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甄無盡呵呵一笑,嘲諷道,“你這個牆頭草,我家主人早就看不起你這幅嘴臉,特地叮囑我一定要将你當着白公子的面就地解決。呵呵,怎麽樣,白公子,我家主子也對的起你了。”
“啊,啊,不,不能這樣,”楊智雙腿一軟,滑倒在地上,不住的向他磕頭,“求求你饒我一命吧。”
“滾,”甄無盡惡心的一皺眉頭,手一動,一道寒光閃過,楊智頓時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在這之後,空氣中多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甄無盡手中長劍一指,“殺了他們。”
頓時,劍氣從生,寒光閃閃,一道又一道的寒芒向三人撲來。
張鐵口身子一動,手中利刃将甄無盡的長劍格住,他厲聲道,“不要管我,你們趕緊上船。”
“可是,”谷天月見他以寡敵衆,心中不忍,于是與白驚羽對視一眼,長劍雙雙出鞘,形成兩道寒光,從張鐵口的左右兩邊掩殺過來。
張鐵口得他二人之助,頓時氣焰大漲,右劍左拳與甄無盡交織在一起,白驚羽左一劍右一劍,讓其他人心中驚疑,紛紛虛晃一劍,便又退後。倏而又上,騷擾他。
按道理,白驚羽本來得了雲之谷的功力又得雲若虛的指點,但是畢竟招式并不熟稔,是故劍法并不純熟,幾招下來,他便被人瞧出了破綻,幾人一擁而上将他團團圍住,将他逼得手忙腳亂,險象叢生。
谷天月側目一瞧,心中不由大急,恰在這時,只聽得嗤的一聲,白驚羽的衣襟被人用劍割下一塊,他不由心神一亂,被對手趁機得手,對方劍芒大漲,将他罩在自己劍網之中。
張鐵口見狀,心道,必須得讓這兩個孩子離開。
于是,他集中內力拼出一掌,漲勢淩厲,将甄無盡逼退幾步,身形一晃,寒芒速耀,一道氣勢無比雄渾的劍光叮叮當當的将圍攻谷白二人的殺手利刃挑飛天。
他厲聲叱道,“谷天月,速去乘船。”
谷天月見他語氣嚴厲,不由心中一怯,應了一聲,便掠向小船,長劍麻利的向那系繩斬去。
甄無盡已看出張鐵口之意,也不由寒聲道,“堵住那兩個小子。”
于是一批黑衣人舍了張鐵口,蜂擁着向白驚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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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驚羽咬緊牙關,揮劍混亂四刺,身上露出的破綻更多,一不小心,肋下一痛,對方的一把劍已經刺破他的肌膚,正要躲閃,無奈四處竟是敵人,躲無可躲,只硬生生承受了這劍,頓時,血染衣衫,而他也趁對方愕然之時将其斬于劍下。
谷天月此時已經上了船,手持竹篙,擡頭一望,不由大驚,岸上兩人又已經被殺手團團圍住,抽身不得,而且,啞哥哥的身子更加笨重了,腳步也極為遲滞。
他劍眉一軒,喊道,“啞哥哥,不怕,我就來。”
猛然一聲歷喝打斷了他,那是張鐵口,“不要管他,趕緊劃船。”
谷天月心中一愣,正要回答。
只見張鐵口身形一展,淩空一劍,将甄無盡再次逼退,一手抓起旁邊的白驚羽,喝道,“你去吧。”将他一把向小船擲來。
“接住他,”張鐵口大聲道。
不假思索,谷天月屏息凝視,暗中聚氣,雙目大睜,将從半空落下的白驚羽穩穩接住,船身晃了幾下,才漸漸恢複平常,谷天月來不及問話,耳邊又傳來張鐵口的聲音,“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前輩,”驚魂未定的白驚羽聞聲,淚水盈眶,不由嘶聲道,“我我們不能這麽做。”
“你們快走,”張鐵口那黑色的影子漸漸又被甄無盡等人的影子所遮擋。
“記得替我複仇。”刀光劍影之中傳出張鐵口嘶啞的喊聲。
“前輩,”白驚羽喃喃道,奮力掙紮起來,想要飛過去将他從那群黑衣人的包圍之中解救出來。
“不可,”谷天月此時神色堅毅,他牙一咬,運足內力道,“前輩,我一定記得你的話。”
恰在這時,幾個黑衣人已經來之河岸,足尖一點,騰空而起,欲要上船,谷天月冷哼一聲,将橹一搖,小船随水而出,只聽撲通幾聲,那幾人相續落入水中,谷天月掌着小船已經去得遠了。
白驚羽呆呆的坐在船上,望着那消失在煙霭夜色之中的邊岸和那漸漸不可聞的刀劍交鳴之聲,淚水不可控的無聲滑落 。
谷天月回首望着他,心情頓時變得壓抑,他邊搖船邊道,“啞哥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所以現在不是你與白定安有仇,也是我與白定安有仇,哼,我已經答應了前輩,總有一日,要替他雪恨,方能對得起他的大恩。”
“我,我無用,就算是擁有了雲前輩的絕世內力,也是這般無用。”
白驚羽衣裳破碎,烏發淩亂,樣子憔悴不堪。
