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驚羽心中一驚,霍地站了起來,将椅子向後一帶,發出哐的一聲響。
雲若虛則神色自若,道,“我知道了,他們是什麽人?”
侍女道,“侍書不知道,他們一律身着黑衣,頭戴綠巾,口口聲聲要谷主你出去給個說法。”
雲若虛道,“給他們一個什麽說法?”
侍書道,“他們說,他們希望谷主将他們的仇人叫出來。”
雲若虛微微一笑,将目光轉向白驚羽,道,“原來是他們。”
白驚羽心中懵懵懂懂,自從他入谷之後,一直縮在房中調養身子,所以并不曾知道谷外發生了什麽,因此忙道,“谷主,究竟是什麽人,如果你不喜歡,就讓我出去把他們趕走。”
雲若虛嘆了口氣,正要回答,只聽得砰的一聲,一人腳下生風,将房門一推,急匆匆的趕了進來。
“天月,你怎麽了?”一見是谷天月,又發現他的表情顯得非常焦急,白驚羽忙問道。
谷天月一見他,松了口氣,道,“啞哥哥,你在這裏,我就放心了。”
雲若虛道,“是不是以前那幫黑衣人今天開始蠢蠢欲動了?”
谷天月道,“不錯,一定是他們知道老谷主已經離世,公子你又重病纏身,覺得杏林谷現在無人,正好下手,今天有人強行闖谷,被擋住了。”
他深深吸了口氣,挺起胸膛,昂着頭,道,“不過,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白驚羽聽着他倆的對話,心中好生不解。
忙問,“到底外面是什麽人?”
谷天月道,“啞哥哥,就是那天追殺我們的人,谷主将我們救到這裏,他們不死心,一直在谷外觊觎,但是又基于杏林谷的名聲,不敢入內,所以我們能在杏林谷中安然無恙,全憑谷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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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驚羽恍然大悟,頓時向雲若虛施禮,道,“原來我們竟給谷主你帶來了這麽大的麻煩,驚羽謝過谷主再次相救之恩。”
雲若虛擺擺手,從自己的秀枕下拿出一塊玉佩,遞給侍書,道,“你拿着他,找到吳悟,将這個玉佩交給他,讓他出面對付那幫人。”
侍書領命而去。
雲若虛望着面前的兩個少年,道,“如果那群人一直圍在谷外,你們就一直在這裏住着吧。”
“這,”白驚羽暗想殺手一直對自己行蹤緊咬着不放,若果自己一直落腳在這裏,只怕杏林谷便會像風家一樣,一想到此,便道,“多謝谷主好意,只是谷主的身子若不好起來,驚羽便心不安,暫時不能離去。”
“離去,你們還想要離開杏林谷?”雲若虛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之色。
“不錯,”白驚羽道,“那些殺手心狠手辣,若果我們一直借住在此,只怕會給杏林谷帶來更大的危險,就像風大哥那樣,”一想起風中雲,白驚羽的喉嚨堵住了,哽咽難言。
“對,呀哥哥說得對 ,”谷天月雙拳緊握,道,“我們不能再連累你們了。”
“連累,”雲若虛的眼神黯淡下去,沉默良久,才淡淡一笑,“你們說笑了,杏林谷雖然在武林中毫不起眼,但是要對付幾個只會吶喊助威的小毛賊還是小事一件。”
“這,”白驚羽心頭一轉,暗想,“我不如先穩住他,再談以後的事,”于是便道,“谷主,聽說他們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我想偷偷去看看。”
“切記,不可出谷,”雲若虛一再叮囑道。
兩人辭別雲若虛,一路施展身法向東谷掠去。
谷天月道,“啞哥哥,那幫人還賴在谷外不走,看來存心是想要置我們于死地不可。”
“當然,”白驚羽道,“我們先在暗處觀察一下。”
前面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杏林,金黃色的小果,挂滿枝頭,杏林中,間或有着一片金黃的桃樹,遠遠望去,別是一番風景。
谷天月牽着白驚羽的手,拉着他,腳下無痕的在林中盤旋,原來他多次曾随着雲若虛出谷采藥,是故對這裏的路徑較為熟悉。片刻後,兩人躲在一株郁郁蔥蔥的榕樹後面,向前張望
只見一對黑衣人整齊的站在出谷大道上,看起來大約有二十人,為首的一人尖鰓大臉,眉目冷峻,正是當初雪嶺城中的那個黑衣殺手。
他的對面是五六個身着青衣的杏林谷弟子,為首的便是侍書和小童無言。
只見那黑衣殺手粗聲粗氣道,“你們莊主再不出來,別怪我們無禮了。”
“放肆”,侍書嬌喝道,“我們谷主是何等尊貴之人,豈能讓你說來就來,你的面子到是有多大。”
黑衣殺手冷哼一聲,“我甄無盡已經對貴谷主禮盡了,既然你們谷主不願意出來,那就放我們進去見他。”
詩書正要回答,忽聽得無言在一旁冷笑一聲,道,“哎呦,好大的口氣,甄無盡是誰呀,侍書姐姐,你聽過嗎?”
