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白定安穩了穩心情,連忙道,“見過先生。”

秤先生狠狠一甩衣袖,厲聲斥道,“白定安,你可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麽”

白定安神色自如,淡淡道,“白某知道,木管家是定安的叔叔,自小待定安猶如親人,讓定安對他見死不救,定安無法做到。”

“所以你竟然膽大包天,你這是要與尊主做對嗎?”

“定安不敢,定安絕對沒有要與尊主和先生做對的念頭,定安只是于心不忍。”

“好一句于心不忍,”秤先生冷笑道,“我就問你,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犯錯了。”

白定安閉口不語,只是恭敬的垂着頭。木西生盯着眼前的這個面具人,心中疑雲大起,這人是誰,而且白定安看起來對他相當恭敬且一副敬畏的樣子。

他心裏不樂意見到白家的後人被外人随随便便指責,因此冷冷道,“麻煩你對我家大公子客氣點。”

秤先生聞言愣了愣,随後便陰測測的道,“看不出來,你這條狗還是對自己的主人挺忠實的,難怪定安也對你下不了手。”

“住口,”木西生從床上一躍而起,怒視着秤先生,“你這個鬼鬼祟祟不敢見人的東西,對我們大公子客氣些。”

秤先生幽深的目光停在他的身上,徐徐掃視着他,緩緩道,“定安,你的木管家對我如此冒犯,我在這個世上不想看見他。”

白定安聞言,心急如焚,忙對木西生使了個眼色,道,“木叔叔,你趕緊向秤先生道個歉,秤先生是我的朋友。”

“錯了,”秤先生傲慢道,“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主人,而你,只是我的一條狗而已。”

白定安咬着唇,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木西生聞言怒不可抑,握緊自己的拳頭,一字一句道,“你給定安道歉。”

“道歉,”秤先生驚訝的望着白定安,道,“我難道說錯了麽?定安,你來給我糾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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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定安垂目望着自己的拳頭,咬緊牙關,“先生沒有說錯,是木叔叔自以為是。”

秤先生冰涼的目光盯在木西生身上,突然道,“你這個所謂的木叔叔,我越看越讨厭,白定安,我要你當着我的面親手了結他。”

“記住,是你親手了結他,”秤先生加重了語氣。

白定安身子一僵,随後便緩緩走向木西生道,“木叔叔,對不起。”

木西生一怔,不敢相信眼前的這番場景,道,“定安,你真的要忍心對我下手,究竟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白定安不由笑了起來,“當然是為了名利,少了你,秤先生會助我拿到白家的一切,以後我白定安再也不是個人在屋檐下的孤兒了。”

“無恥,”木西生憤怒道,“白定安,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

“不錯,大丈夫在世,必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很清楚我需要什麽。”

木西生凄怆的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老爺,我對不起你了,再也無顏到地下去找你,來吧,白定安,我成全你的野心。”

他身中劇毒,又帶着一身內傷,因此,此時此刻,心如枯槁,唯有閉目等死。

白定安一步一步逼近他,他已經感覺到了他手中的劍氣。

然而,遲遲感受不到那即将送他下黃泉的劇痛。

“白定安,你是不是又要想要違背我的命令?”耳邊傳來秤先生歷斥。

白定安恭敬道,“屬下不敢,只不過木叔叔是屬下的故人,屬下只是讓他多活一段時間而已。”

随後木西生便感到一陣溫熱的氣息傳到他的耳畔,白定安在他耳畔喃喃低語,“你是故人,我就送你個痛快。”

一陣劇痛從小腹傳來,迅速蔓延到木西生的五腑六髒,襲向他的大腦和心髒,有那麽一剎那,木西生感受到了溫熱的血液從自己的唇角流下來的腥甜感,他大瞪着雙眼,喃喃道,“白定安,你,你好,好。”

這句話似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然後在空氣中嘎然而止。

砰的一聲,木西生那仍然直挺身子猶如一株老樹般轟然倒下,帶起一陣散漫的灰塵。

也就在這時,外面響起稀稀疏疏的滴答聲,不到片刻,這聲音越來越大,啪啪啪,豆大的雨點從空中砸了下來,仿佛要滌淨這世上的塵埃,還它一片清明。

白定安猛然一回頭,抽回自己的佩劍,舉在胸前,淡淡道,“先生,定安已經完成了你要求的任務。”

秤先生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問道,“不後悔?”

“當然不會後悔。”白定安随意道。

秤先生冷笑道,“是嗎,讓我來試試。”

話音一落,他屈指一彈,一縷勁風直取白定安咽喉而來。

白定安一怔,也只在頃刻間,他側步一移,指風擦肩而過。

他愕然道,“先生,你這是?”

