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男子大喜,急忙跑過去跪在床前,連連磕頭稱謝。
風中雲見狀心中也舒了一口氣。
“好了,你們可要好好的招待我和啞哥哥,”谷天月在一旁揶揄道。
風中雲已知道白驚羽才是受害者,因此他也上前,道,“風中雲見過這位公子,你的大度實在令風某自愧不如。”
白驚羽微笑着對他搖頭。
風中雲一擡眼,正對上了那雙秋水般的眼睛,不由的心中一顫。
多麽美麗的一雙眼睛,即使配在這樣一張醜陋不堪的臉上,仍然熠熠生輝,閃爍着迷人的光芒。
他不由心中暗嘆,這雙眼睛應該是有着一張美麗的容顏。
他不由定定的打量着白驚羽,看着他面龐上的那些縱橫交叉的疤痕,忽然道,“公子應該是被人給毀容的吧?”
這句話如一根尖刺一般深深的刺入了白驚羽的心田,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谷天月見狀,不由對着風中雲怒喝道,“你胡說什麽,從你的嘴巴裏就說不出一句好話。”
“這,”風中雲忙賠笑道,“對不起,剛才風某魯莽了,其實,風某只是想幫助你的啞哥哥。”
“誰要你幫,”谷天月手一揮,就要準備送客,白驚羽忙攔住了他,用手劃着,讓他說。
谷天月才道,“你說說,你有什麽辦法。”
風中雲道,“我在江湖中認識一位朋友,他醫術高超,人稱在世神醫,可以讓人起死回生,枯骨生肉,如果找到他,你的啞哥哥就可以恢複容貌。”
“而且,”他猶豫片刻,“我覺得你的啞哥哥似乎并不是天生的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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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能這麽肯定?”想到如果啞哥哥真的可以開口說話,那豈不是一件大好的事,他含着一分希翼望向風中雲。
“其實我也不是很肯定,”風中雲苦笑,“我只是有這個預感。”
谷天月失望之極,這時,卻見白驚羽在搖着他的手,他回頭一望,瞧見了他眼中的驚喜,看見了他寫的字,那人是誰?
風中雲道,“杏林谷谷主雲若虛。”
他見白驚羽目中似有所動,心中一喜,道,“如果公子不棄,可以先去風家小憩一段時間,到時我托人幫你請雲若虛。”
谷天月疑惑的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暗道,這人怎麽如此熱心呢,難道心中暗藏不軌,對了,看他專心的注視着啞哥哥,莫非別有用心。
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思緒在心中升騰,谷天月突然很想對着風中雲發火。
別那麽讓人讨厭的盯着啞哥哥,你的眼睛真讓人覺得無比生厭。
白驚羽微閉着雙眼,心潮起伏不定,如果真的有希望開口說話,真的有希望恢複容顏,那為什麽不接受呢。
就在一剎那間,另一個想法又接踵而至,大哥還在派人四處追查自己,如果躲在風家,也豈不是連累了風家。
我已經連累了望江村的村民,絕不能讓外人再受我波及。
于是,他睜開那雙猶如潋滟秋水眸子,終于下了結論,寫道,多謝風公子,只是我和弟弟已經習慣了江湖漂泊,不願意駐足而停。
風中雲的眼中劃過一絲失望之色,随即又平靜如初,笑道,“既然如此,風某也不勉強兩位兄弟了,只是,這位兄弟你身體還在恢複之中,暫時就請繼續留在這裏休養吧。”
谷天月一擡頭,傲然道,“我們當然要住在這裏,對了,你的二哥也得留在這裏繼續做我們的人質,否則,誰知道,你事後會不會後悔,又會想出什麽毒計來算計我和啞哥哥。”
風中雲微微一笑,手中折扇輕拍在二哥風中電肩膀之上,柔聲道,“二哥,聽到沒,你就繼續留在這裏幾天吧。”
“這,這,”風中電瞧瞧谷天月那冷如冰霜的表情,頓時變得焉巴巴的。
由于有風中雲在一旁監督着,風中電終日低眉順眼的跟在身後,谷天月和白驚羽心情大好,不久之後,白驚羽已經全部康複,形如常人。
這日,白驚羽拉着谷天月來到繁華大街的一處商號,徑直走了進去。
谷天月感到奇怪,擡頭望了一眼牌匾上的字,白氏雪嶺商號。
掌櫃的低着頭正在噼啪噼啪的打着算盤,白驚羽從懷中拿出一塊青翠的玉一點一點的放在掌櫃面前。
掌櫃呆了呆,慢慢的擡起頭來,他是一個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眉眼之間帶着一股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強勢,當他看見面前的白驚羽時,眼裏的驚詫之色更濃了。
他拱了拱手道,“請問兩位公子要找何人?”
