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姜淮元不漏聲色,舉杯與大臣們随着聖上共飲。她們姜家今日出彩頗多,父子倆同時晉升,其大舅哥,霍桓也被破格提拔為飛騎尉,成為了姜行知的左膀右臂。
雖是姓霍,可也是她們姜家的姻親,一同增添榮耀。
姜淮元靜聽着聖上與群臣随意談及敖昌國之事。敖昌國的王妃是被姜淮城買下了不錯,但那王妃以死相逼,姜淮城又是個憐香惜玉的,自然沒把她怎樣。
但礁顏王子的其它側妃和妾室是沒能幸免被人糟踐的。礁顏王子并沒有能力保護她們,後又怒發沖冠不自量力,以卵擊石。
敖昌國本是北金國的藩屬國,但因連年上交的貢品越來越多,便有人蠱惑礁顏王子脫離金國,本來以為可以俘獲北金國的皇帝用以談判,可誰曾想殺出個無名小卒,壞了他們的計謀。
數月前金國皇帝便禦駕親征,以為可以将敖昌國輕松降服,還能打出自己的龍威,誰料想自己的行蹤洩露,敖昌國偷襲,差點命喪沙場,幸而得了姜行知帶了一千騎兵拼死将其救出。
大臣們侃侃而談,都在吹噓着金國的實力,鄙夷着敖昌小國跳梁小醜般的行徑,最後還不是乖乖的上交了比原先還要多的朝貢,賠了夫人又折兵,愚蠢至極。但姜行知對此只字未提。
宴會上輕紗曼妙的身姿,靡靡入耳之音,讓君臣們都放松了心态,享受這強大金國帶給他們的奢靡樂趣。
姜淮元飲了些酒,附在姜行知的耳邊說了些什麽,看了一眼霍桓便退了出去。
這酒确實是美酒,與外面的,确有不同,姜淮元臉頰微紅,去了偏殿外,借着外面的冷風想要吹去熱意,她舒展了自己的臂膀,呼出酒氣,一切很自然的反應,可就當她将手臂放下的時候,卻突然倒在了地上。
旁邊值守的侍衛和內監官見狀,急忙走過來查看情況,姜淮元閉着眼睛,已經發不出聲來。
內監官急忙正準備去喚太醫之時,旁邊不知道從何處突然就來了兩個人,一個太醫院的張太醫,一個是宮人打扮的婢女。
張太醫在被婢女推着往前走,張太醫嘴裏小聲的喊着:“慢點,慢點!”他腳都快不沾地了。
“太醫來了,不用去叫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了姜淮元的耳朵裏。
張太醫背着藥箱,急忙跪在地上,準備為姜淮元把脈的時候,卻被姜淮元反手攥住了手腕。
而那婢女見勢不好,準備拔腿跑的時候,卻被一個身材魁梧之人擋住了去路,婢女收不住腳步,臉先撞到了上面,跟着擠彎了鼻子,痛的她用手捂住,疼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還沒等她蹲下來緩解痛苦,後背上的衣衫便被人提了起來……婢女就這樣被人提着後背衣物,雙腳不着地,懸空的蹬着腿,一臉怒色的看着已經站起身來的姜淮元。
“姜淮元!快讓你的人把我放下來!”靜寧郡主氣的捂着鼻子就差破口大罵了。
姜淮元見狀,楞了一下,她沒想到霍桓會将人直接提起來。
“大哥,把她放下來吧。”
霍桓聞言,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靜寧郡主,臉上是一貫的不怒自威,甩手将她丢到一邊去了……
姜淮元看着靜寧郡主被丢在地上,自己都跟着疼了一瞬,也不知道有沒有摔壞。
“你!你以下犯上,我要到皇伯伯那裏去告你!”靜寧郡主被扔在地上,摔的咕咚一聲,連一旁的太監都有些不忍,從未受過此屈辱,她現在已然失去了理智,轉過身來坐在地上便嚷着要報複他。
“随意。”霍桓丢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你!”
靜寧郡主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今夜理虧的是她,若真告到聖上那裏,她自己也會被訓斥的,而且,她試探姜淮元是女子一事又不能說出去,怎麽着今夜這啞巴虧她是吃定了。
“我就說嗎,我開的藥不會讓人暈倒的。”張太醫還在一旁嘟囔,他開的藥只是讓人身上起疹子,不會讓人暈倒的,他方才提醒靜寧郡主,但靜寧郡主卻是不聽,推着他就趕緊從暗處出來。
“你閉嘴!”靜寧郡主正在氣頭上,這個呆頭呆腦的張太醫還在一旁放些馬後炮。
“下官與郡主無冤無仇,郡主為何要在下官的杯中下藥?”姜淮元其實是知道靜寧郡主為何要下藥的,但她今夜要把這事解決了,以免留有後患。
之前她發現自己的杯中有藥的時候,便猜測出了是靜寧郡主,否則她想不出什麽人這麽大膽,敢在這宮中下藥,而且還只是讓人起疹子的藥。
“我——”靜寧郡主啞口,很快她便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沒有灰塵的衣裙,看着一旁盯着她看的內監官和侍衛兇巴巴的道:“看什麽看,沒見過本郡主嗎?”
侍衛和內監官自然是認得的,幾個人聞聲都急忙低下了頭。
“你們都下去吧。”靜寧郡主語氣稍緩了些,今兒也是看到她出糗了,不過她不在乎,因為這些人不敢亂傳。
待侍衛和內監官都走後,靜寧郡主才看向姜淮元,她打量了姜淮元一遍道:“你是怎麽知道我給你下藥的?”
