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池裏的荷花開得正豔,荷葉挨挨擠擠密不透風,形成了一個大的碧盤,紅綠相間,讓人一目了然。

木管家在一旁靜靜的立着,這片荷塘還是當初老爺在世之時僻出來的,因為白驚天獨獨對荷花有着不一般的喜愛,這大概源于去世的夫人閨名之中一個荷字吧。

現在是景色依舊,物是人非,連白小公子也被人設計趕出了白家。

木管家的心越來越沉重,何時自己才能助小公子回家,以回報老爺當年對自己的知遇之恩。

他心事重重的漫步在院內小徑上,忽然聽到一個凄慘的聲音在乞求,“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哼,少夫人的命令,誰敢饒你?”一個蠻橫的男子冷斥道。

随後傳來棒子敲在人的肉體上發出的悶響之聲。

“痛,好痛,求你們了。”裏面夾雜着女子的求饒痛苦之聲。

究竟是怎麽回事,誰又被處罰了,木管家皺起了眉頭。

近一段日子,喬玉蓮的膽子是越來越大,她知道府裏下人對她多有不滿,敢怒而不敢言,幹脆找出了一個釜底抽薪的法子,整天想法刁難下人奴婢,更甚的是,看不順眼的直接讓人痛打一頓,然後趁着對方傷勢未愈之時,将人驅趕出府,一時之間,府裏烏雲密布,人人覺得惶惶不可終日,自顧無暇。

木管家看到這種情況越演越烈,便私自向白定安委婉的提出問題,誰知道,白定安只是表面表示一下意思,卻仍對這種情況不管不問,到了後來,甚至處處躲避着木管家,讓他找不着自己的蹤影。

耳邊彌漫着女子的求饒聲痛苦聲以及越來越微弱的抽泣聲,木西生再也忍受不住,立即循着聲音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只見在後院的廳內,一個青衣妙齡女子長發淩亂,趴在地上,身子已經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旁邊的一個黑衣打手正毫不留情的掄起一根木棒使勁砸在女子身上。

木西生喝道,“住手,你們怎能如此狠心對待這樣一個弱女子。”

女子聞聲,忙用盡全力哭泣道,“木管家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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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打手見狀厲聲叱道,“你求誰也救不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受罰吧。”

說着,手中掄起巨棒又是一棒砸下去。

但是,這一棒在半途中卻沒有落下去,因為木西生在瞬間出手托住了它。

“你這是準備要鬧出人命來嗎?”木西生聲色俱厲道。

“不是,”黑衣打手并不驚慌,振振有詞道,“我是奉少夫人指令行事。”

“混賬,難道少夫人讓你往死裏打她了?”木西生怒問道。

“少夫人是說,讓我狠狠打她四十大棒,我必須執行。”黑衣打手面無表情。

木西生道,“那我命令你趕緊停下,你看柔兒一個弱女子能敵得過你這四十大棒嗎?”

“我不知道,”黑衣打手一副堅持的表情,“我只知道我必須要狠狠打她四十大棒。”

“行了,”木西生怒氣沖沖道,“回去告訴你的少夫人,就說柔兒我叫你放了,有什麽後果,我一人獨自承擔。”

“是,”黑衣打手對着他拜了一禮,然後轉身就走。

木西生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心中不由生了同情之心,連忙扶起她,輕聲道, “柔兒,這是怎麽一回事?”

柔兒咬着牙,垂着頭,低聲道,“因為上次我在背後說了少夫人一句話,被人告了。”

“什麽話?”

柔兒為難的看了他一眼,怯怯的盯着他。

“你說吧,我不會為難你?”木西生聞言道。

“我說少夫人不知廉恥,”柔兒的聲音已經低不可聞。

木西生長長一聲嘆息,柔兒的話何嘗不是他想要說的話。

自從白驚羽失蹤之後,在府中下人之間有關白定安與喬玉蓮的風言風語也越來越多了。

剛開始只是在彼此間竊竊交談,到後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當然他這個總管也不例外。

喬玉蓮一怒之下,開始清洗府裏原來的下人,重新安排她的心腹。

木西生對喬玉蓮的做法無動于衷,最讓他難受的是白定安的反應。

白定安對喬玉蓮的動作沒有一絲反對的意思,看來,他倆早已成了一丘之貉。

一想到此,木管家不由的痛心疾首,尤其是白定安,他親眼看着他長大,從一個落魄的孤兒成長為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白衣公子,更親眼看着白老爺是怎樣關心愛護他,而如今,他卻選了一條與老爺人生信仰相悖的道路,如何不讓他心痛。

他喚來兩個婢女,讓她們回去好好照顧柔兒,随後衣襟一擺,徑直向白定安的書房走去。

無論如何,今天他必須要再見白定安一面。

走進景色優雅的小院,他目光四掃,發現此時白定安所居住的院子竟然無人走動,心中不由的大奇,但是心裏急切的想要見他,因此,便快速向白定安的書房移去。

離書房約有兩丈之遠時,他耳中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女人的呻,吟聲和男人的喘,息聲,隐隐約約還夾着一些自己都不覺耳熱的情話。

