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舍不得放手

第69章 舍不得放手

岳先生離開後,玄宸還一個人坐在窗前發呆,小江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來打擾。他跟随玄宸多年,最是了解他的孤寂,知道此刻的他,一定陷入了某種糾結之中。

玄宸低下頭,攤開緊握的手掌,掌心裏赫然躺着那枚如意結。

如意結是普通的,因為沒有小鴿子慣有的錯誤的收尾,就如同分別經年之後的她,只是顏輕歌,再也不是他的小鴿子。她已經忘了前塵舊事,也許是隐衷,也許,是根本就不在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還呆呆的坐在黃昏裏,窗外是一片繁華,心底卻是冷清與寂寞。這些年,他守着心底的承諾,守着一個遠去的人,到頭來守來的,只是她的遺忘。

心,怎麽可能不痛?原來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是想念的那個人,心再也不複當年。

青梅竹馬只是一場舊夢,此去經來,少年的笑語,已經化作無聲的嘆息,而他還執着的守在這裏,看她的癡嗔笑怨,都只為另一個人而變幻。

玄宸複握成拳,将那枚如意結緊緊握在掌心裏,他知道,無論多難,他都不能放手,若是放開手,丢失的,不是九年光陰,不是一顆已如陌人的心,是一世,是一生的無緣無份。

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岳先生的意思他懂,是在提醒他,娶顏輕歌是必須要做的事,無論用什麽樣的手段,這是他通往皇權,保護自己和自己需要保護的人的唯一出路。可是,他只能娶顏輕歌,卻不能去愛她,因為,她,是顏家的人!他應該要的,是她背後的家族!他不能付出真心,不能陷入感情的漩渦,他要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可是,岳先生,您可曾愛過?您可知道,情與利相對的時候,抉擇,是多麽艱難的事。

天色越來越暗,晚霞染紅了天際,他還那樣呆呆的坐着。

就再這樣憂郁一次吧!過了今夜,他是沈玄宸,不是小玄子!若小鴿子已經回不來,那麽小玄子,還有必要存在嗎?

俏兒慌慌張張跑進輕歌房中,驚呼:“十一王爺來了,快走到咱們院子了。”

輕歌騰地站了起來,咬牙怒道:“不許他進來!”

“不行啊!他是王爺!”

輕歌眼睛骨碌碌轉着,掀開簾幔看了看,藏不住!而床下又太髒,輕歌一咬牙:“走!”

“去哪兒?”

“翻牆出去!”

“啊?”

十一随着輕琳走入輕歌的小院,輕琳柔聲喚道:“姐姐!”

小丫鬟扣兒迎了出來,恭恭敬敬的回禀道:“二小姐,大小姐剛剛出府去了。”

輕琳愣了一下搖搖頭:“我們沒碰上她啊!”

“大概是錯過去了。”

十一眼底閃過失望,輕聲問:“她去哪兒了?”

“小姐沒說,奴婢不敢問。”

輕琳嘆了口氣說:“實在不巧,若是我們早來片刻,也許就遇上了。”

十一轉頭看了看輕歌的房門,沉吟了一下,說:“本王等她一會兒。”

說着,自顧大步向房中走去,倒也不拘謹不客氣,輕琳随着他的腳步一起走了進去。

雪劍将披風交給扣兒收起來,輕琳讓人奉茶,坐在一旁陪着。

“王爺是剛剛回京嗎?”輕琳水眸流轉,微微紅着臉,眸光飄過他低垂的眼眸,輕聲問。

“嗯。”玄煜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聲。

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顏輕歌出門,等了這麽久她也沒回來,他已然猜到,她是痛恨他今天對她的戲弄,刻意在躲着他。

玄煜站起身,似乎是無聊的在房間裏走走看看。琴桌上放着她的琴,他輕輕撥弄了一下,仿佛看到一個淺藍的身影,坐在琴前輕輕撥弄,她彈的琴,一定很好聽吧?