“沒有,”侍書道,“可能是個無名小卒吧。”
“對了,侍書姐姐,”小童道 ,“聽說有些江湖上的小卒為了早日成名,便會瘋狂的挑戰前輩高人,這個甄無盡難道也是嗎?”
侍書裝模做樣的想了想,道,“也許吧,這號人我就沒聽說過,還帶着幾個狗腿子來為他助威,可能他其實自己也心虛吧。”
甄無盡見他二人一唱一和的諷刺自己,早已按捺不住,怒道,“既如此,那我等就只有不請自入。”
說罷,往前一擡腿,侍書冷冷道,“你以為杏林谷是那麽好進的,也罷,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侍書姐姐,你太高看他了,”無言急忙道,“先過我這一關再說。”
一擺身子,飛身立在甄無盡面前,笑嘻嘻道,“你這個真瘋子,只會幾招花拳秀腿,就敢來我面前耍威風,難道你不認識你無言小爺了嗎?”
書急得跺腳道,“無言公子,現在不是你玩游戲的時候,快回來。”
無言道,“侍書姐姐,你別擔心,讓你看看我的本領。”
話音剛落,便看見甄無盡一拳向自己飛了過來。
無言足下一點,小腰一擺,輕輕巧巧閃過,甄無盡見自己一招落空,不由大驚,暗道,“這小童看來也是得高人指點,功夫不弱。”
當下收斂了蔑視之意,一心一意與無言對起拳腳來。
無言身法輕靈,并不正面與甄無盡相抗,只是仗着奇異的身法躲閃,轉眼間,甄無盡已經出了二十多招,但是卻連他的衣襟也觸摸不到,他自感顏面無存,心中遂起了殺意,于是铿的一聲,利劍出鞘,一見一針見血,又快又狠的刺向無言心口。
無言見狀大驚,慌忙一個巧胸細翻雲,倒躍一丈遠,微微氣喘,大罵道,“真瘋子,你果然是個小人,連我這樣可愛的娃娃你都要下毒手。”
甄無盡厲聲道,“擋我者死。”
又是一劍刺過,長劍帶着凜凜殺氣拂過無言衣袖,無言啊的一聲,又是往後一跳,咋舌道,“看來你還是有兩下子呢 。”
侍書見狀,手持長劍,躍在無言面前,喝道,“你羞也不羞。”
甄無盡冷笑,“有什麽好羞的,他自己技不如人,卻偏偏要來比試比試。”
侍書柳眉倒豎,就要出手時,忽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住手。”
一個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年輕公子,正徐徐的從林中走來,但見他頭上戴着束發紫金冠,肌膚瑩潤,眉目如畫,态度十分悠閑。
“大哥,”侍書一見是他,不由大喜。
他對着侍書微微一笑,道,“抱歉,我來晚了,讓你和無言受委屈了。”
甄無盡一見他,不由粗眉一皺,冷聲道,“你是何人?”
“何人?”吳大哥輕聲一笑,道,“在下吳悟,乃雲谷主手下大弟子是也。”
甄無盡眼一瞪,立即道,“我管你是什麽人,識相的,趕緊将我們要追的人乖乖獻上。”
“獻上?”吳悟笑道,“至今還沒有人在我面前以這樣的口氣對我發話,你是第一個。”
甄無盡道,“你明白就好。”
“所以,我要給你獎賞,”吳悟身子一動,甄無盡只覺眼前一花,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臉上已是結結實實的挨了對方一巴掌。
甄無盡大怒,嗤的一劍向吳悟心□□去。
吳悟道,“你的快劍雖不錯,但是在我面前就像是在過家家。”
話音一落,他突然側步而進,閑閑閃過這致命的一劍,欺身而進,右肘急如閃電正好撞在甄無盡右胳膊之上,甄無盡躲閃不及,只覺一股大力向自己襲來,胳膊一痛,手中長劍幾乎要把握不住,就要脫手。
他牙一咬,蹬蹬連退幾步,厲聲道,“甄無盡不才,想再向閣下請教幾手功夫。”
吳悟輕蔑的瞧了他一眼,猛然從懷中拿出一物,高高舉起,道,“我沒有心情與蠢物切磋,你且看看,這是什麽?”
甄無盡擡頭一望,他的右手高懸着一塊龍形的玉佩,不由面色大變,連忙下跪施禮道,“見過尊主。”他身後的黑衣人也齊齊下跪。
吳悟冷笑,“我只是代尊主傳令而來,尊主要你們速速離開杏林谷,回到你們主子那兒去,知道了嗎?”
“這,”甄無盡心中頗有幾分猶豫,要知此時杏林谷正逢多事之時,更何況難得遇上雲若虛重病抱恙的時候,此時不去要人更要待何時。
吳悟仿佛看出了他心裏所想,目光一冷道,“甄無盡,你是否要違抗尊主的命令。”
“屬下不敢,”讓他向吳悟下跪,他心中不服,因為這人他似乎沒聽說過,也不知道其地位究竟是什麽,自己身為秤先生的得意下屬,豈能就這樣折了志氣。
于是,他道,“在下奉秤先生之令追殺白驚羽和谷天月,在這關鍵時刻,不明白為何尊主突然要讓我們放過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