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什麽秘密?”持畫人心中驚疑,忙問道。
谷天月将籬笆門推開,徑直從裏面走了出來,神秘道,“其實呀,我的啞哥哥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這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持畫人幹笑道,“為什麽你能這麽準确的确定?”
“因為,”谷天月道,“啞哥哥是從外面來的,他曾經告訴我,他原來是很好看的,後來就被一個畜生毀了容貌,我想,說不定他就是你們想要找的人。”
“所以我想,你們也許會暗中來确定一下。”
持畫人皮笑肉不笑道,“你的這個秘密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因為你快要死了,他心裏想到。
谷天月吃驚道,“你們不是說會有賞金嗎,我這些天手頭有些緊,你們能不能帶我去你們主人哪裏,因為我還有一個重要的秘密要告訴你們的主人。”
“現在告訴我們也可以。”
“我才沒那麽傻,告訴了你們,你們就自己跑到主人那裏領賞去了,好處都讓你們拿走了。”
持畫人見谷天月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說謊,不由心中起了嘀咕,莫非那個醜八怪身上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極有這個可能,否則夫人為什麽一定要我們追殺他,如果這個秘密很重要,讓我們知道了,以後說不定就會借此轉運呢。
心中如此這麽想着,持畫人便對他同伴使個眼色,和藹道,“這樣吧,我帶你到我們主人那裏去。”
谷天月驚喜道,“真的。”
持畫人道,“那你跟着我們走。”
于是,谷天月老老實實的跟在二人身後,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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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谷天月啊了一聲,摔倒在地上,他抱着腿,痛苦道,“不好,我腿抽筋了,現在走不動了。”
“你小子的事情還挺多的呢,”持畫人不耐的站到他的面前,斥責道。
“請你拉我一把吧。”谷天月請求道。
持畫人不耐的彎着腰,伸出手去。
谷天月注視着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歡快的笑容,緩緩握住他的手,笑道,“你知道對我不敬的下場是什麽嗎?”
持畫人還沒回過神來,便覺自己的肚子一痛,一柄什麽鋒利的東西插了進去,他大吼一聲,接連後退幾步,顫聲道,“你,你是什麽人?”
谷天月理也不理他,只在瞬間身子急轉,左手一揮,三把蝴蝶镖旋轉着向那個同伴射去。
他同伴連忙拔劍急擋,但是這蝴蝶镖眼看便要碰上他的長劍之時,突然炸裂開來,變成了九把更為細小,更為鋒利的蝴蝶镖,分為九路,急刺他上中下三盤。
當的一聲,兩把蝴蝶镖被他震飛,但是更多的蝴蝶镖□□了他的身子。
同伴踉跄幾步,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年。
谷天月拍手笑道,“我要告訴你們的秘密就是,今夜你們會死在我的手上,而且會屍骨全無。”
“你到底是誰?”持畫人人怒吼道。
“我是勾魂手,專門勾你們這些人的魂,然後送到地獄去。”谷天月笑道。
持畫人頓覺疼痛加劇,血流如注,他天旋地轉,可是他不甘心,他從懷裏抓出一樣東西,就要向外扔去,也恰在這是,一柄蝴蝶镖迅如閃電,從谷天月手裏飛出,啪的一聲就斬斷了他的手腕,那樣東西也當的一聲掉在地上。
“你還是挺忠心的嘛,”谷天月冷斥道,“想要向你的同夥報信,可惜我不會讓你如願。”
“你身邊的這個同伴快要死了,因為每柄蝴蝶镖上都塗有劇毒,專為殺人而準備。”
持畫人兩眼一黑,終于倒地,一動不動。
月色清冷,四周寂寂無人聲,谷天月默立在月下片刻,才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個玉瓶,擰開蓋子,彎腰對着地上的屍體慢慢傾倒出一種黃色的液體,然後,複又将玉瓶收拾好,揣入懷中,自言自語道,“這是化骨水,天一亮,你們就将變成一攤黃水。這化骨水這麽珍貴,如果不是為了防止你們再來打攪啞哥哥,我可舍不得用。”
解決了敵人,谷天月滿心舒坦,他轉過身踏上回家的路。
忽然,一株大樹身後發出輕微的呼吸聲,谷天月心中微微一顫,立即道,“什麽人,給我滾出來。”
他身形倏而一動,正準備出手,那人戰戰兢兢的從樹後走出,月光正好照在那人的臉龐上,疤痕縱橫交錯,只有那雙眼睛潋滟泛着水光,盈盈迷人。
“啞哥哥,怎麽是你?”谷天月脫口而出,情不自禁跑上前去,想要拉住他。
“不,”白驚羽一步步後退,仿佛站在他面前的這人是個惡魔。
“啞哥哥,你聽我說,我不會傷害你的,”谷天月着急道,“這兩個人想要殺害你,所以我才把他們兩個殺了,他們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這裏,就不會有人再來傷害你。”
“啞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谷天月焦急道,“我真的不是壞人。”
白驚羽的腳步停了下來,呆呆的立在那裏,眼神一片空洞。
