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一熱,抓住她的手就往懷裏一帶,捧着後腦勺就親了下去。
隔着嫣紅的薄紗,裏襯的紅稠布只蓋住了她的眼和鼻卻留着一雙輪廓好看的唇。
我知道我為什麽一直暈忽忽的了。
而現在,我一手摟着她的細腰,一手輕輕托着她的烏黑長發,我覺得此生已圓滿。
人生太長,能遇到你已是萬幸。
她忽然輕輕笑了,原本任由我肆虐狂吻,此時将手卻摸索着撫在我胸口,将我輕輕推開幾寸。
我的心髒在她手心狂跳。
她仍舊是笑。
我也仍舊看不到她的眉眼,她的呼吸,我的呼吸,蔓延成一片荒蕪的沙漠,灼燒着我的心髒。
視線裏她的唇,最終邪氣地微微勾起,粉嫩的舌頭在下唇飛快地舔過。
她說:真沒見過你這樣色急的。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等你去了君山,你就會發現好多我這樣色急的。
但是我沒說出來,媳婦兒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不能擡杠。
于是我只好咽了口唾沫,她掀了簾子下了轎。
去往君山的路很長,而還未正式成親,我和夜泠并不能共乘一輛馬車。
我和小妖精尹霆與其它的丐幫弟子,在頭三輛和最後殿後的一輛馬車上,唐門的弟子與夜泠在隊伍中間。
這幾天在路上,我一直沒有睡好。
對,我就是色急了。
快憋死我了。
好不容易娶了一媳婦兒,還要跑這麽遠才能帶回家,那豈不是以後夜泠回個娘家我要在君山等到頭發都白了?
躺在馬車裏晃着,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那只隼叫做赤箭,可是只帥鳥,和我一樣帥,不知道夜泠會不會喜歡啊。萬一夜泠不喜歡,這可如何是好?
我糾結了一會兒,從包袱裏摸出紙筆,寫了紙條叫唐門弟子給她。
沒過多久,收到了回信:不妨事。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說話做事這樣豁達,又能包容理解男人的小愛好,這樣的女人,簡直是男人夢寐以求的老婆啊。
況且,她的字還這樣潇灑。
我把那小紙片看了許久,又貼近聞了聞,似乎……還帶着她身上的香味。
至于那天親了她,我只能說當時我大腦已經壞掉,根本沒有仔細品味的念頭。至于香,那是一定的,具體如何滋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有些懊惱。
把小紙片疊好,收進腰間。
想了想,我又寫了一張紙條:君山好客,兄弟們難免過于熱情,閑聊或切磋皆有,但為夫向來不願與人分享心頭之好。望妻自持,心中常念為夫,不與他人過于親近,時刻體諒為夫對妻愛慕之心,便是極好的。
過了一個時辰,紙條才送來。
等得快急瘋了我趕緊打開字條,上面只有三個字:說人話。
唐
隔了兩天,我才收到他說人話的字條:別跟別的男人走太近!老子會吃醋!
我覺得這人真特麽的煩,我能跳車自己回唐家堡嗎?
于是我沒有回他。
一個人呆在馬車裏,據說遠嫁的都不允許在路上下車,也不許見任何人。
我脫了那花裏乎哨的紅稠子衣裳,裹上棉被和大氅,睡了醒醒了睡。一日三餐總是撒比丐把簾子掀開一點,把食盒推進來。
好像我不搭理他,他就會特別緊張。
很有趣。
我總是喜歡叫他撒比,因為他就是個大撒比。
我在車裏慢悠悠地吃飯,他坐在車轅上,安靜地等着。
我習慣吃東西沒有聲響,開始他總是敲敲車門:你睡着了嗎?
過了兩天他再問,我不回答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又敲:我知道你沒睡,跟我說句話吧。
我不知道說什麽,因我實在覺得他的熱情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況且我與他并不熟悉,沒什麽可聊的。我想了想,于是我說:大撒比。
他急了:我老是想你,來看你,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嗎?老罵我撒比。
我又想了想:大撒比顧灼。
他沉默了。
我忽然有點忐忑,畢竟,我不了解他,甚至我和他還不熟,就算被他親了,我和他也是連熟人都算不上的關系。
我在想,萬一他真生氣了,我倒是該如何哄哄這個高大的壯漢。
誰料還沒等我想出來後招,他就說了一句:你再叫我一聲。
我:嗯?
他:叫我的名字。
我:顧灼。
他:……我、我去睡覺了,我、我困了!
