。我希望你能找一個得體大方,為人處世成熟,讓人相處時如沐春風的女生。最好學歷和你相當,家世不要太差。外表我不做要求,但至少氣質出衆,讓我看着舒服。”
席慎腦海裏頓時浮現一張不管面對什麽事,總是雲淡風輕,甚至帶着微笑的面孔。得體大方,處事成熟,如沐春風,學歷相當,氣質出衆,他母親提的這些要求,簡直像是為許識月量身定做一般。
如果她曾沒有未婚先孕,帶個孩子的話。
那個女人,确實長了一張招長輩喜歡的臉。
席慎:“您放心,我會盡量按照您這些要求找。”
席思華:“身邊有合适的就帶給我瞧瞧,要是我覺得合眼緣,婚事早點定下來。我讨厭你父親,你長得又和你那父親有幾分像,所以我和你之間這些年一直都沒什麽母子情分。但你畢竟是我生的,體內流着我的血,親情我給不了你,只能給你物質。你要是找的兒媳婦讨我歡心,我會把她當女兒對待,你們以後生得孩子,就是我親孫子。這些年在你身上缺得母愛,我會補給你兒子或者女兒身上。”
“可你要是找得兒媳我不喜歡,連帶着你們一家我都不會多管多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世上很少有母親能對自己親生兒子說出這麽冷血無情的話,可對席慎來說,卻再平常不過。
從小就扔在一邊不管不問,這些話又算得了什麽。
曾經的他是恨過,恨親生父母抛棄他,不管他。
可恨着恨着,他漸漸麻木并且接受現實,這世上,不是所有父母都會無條件愛自己子女。
至少,他那個曾對他不管不問的母親,已經朝他抛出一個誘餌。
他想要抓住的誘餌。
從會議室出來,他撥通一個電話號碼。
“周末,我希望能和你見一面。”
……
參加完許夢晨婚禮,許識月搬到新家。
她早有回國計劃,新家前年就裝修好,比較好地段的學區房。
當年她懷孕離家遠赴海外後,用母親給她留得遺産完成學業,養孩子的同時,還在國內購置房産。
比較幸運的是趕在房價上漲初期,再加上母親給她留的遺産裏,除了公司股權,金錢外,也有一棟別墅,她前年把別墅賣了近五千萬用來理財。
總之,她回國後就算不工作,靠手上的房産,現金,理財,只要不太嬌奢,養個孩子不僅綽綽有餘,還能和孩子生活得很滋潤。
如果不是身份被顧旸揭穿,并且顧旸并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她是想這輩子就一個人帶着孩子生活的。
她不需要男人,也對愛情沒有任何憧憬。
她這輩子只想做一件事,從父親手上拿回屬于母親的東西。
許謹經過幾天的适應期,搬家後肉眼可見的不再那麽黏糊她,席思華請的家庭教師工作能力很強,不僅教得不錯,私下生活和佩拉以及許謹都相處的很好。
孩子有人教育和照顧,讓許識月省心不少。
周末,她如約赴會。
地點是席慎定的,臨湖的中式會所。剛下車,迎面而來的微風,吹亂她頰邊的發絲,她拿出發繩,随便把落在肩上的黑發紮在腦後。
這些年,她也一直都不愛化妝。
今天來見席慎,臉上連粉底都沒擦,只稍微修了下眉毛,極素淨的模樣,像盛開的白百合。
在她走近時,有兩個保镖攔住她,她報上姓名後,從裏面走出一個身穿旗袍的女人。
“許小姐,您這邊請。”
大廳挑得很高,光線很暗,古色古香的裝修,雅致氣派又神秘。
旗袍女人帶她上樓,木質樓梯,踩在上面腳感厚重。
穿過長長的過道,來到一個房門口,旗袍女人微微彎腰,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識月推門而入,視野稍邊開闊。
房間外有個大露臺,露臺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席慎坐在沙發上,一身休閑裝,很随意的姿态。
在許識月進去時,他懶懶散散的朝她看來,“坐。”
許識月不動聲色打量着他,那張像是經過世界上頂級藝術家精心雕刻過的臉,集齊所有漂亮五官的臉,此刻微微勾着嘴角。如果此刻她把他拍下來,照片傳到網上,不知要吸引多少為之瘋狂的迷妹。
這世上,總是有些人讓人不由感嘆造物主的不公。
席慎泡着茶,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深淺相互交織疊錯,猶若蟬翼一般的紋理下,襯得茶具都高了幾個檔次。
他泡好一杯茶後,放在許識月面前。
“許小姐,平時愛喝茶嗎。”
許識月拿過茶杯,看了眼茶色後放在唇邊親抿一口,“茶香濃郁,入口微甜,口感柔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雲南冰島古茶園産出的茶。”
席慎微微挑眉,“不錯。”
許識月:“席總應該不是單純叫我來品茶吧。”
席慎目光從她臉上掃過,“後天我要帶你回席家,以我女朋友的名義。”
許識月絲毫不意外,“沒問題。”
席慎:“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們之間要對一下口徑。”
“可以。”
“現在有個比較棘手的問題,關于你兒子,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後,你能把他送走,然後對外宣稱他不是你親生兒子,而是你在國外收養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