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定安聞言心中大喜,李折便喚來夥計,兩人燃起香來,并歃血結為兄弟,随後白定安便随着李折進入山林。
穿過密林不多時,一條小徑蜿蜒而上,行了片刻,便見前面一座山寨,寨門緊閉着,一旁的哨樓上立着一個哨兵,眼神正飄向白定安,李折見狀,手一揮,頓時,粗木制成的寨門緩緩被啓開,兩個精神抖擻的寨兵笑嘻嘻喊道,“寨主回來了。”
李折點點頭,但見寨裏的綠蔭掩映着不少的屋舍,李折拉着他走進最大的一座,道,“屋舍簡單,義弟休要笑話。”
“非也,”白定安道,“我長年奔走江湖,經常露宿野外,大哥再說這些就見外了。”
于是白定安就留在寨中與李折暢談,閑時便四處走走,讓人好好照顧姚青,且就這麽讓着他大睡三天。
一日,白定安問起三日醉的來源,李折到是坦率的告訴了他,原來皆是當日那個高人所贈。
問起此人姓名,李折道,“他說他乃無名氏,便離開了。”
白定安忖道,“無名氏,江湖上沒聽說這個名號,看來對方顯然并不想讓李折知道自己,以免落下麻煩。”
他便扯開話題,随意提些家常。
這些日子,他見青龍山景色清幽,峰巒秀拔,溪澗澄清,寨中修竹青松,翠柏芳梅,曲徑通幽,心道,真是個桃源,是仙人隐居之所。
他貪圖景色之秀,便又滞留了幾日。
這天,白定安走進姚青的房間,見他正怔怔的發呆,不由笑道,“這些天,你也睡夠了,如何?”
姚青被他說的臉一陣發紅,道,“想不到這次。。。”
白定安便勸慰道,“不必多想,這寨主是我多年前救助過的一位朋友,你剛醒來,不如随我四處走走,好解開心中郁悶之氣。”
姚青聞言,便整了整衣裳,随白定安而來。
兩人徑直向後山走去,經過連綿的屋舍之後,便見前面一片開闊之地,李折頭戴着草帽與幾十人正在地裏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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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定安道,“我這位朋友,本是雲縣的良民,只因得罪了縣裏的惡少,無奈被逼上此山,帶着一幫無家可歸的流民,躲在深山,自耕自樂,只求生存而已。”
姚青道,“他得罪了誰?”
白定安道,“雲縣的孫公子。”
“孫公子,”姚青不由脫口而出,道,“那不是孫皇後的外甥嗎?”
“是呀,這孫公子後臺實力大的很,只因為我朋友得罪了他,便被逼的家破人亡,無處可去,只有躲在深山裏茍延殘喘,夾着尾巴做人。”
姚青聞言,默不作聲,站在一旁,呆呆的望着那些在地裏忙碌的人們。
這時,李折一擡頭,便瞧見了他二人,不由丢下鋤頭,對旁邊的人叮囑幾句後,急急走來,邊走邊笑,“義弟和姚公子怎麽來了,現在太陽忒大,你們還是先回去坐着吧。”
姚青尴尬道,“想不到李兄身為寨主都如此辛苦,實在是讓姚某心裏過意不去。”
轉身便匆匆向屋舍移去。
李折幾步追上他,笑道,“前些日子是李某的不是,誤迷醉了姚兄,還望見諒。”
姚青愣了愣,慌忙道,“李兄客氣了。”
白定安走上前來,打趣道,“姚兄,李兄現在可是改邪歸正了,以後大家都是朋友。”
姚青聽得這句話,便不由自主的打量了李折幾眼,心中是越加郁悶。
李折憨厚笑道,“我已叫人準備好了你們的酒菜,此時陽光正毒,你們還是回去休息吧。”
姚青心中正有此意,便對白定安使了個眼色,道,“那有勞李兄了。”
于是二人便又沿着原路返回到客房,一坐下,姚青便支支吾吾道,“白公子,你這樣做,是否有不妥?”
白定安一副驚訝的樣子,道,“有何不妥?”
