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的确不知道,”木管家慘笑道,“我只知道,小公子去世不足三個月,你已經與這女人混得如此親熱,府裏所有的人都已經看不下去了,大公子,如果你只是被這妖女暫時迷惑,希望你清醒清醒,如果你是一心與這女人同流合污,老仆我也不能不為白家着想。”
喬玉蓮氣得柳眉倒豎,喝道,“木管家,我好歹也是白驚羽明媒正娶進來的少夫人,如今聽你這口氣,你是想要蹿到我頭上了”。
木管家道,“木西生只是為報答老爺當年對西生的厚待與恩情。”
随後,他顏容一整道,“大公子,這裏是白府,請大公子還是與少夫人收斂點。”
“混蛋,”白定安攬着喬玉蓮的纖腰,霍的從椅子上站起,冷冰冰道,“木管家,你這是在威脅我?”
“老仆不敢。”
“不敢,”白定安一字一句道,“你雖然在白府生活多年,可是,畢竟我才是老爺名義上的養子,驚羽已死,白府的一切自熱而然該輪到我白定安頭上,我勸你一介外人不要多管我白家的家務事,你就好好的在白府養老,沒有人會為難你。”
“對呀,”喬玉蓮也道,“到時,你還是白府的管家,主人決定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想多了就會被人利用”。說着,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忽地噗嗤一笑。
木管家不動聲色道,“大公子的教誨老夫心領了。”
言罷,身形一飄,已經遠去了。
見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視線之中,喬玉蓮才道,“定安,木管家這人留在這裏,遲早是個禍患。”
“我何嘗不是這麽想,”白定安道,“只是他畢竟是白府的老人了,從小看着我在這裏一點點長大,我沒有理由驅趕他,只能警告他識相點。”
“定安,”喬玉蓮撒嬌道,“他這人這麽喜歡管閑事,我想他定是不懷好心,說不定背後還在想着用什麽花樣來對付你,他在白府這麽多年,一定對白老爺的江湖朋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說不定暗中已經派人聯絡那些人來白府呢。”
“玉蓮呀,這不用擔心,木管家為人還是比較坦率,”白定安道,“而且他是個重情的人,他要真想一心一意來對付我,就不會當面對着我說出剛才那番話來。”
“哎,你就是太心軟了,讓人不放心,”喬玉蓮道,“你別忘了,據我所知,你那個弟弟至今仍死不見屍,我懷疑他還活在世上”。
聽到這句話,白定安的心跳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就別這樣費心了吧,他是個旱鴨子,半夜從臨河跳下去,生還的希望很渺茫,況且,我已經派人沿着臨河暗訪了,并沒有問到他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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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玉蓮嬌俏的一笑,伸出芊芊玉指輕輕點了一下白定安的額頭,道,“所以你要謝謝我,我暗中派黑煞出去打聽,已經發現了白驚羽的大概蹤跡,”她格格嬌笑,“那晚半夜闖進白府的人,據黑煞的手下說,是個醜八怪,我已經可以肯定是你那個弟弟了。”
“所以,你索性命令李知府為你全城緝捕小弟,玉蓮,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你有這麽大的能量,連朝廷官員都能被你使喚。”白定安臉上一副訝然的神色。
“哎”,喬玉蓮腳步輕盈,來到桌前,提起茶壺為白定安斟上一杯清茶,然後才溫柔道,“定安,這就是秤先生的本事了,玉蓮只是秤先生的一個下屬,有什麽事向他彙報一下,然後他會全力派人配合我,而那個李知府多年前就已經被秤先生納入組織中了。”
“什麽,”白定安意想不到這個李知府竟然也與秤先生有關系,不由自主問道,“江湖人江湖事,玉蓮,這位李知府莫非也是位隐藏的武林高手?”
喬玉蓮見他一副懵懂的樣子,不由微微一笑,嬌豔迷人,道,“定安,你怎麽還沒轉過彎來,秤先生的手下,可不是只有江湖人,上至朝廷官員,富商巨賈,纨绔子弟,下至貧民百姓都有。”
白定安的心驀地一驚,沉吟片刻才緩緩道,“看起來,秤先生的手下勢力很龐大。”
“你才知道啊,”喬玉蓮道,“所以說,在這華國裏,沒有秤先生解決不了的事,說句不好聽的話,哪怕你犯下了謀逆大罪,只要秤先生願意,他都有辦法讓你逃出一劫,但是相應的代價就是 ,你得對他忠誠。”
白定安笑道,“聽你這麽說來,秤先生倒像個民間的土皇帝了。”
“土皇帝”,喬玉蓮笑了笑,目中帶着一絲譏諷,“秤先生智勇雙全,那些眼裏只有富貴權利的俗物怎能跟他比呢?”
