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冰花雪蓮
從沁岚坊回來後，白墨和萬俟凜基本上沒出門。一來，如今的皇城山雨欲來，白墨和萬俟凜出去總是太過招眼；二來，在行動之前有太多事情需要打探，尤其是妖魔的來源與玉麒麟的所在。
不過他們倆雖然足不出戶，但該做的事情是一件沒少。離陌離洛和小黑都被派出去打聽消息了，此刻正在跟萬俟凜彙報情況。
白墨盤腿坐在床上，合着的眼睛慢慢睜開來。
“如何了，白兄？”
白墨下床坐到桌邊。“已經得到大致方位。”說着，他廣袖一揮，顯出一座府邸的輪廓來。與周圍相鄰的房屋不同，這座府邸包裹着一團灰蒙蒙的霧氣，有或紅或綠的光點閃爍着。
“此次妖魔入侵的入口，便在這裏面。”
萬俟凜看着這座被霧氣包圍的府邸，淺淺揚起嘴角。“真巧，這座府邸，離陌離洛剛去過。”
白墨眉頭一蹙。“烨侯府？”
離陌離洛點頭。他們挨到白墨身邊，将在烨侯府中所見化作幻象顯現在空中。
烨侯府中人很少，即使是大白天，偌大的府邸也只有兩三個人在打掃庭院，一個嬷嬷在廚房做飯，兩個婢女在後院洗衣。管家模樣的一個老夥計畢恭畢敬地在一扇門上面敲了兩下，得到裏面的人答應後垂着身子走進去。鏡頭拉近，從屋裏斷斷續續傳出講話的聲音，無非是彙報府中的開銷用度。不過他們最後說的兩句話讓白墨注意起來。
“侯爺，宮裏傳話過來，皇上的病怕是不能好了。”
另一人沒反應。
“貴妃娘娘說，就這幾天的工夫了。”
中間安靜了很久，另一個聲音才響起來。“知道了，下去吧。”
老管家出來後，過了沒一會兒烨侯也從房裏出來了。他徑直往後院走去。
離陌和離洛跟了上去，看到烨侯進了柴房。
從離陌離洛的幻象中看出來，柴房上空的霧氣要比府中其他地方更加濃。
“這個烨侯，看來是把入口設在了這兒。”萬俟凜道。
離陌和離洛沒有再跟進去，不過從他們釋放靈力進去探測的結果來看，與滅日教中一樣，入口被設置在地下的密室裏。
“除了烨侯府中有動靜之外，宮中皇甫昊玉也有行動。”
萬俟凜一邊撫`摸着懷中黑貓的皮毛一邊道：“皇甫昊玉帶了一個人進宮，從皇帝的寝宮出來之後就傳出了皇帝病情加重的消息。慕容氏搜查各宮，從一個低階妃嫔那裏搜出了巫蠱之物。那人曾是先皇後的貼身侍女，慕容氏懷疑她與皇甫昊天合謀謀害皇帝，已下令将她杖殺。現在朝堂之上，廢黜太子改立皇甫昊玉的聲音和擁護皇甫昊天的一派吵得不可開交。雖然大多數上位者都表示支持皇甫昊天，但沒奈何皇帝病危，後宮又全數落入慕容氏手中。皇甫昊天這次，想必是難逃一劫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白墨冷冷道。
他已經在皇帝寝殿裏施了法，尋常人哪有本事再往皇甫皇帝身上施加害之法？除非是往他嘴裏灌毒`藥，否則病情根本不可能加重。而他們既然是要給皇甫昊天冠上一個【以妖術謀害皇帝】的罪名，怎麽還會在最後關頭給皇帝下毒？所以這個消息多半是拿來斬除皇甫昊天一黨的借口罷了。而被皇甫昊玉帶進宮裏的那個人，有殷齊說的那一番話在，白墨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玉麒麟。
只是他沒料到，定軍山一役後，玉麒麟竟然會和皇甫昊玉勾結在了一起。幫助皇甫昊玉奪得皇位，對玉麒麟來說又有什麽好處？
“白兄覺得，我們有沒有必要考慮一下目前被關在牢裏的皇甫昊天的安危？我總感覺皇甫昊玉會狗急跳牆呢。”
朝堂之上的争論如果一直沒有結果的話，皇甫昊玉沒有正當理由繼任太子之位，說不定真的會一不做二不休殺了皇甫昊天。萬俟凜的擔心不無道理。
白墨看了一眼帶着微笑的萬俟凜的臉——哦好吧，他好像并不是擔心。
“你有何打算？”
“我的打算嘛……”萬俟凜垂頭看了一眼懷中眯着眼睛的黑貓，“白兄覺得我把小黑送去陪皇甫昊天怎麽樣？”
“喵？！”小黑聞言倏地直了腦袋。
離陌離洛在一旁事不關己地拍着尾巴，忽然覺得當萬俟凜的萌寵真的挺可憐的ㄟ( ▔, ▔ )ㄏ
讓小黑去保護皇甫昊天，倒是可以有。
萬俟凜還在擺事實講道理：“我相信從宮裏出來後，玉麒麟應該已經察覺到有非人的力量在幫助皇甫昊天。憑他多疑的性格，恐怕也已經猜到我倆身上了。白兄不是還打算去拜訪烨侯嗎？到時候身份總歸是要暴露的。如今我們既然已經查清楚了這裏的情形，也該做好準備應對玉麒麟與皇甫昊玉的後招。我猜明日我們從烨侯府回來後，皇甫昊玉也就該登門了。”
白墨點着頭，簡直不能更贊同。
“遲則生變，現在便讓小黑過去吧。”要是皇甫昊玉按捺不住提前對皇甫昊天動手就糟了。自家英俊又霸氣的皇甫小弟，怎麽可以這樣英年早逝！
于是天還沒暗，小黑就被自家無情冷酷無理取鬧的主人趕走了……真是聞着傷心見者流淚！
彼時的皇甫昊玉和玉麒麟——
“你說什麽？”
玉麒麟擡起淡漠的視線，望着拍案而起的皇甫昊玉。“二皇子殿下這麽激動做什麽？”
“白墨與萬俟凜……在幫助皇甫昊天？”皇甫昊玉問道，語氣難掩詫異和慌亂。