姜淮元看着靜寧郡主,并不回答,這些都不重要了,而她也不想與她周旋,道:“郡主兩次帶着張太醫過來為下官診脈,可是擔心下官身有異疾?”
“對,你快讓張太醫為你把把脈,我也好放心。”靜寧郡主順着姜淮元給的彎,還是不放棄,說着還推了一把張太醫,道,“去給姜世子診脈,你上次不是說見她有病嗎。”
姜淮元:“……”她怎麽就有病了?
張太醫被推着踉跄了一下,準備走到姜淮元身邊的時候,卻被一瞬過來的身影攔住了。若不是張太醫腳步停的快,險些也要像靜寧郡主方才一樣,撞到霍桓硬挺的身軀上了。
霍桓就站在她兩人中間,張太醫面露尴尬之色,擡眼看了眼霍桓,又側目看向一旁的靜寧郡主。
這郡主讓他診脈,可人家不願意啊。
靜寧郡主一看霍桓擋在了張太醫的前面,氣的嘴裏嘟囔着想要帶張太醫離開,卻聽到姜淮元道:“大哥,讓他診脈吧。”
霍桓聽了姜淮元的話,側目看了一眼,讓開了位置。
靜寧郡主顯然沒有想到姜淮元會這樣主動,心下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錯了,姜淮元真的是男子?
姜淮元将官袍袖口抻了抻,用手挽起,道:“煩勞張太醫了。”
張太醫聽着姜淮元溫和語氣,忙拱手道:“下官定盡力而為。”
張太醫将手搭在了姜淮元的脈搏處,診了片刻,又讓姜淮元換了另一只手,姜淮元猶豫了一瞬,将手伸了過去。
張太醫目光瞥向別處,眼睛快速眨動,而後收回手道:“姜世子今日飲酒有些過量,身子要緊,勿要多飲。”
姜淮元聽了這話,心裏舒了口氣,拱手道:“多謝張太醫提醒。”
張太醫沒有表現出異常,只摸出了姜淮元的脈象較于男子弱了一些,但又比女子強了不少,猜測因是飲酒過量所致。
“郡主。”姜淮元喚住了已經轉身挪步的靜寧郡主。
靜寧郡主沒有看到張太醫震驚的神情,那這就表明姜淮元是男子了,想到自己真的是弄錯了,便準備溜之大吉。
靜寧郡主聞聲,頓住步子,轉過了身,一臉讪笑道:“姜世子沒事就好,我父王還在等我,我先過去了。”說完便要離開。
“等一下。”姜淮元再次喚住了她,她看着靜寧郡主,神情嚴肅道,“方才張太醫已經為下官診過脈,下官的身體也無大礙,還請郡主以後莫要再對下官這般重視了。”
她一個小小的侯府世子,靜寧郡主兩次帶着太醫來為她診脈,若說沒有目的,誰也不會信,既然已經診過脈,她想要的結果也拿到了,姜淮元此刻是要告訴她,以後不要搞這些小動作了,今次她不計較,不代表以後還會這樣讓着她。
靜寧郡主聽着姜淮元一點都不溫和的語氣,想來是真生氣了,她清了清嗓子,道:“自然。”
靜寧郡主走後,姜淮元和霍桓便在外面閑聊了一會,霍桓不善言談,但知道的,都沒有隐瞞的告訴了姜淮元,因為姜淮元問的都是關于霍傾小時候的事。
她很喜歡霍傾,所有想要知道她的所有,包括小時候。
宴會直至子時才散去,今日聖上高興,還賞賜了不少的姜行知不少的物件,姜淮元命人拿着,而她則扶着喝多了姜行知上了轎子。
回府後姜淮元囑咐下人好生照料姜行知後,回了自己的院子,姜淮元左右聞着自己的身上的酒氣,又捧起手哈了哈氣,全是酒氣……
她今日吃了一個随身帶的藥丸,是她準備應付今晚這種突發狀況而準備的。
藥服用後脈象會變的比平常要有力一些,而且混着酒服用,效力更好,所以她才會警告靜寧郡主以後不要再來試探她了,因為她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這樣幸運的蒙混過去。
姜淮元沐浴過後,看着屋內燃着燈,以後霍傾還沒有睡,但進去後卻發現霍傾已經睡下了,她輕手輕腳的上了榻後躺在了霍傾的外側。
初躺下的時候,她還在控制呼吸,希望不要吵醒霍傾,可沒一會兒她便不老實了。
許是酒壯人心,姜淮元輕輕起身,看着床榻上躺着的睡美人,心裏怎麽都覺得不舒服……
燥熱難耐。
許久後……霍傾被姜淮元濕熱的唇舌擾醒,姜淮元方才回來的時候她是知道的,但沒一會兒她便又睡着了,可誰曾想姜淮元這樣的不老實……
霍傾睜開眼看着伏在她頸間還在‘賣力’的姜淮元,伸出纖手來,捧住了姜淮元因飲了酒而微紅的臉頰。
“不是——”霍傾還沒說出,今日不是不讓她親的嗎,就被姜淮元出聲打斷了。
“娘子是說不讓吻這裏。”姜淮元說到‘這裏’二字親了一口霍傾的柔唇,而後目光又下移,道:“沒有說不讓吻這裏。”
“你——”霍傾沒想到姜淮元還會跟她玩文字漏洞,說的她都無法反駁。
“而且,現下已經過了子時,是第二日了,我們的約定已經解除了。”姜淮元說完這話,眸子裏染上了一層名為情丨欲的東西。
霍傾并沒有生氣,這種事情本就愛人間的情不自禁,她自己也有這種時候,只不過,是誰先占據主動權而已。
作者有話說:
姜淮元:“只要不親嘴,親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