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色總是讓人迷戀被褥的溫暖。

這不,昏黃的紗床上亮出一個窈窕的倩影。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

喬玉蓮手托香腮,默默的凝望着桌上的紅燭,心裏在哀嘆今夜又将寂寞度過。

正在此時,門一下子被人推開,霎時又緊閉上。

喬玉蓮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那人一把摟在懷裏,随後向一旁的錦床走去。

喬玉蓮粉面寒煞,嬌滴滴的斥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那人笑道,“我怎麽會不來,只是,這些天,府裏事多,前來給小弟悼唁的人絡繹不絕,我忙不過來,況且木管家的眼睛總是有事無事的盯着我看,你說,我哪有時間抽得出身來。”

“現在,小弟下葬了,我才稍微松一下身,你看,我一放松下來就來找你了。”

“讨厭,”女子粉面頓時變得通紅,揮起粉拳輕輕捶打在他的身上。

男人一把将她摔在床上,随後落下的帷帳飄散下來遮住了一床的旖旎□□。

紅燭已經燃盡,微微的月光透過紗窗的縫隙投射進來,成了漆黑的房間裏一抹亮點。

床上的兩人正在竊竊私語,女子嗔道“你呀,一點都不關心奴家心思,是不是厭了我。”

“怎麽會呢,玉蓮,”男子柔聲道,“為了合理的把白家的産業全部轉到我的頭上,我們還得暫時忍耐一段時間才能光明正大的聚在一起。”

“只要你喜歡我,我就高興了,”女子愉悅道。

“我的小心肝寶貝,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讓你成為我的妻子。”男子柔情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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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一雙大掌又開始撫摸着女子的細腰。

“別,別這樣,”女子嬌嗔道,“你的手可真煩。”

“我太想你了,要不是忌憚着木管家,也不會在小弟下葬以後才來與你相會。”

“那個木老頭,我一看到他就煩,要不,找個機會趕了他。”

“這可不行,至少現在不行,他是白家兩代總管,在白家威望甚大,甚至在整個臨河城都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冒然對他下手,你想,老爺才死不久,然後小少爺也死了,再然後總管也死得不明不白,只有大兒子和小少爺的嬌妻還活着,這事一傳出去,我們倆不就成了別人的懷疑對象。”

“如此一來,白老爺那幫久已退隐的朋友怕是要出來打抱不平。”

女子咦了一聲,“難道白老爺還有江湖上的朋友,我怎麽沒聽驚羽說過。”

“說來話長,”男子嘆道,“小少爺整天無所事事,老爺一生氣,很多事都沒有對他講,而是悄悄的告訴我了,否則我為什麽要那麽早出去闖蕩江湖,你以為我只是出去游山玩水嗎?不,我是替白老爺子拜訪舊友了。”

“看不出,白老爺子還交游頗廣。”

“所以我還有點擔憂,因為驚羽的屍體并沒有找到,我們只是臨時找了個人來代替他,如果得知他還沒死,那幫老友一定會去幫他,所以,我還得派人暗暗查訪他的蹤跡,确定他到底死沒死,才會放心。”

“都怪你,當初要是一刀砍了他幹脆利落,你偏只扔他下河。”女子埋怨道。

男子嘆道,“我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白衣公子,一刀斬了他容易讓人看出破綻,不如扔下河來得爽快。”

“所以這段落時間為了查訪他的下落,我可能會冷落你一陣。”

女子沉默一陣,突然道,“我知道有一個人,本領很大,只要我們投靠了他,就會一切大吉,什麽事他都能幫我們擺平。”

男子吃驚道,“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都沒有聽到說有這號人物?”

“你不相信嗎,”女子笑道,“那漱玉坊是個三教九流的地方,什麽人我沒見過,定安,不如我們去投奔他吧。”

男子沉吟良久,才問道,“那意味着我們以後再也回不了白家,是不是?”

女子噗嗤一聲笑了,“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們只是投奔他效忠他而已,以後聽他的命令行事,平時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但是他卻可以幫助我們得到我們想要的一切和白家的所有財富,而且會幫助我們解決一切對我們不利的事情。”

“你願意去見他嗎?”

男子沉默良久,終于開口,道,“只要能與你長久在一起,我願意去投奔他。”

女子柔柔一笑,曼聲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屈人之下,這樣實在太委屈你了,可是玉蓮也不願意看到你為這事殚精竭慮,過于辛苦,所以才無奈出此下策,如果我們能得他相助,眼前的困難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玉蓮,我知道你為我着想,你的這份心意我怎會拒絕呢?”

男子說着一翻身便把女子壓在身下。

“你呀,真,真,嗚,嗚”

屋裏繼續響起一陣陣令人面熱心跳的嬌喘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良久,帷帳被人一撩,男子緩緩從床上站起,随後摸索着自己的衣裳窸窸窣窣的穿起來,道,“夜深了,我得回我自己的房間了。”

女子一把抓過錦被砰的蓋在自己的面上,男子無奈道,“玉蓮,沒辦法,如果明天有人看到我從你的房間裏出來,那後果一定會很嚴重。”

他彎下身,悵然的摸了摸那卷成一團的被子,柔聲道,“不要着急,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不需要這樣偷偷摸摸的過下去了。”

黑暗中,他的眸子散發着一點奇異的光亮。

不錯,到時白家成了我的天下,那時候就任我索取了。

誰也阻攔不了我的野心,我白定安一定會出人頭地,權勢,地位,美人到時只需要揮手即來。白老頭,那時你用刻薄的語言罵我小乞丐時,你是否會想到你們白家會有這麽一天呢。

他在心裏一遍一遍的用這些話前來提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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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手裏拿的是什麽?白小公子好奇的望着面前的白定安。