姚青道,“這李折開着黑店,又是被官府通緝之人,一旦官府追查到此,只怕到時反會連累白家,甚至牽涉到先生身上。”
白定安淡淡笑了,“姚兄多心了,雖然李寨主有罪在身,但是此人也大有利用之處,白某若能說動他,讓他為先生所用,豈不是好事一件。”
“原來公子心中已有了計較,看來是我多心了。”姚青低聲道。
白定安正容道,“姚兄放心,我白定安既然已是先生麾下之人,只會為先生盡心盡力,對先生絕不會再有二心。”
正說着,忽覺窗外人影一閃,姚青下意識追了出去,厲聲喝道,“什麽人”
白定安的臉色也變了,他緊随其後。
但見綠蔭蔽日,清風陣陣,哪裏還有人的蹤影。
姚青轉過身道,“白公子,看來這個寨子是不能留了。”
白定安一驚,強笑道,“這神秘人人還未弄清身份,也有可能不是寨子中人。”
姚青道,“寧可錯殺十人,絕不放過一人。”
白定安嘆了口氣,心中一陣不忍,雖然姚青名義上是來相助自己的,但是哪怕是傻子都知道他是秤先生安置在自己身邊前來監視自己的,自己有時亦不得忤逆了他。
姚青冷哼一聲,就要沖向後山,恰在這時,前面飛速掠來兩人,身快如電,轉眼便落在二人面前,正是李折和另一個陌生的男子。
李折滿面歡心,笑道,“白公子,他就是當日救我的恩人賈大俠,你說有意思麽,他剛才見到你二人,因為以前不曾見過你們,以為是奸細,特地跑來告訴我。”
那賈大俠年約三十左右,長相方正,他笑咪咪道,“剛才得罪了,原來是大水沖倒了龍王廟,都是一家人。”
白定安道,“大俠好快,我和姚兄一出來,就不見了你的身影。”
賈大俠笑道,“在下賈道賈,多謝白公子誇獎。”
衆人寒暄幾句,便入大廳用餐。
因賈道賈突然來臨,李折心中歡喜,拿來了一壺上好的杏花酒,親自給白定安等人斟了酒,酒助豪興,李折道,“不知恩公此來,欲有何事?”
賈道賈聞言,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樽,道,“此次來只是順道看看你如何?”
李折一臉慚愧,道,“想不到恩人還一心系着我這個小人物。”
賈道賈盯着他,若有所思道,“我有個朋友被人害了,哎,實在是太可惜了。”
李折忙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賈道賈道,“我江湖上的一個朋友叫風中雲,前幾天不知為什麽被仇家殺了,我心中頗為郁悶,此次我便是前來調查是誰下的毒手?”
話音一落,他目光炯炯的盯着白定安,驀地一拍桌子,怒道,“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李折見他目光緊盯着白定安不放,心中不由一驚,不妙之感驟上心頭,果然,賈道賈的酒杯突然平平的朝着白定安射去,白定安見狀,不慌不忙,手一抄,穩穩的接住,頭一仰,一飲而盡,随後将空杯平放在桌上,笑道,“好酒。”
賈道賈冷笑,“好個大名鼎鼎的白衣公子,卻原來是個衣冠禽獸,我問你,風中雲與你白家有什麽恩怨,竟讓你下如此的重手?”
白定安毫不在意道,“賈大俠在江湖中縱橫多年,怎麽如此聽風便是風,在下對玉扇公子敬佩的很,又豈會對他不敬。”
“好一句敬佩的很,只可惜舌綻蓮花,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賈道賈霍地起身,道,“走吧,我們出去大戰一場。”
這是直接向白定安挑戰了,白定安緩緩起身,深深的望着他,道,“好。”
李折被他們的話驚呆了,忙道,“賈大俠,白公子,你們是不是誤會了。”
賈道賈毫不理會他,徑直手一揚,冷冷道,“走。”
話音一落,兩人一前一後如乳燕一般射入林中。
李折尴尬的望着姚青,道,“姚兄,你看這。。。。”
姚青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掠了出去。
李折呆呆的立在屋裏,看着面前的一席美味,苦笑一聲。
姚青飛身飄松林時,裏面掌風陣陣,賈道賈與白定安已經交纏在一起,兩人身形越來越快,掌風也是越來越厲,姚青躲在一株一人之粗的古松身後,手中緊扣着兩枚飛刀,若白定安有什麽不測,這兩把飛刀便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刺向賈道賈的心口。
忽聽砰的一聲響,但見兩人急劇後退,那賈道賈厲聲道,“白定安,算你狠,日後我會繼續來找你。”
身形一晃,便閃入林木深處,轉眼已不見蹤影。
白定安深深吸口氣,閉上雙眸,暗自調息,半晌才氣血運暢,他苦笑一聲,暗道,自己今後只怕又有麻煩了。
姚青現出身來,緩緩踱到他的身後,輕聲道,“白公子,他走了。”
白定安道,“不錯,他中了我一掌,想必短期內是不會來找我的麻煩了。”
姚青雙眉緊蹙,道,“奇怪,他怎麽知道風中雲的死?”
白定安垂下眼睛,嘆道,“知道風中雲死于我手下的除了白驚羽與谷天月,就只有杏花谷主了。”
“杏花谷主,”姚青道,“莫非是他洩露出去的。”
白定安苦笑道,“不管是不是他,我都無所謂,遲早會有人來找我的。”
姚青聞言心中更是添了一份郁悶之氣,道,“如果實在麻煩,不如請秤先生。。。。”
白定安截住他的話,斬釘截鐵道,“不必,這些小事不必讓先生費心,我白定安自認有解決的辦法。”
姚青便不吱聲。
白定安擡頭望望天,突然道,“我們是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