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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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天月和白驚羽都傻呆呆的望着那趕車的身影。
真沒想到,那個看似貌不出衆的張鐵口才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張鐵口一邊奮力驅着馬車,一邊回頭道,“看來,對方已經注意到我們了,前面不遠就是鐵望鎮,到時,我們必須抛掉這輛馬車,連夜趕路。”
白驚羽見對方動作娴熟,不由上前道,“原來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為何前輩要來相助于我們,似乎在下并不認識前輩。”
張鐵口淡淡道,“我和風間只是奉令前來接兩位小公子回家。”
“回家?”白驚羽一驚,他自從離開臨河之後,被白定安四處追殺,哪裏還敢奢望有家。
“對,”張鐵口加重語氣道,“回望江村,你們的家。”
谷天月聞言大喜,忍不住道,“前輩,你也是從望江村出來的。”
“不,”張鐵口道,“我與風間是從璎珞山來找你們的。”
“璎珞山?”谷天月疑惑道,“它在哪裏?”
張鐵口一邊駕馭着馬車,一邊嘆道,“你們還年輕,又未曾在江湖上走動,當然不知,所有的一切,你們心中不解的,到時回望江村去請教樓主。”
“樓主”,谷天月更是吃驚,“什麽樓主?”
張鐵口一抖缰繩,回過頭來,目光在谷天月臉上打轉,狐疑道,“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一直在望江村長大,難道你不知道?”
谷天月尴尬的垂下頭,不好意思道,“是的。”
張鐵口口中又一聲駕,一揚鞭,目中帶着深思的意味,緩緩道,“也許,只是時機未到,他沒有告訴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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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無論如何”,張鐵口道,“樓主告訴你什麽,你只要靜靜聽着就好。”
谷天月對他這句話似懂非懂,什麽靜靜聽着就好,一下子,張鐵口在他的心裏頓時變得神秘起來。
趕了半天的馬車,大家都有點渴了,白驚羽連忙拿出水囊遞給張鐵口道,“前輩,給你的。”
張鐵口看着他,順手接過,自言自語道,“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樓主要讓我們來接你這個富家子,如果是接天月,我還清楚些。”
白驚羽自嘲一笑,“也許他只是覺得驚羽很可憐吧”。
張鐵口仰頭将水一飲而盡,猛然道,“只是可惜了我的搭檔風間。”
“對不起,”白驚羽慌忙道,“都是我的錯,連累了風前輩。”
“哎,”張鐵口将水囊遞回到他手中,悵然道,“也許這就是命吧,誰想到殺手會躲在那間酒屋裏,其實他只是按照約定去取事先買好的杏花酒。”
谷天月忙道,“日後有空,我一定多買杏花酒去探望他老人家。”
張鐵口臉上露出一絲慘然的微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孩子,有你這句話,縱然是在九泉之下,他也心滿意足了。
斜陽西下,一輛普通的馬車駛進了濱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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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定安懶懶的坐在榻上,手中端着白瓷茶杯,漫不經心的看着面前的秤先生,道,“怎麽,今天你似乎不高興了。”
秤先生正襟端坐,笑道,“看來今天你應該高興,因為從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将他們二人救了下來。”
白定安放下茶杯,淡淡道,“真奇怪,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我怎麽會不高興呢?”
“白定安,”秤先生咬牙切齒道,“你不要在用這樣一幅無所謂的态度對我。”
“那該用什麽态度對你呢?”白定安笑着,用烏黑的眸子凝視着他。
秤先生輕咳一聲,避過他的視線,突然起身道,“根據最新的消息 ,你最為在意的白驚羽已經在落日前入城了,怎麽,”他笑了笑,猛地屈身下腰,一雙深邃的眼睛映入白定安眼中,“你是不是很想見他?”
“見他,”白定安一揚唇,淡淡道,“是呀,我特別想見他,死。”
秤先生見他這幅模樣,便戲谑的伸出手來撫摸着他的臉龐,“你既然一心想要他死,說不定今天你晚上這個心願就會達成呢。”
白定安伸手很恨的拍掉了他的魔爪,不客氣道,“我想休息,煩先生不要前來打攪我的清修了。”
“我會一直看着你的,”秤先生暧昧道,随後雙手将他打橫抱起,徑向內屋走去,“一覺醒來,你就會發現什麽都不值得擔憂了。”
白定安只是緊閉着雙唇不回答。
想不到白驚羽也來到了濱州,看秤先生的樣子,他似乎是胸有成竹。
白定安緊鎖雙眉,無奈的用手指輕輕觸碰着自己的額頭,第一次對一直留在自己身邊的這條毒蛇頭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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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天月與白驚羽在夜色之中走進了濱州最為有名的濱月客棧,要了兩間上房,然後與那張鐵口緊閉着房間 ,不見一絲動靜。
濱月客棧的掌櫃在櫃臺前将算盤打得噼噼啪啪的響,半天才止住了手,喚來一個夥計吩咐道,“你去問問樓上的那三個客人要不要熱水?”