“啊,啊,定安,”女人在乞求。

男人的聲音邪魅又帶着幾分輕佻,“說,你要我。”

“我,我要,定安,快。”

随後是一陣局促而又聲響大的震動聲。

怪不得将所有的下人清出院子,只是為了讓他們随時随地的風流快活。

想起已被毀容仍流落在外的白驚羽,木西生心中悲憤不已。

他雙手緊握,靜靜的立在外面。

不知多久,屋裏的動靜才消失,随後,喬玉蓮衣裳淩亂的從書房裏出來,一見木西生,不由俏臉上蕩漾起一個迷人的笑臉,柔聲道,“木管家,今天怎麽有空到定安書房這邊呀。”

木管家目不斜視,盯着自己的手掌,一字一句道,“我今天是來見大公子的,不是與你閑話的。”

喬玉蓮的笑容消失了,轉身入屋,袅袅娜娜的來到桌前的白定安身旁,徑直坐在他的大腿上,嬌柔無比,“定安,木管家找你,你就讓他進來吧。”

白定安劍眉一颦,心道,怎麽還是一個木疙瘩,我都躲着他了,他卻偏不放過我。

因此,他一把摟緊身上的絕色美人,用手擡起她的下巴,親了一口,笑眯眯道,“既然蓮兒說要見他,那我就見見他吧。”

木西生一進屋便看見喬玉蓮整個身子都滑進了白定安的懷裏,而白定安的手正無恥的從喬玉蓮的衣襟之處落下去,不由怒從心起,道,“大公子,老仆有話要說。”

白定安不耐煩道,“什麽話,就在這裏說了罷。”

“就是呀,”喬玉蓮的雙手勾住白定安的脖子,嬌滴滴的道,“木管家,你就說了吧。”

想不到白定安竟然是這樣一個放,蕩淫,亂的人,木西生不由怒道,“大公子,少夫人可是你的弟媳,你這樣做,怕是對不起驚羽的泉下之魂。”

白定安聞言微微一笑,“木管家,你太古板了,驚羽去世,玉蓮一介弱女子,我又是單身,我們不相互扶持,難道就将白家的産業拱手讓外人?”

“可是,現在你們這樣的行為,難道對得起一直撫養你的老爺嗎,白定安,你要有良心。”

“我怎麽沒有良心,”白定安不悅道,“白家所有遺留下來的東西,包括玉蓮在內,我都一律接了下來慢慢打理,怎麽能說我沒有良心呢?”

“對呀,”喬玉蓮柔聲道,“我一個弱女子,如果不是定安保護我,只怕會被這府裏的下人踩在腳下。定安,你說是不是?”

“嗯,不錯,是這樣的,”白定安颔首道,“木管家,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不需要你問的,不需要你管的,就不要去操那份多餘的心了。”

木西生氣的渾身發抖,道,“大公子,這個女人留在府中就是個大禍水,請你三思呀。”

什麽,你竟敢當着定安的面辱罵我?喬玉蓮心中冷笑道。

她将螓首深深的埋在白定安懷中,委屈道,“定安,你看,我為白府,為你做了這麽多的事,結果還任由着這些虛僞的人士咒罵,定安呀,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別,別這樣,”白定安捏捏她的粉頰柔聲道,“不要怕,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我好,我當然明白你的心意。”

随即面色一冷,對着木西生道,“木總管,我敬你在白家這麽多年,才處處忍讓你,你千萬不要得寸進尺,再特意針對玉蓮了。”

“不針對她,”木西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凄聲道,“老爺,你可真的看錯人了,你那個從外面撿來的大公子已經為了一個女人專門來警告我了,老爺,你的命真苦。”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人話來。”白定安斥責道。

“白定安,你不記得你姓白了嗎?難道你不明白,喬玉蓮并不是個簡單的風塵女子,她有手段有本事,你是鬥不過她的。”

“鬥她,我為什麽要鬥,我愛她還來不及怎麽會去鬥她?”

“大公子原來你,”木西生心中一片失望,“你已經是她的人了。”難怪,處處躲着自己,處處避着自己,只是不願為此得罪了喬玉蓮。

白定安幽幽道,“我現在與玉蓮是一體的,木管家,你如果不喜歡玉蓮,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銀錢讓你回鄉下老家度過你的餘生,你認為如何呢?”

原來他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想要驅趕自己離開這裏。

木西生眸中頓時一片灰暗,老爺啊,你的家産我保不住了,無顏見你呀。

見木西生半晌沒回答,白定安不由道,“木管家,你覺得如何?”

木管家怔立良久,才緩緩道,“多謝大公子的好意,只是,前不久,我夢見了小公子,他托夢對我說,他尚活在世上,日後會找你算一筆賬,所以,在小公子之死真相未明之前,我不會離開。”

“那你是故意給我出難題了,”白定安道,“你讨厭玉蓮,不願見她,我便讓你回鄉下,可是,現在你又為自己找個個理由來拒絕離開,那麽,我确實對你無能為力了。”

“而且,”他冷哼一聲,“我相信你剛才所說的只是氣話,什麽小公子以後會找我算賬,你難道不知道我和小弟之間的感情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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