秤先生不語,飛身而來,一拳砸向他的臉龐。

白定安屈身側肘,堪堪閃過他的拳頭,再次疾呼道,“秤先生。”

“住嘴,你給我出拳,”秤先生喝道。

白定安見他渾身冒着殺氣,心中大吃一驚,連忙疾步後退,直到幾丈之後,方才站定,屏息凝氣,深吸一口氣,緩緩才道,“先生,那就恕在下無理了。”

“混賬,我叫你讓我了?使出你所有的本事讓我看看。”秤先生厲聲道。

白定安默然的望着他,不再發一言,神情漸漸變得莊重。

秤先生此舉是何意,是試探?還是趁機找個借口将自己斬于馬下?

容不得他多加細想,秤先生的手一揚,一股掌風挾着風雷之聲向白定安奔騰而來。

白定安見對方來勢洶洶,不敢硬接,連忙幾個騰挪起越,躲過了這堪稱驚天動地的一擊,只聽得砰的一聲,這間殘破的屋子經不起他二人這般的折騰,在秤先生如風似雷的掌力之中,轟然倒塌。

只見兩條矯健的身影在房屋倒塌那瞬間一前一後從中掠出,倒飛在不遠處立定。

茂密的林中,随時響着雨打翠葉的聲音,然而在白定安心中,這不是樂曲,而是催命曲。

兩人在大風大雨中屹立不動,全神貫注的緊盯着對方,身體繃的緊緊的,不敢有一絲疏忽。

雨濕了兩人的長發,濕了兩人的衣衫,但是他們仿佛無所覺,他們的注意力只在一個地方,--對方的身體。

突然,憑空落下的雨點在空中打着旋渦形成一個圓圈,将他二人包圍在圈內。

秤先生的目光依然深邃的如一潭清水,但是白定安的臉色卻有一些發白。

表面上看起來,兩人沒事做,站在雨中無聊的瞪着對方,實際上他們二人已經借着這漫天的雨點開始了一輪攻擊。

他們熟練的運用自己的真氣通過雨點操縱着雨點向對方噴射過去,兩人剛開始相持不下,于是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一個漩渦。

現在,白定安漸漸感到自己體力有所不支,他不由得喘息起來,臉色也漸漸變得如霜雪一般。

兩人處于膠着狀态,內力在空間推擠着彼此,秤先生的目光開始變得四散,雖然現在他已占了上風,但是,他自己的心裏也不好受,白定安畢竟不是什麽無名小卒,不堪一擊,白衣公子的內力其實遠遠高于自己的猜想,是故逼得他盡了九分之力才将對方的氣勢慢慢壓下。

一想到此,他心裏不知是喜是憂。

汗水,從兩人的額頭上慢慢淌下,一顆一顆的,猶如斷了線的珠子。

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林間傳出來。

一個臉上帶着黃銅面具的黑衣人不知何時從林間走了出來,他笑道,“秤先生啊,你也真好意思,欺負晚生後輩,傳到尊主的耳朵裏,你豈不吃了虧。”

說着,他就這麽施施然的走進秤先生與白定安的漩渦裏,雙手輕輕一拂。

頓時,同時壓在白定安與秤先生身上的那股無形壓力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終。

二人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 ,後退一步各自運氣調息。

黑衣人将手搭在白定安的肩膀上,笑道,“小白啊,你功力較弱,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

話音未落,他一掌印在白定安的背心之上,将自己的內力源源不絕的輸入到白定安體內。

白定安頓覺得渾身舒暢不已,一股溫暖的氣流在體內緩緩流走,不由道,“多謝前輩。”

“前輩,”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別客氣。”

白定安莞爾一笑,擡起頭來,才發現秤先生的目光一直直直的盯着自己,心中的一點快意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秤先生冷哼一聲,“賬先生,別來無恙。”

黑衣人緩緩收回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氣,才道,“我算賬算累了,到處來走走。”

“你是來跟蹤我的吧,否則不會來的這麽巧。” 秤先生道。

賬先生笑道,“秤兄,你別多心,我主要是想看看尊主眼裏的人到底有着怎樣的表現,所以不小心就來到了這裏。”

稱先生冷冷道,“他私下救走木西生,我本來是要教訓他的,卻被你這個突如其來的第三者破壞了,你自己去向尊主解釋吧,我不奉陪了。”

說罷,他身形一飄,已經消失在茫茫叢林之中。

白定安怔怔的望着他遠去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震。

“小兄弟,你在想什麽?”一旁的賬先生打斷了他的思緒。

白定安回過神來,試探道,“請問前輩大名?”

黑衣人道,“我和他,一個姓秤,一個姓賬,你說呢?”

白定安如夢初醒,慌忙施禮道,“屬下見過賬先生。”

原來喬玉蓮曾告訴過他,組織裏地位最高功力最高的的便是除尊主之外的兩位先生,一位喚秤先生,言外之意,便是他是一杆秤,能決斷人生死,而另一位便喚為賬先生,言外之意便是組織裏的一切經濟賬,生死賬都由他掌控,只有他二人能與尊主直接接觸,其他人都只有聽從這兩位先生的命令。

白定安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同時遇上組織裏的兩大高人秤先生和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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