白驚羽在櫃臺上寫道,你。
掌櫃愣了愣,随即向四處瞟了瞟,才引着他二人走向後院。
一進屋,掌櫃便屈身施禮道,“小公子,原來你還在人間,這真是蒼天有眼。”
白驚羽慌忙扶起他,對着他直搖手,然後寫道,林叔,我想見大哥一面,請你帶我回臨河去。
“回去,”掌櫃嘆道,“現在大公子雖然在四處找你,但是我看他是包藏禍心啊,小公子,我替你擔心。”
唇角帶着一絲苦意,心裏的凄涼感卻越來越重,白驚羽低垂着眼睛,寫道,我明白,但是我還想要當着他的面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突然之間,你就變得如此窮兇極惡,我一直不敢相信那是你的本意。
就在這時,他沒有覺察到,他滿滿的心思都被白定安占據了,甚至連一同背叛的喬玉蓮他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存在。
他心裏只有白定安。
因為背叛他的是白定安,所以他不敢相信,所以他不甘心,所以他必須找到一個答案,所以他還心存僥幸。
這一切都是因為白定安。
“我要回臨河,”白驚羽再次寫道。
“這,”林叔沉吟着,為難不已。
谷天月手中的拳頭握的緊緊的,他忍不住道,“林掌櫃,我啞哥哥要回去,你就帶我們回去吧。”
不知為何,看到啞哥哥這般痛苦,他的心就會燃燒起一陣怒火,并千百遍的詛咒那個傷害了啞哥哥的白定安。
林叔正要回答時,外面傳來一個男人大大咧咧的聲音,“林掌櫃,我們是特的來兌換銀票的。”
林叔面色一變,急忙出去,連聲道,“這就來,這就來。”
男人的聲音久久在白驚羽耳中回蕩,猛然間,他一把拉住谷天月,寫道,是村中找我們的那個人。
谷天月細細一回味那男人的聲音,越想越覺得熟悉,不由低聲道,“啞哥哥,這林叔與那人相識,恐怕對我們而言不是好事。”
白驚羽瞬也不瞬的盯着他,身子輕微發抖,谷天月說的不錯,現在他感到一股冷森森的陰氣慢慢向他們二人彌漫。
果然,那男人大笑一聲,“林掌櫃,你可是立了大功。”
笑聲遙遙傳來,少傾,已傳到門外。
門砰的一聲被人大力推開,曾經出現在村中的男人慢慢踱着方步徐徐進來。
身後兩個面色陰郁的打手一左一右,像兩尊大神立在那裏。
男子哈哈大笑道,“得來全不費功夫,我還在想村中的那個醜八怪到底是不是你呢,結果想不到你跑到商號自投羅網來了。”
“看來夫人的獎賞将是我的了,”男人得意的笑個不停,仿佛站在他面前的谷天月與白驚羽已經是他手心裏的羔羊。
“說吧,是讓我動手,還是你們自己乖乖束手就縛。”男人挑着眉道。
谷天月挺身擋在白驚羽身前,冷笑道,“看你長得這麽大的個子,其實是繡花枕頭一個。”
然後仰頭吹一口氣,道,“你那兩個失去蹤影的同伴就是被我殺死的,你不是在找他們嗎,那就趕緊跟着他們去地獄吧。”
“什麽,”男人一驚,冷眼看着谷天月,道,“原來是你,果然是看不出來。”
“你看,他們找你來了,”谷天月猛然一指男人身後。
男人下意識的一回頭,也就在這一剎那,谷天月拉着白驚羽一躍而起,從推開的窗口飛了出去。,
男人意識到自己被谷天月诳了,心頭大怒,立即帶着他的兩個下手緊追不舍。
谷天月功力雖強,但是帶着一個不識武功的白驚羽負重而行,便漸覺不支,腳步也慢了下來。
男人心中大喜,連忙一聚內力,淩空一躍,快如閃電,立在谷天月二人面前,擋住了他們的退路。
“這回看你們往哪裏逃,”男人得意洋洋。
谷天月眨眨眼睛,在白驚羽耳邊低語,“啞哥哥,牽着我的衣襟,不要遠離我,我定會護你周全的。”
白驚羽的手聽話的握着谷天月的衣裳,看着前面和後面的長劍,不由感到心裏一駭,這時,他終于明白有武藝在身的重要性了。
想想以前,爹爹的苦口婆心,大哥的再三引導,都不能打動他那堅如磐石的心。
現在他深深的後悔了,後悔當初自己為何那麽任性,以至于遇到困難時,只能等待着天月的援救,成為拖累別人的累贅。
就在這時,三道寒光從天際閃過,男子和他的兩個助手向谷天月發動了攻擊。
谷天月帶着白驚羽腳踩九宮八步,衣袂翻飛。
谷天月運用他精妙的步法在三柄劍之間竄來竄去,步法奇特,三柄劍聯合夾擊他,卻仍是無法傷他絲毫。
本來憑着谷天月的功夫,他可以獨自逃離這三人的追擊,但是因為還要分神出來保護手無寸鐵的白驚羽,漸漸的便落在了下風,連帶着他身邊的白驚羽處處險象橫生。
劍氣越來越烈,谷天月左手摟緊了白驚羽,帶着他在劍氣中穿行,見縫插針反擊。
嗤的一聲,男人的劍刺穿了谷天月的衣襟,還好谷天月耳目靈敏,瞬間拉着白驚羽側身躲過。
長劍帶着凜冽的寒氣從白驚羽身邊呼嘯而過,讓他的心劇烈跳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