可是日後的某一天,他終于如願聽到她的琴聲時,他才知道,琴藝的祖師爺,其實是彈棉花出身。

他拿起桌上的筆,指腹輕輕撥弄着筆尖,想象着,她畫的畫,一定極有靈韻。

可是,日後的某一天,。他終于如願見到她的畫時,他才知道,拿起畫筆的,不一定都是才女,也有可能是菜女。

走到銅鏡前,指腹輕輕拂過玉梳,他忽然很想看到她青絲低垂的樣子,而他,就站在她的背後,輕輕為她梳理着長發。

“王爺!”輕琳再次喚道。

玄煜驀然回神,忙應了一聲,驚覺自己想的太遠了,那樣梳發的情形,大概只有夫妻之間才會有。

“東西送到了,本王也算是完成任務了,既然顏小姐不在,本王先行告辭。”

玄煜微微紅了臉,低頭笑了下,撩起長袍,大步匆匆而去,只留下一臉驚愕的輕琳。

出了顏府,玄煜縱馬狂奔,并不是向着自己的王府,而是向着城郊飛馳而去,一直跑到一處空地上才停下來。

心砰砰狂跳,不曉得為什麽,也許是騎馬的緣故。

遠處,晚霞染紅天際,天地之間皆是溫暖的顏色,晚風吹亂了發絲,淩亂如麻,他的臉有些滾燙。

很奇怪!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旅途太勞頓的緣故,所以有些心神不寧吧?

輕歌縮在牆角,小聲問:“你躍上牆頭看看,他走了沒有。”

俏兒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觀察一下周圍,利落的跳上高牆,仔細觀察了一陣子,笑着招招手,小聲說:“走了走了!”

輕歌大喜,縱身一躍,也飛到高牆之上,又和俏兒一起,悄無聲息的落下,從自己的房後轉到房前的院中。

扣兒跑了過來,納悶的問:“小姐,你們藏在房後啊?那兒我明明找了,怎麽沒看到你們?”

輕歌和俏兒對視一眼,輕歌忙說:“我們剛才躲在外面,剛剛溜到後面去的。”

扣兒這才不再追問了。

用了晚飯,顏夫人又過來詢問輕歌今天的情形,輕歌草草敷衍了幾句,借口要沐浴睡覺,将母親勸走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輕歌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俏兒幽怨的托着腮看着自己,忙問:“你怎麽了?”

俏兒指指自己的黑眼圈,郁悶的問:“小姐,昨兒夜裏您說了一宿的夢話,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三王爺到底怎麽得罪您了,讓您恨成這個樣子。”

輕歌眼角抽抽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問:“我罵他了?”

“嗯,不停的罵。”

輕歌汗,捂臉,不敢吭聲。

她不記得夢到沈玄宸了,只記得自己化身俠女,捉了一條狼,拿着鞭子不停的抽啊抽啊,罵啊罵啊,怎麽會是在罵沈玄宸呢?她果然是太恨他了。

用了早飯,輕歌正琢磨着該如何度過這自由的第三天,家丁來報,說三王爺派人來接她了,要她去還債。

輕歌心裏咯噔一聲,忙說:“稍等,容我換了衣裳就去。”

家丁去回禀,輕歌又用了昨日的方法,拉着俏兒躍上高牆,溜到了顏府牆外,拍拍手,松了一口氣,仰頭狂笑。

“讓他們等着去吧!”

輕歌拉着俏兒轉頭就走,背後傳來一個噩夢一般的聲音:“顏小姐果然不走尋常路。”

輕歌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猛地轉身,驚見玄宸一身便裝,雙臂環抱,倚靠在牆邊,悠然的望着她邪邪的笑。

“你……”輕歌指指他,又指指府中。

家丁明明說……

“顏小姐,我們果然靈犀相通,本王的随從府中等,本王府外侯,總有一個地方能見到你。”她越是窘迫,他就越是笑容燦爛。

輕歌咬牙,擡腳要躍回高牆,他一個淩波微步,比她速度更快的從半空中攬住了她的腰,将她扯了下來,再穩穩的落地。

“放開我!”輕歌又急又怕,拼命掙紮,想要推開他滾燙的讓人心悸的胸膛,可是,他卻像城牆一樣,紋絲不動。

“顏小姐忘了吧?你欠本王什麽承諾。”

“我哪兒欠你承諾了?我又沒有非禮你,難不成還要我娶了你?”

“你不是驗證過本王是男人不是男人了,那也應該算非禮。”

“呸!”

“賠?嗯,好,我同意了,那讓本王非禮回來吧!”

“吐血,噴你!”

“難不成你的葵水都從上方出來?”

“沈玄宸!你不要臉……你簡直不是人!”

“不是人?在你心裏,本王是神?顏小姐,其實你無須如此崇拜本王,真的,本王沒那麽好。”

“三王爺,求您給我一掌,讓我去死,嗚嗚……”

“本王如何舍得?不如給你一磚頭?”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