他從沒有經歷過這麽血腥的事,只在轉眼間,兩條人命就消失在谷天月手中,令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初白定安對他的所作所為,所以他突然感到恐懼,感到害怕,感到不安,原來江湖是這麽讓人生畏,人命毫不值錢,生死只在一剎那間。
“啞哥哥,”谷天月柔聲喚道,一步一步移上去,猛地一把将他摟在懷裏。谷天月只比白驚羽小幾個月,但是個子卻比白驚羽高出一個頭,他感覺到白驚羽在自己的懷裏戰抖着,不由輕聲道,“啞哥哥不要怕,天月會好好保護啞哥哥的。”
白驚羽覺得頭腦轟的一聲炸開了,他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這句話是多麽熟悉呀。
曾經白定安總是定定的看着他,然後微笑道,小弟,你不喜歡武功不要緊,大哥會好好保護你的,只要大哥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但是,結果呢。
不,你們都不要對我說這些謊話。
白驚羽奮力的想要掙脫谷天月的擁抱。
谷天月怔了怔,見他情緒激動,自己也無法安慰,情急之下,只得伸手點了他的昏睡穴,然後将他背回家中。
白驚羽清醒過來時,耳邊傳來谷天月的聲音,“啞哥哥,你醒過來了。”
白驚羽垂下頭,緩緩披上外衣,打着手勢,說,今天我們吃什麽。
谷天月亮晶晶的眸子在他身上巡視着,不錯,昨夜那個恐懼害怕,無法控制住自己情緒的啞哥哥今天看情形似乎已經完全平靜了,他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
他拉着白驚羽的手,來到堂屋,空氣中洋溢着一股清甜的香味,聞到這股香味,白驚羽的肚子立即毫不客氣的向他提出了要求,我餓。
他立即坐到桌前,狼吞虎咽的喝起粥來。
“啞哥哥,我做的粥味道如何,你喜不喜歡 ”谷天月溫柔的望着白驚羽,微笑道。
白驚羽擡首回望着谷天月,忍不住笑了一下,本來人的笑容應該是美麗的,然而他的臉龐由于毀容過甚,這一笑,給人一種詭異之感,讓人覺得那張臉似乎變得更加醜陋不堪。
大概是朋友眼裏出西施,白驚羽的笑容對于谷天月來說,不但不醜,反倒讓自己心裏更為舒服,因為只要他會笑,就說明啞哥哥已經把心事化解了,不會再對自己心存芥蒂了。
看到他的笑容,谷天月不由想起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幾個字,突然,谷天月一驚,暗中嘲笑自己,剛才怎麽會用這個來比喻自己和啞哥哥了,真是糊塗了。
谷天月終究忍不住問道,“啞哥哥,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
他必須确定啞哥哥是不是真的已經将昨夜的事完全放下,畢竟他們将要相處很長的時間,他自小就生長在這裏,他也希望啞哥哥能一直陪着他住在這裏。
白驚羽放下筷子,對着他微微颔首,然後用手在桌上比劃着,相信。
“太好了,”谷天月又驚又喜,一拍胸脯,豪氣幹雲道,“嘿嘿,啞哥哥,天月做的粥可是少有的香甜,只有你能有機會嘗到。”
白驚羽終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美麗的眸子熠熠發光。
那雙吸引人的眸子,讓谷天月看得一呆,心中一跳。
他連忙手腳勤快的收拾起碗筷,逃一樣的跑進廚房。
啞哥哥那雙眼睛,有時像天上的明星一般亮閃閃,有時又像山裏的泉水一樣清澈純潔,有時又像在陽光下潋滟的水波,輕盈動人,真是讓人戀戀不忘。
喂,谷天月你在想什麽呢,不要想歪了,他可是你的啞哥哥,最可愛最聽話的啞哥哥,以後不許再東想西想。
谷天月狠狠的用手自己給自己扇了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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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定安仰起頭,将壺嘴對着唇,一張口,一股辣辣的線流便湧進了他的喉中,他不由一笑,将酒壺甩了出去,喃喃吟道,“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喬玉蓮站在水廳裏,秀眉輕颦,自從從秤先生那裏回來後,白定安便一直以飲酒作為自己的樂趣,整天喝的醉醺醺的,她心中不由暗暗焦急,早知道他會變成這樣,自己就不應該帶着他去找秤先生。
因為,普天之下,沒有誰有把握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對楚懷玉一擊而殺。
稱先生的這個考題确實難為白定安了。
她蓮步輕移,袅袅娜娜的來到白定安身旁,柔聲道,“定安,這些天,你的酒喝得太多了。”
“哎,玉蓮,這世界上最讓人消愁的便是它,喝得越多,心裏便越舒坦。”
“定安,我知道這次的任務很兇險,但是請你為了我,重新振作起來吧,好不好。”
“為了你,”白定安拍拍腦袋,“為了玉蓮,對,為了玉蓮,我曾對她說過要讓她開心,要讓她過上她喜歡的生活,我曾對她說過我要永遠保護她,對,我不能忘記我對她的承諾 。”
玉蓮嬌羞如花,撒嬌道,“你還記得你對我說的這些話。”
“是呀,玉蓮,我當初對你一見鐘情,我只想一直保護你,”白定安喃喃低語,“我只想一直保護你。”
“我知道你的心意,”喬玉蓮面泛紅暈,忍不住輕輕握着白定安的手,心思千轉萬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