白定安笑了笑,你看了不就知道了嗎。說着,他緩緩打開手中紅色的盒子。

盒子裏一片血紅,一顆紅色的心在撲通撲通的跳動着。

咦,這是什麽,還在跳,好可怕?白小公子倉皇的問着白定安。

白定安目光帶着一絲惡意,一動不動的注視着他,慵懶道,驚羽,你難道不知道嗎,這就是你的心,被我用刀活生生的剮出來的。

心,我的心,白小公子遽然一醒,情不自禁的用手摸向自己的胸口。

就在這時,那顆滲着血的心突然飛了起來化成了一條紅蛇向白小公子的脖頸卷了過來。

啊,白小公子瞪大眼睛,恐怖的大聲叫了起來。

眼睛猛然睜開,胸口還在強烈的劇跳着,白驚羽呆呆的望着出現在自己眼裏的這張年輕的面龐:濃眉大眼,眸子亮如天上的明星,鼻梁高挺,唇若丹朱,一副陽光活潑的模樣。

“你終于醒了,”那少年驚喜道,“你可是昏睡了七天七夜。”

喉嚨又幹又澀,白驚羽下意識的出聲,“水。”

然而,他自己卻是再次驚呆了,因為他沒有聽到水這個字,他的耳朵聽到的是咿咿呀呀的聲音,那是陌生的聲音。

他迫切需要水,他急切的又說了一句水,然而從他口中傳出來的仍然是咿咿呀呀的聲音。

少年撲閃着大眼睛,盯着他的表情道,“你是啞巴,你想喝水是嗎?”

白驚羽使勁的瞪了瞪自己的雙眼,點了點頭。

少年笑了,很快的端來了一碗清水,将他扶起,然後慢慢的灌入他的喉嚨裏。

甘冽清純的水一入喉嚨,馬上滋潤着他幹涸的心田,一碗水已經下肚,他卻仍覺得自己渴的厲害,一連喝下兩碗清水,白驚羽才覺得自己身上有了一絲力氣。

這得全拜這些清水給他帶來了力量。

少年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便端着一碗藥汁來到他面前。

藥香在空氣中徐徐散開。

少年道,“林大夫的藥真有效,他說你要吃了他的藥才會醒過來,你看,現在你就醒過來了。”

白驚羽看着面前的藥汁,那裏面濃黑如墨,突然間便覺的想嘔。

這些苦苦的藥啊,他一直都不喜歡吃,後來無論是父親還是白定安哄他吃藥時,都得說上一大籮筐好話,在自己捏着鼻子一口氣将藥喝下去後,他還嚷嚷着要吃霜糖,以此來緩解那些苦藥對他咽喉的“傷害”。

但是,看着眼前少年那殷殷的目光,想起那少年所說的話,他想,這個陌生的少年為了救他,一定每天都在用心的照料着自己,每天都遵守着那個林大夫的叮囑,按時為自己喂藥,自己才會清醒過來,所以他才會說林大夫的藥真有效。

一個陌生的少年都對自己不遺餘力的搶救,而與自己相處了十多年的大哥卻對自己用盡了一切手段,毀容不說,還要讓自己永遠說不出話來,甚至讓自己去死。

為什麽,幾十年的兄弟情竟然抵不住一個女人對你的情。

為了那個女人,你什麽都不顧的要置我于死地。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恨你們兩個,狗男賤,女。

白驚羽只覺得心痛如焚,全身都在痛苦的深淵之中強烈的焚燒。

“啞巴大哥,”少年驚訝的望着面前的白驚羽,他的眸子裏含着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

終于,它們連綿不斷的湧了出來,白驚羽不斷的抽泣着。

少年放下藥碗,手慌腳亂的安慰道,“啞巴大哥,你不要哭了,什麽人欺負了你,我谷天月到時替你出氣,好不好。”

白驚羽一聽,眼淚滾得更多了。

因為他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被父親罰打屁股,打完之後,大哥連忙到房裏安慰他,大哥嘴巴笨,只會說,不要哭了,不要哭了,等會我到市集裏給你買你最喜歡吃的糖葫蘆,好不好?

谷天月見白驚羽哭個不停,不知為什麽,心中也跟着一酸,突然在一旁也跟着抽泣起來。

白驚羽心裏的郁悶已經宣洩完畢,感到內心舒坦不少,猛然見谷天月在一旁哭泣,不由心中好奇,心想,為什麽他也跟着我哭,莫非是因為我不喝藥的緣故。

他連忙将自己的手伸向藥碗,谷天月一見,也不由得噗嗤笑了出來,連忙扶起他,将藥碗端至他的面前,柔聲道,“你才醒過來身體很弱,還是我喂你比較好。”

白驚羽閉上雙眼,連吸幾口氣,咕嚕咕嚕一口氣将藥汁喝了下去。

然後接連着一陣抽氣聲,那又苦又澀的味道在唇間缭繞不絕,白驚羽忍不住喊了起來,“水。”但是話一出口,他才記起自己已經是個口不能言的啞巴了,心中一黯,不由用手指在被子上一遍一遍劃着水字。

當谷天月給他端來一碗清水時,白驚羽覺得如果他那碗水再來遲一會,自己真的要嘔吐了。

白驚羽躺在床上,心裏漸漸平靜,耳邊傳來少年快活的聲音,“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醒來,我多麽高興呀,以後在這間屋子裏我可以有個伴了。”

見白驚羽半眯着眼在休息,他不由笑笑,“有時候呀,我覺得真是緣分,那天早上,本來我不會去那麽早的,可是不知道林姐姐那天為什麽想要吃魚,我就早起了,準備給她和林大夫多打一些,然後,我在江邊就遇上了你,你呀,那時候昏睡着,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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