夥計笑嘻嘻的答應着,徑直上樓,來到左端的房間咚咚敲起來,邊敲便問,“客官,在嗎?”
連問幾遍,裏面無人問答,夥計心想不妙,連忙用力一腳踹開房門,斥道,“客官,休怪小的無理了。”
門被推開,裏面漆黑如墨,不可視物,夥計不由大驚,慌忙飛奔下樓,匆匆道,“掌櫃,不好了,他們跑了。”
“跑了”掌櫃吃驚道,“賬都不結,就公然逃了,馬上全城找人。”
漆黑的房間裏傳來隐隐約約的呼吸聲,自從夥計下樓後,屋梁上就跳下兩人正是白驚羽與谷天月,他們在黑暗中彼此注視着,心跳一陣接着一陣,恰在這時,一人從外面閃了進來,正是隔壁的張鐵口,他輕聲道,“跟我來。”
說着,緩緩推開小窗,三人悄無聲息的縱身躍出,一個一個的攀上了屋檐,靈巧翻身便登上了房頂的綠瓦之上。三人匍匐在客棧頂上,只見月光之下,那夥計一路向東掠去,片刻,便跑進了一家客棧,白驚羽遠遠的瞧得分明,那正是自己家的産業-------悅豐客棧。
白驚羽不由頭腦一暈,幕後人真的是白定安?
也只有白定安才會正大光明的落腳于白家産業之中。
“跟我走,”張鐵口沉聲道。
來不及任何的思索,兩人便尾随在張鐵口身後,沿着一條偏僻小巷蹑手蹑腳的行走着,然後在一家門前站住,門被人推開,三人一擁而入,裏面一個面貌憨厚的男子一見張鐵口,連忙道,“張大哥,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
“好,”張鐵口道,“我們離去之後,你也迅速收拾起行李離開這裏。”
谷白二人在他們的帶領下來到一間柴房,那男子将堆在一起的柴火扒開,掀起地上的一塊石板,頓時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男子道,“從這裏直接通往城外,張大哥,你們快走吧。”
張鐵口對着男子一拱手,道,“此次大恩,我張鐵口記下了。”
“別別,別這麽說,”男子道,“張大哥是楊智的恩人,楊智即使死一百次也報答不了。”
張鐵口深深看了他一眼,對着谷天月與白驚羽道,“我們走。”
楊智看着他們三人慢慢消失在地道中,才緩緩上前将石板歸于原位,愣愣的站了半天,才自言自語道,“張大哥,你可記住了,我欠你的救命之恩已經還給你了,所以我不再對你有什麽虧欠,但是,我總得為自己的未來想想法子吧。”
說到這,他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發出詭異的光芒。
沿着地道蹒跚前行,很快的,張鐵口等三人便來到了終點。
出口在一片楊柳林中,三人從林中出來,發現不遠處便是一道大河,月下的河水波光閃閃,河岸上系着一艘漁船。
張鐵口道,“這是濱河,沿着水路一直下行,便會直到雪嶺。”
谷天月聞言大喜,道,“甚好,我熟水性,由我來掌舵。”
張鐵口點頭,道,“事不容遲,我們趕緊解開繩子吧。”
谷天月第一個躍到漁船前,正要動手,猛然一聲冷笑從楊柳林中傳了出來,猶如夜枭,在城外寂靜之地,更顯可怖。
只見一幹黑衣人冉冉從林中出來,帶着一身殺氣立在三人面前。
張傑口大驚,眉頭一皺,楊智的這個地道是非常隐秘的,也無人知道,怎麽他們會來的這麽快,難道,但是,他搖搖頭将這個想法迅速抛在腦後。
為首一個黑衣人正是甄無盡,他冷冷盯着白驚羽,幹笑兩聲,“白公子,咱們又見面了,想不到這次見面,白公子卻變成仙人一個。”
見他說話龌蹉,谷天月不由大為惱火,便要上前,張鐵口一把攔住他,在他耳邊低聲道,“船。”
谷天月恍然大悟,連忙退後。
甄無盡冷眼瞧着他們,手一揮,一個黑衣人推着一個男子出現在隊列面前。
甄無盡笑道,“你知道我們怎麽找到你們的,就是因為這個人。”
楊智吓得渾身發抖,雙腿不住的抖動着,乞求道,“大爺,你當初不是說只要我帶了路就賞給我一百兩銀子嗎?”
“楊智,你,”張鐵口憤怒的目光如利劍一般射向了他。
楊智不敢看他,只是抖動着身子向甄無盡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