然後飛也似的逃了。
我看着他沒等我吃完的食盒,慢吞吞地又吃了一只小籠包,腦內已無任何想法。
有的人的邏輯就是如此奇怪,你有什麽辦法。
接着兩天,大撒比的撒比程度更加變本加厲,令人發指。
有一天他包了一個紙包,拆開來裏面是兩只油膩的方孔兄。
附帶的紙上寫着,這兩枚銅板是他從脖子的皮繩裏拆下來的,說是丐幫弟子穿定國做外觀,一定要四枚開元通寶串在一起,才會有好運。
我躊躇了許久,因他這話裏有明顯的向我索要交換物品的意味。
也有點定情物的意思。
畢竟我此生從未見過如此膩歪的男人,他這樣表現,着實讓我有些糾結。
思前想後,我終是從暗器囊裏拆掉了兩只孔雀翎,将東西附帶一紙回信給他:貼身之物,聊表心意。
我在幽冥澗躲着的第四天,三叔來找我談過,他說夫妻最開始,都是相互适應的過程。
如果連适應都做不來,往後幾十年,如何得過。
而我和顧灼,大抵是要這樣死磕到底的。
唐門與丐幫有一天在,這夫妻便要做一天。
丐
鞭炮塞滿了随行的一條船。
一條接着一條的大紅鞭炮挂出來,點燃,挂出來,點燃。
紅紙碎屑飄在洞庭湖面上,空氣中的硝煙氣息滿溢。
每當分舵主成親,君山就是這樣熱鬧的場面。
終于到家了。
郭壯壯笑得跟他生了孫子一樣,呸。
接着就是各種吃吃吃喝喝喝。
雖然我一直堅定地聽從尹霆的建議,不能喝多,不能喝多,但是還是被灌暈了。
記憶裏最後清醒的時刻,是一把藍色鑲着銀飾,跟我大概不是一個畫風的……千機匣?
……戳在了我眼前。
然後我笑醉了個狂。
好像沒有笑完,不知道哪個孫子把我一腳踹翻在地上。
然後,大概我是沒能再醒過來。
唐
等我覺得他們鬧得差不多了,摘了蓋頭出門來的時候,其實已經來晚了。
原本我以為,他們天天喝酒,總歸是耐得住醉的。
卻不成想,也許丐幫拳法裏,醉酒之後撒酒瘋也算一套武學。
顧灼拍着桌子跟客人一起狂笑,也不知道他們笑點在哪裏,我等了半天,才看出來他們倆都喝高了。
把顧灼拉回內院,我是這樣想的,雖然他現在喝高了,卻并不一定不會中途醒過來,到時候趁我睡着了二話不說搶占了先機,這就說不清了。
再者,現在是在君山,要說評理,顧灼與我誰上誰下這種問題,所有人必然會站在顧灼那一方。
雖然不論他顧灼醒着還是睡着,都打不過我,倒不如我快刀斬亂麻……
尹霆:你也忒賊了些,要比還是光明正大地比過吧。
啧,被發現了,麻煩。
我一甩手将顧灼扔在她腳前:你倒是有辦法讓他醒過來。
尹霆二話不說,幹淨利落地蹲下揪着顧灼脖子上的布條與皮圈,大耳光子啪啪啪甩得那叫一個響亮。
顧灼被打得半夢半醒:嗯……嗯?來……喝……喝喝噠!
尹霆:……
我:……
尹霆丢下他,順手拽起一只木桶,将半桶冰涼的湖水潑了顧灼一身。
顧灼挨了這冷水,立刻清醒了大半。
我方才出來帶了千機匣,也順便怕夜裏涼,帶了我的大氅,見他凍的哆嗦,多少有些不忍,正要給他蓋一蓋就被尹霆揶揄了:到底是做了夫妻的真是甜蜜喲啧啧啧啧啧。
你們君山人還能不能和我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我亮出千機匣:顧灼,誰上誰下,一較高低吧。
顧灼迷迷糊糊站起來,幹的第一件事就是開了個笑醉狂,然後就在地上虎虎生風地打了一套神龍掌。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賣藝的。
看來今晚是比不成了,我看向尹霆:有沒有客房,讓我住一晚。
她露着白白的小虎牙,笑得特別好看:有,我去收拾收拾,等下你還在這兒等我。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看她那愉快離去的背影,看看打拳打得如癡如醉的顧灼,只得一個人費勁得把顧灼拖回新房裏。
算我倒黴。
尤其是後來,尹霆帶我去的客房還特別的冷!
丐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發現夜泠不見了。
習慣性宿醉頭疼這都是小事,可是我媳婦兒,我剛娶回來的媳婦兒,唐夜泠,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