谷天月也覺心酸,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前輩催促我們離開,是因為他知道,與其讓我們留下與對方同歸于盡,不如讓我們留下有用之身再圖大事。”
“再圖大事,”白驚羽鹦鹉學舌一般的唠叨着,突然眼睛亮了起來,抹幹眼淚,便站起身來,道,“天月,你說得對。”自己則在心裏一點一點發誓,前輩,你的大仇我們一定要替你報,不殺白定安我誓不收手。
陡然間,肋下一陣劇痛襲來,白驚羽頭一暈,眼前一黑,幾欲昏迷,他忙用手穩住船篷,低頭一瞧,衣裳血跡斑斑,原來剛才因為心中之痛遠大于身上的劍傷,所以一時感受不到,現在心裏已經平靜,所以那劇痛就一陣陣的傳來。
白驚羽咬緊牙關,笨手笨腳的撕着白布,抹上止痛藥将白布包紮在傷口上。
一路順風順水,在加上谷天月心弦緊繃一刻不敢放松,當曉色在東方天際展現時,前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碼頭。
谷天月見狀大喜,他急忙将船搖上去,泊在碼頭,然後進入船艙內去看看白驚羽的傷勢如何。
白驚羽緊閉雙目,臉色發燙,嘴裏不停地說着,“爹,爹,大哥,”谷天月的心不由的涼了。
他連忙扶起他拿出水囊敲開他的唇給他灌水,想那白驚羽全身發燙,聞到水的清涼竟不由之主的将水喝入。
谷天月又撬開他的唇和着幾粒藥丸塞入他的喉中,辦完這些,他才松一口氣,拿起當初楊智置放在船上的一條薄被搭在白驚羽的身子上,看看天色,已經大亮,岸上依稀可見人影。
他便悄悄走上碼頭,向附近的店鋪走去,買了幾個饅頭和包子,然後快速的返回到碼頭,身子一掠,便穩穩的落在自己的船上。
他剛将船從碼頭移開,便聽見岸上傳來馬蹄聲,一股塵土霎時漫天卷起,心中吃了一驚,果然,舉目望去,那些馬匹在碼頭上止住了,馬匹身上騎着一列黑衣人。
黑衣人随後紛紛下馬,開始吆喝着在附近查人。
谷天月暗道,幸好我快了一步,想不到白定安的殺手來得這麽快。
岸上喧嚣的聲音吵醒了白驚羽,他緩緩坐起,喚道,“天月,我們在哪裏。”
谷天月見他衣裳盡被冷汗侵濕,不由心中大喜,道,“快了,我們快到家了,啞哥哥,你先忍一忍,吃些東西。”說吧,将包子和饅頭遞将過去,白驚羽勉強吃了一個,又厭厭的倒下。
谷天月慌忙走過去,發現他的臉色發青,嘴唇發紫,更為可怕的是,他的傷口處已經發暗,發出一陣陣難聞的味道。
谷天月心一陣絞痛,糟了,啞哥哥中毒了,莫非對方的刀上塗抹了劇毒。
心裏一陣慌亂,只得将所有的憤怒發洩在橹上,将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搖着,瞬時,小船如風一般快行在江裏。
白驚羽此後一直陷入了昏迷,為今之計,只有早日回到望江村,請求林大夫為白驚羽醫治,否則即使服了杏林谷裏帶出來的靈藥,也只怕是藥不對症,一直這麽吊着。
不知不覺中,兩人又在船上度過了一夜,此時谷天月已經饑腸辘辘,身上的力氣似乎都快用盡了,但是只要遙遙望一眼還在昏迷的白驚羽,頓時,那快消散的力量又重新聚集在他的身上,于是他便咬牙堅持着繼續前進。
秋陽從東方天際冉冉升起,兩岸青山從谷天月眼前相對而過,他不由得露出了笑臉,快了,快了,雪嶺碼頭快到了。
山林間的鳥鳴聲次第響起,偶爾夾雜着凄慘的猿鳴之聲,谷天月不由喃喃道,“太好了,啞哥哥,我們又回到雪嶺城了。”
江水繞着山轉過一個彎,眼前出現了一個碼頭,此時人來人往,有人在解着纜繩,有人在大聲招攬客人,有人肩上扛着一箱箱物品一步一步邁上貨船,熱鬧非凡。
谷天月将船系在碼頭邊的楊柳樹下,然後在船篷裏調氣運息,大小周天各氣轉三圈之後,回歸丹田。
他深吸一口氣,頓覺神清氣朗,所有疲倦之感悄然逝去。
看了看仍然昏迷不醒的白驚羽,谷天月緩緩用雙手将他抱起,一感覺到他那溫熱的氣息,谷天月便升起一股溫暖的感覺,喃喃道,“啞哥哥,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看,很快的,我們就會到望江村了。”
他緩步從小船裏出來,周圍的人一見他二人那副樣子,不由紛紛避開。
谷天月對他們投來驚詫,膽怯的目光不予理睬,因為他們現在這幅行頭不免讓人聯想紛紛,搞不好,他們便會把自己當做什麽大盜土匪去官府報案呢。
他現在只是在腦海裏盤旋着怎樣才能租到一輛馬車,有沒有人願意将馬車租給自己,讓自己順利的将白驚羽帶回望江村。
“天月哥,”一個穿着藍色粗布衣衫的少年出現在他的面前,紅彤彤的臉上帶着一絲驚喜,“你們真的回來了,快随我上馬車吧。”
這是小丫的哥哥小枝。
“好,”驟然見到故人,谷天月心中大喜,随着小枝飛快的上了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
谷天月小心翼翼的将白驚羽攬在自己懷裏,心中好奇,望着小枝揮鞭的背影,忍不住道,“小枝,你怎麽這麽好心,想起來在雪嶺接我們。”
小枝回頭對着他調皮一笑,道,“我才不想理你呢,可是林大夫說我必須來,否則以後小丫就只會哭了,所以我就來了。”