“不過呀,定安,你知道嗎,只要我們一直跟着秤先生,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
喬玉蓮語氣變得極度自信。
白定安垂着頭,沉吟不語,喬玉蓮見狀,嗔道,“你似乎不太開心。”
白定安擡起頭,笑道,“我在想我所認識的秤先生竟然有這麽大的能量,所以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喬玉蓮秋水眸子閃動,嘆道,“是呀,正因為如此,我當初才要你跟着我一起去見他,定安,我都為你做到這個地步了,你以後可不能負了我。”
“當然不會,日後我白定安若負了玉蓮,被千刀萬剮,不得好死。”白定安發誓道。
“好了,”喬玉蓮連忙伸出蔥蔥玉指,掩住了他的唇,嗔道,“發什麽毒誓,我可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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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只有一輪冷月發散着淡淡的微光高懸在碧空之上。
一道人影倏地從白府高牆掠出,迅速射向依然燈紅酒綠的臨河畔。
漱玉坊裏燈火通明,脂粉香氣,歌聲絲竹管弦聲在空間流淌。
人影迅速飛進了漱玉坊的後院,這裏與前院相比,大相徑庭。
後院顯得十分安靜,亭臺樓閣,水榭欄杆,幽深小徑,以及青翠的大樹,滿院的芳華,讓人初見時心中都是大吃一驚。
這仿佛就是繁華之中的一抹清涼。
在飛揚的柳絲之中,一座朱紅色的精致小屋正位于一池荷塘之上,此時正是荷花盛開季節,那滿池的玉蓮娉娉婷婷,清香四溢,連帶着一池的水也似乎香了,沁人心脾,讓人頓覺渾身舒暢不已。
人影猶豫了一下,蓮步輕移,踏月徐行,在門前止住步子,連敲那朱紅色的木門三聲,裏面才有人輕輕一把推開,不冷不熱,道,“進來吧。”
小窗旁燃着一只白玉燭,那人面上帶着一個黃銅面具,正是秤先生。
他淡然道,“喬玉蓮,你不好好在家跟着你的男人相親相愛,跑到這裏來做什麽?”
喬玉蓮一把扯掉面上的黑紗,向着他斂衽一禮,道,“先生,我是來向你彙報的。”
“說吧,”秤先生不耐煩道。
“是這樣的,”喬玉蓮躊躇着,終于一咬貝齒道,“我覺得白定安這人始終搖擺不定,心志未明,依屬下之間,是不是應該将他作為棄子。”
此時的喬玉蓮眸子冰涼,早已沒了昔日的無限風情。
“棄子?”秤先生咀嚼着她口中的這句話,不由問道,“何以見得?”
喬玉蓮道,“木管家幾次三番前來挑釁,他不舍得動手,先生,為了安全起見,玉蓮的意思是,直接将他作為棄子推出,然後由我出面掌控白府的所有事務。”
“慢着,玉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跟他已經是事實上的夫妻了,怎麽這話從你的嘴裏說出來,冰冰涼涼沒有一絲情分?”
“這,”喬玉蓮頓了一下道,“玉蓮只是為先生着想,任何人威脅到先生的安全,玉蓮都絕不會心軟。”
秤先生凝眸望着窗外的蓮花,出神半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良久,他才轉過身來,反剪着雙手,注視着喬玉蓮,目中閃過一絲冷芒,道,“你要記得,他是尊主下令親自考察的目标,在尊主沒有新的命令下達之前,任何人不得以各種理由動他,至于你麽,你的任務就是誘使他變得更冷血更無情。”
他悠悠嘆了一口氣,“說不定,尊主這樣重視他,只是因為尊主想把他培養成他的繼任者。”
喬玉蓮臉色一變,忙道,“先生,他這人身上疑點多多,我都已經發現白驚羽未死,他卻一口咬定他沒查到白驚羽的消息,我不認為他信息堵塞到這種地步,我懷疑他本意并不想殺害白驚羽,所以他根本不想去找白驚羽的下落。”
“白驚羽如果不死,他的麻煩就大了。”喬玉蓮道。
秤先生道,“這正是他真實的表現,畢竟他一直在白府長大,耳濡目染,心中一直丢不下那些白道中人的行俠仗義四個字,如果他一反常态,立即就變得冷血無情,恐怕反讓我不安了。”
“那,先生我該如何?”喬玉蓮道。
秤先生道,“你繼續留在他身邊,繼續糾正他的某些不該犯的小錯誤,必要時,可以直接出手。”
喬玉蓮輕輕一嘆,道,“他是我出道以來遇到的最難以捉摸的一個人。”
秤先生道,“所以尊主指明要你出手,七姐妹之首的喬玉蓮怎能遇到一點小麻煩就洩氣了呢。”
喬玉蓮苦笑道,“我與他相處這段時間,我覺得我敗了,我根本就看不透他。”
“玉蓮,那你就再去看看他,直到你看明白為止。”
喬玉蓮轉身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過身來,看着那精致的小屋,臉上再次拂過一絲苦笑。
她不明白為什麽秤先生對她的建議毫不動容,僅僅是因為那神秘的尊主嗎
可是,她不想繼續留在白定安身邊了,見過形形□□的人,只有白定安讓她頭痛不已。
說他聰明吧,他确實聰明,就憑着白家的家傳劍法已經在江湖上闖出大名來。
說他溫柔吧,他确實溫柔,他總是彬彬有禮的對待每一位女孩子,對人從不說一句重話。
說他有勇氣吧,他确實有勇氣,終于敢對白驚羽痛下殺手。
說他懦弱吧,他确實懦弱,為了殺不殺一個人,他經常猶豫半天都拿不定主意。
說他多情吧,他确實多情,因為他對自己總是那麽溫柔疼愛。
對一般女人來說,遇見白定安是對的,因為那代表着溫馨幸福。
但是對喬玉蓮來說,那是噩夢,如果不能盡快将這男人看透,那麽就意味着自己的無能。
七姐妹之首的喬玉蓮怎麽能有一個失敗的任務?
但是,秤先生的話又重重的砸在她的心田之上,你要記得,他是尊主下令親自考察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