“皇城今日不太平，他們知道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會是他們啊！”
玉麒麟淡淡地瞥了一眼皇甫昊玉，“除了他們，殿下認為還有誰會插手太子的事？”
剿滅滅日教的一路上，皇甫昊天與白墨交好，又不是只有他看在眼裏。如今皇宮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皇甫昊天身陷囹圄，白墨怎麽可能坐視不理？況且除了白墨，還有誰會将珍貴的【昆侖冰種】随便送人？
皇甫昊天聞言怔怔地坐下來。“這可如何是好……”
白墨和萬俟凜兩個人，随便哪一個單獨拎出來都是極為可怕的存在，現在他們一起幫着皇甫昊天……那自己，豈不是輸定了？
“殿下不用擔心。”玉麒麟臉上挂着陰晦的笑，“他們來了才好，我還怕他們不來參和。”
自己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不就是為了引他們過來麽？玉麒麟望着遠處銅鏡裏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眼底變得扭曲起來。萬俟凜，你把我害成這樣，那我就讓你拿你最珍惜的東西來償還！
皇甫昊玉看着玉麒麟的臉色，“麒麟兄難道已經有了對策？”
“白墨和萬俟凜兩個人加在一起固然可怕，但是他們之中，更可怕的那個人，不是白墨。”
“想必殿下也聽說了吧，清靈山上雲缈峰，一直被傳言是天界上神的神邸。而這位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上神，就是白墨。既然是上神，那麽就有一個特點——悲天憫人。所以白墨這次雖然前來幫助皇甫昊天，但也僅限于‘除魔’與‘救人’罷了，他不會對殿下如何。我們真正該提防的，是萬俟凜。”
想到自己當初中了萬俟凜的圈套，體內的靈力幾乎盡數被對方吸去，玉麒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那我們要如何對付萬俟凜？”
“與其說對付萬俟凜，不如說對付白墨。”玉麒麟陰恻恻地笑了一聲，“萬俟凜最在意的是什麽？不就是白墨麽？想辦法在白墨身上動些手腳，可要比直接對付萬俟凜有用多了。”
萬俟凜啊萬俟凜，你自以為無懈可擊，卻不知道你的軟肋早已被我找到。你那麽在意白墨，那麽，如果白墨被毀了呢？
皇甫昊天見玉麒麟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忍着心中的不适笑了笑。“既然麒麟兄已經有了辦法，那麽這件事情，就拜托麒麟兄了。”
他不在乎玉麒麟會用什麽辦法。他們之間不過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他從來都不相信玉麒麟提出要幫他得到皇位是出于道義，在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麽道義？既然玉麒麟有自己的打算，那麽無論做什麽，只要不妨礙自己坐上寶座，随他幹什麽都沒關系。
“殿下放心。”玉麒麟道，“到時候殿下只要按照我的辦法去做就行了。”
等到自己恢複到鼎盛時期，自然有自己的好去處。而萬俟凜……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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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惦記上了。他和萬俟凜兩人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烨侯府。
烨侯府大門緊閉，萬俟凜上前敲了幾回門才有下橫木的聲音傳出來。
“你們找哪位？”昨日在離陌離洛記憶幻象中的管家開門問道。
“老先生。”萬俟凜畢恭畢敬地對管家做了一揖。“我們二人來自江南，久仰烨侯大名，今日特來拜訪。”
管家精明的視線從萬俟凜的臉上落到後面穿着鬥篷的白墨身上。“敢問二位尊姓大名？”
“在下萬俟凜，這位是在下摯友，白墨。”
管家再一次将二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才說：“二位請稍等。”然後關門走了進去。
沒過多久大門又開了。老管家走出來，對萬俟凜和白墨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二位裏面請。”
“有勞。”萬俟凜和白墨走進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 努力加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